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助攻爷爷黄昏恋:95后乱带节奏害惨一家人

来源 :知音·下半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zhanbu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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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去世后,年近古稀的爷爷很快走出悲伤,与小保姆日渐亲密。作为孙子的兰州大学生沈昱,很为爷爷开心,认为老人也有追求新生活的权利。
  所以,尽管爷爷的黄昏恋遭到子女一致反对,沈昱却和爷爷统一战线,疯狂为他打call,并一路为爷爷和小保姆保驾护航,力促这段恋情结成正果。那么,爷爷从此就真的过上幸福生活了吗?

孙子的欣喜:爷爷有了新恋情


  2016年年底,18岁的沈昱心情有些沉重。奶奶在12月去世,最疼他的爷爷从此成了孤家寡人。
  沈昱是甘肃省兰州市西北师范大学的学生,父亲沈东和母亲李丽在甘肃省兰州市一家国企工作。爷爷沈自庆67岁,退休前是兰州市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他和老伴育有两儿一女,沈东是老大。
  童年时,父母总出差,沈昱几乎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沈自庆是莎士比亚迷,沈昱的偶像抖森也出演了大量的莎士比亚剧目,他也因此迷上莎士比亚。爷孙俩无话不谈,关系好得像兄弟。
  奶奶走后,父亲沈东曾要把爷爷接来同住,被老人婉拒,说希望有自己的空间。沈昱怕爷爷走不出悲伤,2017年清明节,他一放假就去了爷爷家,打算好好安慰下他。哪料到,爷爷家窗明几净,焕然一新,卧室和书房新贴了壁纸,奶奶的遗像前摆放着盛放的菊花。沈自庆神采奕奕地招呼他:“昱儿,你来得正好,中午吃我昨天刚钓的鱼!”
  这跟想象中的“悲伤逆流成河”,画风迥异。但爷爷能满血复活,沈昱挺高兴,毕竟日子还要继续。这时,保姆史丽萍推门而入,拎着大包小包,发现沈昱后,说道:“哎呀,小少爷来了啊!”
  42岁的史丽萍是奶奶生病时请的保姆,来自甘肃省庆阳市下面的农村,年轻时丧偶,2个儿子都已成年。办完丧事后,沈东给她结清工资,又额外给了1000元算作感谢,让她离开。看来,史丽萍还挺够意思,知道回来看望爷爷。沈昱很感动。
  “沈老,你看我按你的购物单,把超市搬空了,手都快断了唷。”史丽萍说得自然,沈自庆也很自然地上前帮她。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厨房,忙活起来。举手投足间,明显有些暧昧。无意中,沈昱还发现,奶奶的衣柜里,塞满了史丽萍的衣物。他有点小郁闷,毕竟,奶奶也才刚走不久啊。
  这时,厨房里传出爷爷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好久没听爷爷这样笑过了,沈昱格外欣慰。他忽然觉得,爷爷有追求自己新生活的权利,他也绝不愿意看着爷爷孤独终老。刹那间,他释然了。
  午饭后,史丽萍去洗碗,爷孙俩坐下聊天。沈昱凑在爷爷耳边,说看出他跟史姨关系不一般。沈自庆紧张地问他,是否在意史丽萍的存在?沈昱摆摆手,说:“爱情自由,每个人都一样。爷爷,你开心就好!”有孙子的力挺,沈自庆两眼放光。
  回到学校,沈昱和要好的同学聊起这事。同学们纷纷赞叹:“敬你爷爷是条汉子!有勇气,活得通透!”沈昱更加坚定了。
  一周后,沈自庆把沈昱叫来,让他教自己用美图秀秀,说想把他和史丽萍的合影PS一下,让两人看上去更和谐。不久,沈自庆又让沈昱教他淘宝,说方便买礼物给沈昱。“爷爷,你是想给史姨买吧?”沈昱捂嘴笑。沈自庆嘿嘿笑了。
  看来,爷爷对史丽萍是真用了心。而据沈昱观察,史丽萍对爷爷也体贴入微,换洗的衣服熨得整整齐齐,还时刻根据天气变化帮他增减。瞅着爷爷越活越年轻,沈昱想,这不是爱情是什么呢?
  几个月后,沈昱被叫回家,发现叔叔和姑姑都在。父母脸色铁青,告诉他,爷爷刚通知了家人,说他要跟史丽萍领证结婚。“你说,你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了?跟小保姆结婚?人家图他高富帅,还是图他会恋爱?”沈东没好气地说。“图他的真爱!”沈昱深感爷爷的爱情被玷污,大声说道。
  家里炸开了锅。姑姑教育沈昱:“昱儿,你也被那保姆灌迷魂汤了吗?”她向沈昱历数,新闻中那些小保姆欺骗老年人钱财的案例,说史丽萍绝对是图爷爷财产。沈昱嗤之以鼻,觉得他们好俗。
  见沈昱不吭声,大家以为说服了他,就要求他以唯一男孙的身份,去劝爷爷放弃想法。沈昱义正辞严道:“爷爷是长辈,他有追求自己新生活的自由,我做晚辈的不干涉,也干涉不了他!”
  一番争执后,亲人们决定,直接过去找沈自庆摊牌。沈昱偷偷给爷爷报信,用莎士比亚的话给爷爷支招:“多听,少说,接受每一个人的责难,但是保留你的最后裁决。”沈自庆恢复了镇定:“昱儿,有你撑腰,爷爷就有信心!”

黄昏恋来了神助攻,爷爷的自由谁做主


  果然,亲人们杀过去跟沈自庆理论,并要赶史丽萍走。沈自庆坚称他们不是关心自己,而是虎视眈眈打自己财产的主意。“你们这些大人,还不如昱儿一个孩子懂事!”沈自庆把他们推出了家门。兄妹仨一合计,决定每天轮流上门,给父亲“洗脑”。
  7月的一天,父母急吼吼地把沈昱叫回来。沈昱这才得知,爷爷带着史丽萍离家出走了,没人知道下落,两人手机也一直关机,亲人们都找疯了。“爷爷,干得漂亮!”沈昱轻呼道。他真没想到,爷爷竟是这么个敢爱敢恨的人,太对他胃口了!
  沈东问儿子,爷爷去哪儿了,沈昱摇头。沈东呵斥他,说肯定是他教爷爷私奔的。“私奔这么有创意的事儿,我怎么能想得出?”沈昱轻描淡写道。沈东上来就要打他,被李丽拉住。叔叔苦口婆心地分析,说史丽萍当初都钱款两清走人了,平白无故又回来,不就是图钱吗;还说史丽萍家庭情况复杂,而且他们发现,爷爷的工资卡也被她揣进了口袋。
  沈昱听不进去。他认为,大人们就是对保姆这个身份,戴了有色眼镜。但他也確实不知道爷爷下落。最终,在亲人们的压力下,又考虑到爷爷有高血压,他承诺,只要联系上爷爷,就立刻汇报。
  当晚,回到学校,沈昱就给爷爷发短信,说自己一定跟他统一战线,但很担心他的安危,希望能去看看他,保证不会泄漏他的行踪。到了第三天,沈自庆才回复给他一个地址,叮嘱他遵守承诺。
  这是一个距爷爷家十多公里的地方。沈昱一路找过来,越走越偏僻,最后七拐八绕,在城中村一处二楼的一间房里,见到了爷爷和史丽萍。   “你爸他们,太烦人了,我再不躲出来,得被他们逼疯。”沈自庆不住地抱怨。沈昱环顾房间,发现只有简单的床和柜子,不带卫生间,方便只能去楼下公厕,开水也要到楼下去提——与爷爷在市中心的大三房一比,堪称陋室。沈昱不解,一向对生活还有些追求的爷爷,怎会选择栖居于此?
  沈自庆称是史丽萍提议的,她说住酒店登记身份证,容易被找到;这里与世隔绝,找不着。想到爷爷一把年纪还这样艰苦,沈昱有些难过。“傻孩子,爷爷在这里安静地过过小日子,挺好!你史姨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呢。”沈自庆一再安慰他。
  沈昱留意看了下,屋里确实整洁,便心宽了点。他把家里情况告诉爷爷。沈自庆顿了一下,史丽萍接话道:“老沈,咱还是回去吧,看把孩子们着急的。实在不行,我离开就是,这没什么的。”沈自庆摆摆手说:“谁让你走,我跟谁急!我把几个孩子养大,老了反倒连过自己生活的权利都没了?”
  沈自庆越说越气,不住地咳起来。史丽萍连忙帮他拍背顺气,端来茶水给他喝。在沈昱看来,这俨然就是一对相扶相依的老伴。面对他们如年轻人对爱情般的飞蛾扑火,他被深深打动了,鼓励爷爷道:“爷爷,我一定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那段时间,沈昱一有时间就往爷爷那儿跑。这天,他无意中发现,爷爷的笔记本电脑里竟然有浏览大尺度网站的记录,心酸不已。大家都把爷爷当成老人,却忽略了他还是个男人。他越发觉得,大家都太不了解和关心爷爷了。作为爷爷的孙子,他责无旁贷地应该当好爷爷的守护人。
  为了安抚亲人,沈昱告知他们,爷爷在外一切都好。沈东追问具体地址,沈昱闭口不答,说他不能背叛爷爷,除非他们答应爷爷的婚事。“门都没有!她小保姆决不能进我沈家大门!”沈东气愤道。
  姑姑再次对他“晓之以理”,说如果爷爷再婚,以后若去世了,史丽萍肯定要跟他们家人争财产,属于他的那份也会受损。沈昱反感极了:爷爷这还活着呢,大家就打起他遗产的主意来,说到底,就是为了个钱字!“我才不会惦记爷爷的财产!”他脱口而出的同时,对大人们投去了鄙夷的眼神。
  此后,沈昱几乎与家人决裂,见面也是横眉冷对。可是,爷爷一直流落在外,也不是个办法。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从中调停此事。8月底,他召集来亲人们,向大家详细描述了爷爷在外生活的艰苦环境,说爷爷偷偷跟他表达过,对亲人们的想念,还说他做梦都梦到回家,却“有家回不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终于,姑姑松了口,让沈昱先把爷爷叫回来,说那件事可以再商量。沈昱说:“爷爷说了,除非你们同意他结婚,否则他宁愿老死在外。”
  最后,大人们妥协了:“让你爷爷回来,说我们同意他结婚办酒,只是不能领证。”
  沈昱直奔爷爷家。沈自庆先是眼前一亮,又愧疚地看向史丽萍。史丽萍安慰他,说能回去就好。沈昱也说,等以后大家慢慢看到史姨的好了,再提领证,也不是难事。沈自庆沉吟片刻,同意了。
  9月初,沈自庆带着史丽萍回到家中,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婚礼上,尽管至亲们的脸色有些僵,但沈昱却打心眼里为爷爷开心,并为自己一手帮爷爷维护了爱情的自由,而成就感十足。

小保姆一朝翻脸,怂恿追爱悲惨落幕


  沈自庆婚后,亲人们极少前去走动,只有沈昱常来。起初,见爷爷过得悠哉乐哉,他特别高兴。
  11月的一天,沈昱又来看望爷爷。一进门,他看到爷爷坐在沙发上发呆,卧室门紧闭,里面隐隐传来史姨的哭声。沈昱偷偷问爷爷:“吵架了?”
  沈自庆叹了口气。原来,据史丽萍称,自从周围人得知她没有领证后,闲话四起:有说她真高尚,甘心为老头奉献青春的;也有说肯定是她勾引了老头,被老头家人唾弃,连个正式身份都不给她。2个儿子也骂她傻,她承受不住压力,只能敲打沈自庆,要求去补领结婚证。沈自庆却不想再与儿女们闹掰,没有同意。两人为此,一次次争吵。
  史丽萍的要求不算过分,可目前看来是无解。沈昱只好安慰爷爷,让他多开解和安抚下史丽萍,说自己回去会继续做父母的工作。这时,史丽萍闻声而出,主动向沈自庆示好:“咱不闹了,好好过日子,免得孩子们笑话。”转身,她给爷孙俩各削了个苹果。沈自庆脸上舒展开来,沈昱安心了。
  可好景不长,沈自庆又向沈昱诉苦,说史丽萍好安抚,她身后的两个儿子就棘手了。原来,她俩儿子一个在工地当小工,一个在酒店当学徒,收入微薄。他们见母亲嫁了一个条件优越的老头,都央求母亲接济自己。沈自庆帮过几次后,认为是无底洞,掏钱就不那么利索了。史丽萍心疼儿子,指责沈自庆冷血,沈自庆坚持认为她的儿子啃老无度,多帮无益。两人又闹掰了。沈昱暗自叹息。
  12月中旬的一天,沈昱突然接到爷爷的求救电话。还没说几句,里面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他赶到爷爷家时,发现爷爷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胳膊上有好几道抓痕,竟是史丽萍逼婚不成,恼羞成怒给抓的!他又心疼又气愤,要带爷爷去医院。沈自庆不愿去,说丢不起这人。沈昱很沮丧,忍不住数落史丽萍。他劝爷爷分手止损,沈自庆点头称是。
  天快黑时,史丽萍回来闷声进了房。沈昱用胳膊抵爷爷,示意他去提分手。沈自庆走进去,史丽萍递给他几件熨好的衣服,指了指衣柜。沈自庆心领神会地把衣服放进衣柜,讨好道:“外面冷不?咋还生上气了呢?”沈昱骇然,不是要提分手吗?
  不久,史丽萍去厨房做饭。沈昱冲爷爷使眼色,爷爷全然不理他,忙进忙出地给史丽萍打下手。沈昱离开前,不禁责怪爷爷,“变脸比翻书还快”。
  这样的事情,沈昱经历了好几次。他也追问过爷爷,为何甘愿忍受史丽萍?那天,沈自庆叹了口气,说他习惯了史丽萍的照顾,真的不愿失去她,而且他也不想因分手打脸,在儿女面前低头。
  沈自庆交代沈昱,一切保密。沈昱真是看不懂爷爷的爱情,但想来想去,还是认为应该尊重爷爷,所以,在家人面前,仍然一直说爷爷过得很好。
  此后,沈昱忙于期末考试,很少再去看望爷爷。2018年2月,他突然接到爸爸电话,说爷爷出事了,让他赶紧去医院。他大吃一惊,各种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当即赶往兰州市人民医院。
  在抢救室外,沈昱见到了焦躁不安的亲人们。姑姑哭着告诉他,说当天上午,邻居去爷爷家串门,意外发现爷爷倒在地上,身边有一张纸条和一瓶开了盖的农药,连忙拨打了120……
  “史丽萍为给他儿子买房,把爸卡上的20万元退休金都取走了,爸哪能受得了这种刺激啊?”姑姑捶胸顿足道。
  沈昱弱弱地问,史丽萍人呢?“跑了。你不总说,他们过得多么多么好吗?”母亲质问他。沈昱恨不得杀了自己,沉默不语。沈东递给他纸条,他一眼认出是爷爷的笔迹,这才知道,史丽萍已跟爷爷摊牌,说她本来就是处心积虑要进沈家的。
  “我当她是真爱,付出真心,最终却发现,终究是错付了人。是我错了,对不起我的孩子们。我没脸再见你们,寄望于来生再做亲人……”
  沈昱失声痛哭。在场亲人,也无不掩面哭泣。
  经过一天一夜的苦守,沈自庆总算醒来。沈昱扑上去,大叫“爷爷”。大家也围了过来。沈自庆茫然地看了一圈,眼神十分陌生。医生说,他虽侥幸捡回一条命,但出现了迟发性神经损害,且下肢瘫痪,四肢肌肉萎缩,注定终身都要与轮椅相伴。
  那一刻,20岁的沈昱仿佛一夜长大。
  3月,沈自庆出院回家。大家每天轮流前来陪伴和照顾老人,悉心帮他做康复理疗。与此同時,他们聘请了律师,决定用法律为父亲讨回公道。而沈昱有空就来给爷爷吟诵莎士比亚的名句,期待着有朝一日,爷爷能恢复往日的神采,笑眯眯地对他说:“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因涉及隐私,文中人物为化名。)
  [编后]与许多晚辈反对老人和小保姆的黄昏恋不同,文中的90后孙子高举自由大旗,一再为爷爷的爱情全力保驾护航,原本是一件美事,却引发了扎心的悲剧。事实上,老年人婚恋因其特殊性,需要子女理性对待。粗暴干涉固然不好,听之任之也有失理性。最好的解决方法,应是给予陪伴,多方沟通,帮其明辨是非,还老年人一个最好的“夕阳红”。
  编辑/鲁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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