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兴光环下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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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22日,俄罗斯正式加入WTO。作为全球第九大经济体,俄罗斯从1993年开始申请“入世”至今已19年,可谓“终成眷属”,而它的“入世”也将为全球贸易带来新的增长动力。
  在同一天的报道中,印度可能成为首个失去投资级主权债信评级的金砖国家,财政改革滞后和经济发展面临严重通胀问题,让国际两大评级机构先后将其主权债信评级调降至“BBB-”,这是投资级的最低评级。
  实际上,鲜花和掌声,问题与冲突,总是同时出现在“新兴市场国家”身上。“新兴”光环背后的确也存在各种问题与挑战,如何持续发展下去对这些国家和地区而言将是更大的挑战。
  前进中的麻烦
  不断发现新兴的市场并进行适当的概念创新似乎是高盛的既定谋略。从“金砖四国”到“新钻十一国”,众多的“概念国”纷纷涌现。除此之外,较为知名的还有《经济学人》杂志日本版提出的“展望五国”(VISTA),包括越南、印尼、南非、土耳其和阿根廷。2008年经济危机之后,伦敦对冲基金经理之间的新流行词转为“灵猫六国”(CIVETS),包括哥伦比亚、印尼、越南、埃及、土耳其和南非六个国家。
  这些新概念的出现反映了国际经济新势力——新兴市场国家的崛起。在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金砖四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占全球总产值的比重从8.3%跃升到22%,这一数字有望在2050年达到50%,这也意味着,届时“金砖国家”将占据全球总产值的半壁江山。
  可是,“新兴”光环下经济的快速增长仍属数量型和粗放型增长,全要素生产率、技术效率和能源使用效率不高。在美国经济复苏放缓和欧债务危机影响下,一些国家的债务风险明显上升,增长空间受限,经济增速放缓,有的国家甚至遭遇了财政和贸易“双赤字”的挑战。
  2011年中国5.4%的通胀率是金砖国家里最低的,俄罗斯通胀率达6.1%,印度和巴西均为6.5%。面对通胀压力,宏观政策面临着收紧会侵害实体经济、放松则引发通胀和资产泡沫的“两难困境”。
  此外,新兴国家国际话语权不高,且内部也还存在不同意见和自身弱点。
  2010年下半年,置巴西、俄罗斯、中国等多国的强烈反对于不顾,美国推出第二次量化宽松政策,造成了全球范围内的流动性泛滥。
  而在新兴经济体内部,巴西曾抱怨中国在巴西的投资和廉价的中国产品对巴西的国内产业产生了不小的冲击,而中国和印度的贸易一直受到地缘政治的影响。
  同样不容忽视的是人口增长问题。俄罗斯的人口已开始迅速缩减,而巴西和中国的人口增长在近几十年来也开始下滑。劳动力的减少和人口“老龄化”势必影响各国的经济发展。
  人口大国的发展比较
  作为21世纪两大新兴发展中国家,中国与印度有很多相似之处:人口众多,经济总量大,经济持续快速增长,外贸依存度高等。但同时,中国与印度也面临着许多发展中的不同问题。
  “两国的外资制度以及劳动法等国内法律制度的运营缺乏透明度,已成为外资流入的障碍。”日本经济产业研究所在《亚洲研究报告》中表示,“印度最严重的问题是基础设施不完善,在民粹主义政治环境下,使用者负担的原则没有得到贯彻,同时,受工会保护的劳动者生产率太低;在中国,地区间差距和收入差距的扩大已成为严重的问题。”
  在全球产业链条中,“中国制造”相对处于低端而非核心位置,可以说,中国的角色是“世界商品加工厂”,而非“世界商品设计室”。“山寨”产品、环境污染恶化、工业生产原料不足、能源缺乏等一系列问题都为中国经济制造了麻烦。
  “应该为中国经济这辆急速前进的汽车设置一个制动器了。”有学者这样评价中国经济。在取得巨大成绩的同时,中国需要稳步、连续、持久的发展。
  人们对于印度的看法分歧稍多。这个人口第二大国面临着许多问题,包括基础设施落后、与邻国争端频发以及妨碍其发挥潜力的高度官僚主义。
  印度计划委员会在报告中这样描述国家存在的问题:“高增长但缺乏包容性;中央赞助计划不断扩大,指导方针缺乏灵活性;政治与发展之间互动关系复杂。”确实,不光在经济方面存在高额财政赤字、能源及原材料依赖性过高等弱点,在政治方面,官僚体制、种姓制度、地域局势紧张都有可能引发经济动荡。另外,与中国相比,印度文盲率非常高。
  但“印度象”私营部门非常有活力,私有经济管制较少,中小企业发展较为成功,更重视社会投资。“中国的工业占GDP的比重为49%,是非常高的,而服务业较低,为41%。印度的服务业为GDP贡献了55%,工业只有27%。印度的发展模式更具有代表性和可持续性。”美国智库卡托研究所研究员艾亚尔这样评价两个人口大国的发展潜力。
  资源大国的转型
  通过资源优势拉动经济的迅速增长,是俄罗斯融入国际社会的一条重要途径,除在经济努力与世界市场接轨之外,其在政治、军事等问题上也积极展开了区域合作及全球合作。
  但是,俄罗斯的经济结构仍然存在着诸多问题,农业问题将成为其经济发展的瓶颈,能源和武器出口的优势也不是长期经济结构的优势,难以持续。
  卡耐基莫斯科中心指出俄罗斯经济持续低迷的几点原因:国家垄断、过度依赖自然资源、非市场手段监管、缺乏明确的运行规则、缺乏透明度等。怎样构筑起更有竞争力的经济发展结构,是俄罗斯面临的重要课题。
  “‘原料经济’的潜力已经耗尽,重要的是,它没有战略前景。”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俄罗斯与变革中的世界》中这样指出,“经济多样化和创造新的经济增长点是未来主要任务。”俄罗斯新经济学院院长谢尔盖?古列夫认为“俄罗斯需要改进制度环境,打造更好的投资环境,建立有效的、独立的司法体系,以及更好地保护知识产权和商业竞争力的体系。”
  在“原料经济”上,巴西也有着同样的优势和问题。除传统农业经济之外,巴西拥有世界上最高的铁、铜、镍、铝土矿蕴藏量。但巴西智库瓦嘉斯基金会(FGV)也尖锐地指出了巴西经济发展的种种障碍:高税收负担、基础设施投资障碍、金融发展落后、缺乏教育和培训政策等。目前巴西基础设施投资仅占GDP的2%,而中国为16%。   南非也是资源大国。但南非政府对电力、运输等国有企业的管理不善导致经济表现不佳。此外,南非基尼系数高达0.65,贫富悬殊。
  “失业和教育水平低是摆在南非政府和国民面前的主要难题,”南非国家计划委员会副主任西里尔?拉马福萨指出,“如果这些挑战得不到妥善应对,南非将陷入经济增长停滞、人民生活水平下降以及社会不稳定的困局。”
  除了失业和教育问题,南非国家计划委员会在《2030年国家发展规划》中,详细总结了国家面临的更多挑战:基础设施建设增速慢、穷人不能享有发展成果、经济增长过度依赖资源、公共卫生体制不健全、公共服务不到位、腐败严重和社会分化。
  自然资源禀赋丰厚的大国,应如何平衡好经济?“在资源的利用上,澳大利亚已经展示了成功的经验,实现了经济的多元化。”俄罗斯联邦政府国民经济学院教授马乌指出,“在将自然资源出口到日本和东南亚获得大量收入的同时,澳大利亚把这些资金用在了国内生产的多样化和现代后工业经济的形成。”
  新兴小国“依赖症”
  新型经济体中的众多小国,有着共同的特点:人口红利、多元化的经济模式、开放的金融投资环境、发展充满活力等。墨西哥和越南,通过加入自由贸易区,投身于全球化浪潮中,国家经济获得了飞速的发展。但在尽享贸易带来的好处的同时,怎样推进经济结构调整,摆脱其过度依赖发达经济体的经济增长模式,也是他们需要深入思考的问题。
  墨西哥的主要经济部门(石油、制造、出口加工等)均面向美国市场,目前,对美出口占墨出口总额的83%,美国资本占墨吸收外资总额的65%以上,美国经济的情况往往决定着墨西哥的经济发展。
  此外,墨西哥还面临着严重的治安问题和贫富分化问题。贩毒集团猖獗,暴力频生危害在当地的外国投资,财政部长卡斯滕斯表示单是治安恶化就使该国全年国内生产总值减少1%。墨贫困人口占总人口的45%,其中极端贫困人口占总人口的18%。
  越南经济发展模式是主要依靠廉价的劳动力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据越南《经济研究》杂志报道,越共中央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今后工作重点是推进经济结构调整,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积累与投资失衡以及生产与消费失衡,是越南学术界所指出越南经济主要面临的问题,“积累不足GDP的30%,而投资则超过GDP的40%,生产效率低,物资消耗大,政府与民众消费过度,与经济发展和收入水平不符。”
  自省是更长远的思索
  入世的次日,也即8月23日起,俄罗斯已经开始兑现世贸组织协议承诺,约有三分之一的商品将逐步调降关税,首先调降的是2008年至2009年金融危机中基于贸易保护目的而调升的部分商品进口关税。
  入世的背后,是俄罗斯这个曾经的超级强国内部对适合自身发展道路的思考与探索。支持派认为,入世可帮助俄罗斯参与世界贸易规则的制定,改变此前俄一直无力影响世界贸易进程的局面。反对派则认为,入世会直接给民航、农业等部门带来巨大经济损失,伤及就业和税收。
  “尽管短期内很难充分评估入世对宏观经济的影响,但可以说,长期结果是中性积极的,即使在最坏的情形之下,入世也只可能削减俄罗斯GDP增速的0.5%。”俄入世首席谈判代表梅德韦德科夫如是说。虽然争论多多,但不可否认的是,反省发展中出现的一系列的问题后,入世是俄罗斯迈入世界经济的重要一步。
  “我们应该向中国学习,在农业领域培养更多的专业人才,与外国同行建立融洽关系,一旦在未来出现贸易纠纷时能够及时顺畅地予以解决。”费奥多罗夫是俄农业部长,也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相信,入世将为农业和其他行业发展带来新机遇,使农业及整个经济能够像中国、美国、加拿大等国那样富有竞争力。”
  而印度能否避免评级被下调,财政改革是决定性因素,但印度政府一直在财政改革方面令人失望。进一步扩大开放、推进改革,乃是印度的必由之路。“若经济不能进一步增长,投资受到限制,财政收入也难以得到提高,”被称为印度经济改革之父、已经79岁高龄的印度总理曼莫汉?辛格表示,“政府将加快基础设施建设,扫除投资障碍,以吸引外国投资。”在主权债信评级可能将被下调的局面下,印度也在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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