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缤纷飘雪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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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归来
  
  他一脸傲然地笑立在芜城城门处。所有的人都跪拜,称王子。他是芜城的王子,幼年被送出城。时隔十多年,他终于能堂堂正正地重新站在这里。
  “痕优,你回来了。”出声迎接他的是年过半百的老国王,满头银发,目光却锐利。
  “是的,父王!”他收起傲然的笑,卑躬地行礼。动作生硬,一眼就看出假装的痕迹。
  老国王微微皱眉,身后有年轻的女子走出,眉开眼笑,称痕优为哥哥,然后亲昵地挽起他的臂膀。痕优的心突然就温暖了,幼年残存的记忆跳了出来,是拖着鼻涕的女孩拉着他的衣角,如此这般称呼他。
  这是他的家,本该有他美好的童年,美好的一生。然而,抚养他的师傅告诉他,他被抛弃,是师傅带走了他。师傅还对他说,他是芜城的王子,将来的芜城之王。
  师傅脾气暴躁,心情不顺的时候通常都拿他发泄。他活得很压抑,生存目的便是年长后回芜城,拿回他的芜城之王的地位。
  师傅教会他奋斗和恨,恨的便是芜城所有的人,因为他被芜城所抛弃。
  女子依然牵着他的衣角,娇俏地喊哥哥,指着各个不同的角落,说:“哥哥,你还记得吗,你带我来过这……这里,还有这里……我们吃糖葫芦,吃糖人,是你带我偷偷溜出来的呢……”
  痕优听得断断续续,思绪也飘来飘去。
  
  记忆的痕迹
  
  拜见母后的灵位,痕优的心沉甸甸的。母后这个称呼情不自禁就叫出了口,然后酸酸的液体滚出眼睛。一滴,一滴。
  国王搂住了他的肩,他突然觉醒,为这莫名的悲伤深深疑惑,一瞬间,眼光恢复了跋扈。
  母后的死,和他的被抛弃发生在同一年。那么,母后应是与这场抛弃无关联的,为她哭无妨。痕优如此安慰自己,他是回来拿属于他的东西,不是来感伤的。
  “猜猜我是谁?”有脚步声在他身后跳跃,带着银铃般的笑声,俏皮欢快。
  他脱口而出:“小猪!”
  女子松开手:“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你可是对我有过承诺的哦!”
  痕优觉得视线模糊起来,面前的女子似乎变回小女孩的年代,也是这般歪着头对他撒娇。他又喊了一声“小猪”,女孩欢快地笑。
  临走时,她突然回头,面有忧伤地说:“哥哥,我多么希望你记起以前的事,可我又是多么担心。你一定要快乐哦!”
  痕优喊小猪等等,小猪却一蹦一跳出了门。
  
  跳舞的布娃娃
  
  痕优开始着手一些师傅教过他的事情。师傅有许多偏门的法子来达到目的,他把这些法子都教给了痕优,并一再地叮嘱,一定要控制住国王,否则,你将再次被遗弃。
  几个写着国王生辰八字的精巧的布娃娃,被藏进了国王的寝宫。之后,痕优竟然能通过操控布娃娃,来探听国王的内心世界。
  夜里,遣退所有人,点三支红烛,再拿出几个和国王寝宫一模一样的布娃娃,痕优开始念念有词。娃娃们自动围成了一个圈,痕优坐在布娃娃中央,感应着国王那边的消息。
  是令他意外、不安的消息,是国王在担心他,而且所想居然和小猪那日所说的一样。痕优渐渐迷惑,决定把探询真相放在报复夺国之前。
  正当他要利用布娃娃再探听更多国王内心的时候,布娃娃突然就跳得凌乱。门呼啦被推开,一个黑袍人跨了进来,是师傅。
  他对痕优不住地冷笑,然后问事情进展可好。痕优问,师傅,为何我丢失了幼时的记忆,你有事瞒我。师傅却冷冷地说,幼时那么可怕,忘记是应该的。
  痕优张嘴还想说什么,师傅却飘到近前,扬起一阵白灰。痕优晕去,再醒来已是转日清晨。痕优摸摸脑袋,只记得师傅来过,告诉他幼年很可怕。
  想追究真相的心,被那阵白灰,化得无影无踪,仿佛幼年消散的记忆。
  
  真爱让一切回归
  
  大雪纷纷扬扬地飞舞,小猪在大殿前的空地跑得欢快,笑声一串串。痕优看着,头竟然开始疼痛欲裂。小猪看见了他,飞快地跑来,挽住他的臂膀。哥哥哥哥,我们堆个雪人吧,像儿时那样的……
  小猪的话没有说完,痕优却因为头疼难忍,晕倒。合眼前,看见小猪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喊着哥哥,而眼光一转,又看见年迈的父王远远地跑来……
  醒来的时候,痕优的冷傲全都消失不见,他喊父王,喊小猪。记忆沉睡了那么久,终于复苏,是残酷而温暖的记忆。
  十二年前,芜城有人为报复国王,使整个宫殿陷入火海。痕优在最后一块门梁打下之前,将小猪推了出去。同时,母后奋不顾身地扑来,和他一起被砸在门梁之下。父王指挥人熄灭这一场大火后,才救起奄奄一息的王后和痕优。然而随之而来一阵烟雾,烟雾散尽后痕优消失。
  王后担心爱子,病痛难治,撒手人寰。而国王,一夜之间白了头。只有尚还年幼的小猪,乐观地陪着国王,告诉他,哥哥一定会回来。
  痕优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父王的白发,年迈的国王终于流下十几年来不曾流下的泪。小猪喊着哥哥,也是呜咽之音。
  师傅出现。冷笑着让痕优动手,痕优却瞪着他不动。师傅的眼光暴亮,恶狠狠地说,原来你的记忆已经恢复。看来是我昨夜给你用药过大,适得其反。现在,你们都去死吧!
  剑光眨眼便到眼前,却突然被截住。是黑衣的少年,师傅却愣住。少年回首,拜谢国王,向师傅走去,跪下称爹,说那日是自己不慎跌入山崖,国王只是刚好经过。后来,国王派人救了他。师傅喃喃,原来多年前失子之恨,竟是一场误会。
  数日后,痕优登基做了国王,每日处理完国事后,就接了小猪去陪父王。雪大的时候,他们堆起大大的雪人,好像幼时那样。
  我们的故事末尾,让所有的恨,都消失无踪。因为这世界,多的是心存爱念的人,无比温暖。
  
  编辑/姚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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