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业度时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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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中国宏观经济所经历的较大起伏,上市保险公司今年上半年业绩震荡颇大。
  截至8月30日,已公布今年上半年半年报的四家A股上市保险公司中,中国平安(601318.SH/02318.HK)和新华保险(601336.SH/01336.HK)净利润实现同比个位数增长,分别为9.4%和7.3%;中国人寿(601628.SH/02628.HK)和中国太保(601601.SH/02601.HK)净利润则均有较大幅度下降,前者下跌25.7%,后者降幅高达54.6%。
  “确实是受命于困难之中。”8月29日,在中国人寿2012年中期业绩发布会上,上任五个多月的中国人寿董事长杨明生说。
  经营“困难”的,不止中国人寿。即便是实现利润增长的两家公司,实际情况也并不乐观。中国平安上半年净利润139.59亿元,但银行板块为其贡献了超过三分之一的利润。单看保险业务,平安寿险净利润70.31亿元,同比增长仅3.98%;财险业务净利润27.46亿元,同比微增1.97%。
  新华保险上半年实现净利润19.04亿元,但其中3.97亿元为递延所得税抵扣应税收入。剔除税收影响,公司净利润15.08亿元,同比下滑26.4%。
  寿险行业保费增速放缓;财险行业在经历三年高增长后,恶性竞争抬头,综合成本率略有上升;受困于宏观经济减速和资本市场下行,投资收益率下降。在各种负面因素的合力下,各保险公司业绩报表欠佳。
  杨明生也强调,中国人寿“不在危难之中”,目前经营形势很严峻,短时期内也不会有根本转变,整个行业已进入结构和发展的痛苦调整期,但他对未来仍充满信心。
  寿险降速
  始于2010年末的银保新政,仍然发挥着威力。
  2010年11月,银监会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商业银行代理保险业务合规销售与风险管理的通知》,禁止保险公司人员在银行网点派驻驻点销售业务人员。此前,银保渠道一直是保险公司保费收入的主要渠道,此举则令保险公司银保渠道迅速萎缩。
  四家公司中,仅新华人寿上半年银保渠道保费收入同比增长2.15%,其他三家均同比大幅下滑,中国人寿、太保寿险、平安寿险分别下滑23.32%、22.5%、26.98%。
  银保渠道保费收入下滑,最终导致各家公司今年保费收入明显降速。
  新华人寿上半年保费收入同比增长10.44%,在四家A股上市险企中表现最为抢眼。平安寿险保费收入同比增长4.98%,在行业平均水平之上。
  太保寿险上半年保费收入仍然维持正增长1.2%。盘子最大的中国人寿则同比下滑5.14%。
  各公司期望通过营销员渠道弥补银保渠道的负增长,但是营销员渠道也同样困难重重。营销员人均收入过低,而社会劳动力平均成本攀升,使得营销员增员越来越难。
  此外,寿险产品同质化严重,70%的保费收入来自分红险,投资功能过重的产品在市场遭遇很多竞争产品,也使得寿险公司保费收入很难像过去一样获得两位数的增长。
  “如果只看保费收入数据,全行业毕竟还有2%以上的增长,不是太难看。但如果看看新单业务,就能看到形势严峻。”一家中型寿险公司副总表示。所谓新单业务,是指保险公司今年获得的新合约首年业务。
  数据显示,四家保险公司今年上半年银保渠道新单业务均出现大幅度下滑,太保寿险、中国人寿、平安寿险、新华人寿分别下降39.3%、33.71%、35.71%、12.87%。
  太保在半年报中表示:“受宏观经济环境变化、劳动力成本上升及银行保险业务处于调整期等因素的影响,2012年上半年整体寿险市场增速依然低迷,其中新保险业务收入249.42亿元,同比下降17.8%。”
  随着各公司积极调整业务结构,新单业务中期交业务比例逐渐增大。但新单业务下滑亦会影响明年的续期业务。
  保费收入增长明显降速的同时,各公司赔付支出及退保率却持续攀升。由于保险公司近两年的投资收益并不理想,多数分红产品的实际收益还不如银行定存,所以从去年开始,保险公司的退保情况日趋严重。另一方面,各保险公司在2007年通过银保渠道销售了大量短期产品,这些产品有相当一部分今年到期,保险公司面临集中给付的压力。
  观察四家保险公司赔付支出以及退保情况,太保寿险赔付支出与退保金合计112.6亿元,比去年同期减少了0.62%,其他三家公司均同比增长。新华人寿赔付支出与退保金合计124.94亿元,同比增长26.01%,增幅最大。
  财险回落
  尽管财险公司保费收入实现较大幅度增长,但财险所贡献的净利润并没有跟上保费收入增长的步伐。
  上半年数据显示,太保产险今年上半年实现保费收入352.46亿元,同比增长9.2%。平安产险上半年保费收入487.5亿元,同比增长19.7%。但同期利润却不好看,太保产险上半年实现净利润15.68亿元,同比大幅下跌33%。平安产险上半年净利润27.46亿元,同比仅增长1.97%。
  恶性竞争抬头、综合成本率上升,被认为是财险公司净利润不尽如人意的主要原因。
  一家大型财产险公司战略发展部负责人表示,宏观经济减速,导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放缓,再加上外部需求持续减弱,这些因素都对财产保险产生负面影响。财产保险业务70%来自汽车保险,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城市汽车限购,汽车保险的发展亦面临难题。
  数据显示,太保产险今年上半年综合成本率94.2%,同比上升3.1个百分点。平安产险上半年综合成本率93.1%,同比上升0.2个百分点。
  2008年保监会实施“见费出单”制度后,各财产险公司综合成本率逐年下降。平安产险2008年至2011年综合成本率分别为101.2%、98.6%、93.2%、93.5%。太保产险2008年至2011年的综合成本率分别为103.4%、97.5%、93.7%、93.1%。
  “财险公司连续三年的好形势,为各公司积累了一些利润,因此现在有资本打价格战。”上述财险公司战略部负责人表示,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财险行业的手续费率竞争越来越激烈,一些公司支付的手续费率甚至高达30%至50%。   保监会已注意到这一情况。今年3月,保监会召集七大财险公司召开关于市场秩序的专题座谈会。保监会在会上要求各公司上报各自手续费支出情况。
  4月,保监会下发《关于进一步加大力度规范财产保险市场秩序有关问题的通知》,要求各公司审慎评估并调整2012年业务规划和绩效考核政策,严禁以不正当竞争形式扰乱市场秩序。
  一家小型财产险公司副总表示,经济大环境不变,汽车限购政策不变,各公司竞争必然越来越激烈,而市场创新不足,各公司的竞争最终只能是手续费上的竞争。因此,未来几年财险行业综合成本率不会下降。
  投资乏力
  长期靠承保和投资两条腿走路的保险公司,在资本市场震荡下跌时,投资更为“腿软”。
  依靠定期存款利息收入和债权型投资利息收入大幅增加,中国平安、中国人寿、中国太保、新华人寿2012年上半年净投资收益率分别为4.5%、4.48%、4.9%、2.2%。
  中国人寿副总裁刘家德在中期业绩发布会上表示,基于对央行下调基准利率的判断,上半年在央行降息之前,公司积极配置了一部分大额协议存款,取得良好收益。
  事实上,今年上半年,四家公司“不约而同”地增加了定期存款配置。中国平安、中国人寿、中国太保、新华人寿上半年投资资产中定期存款的占比分别较去年同期提高了3.3个、2.82个、2.49个、3.09个百分点。
  尽管增加了定期存款的占比,但资本市场震荡下跌仍对各公司权益类投资造成负面影响。考虑投资资产买卖价差收益、公允价格变动,以及计提投资资产减值损失后,各公司总投资收益率均有所下降,四家公司上半年总投资收益率分别为3.7%、2.83%、3.9%、1.8%,分别较去年同期下降0.5个、1.67个、0.5个、0.4个百分点。
  刘家德表示,中国人寿采取了严格的资产损失计提标准,上半年计提资产减值151.2亿元,此番减值计提后,公司目前所留浮亏已经大幅减少。
  中国太保、中国平安、新华人寿上半年资产减值计提分别高达24.32亿元、39.12亿元、20.16亿元。与中国人寿相比,这三家公司计提减值损失后,仍有一定的减值压力。
  对于后市,刘家德表示,“基本面与政策面这种博弈,在下半年能不能表现为A股市场的企稳回升,还有待进一步观察,结构性投资机会和市场风险也会并存。”
  中国平安首席投资官陈德贤则表示,下半年,平安将重点把握固定收益市场的次级债、债权计划、无担保债等高收益品种机会。暂时不考虑增加权益类仓位。
  已经起步的保险投资“新政”,将逐步放宽保险公司的投资自由度。7月25日,中国人寿通过保监会的不动产投资能力备案。8月,太平人寿亦拿到股权和不动产的投资牌照。几乎同时,中国太保旗下的寿险、产险和资产管理公司也拿到股权和不动产投资的牌照。
  更宽松的政策将使保险公司目前的投资资产配置压力减小,未来的投资收益率有望提高。然而,投资新政在短期内无法提高保险资金投资收益率,也是业界多数共识。在经济低迷期要找到足够强大的业绩支撑,保险公司还需要多动脑筋,随着一些传统盈利重点作用下降,业务创新和管理增效均应尽快提上保险公司的议事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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