西哈努克眼中的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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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面对人群中的一位巨人”
  
  1956年2月13日至21日,西哈努克亲王应周恩来在万隆会议上以毛泽东主席名义对他的邀请而首次访华。在短短九天里,毛泽东非常亲切地接见了他,并同他进行了三次长时间的单独谈话。
  谈话中,毛泽东详细地询问柬埔寨的情况,西哈努克一一回答。接着,他们一起讨论重大的国际问题,两人谈兴颇浓。在谈话间,毛泽东对亲王说:“我是人民的儿子,农民出身的共产主义者,但我为有你这样的亲王做朋友而感到荣幸。”听到了这位伟人一席真诚的话,西哈努克甚为感动。
  谈话中,毛泽东介绍了中国的政治大概情况,阐述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真正拥有独立,不受别的国家摆布。国家不论大小,都应该是平等互利的。柬埔寨是小国,而中国是大国,但没有理由不在平等的基础上成为朋友,也没有理由不在互利的基础上发展国家关系。毛泽东还表明,柬埔寨坚守中立政策很好,中国将永远支持这个政策。
  毛泽东这位东方巨人的谈话使西哈努克终生难忘,他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我的第一印象是,我正面对人群中的一位巨人。”“他如此之多地接见我,而且时间是那么长,使我把这一事实解释为中国对于小国怀有兴趣并尊重。”“很明显,我在见面之后马上就喜欢毛主席,那是互相的。随着时间的发展,我觉得他对我也有一种感情,正如我对他的感情一样。”
  1958年8月,西哈努克亲王再度访华,毛泽东在北京的寓所接见了他。两人重逢很高兴,谈话很投机。头一天未谈完,第二天接着交谈。由于天气炎热,毛泽东到北戴河休养,西哈努克还在周恩来的陪同下前往北戴河和毛主席继续交谈。
  西哈努克亲王第一次访华之后,中国政府为柬埔寨建了三座大型工厂,即纺织厂、胶合板厂、造纸厂。第二次访华,中国政府又为柬埔寨援建了三座大型工厂,即水泥厂、玻璃器皿厂、再建一个纺织厂。西哈努克非常感激。对此,他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毛主席这些做法,是不是为了讨好我或对我洗脑呢?我对有些人这样猜测是理解的。”“事实上,从我们的关系一开始,他就非常重视我并平等地待我。在我看,超过了一些西方领导人待我,除戴高乐将军是显著的例外。”西哈努克曾对人多次说过,他毕生最佩服的领袖只有三个人,就是戴高乐、毛泽东、周恩来。
  西哈努克亲王还万分感慨地写道:“中国领导人从不打算指挥我们。从来不要求我们的独立是‘红色’独立,不要求中立是‘左倾’的中立。独立和中立而不加任何色彩,就已经很好了。这对柬埔寨和整个东南亚来说,都是好事。毛主席和周总理从未向我训示、告诫、警告或‘友好进言’等等,而这正是我在西方领导人和他们的卫星国那里所必须忍受的。当中国人使用经济援助的办法给予协助时,他们总是很谦虚的,经常讲这样的话:‘我们希望它质量更好一些,可是我们还是个发展中国家。我们希望数量更多一些,可是我们的产量还有限。我们希望,等我们的工业发达起来之后,才可能给我们的朋友以更加有效的帮助。’”
  西哈努克还记得毛泽东对他说过,政治和外交援助同物质援助一样,既全心全意又不附加条件。“我们不是军火贩子。有一些劳务,你可以称之为贷款,记几笔账,但军火不能记”。西哈努克亲王认为,毛泽东待他是平等、真诚和尊重的,给予援助是无私的、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他深受感动,从心底里敬佩毛主席。
  
  “感谢毛主席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我的坚决支持”
  
  1970年3月13日,柬埔寨内阁总理朗诺,趁西哈努克亲王前往法国治病及到苏联访问之机发动了军事政变,于3月14日通过议会废黜了西哈努克亲王。当西哈努克得知此事时,心情十分沉重。
  3月18日,毛泽东对周恩来说:“他还是国家元首嘛,议会废黜他是非法的,是政变。我们当然要反对!”毛泽东还说:“要让他看到光明前途,看到抵抗必胜!中国应当首先向世界表明自己的态度。”
  3月19日上午11时,西哈努克和夫人莫尼克一行由莫斯科乘飞机来到中国,周恩来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在北京机场以欢迎国家元首的规格隆重欢迎西哈努克亲王。这对心情不安的西哈努克来说,无疑是巨大的鼓舞。
  在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国领导人的大力支持下,西哈努克在北京很快成立了柬埔寨民族团结政府和柬埔寨民族统一阵线,领导柬埔寨军民抵抗由美国扶植的朗诺叛国集团。
  5月1日是国际劳动节,西哈努克作为贵宾被邀请上天安门城楼,参加五一节的庆祝活动。登城楼之前,毛泽东接见西哈努克,详细询问朗诺这个人的情况,了解亲王的抵抗运动,以及柬埔寨的形势。
  毛泽东握住西哈努克的手亲切地说:“我宁可同你这样的爱国亲王握手,而不愿同像某些所谓‘人民的儿子’那样的国家元首握手。”
  西哈努克十分感激:“感谢毛主席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我的坚决支持。”
  毛泽东说:“不要感谢,你必须告诉我们,你需要什么,只要我们有,我们就会给你。我们给你的任何东西,同你通过你领导的柬埔寨人民的斗争所给予我们的东西是没法相比的。”
  西哈努克双手合十向毛泽东鞠躬:“主席先生,中国自己的负担很重哩。现在,我连同我的随从人员、朋友和工作人员住在北京,已经给中国额外负担了。”
  毛泽东说:“你不要这么说,我请求你让我们多负担一点,相信你的人越多,我就越高兴,到你身边来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毛主席的心情很好,满面笑容,随和地说:“你可以当一个共产党员了。”西哈努克听了,认为这是毛泽东主席对他最大的信任和最高的敬意。他连忙说自己不够资格。因为他曾说过,他不是“红色”而是“粉红色”的,他要坚持“粉红色”。
  当毛主席鼓励亲王学马列著作时,他说懒得读马列的书,要读,就读毛泽东著作,这比马列著作易懂,学好了毛泽东著作对亚洲人来说比较实用。
  5月20日,毛泽东登上天安门城楼,面对百万人民群众,发表影响世界的《五二○声明》,号召“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败美国侵略者及其一切走狗!”他还向全世界声明:“我热烈支持柬捕寨国家元首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反对美帝及其走狗的斗争精神,热烈支持印度支那人民最高级会议的联合声明。中国人民坚决支持印度支那三国人民反对美帝及其走狗的革命斗争!”
  站在毛泽东身边的西哈努克,亲眼看到毛泽东挥动巨手发表声明的壮观场景,那涌动的人群,那滚动的红旗,那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形成了一体,这给了亲王以最巨大的支持和鼓舞,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对西哈努克说:“亲王阁下,你一定要树立信心,要对祖国的前途充满信心呀!”
  毛泽东坦率地说,这场抵抗运动的斗争,做出牺牲的是柬埔寨人民,而不是中国人民。“你们的胜利反过来帮助了我们。”
  毛泽东发表声明后,西哈努克应邀发表了 讲话,他满怀信心地说,感谢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的支持,柬埔寨人民已下决心坚决战斗下去,直到最后打败美帝及其走狗,赢得完全的最终的伟大胜利。
  
  “我在这里找到了知己”
  
  1972年,陈毅元帅去世,毛泽东参加追悼会。因西哈努克也是陈毅的好友,他同时被邀请出席。在追悼会开始之前,毛泽东在一个会议厅接见了西哈努克,他对亲王说:“去年,我的那位亲密战友(指林彪)死了,他要谋害我,坐飞机逃到蒙古的温都尔汗摔死了。”
  当时,有关林彪事件尚未向国际社会公开,只是党内传达中央文件,毛泽东第一个告诉的外国人是西哈努克,毛泽东如此信任西哈努克,亲王十分感动。
  1975年4月,西哈努克领导柬埔寨军民的抵抗力量解放了金边。红色高棉的领导人乔森潘、英萨利来中国接亲王回国。西哈努克对乔森潘说:“在回国前,我必须向毛主席和周总理辞行。这些年来,中国给了我们全力支持,我想借此机会向他们表示感谢。”
  此时,毛泽东重病在身,当西哈努克和乔森潘等走进他的住所,两位白衣护士扶着正仰靠在大沙发上的毛泽东站起来。毛主席微笑着伸出又厚又大的手和亲王一行一一握手,并久久地握着西哈努克的手不放,西哈努克满面欢笑地望着毛主席,也紧紧握住他老人家的手不舍得松开。毛泽东说话了,表示欢迎亲王阁下来访,但他的声音微弱,他身边的人只好根据他的口型翻译成柬文。
  毛泽东对乔森潘说,回去后请转达他的意见给国内领导人,不要虐待莫尼克公主和他的两个儿子,不要强迫他们去农村干重体力劳动。也不能让亲王到农村劳动,那样做,亲王就没命了。乔森潘当着西哈努克的面向毛泽东作了保证。毛泽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对西哈努克,希望他不要辞去柬埔寨民族统一阵线主席的职务。
  西哈努克微笑着双手合十向毛泽东鞠躬,表示谢意。毛泽东用手比划着说,西哈努克和红色高棉之间只有一点分歧,却有四点一致,不要与红色高棉分道扬镳,而应当在高棉人民和国际社会中表现出对这个新政权的支持。
  西哈努克对毛泽东这番话没有任何回答,只有礼貌地微笑。
  1976年9月9日,毛泽东去世。西哈努克通过收音机得知毛主席去世的消息,他无法与外界联系,他很着急很悲伤。1979年柬越战争爆发,西哈努克再次流亡北京,他举行记者招待会,流着眼泪讲述他听到毛主席去世的噩耗时的心情,他说:“在我们听到中国电台的广播后,得悉毛泽东主席去世时,我和夫人都哭了。我们哭是因为毛主席对我们来说胜过父亲。我给我国政府写了五封信,要求允许我表示对已故的毛主席的微不足道的敬意。但不让我将信发出。即使是夜里前往中国使馆悼念也不行。我私下里又写了一封信(仅仅是一封私人信件),但我没有得到答复。中国人民认为我忘恩负义,我们很坏。你们知道我吃了多少苦?这是我一生中最悲惨的时刻。”
  后来,西哈努克在一次宴会上,引用柬埔寨一句谚语表达自己的感受:“只有在患难中才能识别谁是真朋友,谁是假朋友。”他很留恋在北京生活和战斗的那段日子,他说“那段日子是在我们共同的反帝斗争中度过的。这段美好的回忆将永远铭刻在我们的心里”。西哈努克在中国写了许多歌曲,其中有一首《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毛泽东主席万岁》,歌中这样唱道:“呵,可爱的中国,我的第二故乡。我在厄运中遇到了莫大的幸运,我在这里找到了知己。”这歌曲抒发了对中国人民的深深感激之情。具体地说,亲王的“知己”自然是毛泽东和周恩来,这份深厚感情由多年的历史铸成,他的毛泽东情结完全出于真心。
  (责编 曲 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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