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山猫的进攻平庸,从拉里·布朗上任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新赛季山猫仅两次得分破百,这还是在与尼克斯恶战两个加时的情况下得到的。其他如场均得分、投篮命中率等重要进攻指标,统统在联盟垫底,这完全就是一支不知投篮为何物的球队。
　　
　　哑炮
　　
　　山猫原本就不是一支以进攻见长的队伍。今年夏天,球队以正印中锋奥卡福为代价,从新奥尔良黄蜂换来另一位榜眼泰森·钱德勒。当时业界对这一举动就是恶评如潮,ESPN的评价直指要害:“联盟进攻最糟的一支球队,送走了他们惟一命中率过关的球员。”
　　公道地说,当时还没有多少人意识到钱德勒攻击能力差到何等程度。这位运动能力十足的长人毕竟在2007-08赛季攻下两双数据,为黄蜂封王西南组立下汗马功劳。撇开钱德勒上季饱受伤病影响,以及离开保罗后的机会减少不谈,这位昔日联盟的命中率之王至少得保证5成的投篮成功率,这也符合他55.5%的生涯绩效(最高一季达62.4%)。
　　结果?钱德勒开赛至今场均仅得7.5分,命中率是锋卫级别的46.2%。他原本就不属于能自行开发进攻机会的攻击型长人,此番命中率再锐减近10个百分点,进攻贡献几可忽略不计。以每40分钟得分换算,钱德勒的新赛季答卷是11.0分,他的前任奥卡福是15.5分,光是这凭白流失掉的近5分差距,就足够拉里·布朗头疼一番了。
　　由于钱德勒不擅进攻,山猫队其余球员又不足以弥补这一点,他的上场时间只能锐减到4年来最低的27.3分钟。布朗为此经常让法国自由人迪奥捉刀中锋位置,山猫队阵容中身材最高的是外线作战为主的拉德马诺维奇。牺牲高度换取快速落位后的进攻机会?拉里·布朗恐怕不是这么想的。
　　根据ESPN的另一项统计,山猫队每场比赛所使用的进攻回合数为91.0,在联盟仅快于一向温吞慢火的底特律活塞。这时候结果就很明显了,山猫队是一支欠缺高度、缺乏主动进攻能力,节奏又以阵地战为主的畸形球队!由于进攻乏术,山猫只能将进攻希望孤注一掷地放在前场篮板上。根据美媒体的统计,山猫能将31.2%的投失球转化为进攻篮板,该数值在联盟高居第2。
　　
　　瘸马
　　
　　笔者之所以罗列诸多数据,是因为山猫队实在太过典型,他们的表现在某种程度上是对“进攻赢球,防守夺冠”以及“赢篮板者赢天下”等近几年流行的所谓篮球定理的一个驳斥。真正的强队都应该是攻守兼备,两手都要抓且两手都能硬的,因为球场两端的事原本就不该分开来看。
　　让我们继续往下,由于山猫将大量精力放在冲抢进攻篮板上,难以兼顾回防速度,再加上本身球队不强调就地反击,场均快攻得失分要逊于对手7.0分,这就是进攻严重影响防守质量的案例之一。
　　关于这点,拉里·布朗似乎不以为意。11月2日山猫对篮网,是一场典型的比谁手感更烂的比赛。夏洛特军团以38投6中开局。此刻布朗爷并不认为15.8%的命中率太过荒腔走板,而是在暂停时告诉球队,“如果我们不关注防守,输40分在所难免。”山猫倒也很争气,第三节将同样进攻效率低下的篮网守到仅得7分,最终79比68拿下一场难看至极的比赛。
　　在笔者看来,如此赢球模式对山猫绝无好处。夏洛特军团开赛以来的防守效率高居联盟三甲,直逼以防守起家的波士顿凯尔特人。说得直接一点,防守能做到这份上,山猫在球场这一端已无多少改进空间,然胜率仅堪堪一半足以说明问题。球队若认为改善进攻并非必须,而简单认为好的防守就必须建立在牺牲攻击天份的基础上,山猫队要在东区有所作为恐怕很难。
　　事实上,布朗爷此前带过的队伍中,也鲜有进攻端才华横溢的队伍,但各种因素不该分割来看。就拿2001年杀进总决赛的费城76人来说,人们总关注艾弗森身边的4位防守型工兵,却绝口不提若拔掉答案,当年的76人还能有多少作为。2004版的活塞更是不消多提,比卢普斯、汉密尔顿和拉希德·华莱士在进攻端各具才能,整个进攻秩序绝非如今乱枪打鸟的山猫可比。
　　也许是往绩太过辉煌,人们愿意去迁就和容忍拉里·布朗的育才方式。他被业界称为“一上任就想换掉整支球队的疯狂主帅”!没关系,山猫管理层愿意奉陪到底。布朗欣赏奥古斯汀,山猫就宁愿舍弃进攻基本功扎实的布鲁克·洛佩斯;贝尔和迪奥有防守才能,贾森·威廉姆斯因此转投凤凰城。再加上今年夏天的交易,山猫队的首发阵容,就从理想中的“费尔顿-理查德森-华莱士-奥卡福-洛佩斯”变成了“费尔顿-贝尔-华莱士-迪奥-钱德勒”。若以40分钟得分效率换算,两套首发的得分足足相差了17.8分!这又岂是再强硬的防守所能弥补?
　　接下来这个部分,我们将从山猫攻强守弱的背后,看看究竟有哪些因素造就了如此极端的局面。
　　
　　钝枪
　　
　　笔者在钱德勒来投之时,曾写过这样一段话:“山猫队有全联盟最无为而治的管理层,以及对用兵和引援最苛求的主教练,方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迈克尔·乔丹名为球队主管,实际不问政事,这是在掌印奇才的时候就有的问题。业界对此评价说:“同样是明星主管,韦斯特会为了看一名小球员的表现大冬天前往苦寒之地,迈克尔凭什么认为在打高尔夫球的间隙拨一拨手机,就能铸就无敌之师?”
　　在乔丹看来,既然布朗对引援有自己的想法,身为高层就该全力支持,这在某种程度上高估了主教练的全局观。不错,布朗绝对称得上联盟数一数二的主帅,从球场历练到用兵手段,都堪称业内翘楚,但在什么职位就该干什么活,任何不必要的职务放大都是欠妥的。麦克海尔当主教练的风评也不错,君不见森林狼在此人担纲总经理时期被搞得如何乌烟瘴气?
　　布朗和老尼尔森其实是一类教练,他们都有非常鲜明的战术体系,与乔治·卡尔、阿德尔曼这种看菜下锅的主帅是不同的。老尼尔森在哪里都想打跑轰,看不惯的球员就想换走,这种脾性与布朗何其类似?差别仅在于老尼尔森主张开放,而布朗强调纪律而已。
　　老尼尔森只喜欢能跑擅跳的摇摆人,与布朗天生与重攻轻守的球员不咬弦(艾弗森是个例外,但不可否认两人共事时相处得并不愉快)是接近的。这时候,如何在满足主教练要求,与打造攻守平衡的球队这两项间拿捏好分寸,就非常考验管理层的本事了。这点曾经的乔·杜马斯做到了,托马斯和乔丹都没有做到,他们走得是两个极端。
　　有趣的是,今年的山猫与去年的活塞,多少都出现过一个非常畸形的状况,那就是高度减下去了,速度却没有快起来,这实在是非常奇怪的事情。照理来说,贝尔和迪奥都出身于太阳队跑轰体系,费尔顿与奥古斯汀是以速度见长的小后卫,再加上体能与机动性一点也不亚于马里昂的杰拉德·华莱士,山猫应该具备打快的资本才对。他们的回应是怎样的?场均8.0分的快攻得分!
　　往细了说,业界总对强调纪律,半场进攻井然有序的球队青睐有加,这是符合近几年夺冠趋势和联盟强弱版图的。问题是纪律究竟是为了什么?徐图缓进落阵地寻找机会,终究是为了保证水准以上的进攻质量的,不是为了慢而慢,为了纪律而拒绝天份。勇士不打马刺活塞那种系统篮球,一方面是出于老尼尔森的坚持,另一方面也是他们本身缺乏这个资本。就难度来说,马刺、活塞的进攻难度一点也不亚于太阳、勇士,更不是人人想玩都能玩的。
　　眼下而言,胜负各半对于山猫而言已是合格的战绩;未来的一个问题是,如果自由人市场上出现确实具备进攻长材,防守又有明显漏洞的球员,山猫敢不敢要呢?他们是不是只能寄希望于比卢普斯、拉希德·华莱士这种实际上攻守兼备的团队球员出现,否则就情愿退而求其次签入防守型工兵呢?最近联盟仍处于开赛期的乱战阶段,阿伦·艾弗森因不满替补身份和开火权利临时离队,已算作最大的新闻之一。对比之下,攻击能力弱小的山猫却不愿在夏天给艾弗森一份中产合同——都说答案一生难遇明主,但真正能在布朗麾下一展身手的顶级球星又有几个?
　　
　　ESPN有一项名为“进攻效率”的数据,该数据通过计算每100回合的得分来评价一支球队的进攻能力。与场均得分不同,这种算法能成功规避节奏快慢所带来的影响。不出所料,夏洛特山猫的进攻效率在联盟叨陪末座,他们每100回合所得的分数,要比效率最高的多伦多猛龙少23分之多。拒绝进攻天份,拉里·布朗对战术的极端要求似乎已不在老尼尔森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