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会议与北京军区大改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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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青泼脏水——郑维山想见毛主席
  
  驻天津××军军长简单讲了讲。他当然是从××军的角度找郑维山的毛病,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想出这样的线索:“郑维山同志曾经问解学恭同志,××军是不是和江枫有矛盾?王曼恬这个人怎么样?”
  江青按捺不住,又插话了:“你们军也是倒了霉的,也是叫陈伯达搞乱的,后来才好。我是称赞××军的嘛,依靠××军把这些坏人端出来的嘛。”
  她指示××军军长:“这个江枫,你们要好好搞一下,这个人不简单。江枫是陈伯达命令他去的,后来我们端出来了,陈伯达面无人色。我们是背着他的,如果告诉他就坏了。解学恭同志要给江枫成立个专案组。”
  解学恭立即回答:“已经成立了。”
  江青又停下来,下面是王曼恬发言。
  王曼恬发言之后,江青又开始讲话了,显然是针对郑维山:“我和王曼恬就是这么个关系。郑维山你要查就查吧!先查我,再查她与主席的关系。好大的胆子,查到主席身上来了。你们有别的后台!”
  对于江青的这句话,郑维山不免出了一身冷汗。
  “六八年端出个江枫,陈伯达是不赞成的。当时很多同志下不了决心,怕影响你们革委会,是我下的决心。陈伯达很狡猾,他仇恨革命,仇恨主席,仇恨我。”
  郑维山对江青的语言逻辑不免产生怀疑。
  江青接着说:“王曼恬揪出了陈伯达的几个心腹,当然他恨她。还有一个人在你们天津叫何其君,是陈伯达鬼老婆的什么人,自杀了,抹脖子了。谁知道自杀还是被杀。别看自杀,线索还要追。”
  ××军军长发挥说:“郑维山、李雪峰、陈伯达在天津和李树夫谈过。”
  江青眼睛发亮。她身上演员的艺术细胞发挥了作用,立即演绎道:“订攻守同盟嘛!”
  大多数人的思维已经跟不上江青跳跃的思维了。
  江青却仍然信口开河,又转向李雪峰:“郑维山的太上皇还有王力,是个小太上皇。河北省成立革委会,为什么非要结合杨一辰?你说是王力推荐的,那王力是你的太上皇了。这个人是叛徒集团的。”
  “生气的事可多了。保定有个胶片厂,非常贵重的东西,一个手榴弹就可以全部炸毁。我要军管,后来三十八军军管了。这下可糟糕了,整天打,还要打江青。这一点郑维山你是有责任的!”江青怒视郑维山。
  刘海清接话:“总理让派一个营,进不去,郑维山、陈先瑞不让派。”事实上,这是周恩来另有指示,这支部队由卫戍区派,没有让北京军区派。
  “在碰头会上,陈伯达对我说,你就是三十八军的口吻。三十八军我不认识一个人,河北省军区我也不认识一个人,我就认识一个军——中国人民解放军!”
  “我身边有4个工作人员,他们老家在河北。他们不敢告诉我千里堤都快决堤了,以后我才知道。”
  ……
  “还有一件事,李雪峰成立革命委员会,从保定搬到石家庄,还有省军区。这里面有什么鬼?芽搬家后发了那么多枪。这个问题一定要交代,你们是不是想躲到后面去,让别人打,把三十八军打烂?是不是让坏人冲到北京?我们看你们有这个战略思想,反动的战略思想,这个要交代。”
  ……
  “现在我想起来了,你们成立革委会,搬了家,发了枪。原来听说五千多支,现在是一万多支,为的是打三十八军,搞乱北京,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我看办不到!”江青用了她声音的高声部,走了调。
  “陈伯达六七年要挟主席,不辞而别,后来走了,给我留一封信,就是在京西宾馆,就有你郑维山陪着。”
  “这几年我可受尽大阴谋家、小人陈伯达的气了。”
  “你是大根据地,是反革命根据地!”江青怒视郑维山。
  郑维山迎住江青的目光,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江青移开视线,气更大了:“你这个河北可不得了,保定的问题我愤怒极了。我愤怒是应该的。你们不珍惜人民的生命财产,就是珍惜你们自己的权。权是人民的,是党的。你们离开了毛主席的领导,脱离了人民,就会成军阀。我看会议看看日本的片子《军阀》。东条英机你们知道吗?他是侵略我们的大战犯,这样的电影应该看,北京军区是不是要走上那条道路,这是很危险的。自觉不自觉跟着陈伯达走,也可能是自觉的,特别是郑维山、李雪峰!”
  会后,江青真的为参加华北会议的全体人员,包括工作人员安排放映了影片《军阀》,拿东条英机与郑维山、李雪峰相比。
  “我看郑维山、李雪峰的检查很不像样子。你们搬家,我看是有计划的,发枪就是要打三十八军。我并不认识三十八军,这是替党和人民说句话。”
  “保定离天津这么近,天津为什么叫天津卫呢?因为它是北京大门,保定胶片厂打得那么厉害,口号就是打我。三十八军也进不去嘛!”
  “郑维山,主席一再保你,可是你不跟主席走,跟陈伯达走。这一点我要告诉同志们,主席保了郑维山好多次,保了李雪峰好多次。你们不感谢主席,反而跟着反党分子陈伯达攻击主席,攻击主席为首、林副主席为副的无产阶级司令部。保定是不管的啊,省革委会搬走,我看是同坏人弄到北京来,这是你们反动战略的目的,这个要交代!”
  在北京军区十二次会议上,江青带头批判郑维山,只是说他有“华北山头主义”的问题,而如今,他们找到了“华北山头主义”的目的——跟着陈伯达反党、反毛主席。如果有了这样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华北山头主义”就顺理成章了。江青的这个“天才”的推断不仅使自己心情激动,更让一旁的黄永胜、李作鹏暗暗高兴。黄永胜本来一肚子心事,知道主席对自己的检查不满,庐山上的事还没有了,他也不愿多说话。现在,有了江青给郑维山上纲上线,这不正是他们想找而不得的替罪羊吗?!叶群交代他们尽量把浑水往陈伯达身上泼,可是,现在,他想到,把浑水泼到郑维山身上会起到更好的效果。
  黄永胜暗下决心,在接下来的会议中,他要重提北京军区十二次会议上郑维山搞“华北山头主义”、排挤三十八军的内容。
  黄永胜为人老辣,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却以赞赏鼓励的眼神,促使这个神经质的江青像上了发条一样,兴奋地讲下去——
  “主席保了你好多次,有一次照相,主席叫我找你,可是你不感谢,你辜负了毛主席。郑维山你好好检讨。我觉得郑维山还是可以改正的,最无动于衷的是李雪峰。他还在埋头记,你记好了,将来翻案可以整我!”
  江青说到这里,郑维山既委屈又难过。委屈的是,江青蛮不讲理,向他泼了那么多脏水;难过的是,想和毛主席面对面地解释他在庐山上的情况,把毛主席的怀疑全部澄清,现在想见一下毛主席,真比登天!
  
  江青扣帽子——郑维山骂娘
  
  江青的思路已经跳向别处:“……六六年十月,他们搞打砸抢,乱了我们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你们——郑维山、李雪峰,恰恰支持这群王八蛋!《红旗》是个独立王国,总编辑、副总编辑都是大坏蛋,以后主席就不叫他管了,让姚文元去管,他恨透了主席。他对主席没有办法就恨我,恨姚文元同志。郑维山、李雪峰你们支持的就是这群王八蛋。陈伯达这个大坏蛋,他可能是苏修特务,他和王明一块的。他自己说:‘你们可不要说我给苏修当特务。’这不是做贼心虚吗?”
  “在庐山,我受了一天的围攻,我参加华东组。我是一个中央工作人员,我讲的很多话都是主席的,当然讲的不完全,有的不是原话。后来就点名了,华北组点了康生的名,华东组点了张春桥。他们要抓人了。李雪峰,就是你,你那份简报引起的,你叫你的秘书干的,你抢先发简报。有几个人签名啊?”
  江青巧舌如簧,郑维山已经不止一次领教了,如今,对于江青的表演他只是觉得蔑视,无动于衷。
  解学恭小声回答:“3个人。我、李雪峰、吴德。”
  这时,江青死死地望着李雪峰,问:“你怎么抢先发简报?”
  李雪峰不说话。他心想,都说了多少遍了,这件事情要问汪东兴,但是这种对汪东兴不利的话,他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说。
  江青也不追究,继续说:“我听说王猛同志病了,住院。哪位同志代我问候?我并不认识他。当时我听说的,是陈伯达、杨成武商量好的,要把李光军、王猛调走。还有谁我记不得了……”
  “要徐信同志去当军长。徐信来了吗?”说着,江青抬头扫视会场。
  六十三军军长徐信站起来答道:“来了。”
  江青的语气里隐隐地包含着拉拢的意思:“你知道吗?”
  “不知道。”
  “我讲一个军主要负责干部说错了话,可是广大指战员是好的,为什么呢?这个事要揭开这个谜,靠郑维山。主席、林副主席会给你出路的。”
  郑维山暗自揣摩:调徐信的事情,最开始不是也说是我的错吗?江青突然不提我,说成是陈伯达和杨成武商量好的,她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嘛?!
  “李雪峰是摇鹅毛扇子的。保你好几次了,你无动于衷。”
  “受气的同志,现在要翻身了,翻了身就容易翘尾巴,三十八军的同志要注意。我是不认识三十八军的,我是为了三十八军受气来啦!陈伯达镇压我好几次。我要求三十八军不要因为翻了身了,骄傲起来了,打个预防针。”
  她顺手将一缕落到脸颊的头发别在耳后,漫无目的地望向会场上空:“陈伯达怎么出去的呢?要挟主席,不辞而别,就是在京西宾馆。”
  “在华北组的简报上,有陈伯达的发言。陈伯达的发言,一个记录本,主席逼着他交出来,那是陈伯达反党啊!主席给了我,我送给了康老、总理。”
  “主席要我们读点马列主义的书,不然会让人家牵着鼻子走,这是《我的一点意见》里讲的。不要畏难,我已攻读了4本,我就要读,为主席争口气。我已读了《哥达纲领批判》、《法兰西内战》,最后读老祖宗的《资本论》。不要上人家的当,听人家说马列的书难读就不读了,主席的书难读就不读了。我被选进中央政治局,很不相称。你们虽不是政治局委员,但是大军区、省军区、军的负责人,要懂得一点马列主义,必须精通辩证唯物论、历史唯物论,才能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你郑维山就是不学无术。我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我保你几次了,主席保你多次了。”
  论打仗,郑维山擅长,但论理论水平,郑维山认为自己确实不是很高,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不学无术”。
  江青见郑维山脸上难过的表情,更来了精神:“就是那份简报,要不是主席果断,差一点分裂了党。实质上是在北京准备的,哪里是在庐山搞的?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二中全会前就搞了,上山就是要分裂党,就是针对主席。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前身就是八路军、新四军,八路军的前身是红军,红军的缔造者是谁呢?毛泽东!”
  “‘三八作风’头一句就是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就是路线。郑维山你读了吗?陈伯达是刘邓路线的,最初是王明的人,吹捧他是‘大理论家’。这个‘理论家’,我接触他四五年,可厉害啦,经常吵架,贪生怕死。为什么他这样呢?在庐山有人说怕他自杀,我说,我观察了他几年,不会。他很神气,为什么神气呢?因为有你郑维山、李雪峰同志支持,有华北做后盾。现在我还称你们同志,就是因为你们还有机会交代,主席的批示是给你们出路的。你们是群众攻一点交代一点,你们要彻底交代。”
  一时间,群众们“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了。对于江青一方面将自己的问题定性,一方面又申明主席给自己出路的做法,郑维山很是恼火。
  “这是我个人的意见,我感到很突然,我看他们事前有准备,郑维山、李雪峰同志要好好交代。这份简报是很不简单的,一早就交给了我,华东组也轰动了,点名要捉人,点了康生的名,张春桥的名,我没有参加宪法修改组,我要参加了,就要捉我。他们利用了广大党员对主席的热爱,好多人是上了当啦。郑维山、李雪峰同志我看不是上当的问题,你看二中全会前在华北那样搞。”
  “娘的,给定性成敌我矛盾了!”郑维山暗骂。
  “我声明我那里的文件有人抢,由卫戍区负责,管不管是你们的事,我住的地方有好多人爬过,还抓了几个,后来总理、林副主席去了,派了岗哨。”
  “温玉成也不好,我也不知道这个人,不认识这个人。对‘五一六’这么一个组织,不了了之。”
  “你们卫戍区应该搞清,打我不是你们指使。你们应该把好几个人追回来,让他们交代,查清。不查清你们欠了一笔债,欠人民的,欠革命的债,不是欠我个人的!”
  江青停了下来,王曼恬继续揭批。当她谈到文艺系统抓五一六问题时,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江青又插话了:“……金敬迈是五一六,他们在东北搞陈锡联,是打我的。你们对这些人亲,对我们疏,有时有敌视的味道。郑维山你要好好想一想,1967年冬,我见你,当时我并不认识你,保了你,当然也是为了保全军,这是应该的。金敬迈差一天就跑了,我们就抓不住了,是我告诉你。”说着,江青用手指向总参谋长黄永胜。黄永胜心里有事,望着江青,连连点头。
  江青接着说下去:“派了一架飞机,从广州抓来的。金敬迈有交代口供。火烧英代办是傅崇碧布置的,北图事件是整我、总理、康老。午门会议是布置烧英代办的。大家知道一点,七凑八凑就搞清楚了,可是现在还都浮在面上。”
  “叫宋伟来揭,不要怕嘛,有主席给我做主!”
  宋伟毕竟没有来,于是也就没有人应江青的话。会议的调子却是定下了。
  这一天的江青春风得意,讲了两个小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次讲话,江青给郑维山扣上这样几顶帽子:颠覆中国无产阶级专政,破坏世界无产阶级革命。勾结陈伯达反对林彪,是陈伯达反林彪的武将。搞华北山头,是聂荣臻在华北山头的继承人和代理人,排挤外来部队,排挤外来干部。华北这个山头还有一套反动的战略计划,这个反动计划就是打烂三十八军,搞乱保定,开放一条路,让坏人冲进北京,挟天子以令诸侯。北京军区是要走东条英机的道路。
  江青还嫌讲得不够,最后竟然把他们自己制造的“二月兵变”、围攻中南海、火烧英代办处,还有什么“午门会议”、“北图事件”、“七分钟的闪电”等等,一股脑地和这个华北会议联系起来,干脆把北京军区说成是一块反革命根据地。“杨、余、傅”事件时郑维山是聂荣臻山头主义的代言人。华北会议以后因陈伯达的问题出来,郑维山就是跟陈伯达反林彪,把陈伯达封为北京军区的太上皇。说什么所谓搞突然袭击,要开枪权、扫荡权,下令开枪镇压,在磁县造成流血事件……
  
  会议高潮——江青打横炮
  
  当1971年的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京西宾馆里却没有多少新年的气氛。这里的批判斗争已经开始升温,郑维山、李雪峰等人感到了空前的压力。他们被告知,要“闭门思过”,深刻检讨,不得离开京西宾馆。
  他们不知道,中南海里的毛泽东、周恩来在时时关注着这里的情况。
  就在元旦这一天,根据毛泽东的意见,周恩来分别告诉黄永胜、李作鹏、纪登奎、李德生,要他们两三日内将华北会议开会经过和揭发陈伯达等人的情况作一系列报告送阅。
  他们的报告还没有送上去。1月3日,江青见仍揭不出什么实质问题,再次来到京西宾馆。
  从某种意义上讲,江青确实具有几分演员的素质。她上次来这里讲话,确实使会议“升温”了——批郑维山、李雪峰不能浮在表面,要揭出深层的问题。而什么才算深层次问题呢?跟着陈伯达反党才是最深的层次。
  而且,两年前军内不是批过郑维山搞华北山头主义嘛!那时候搞华北山头主义不成立,主要还是因为人们找不出郑维山那样搞的政治目的,但是现在,如果郑维山跟着陈伯达反党,郑维山有了政治目的,那么,他搞华北山头主义不也就成立了吗?
  江青走进会场时,河北省革委会副主任刘子厚正在发言。
  她的到来,不能不引起会场骚动。她的地位使得人们不得不重视她的存在。几个工作人员忙碌着把她安顿好。她摆摆手示意继续开会。
  当刘子厚讲到,江青上次来讲话,把毛主席和中央的指示具体化了。江青忍不住说话了:“我插一句话。我不是代表主席的,是代表我个人。我还没见到主席,我是请示了总理来的。我听了忍不住才讲的。如果我讲错了,同志们可以批评,讲对了可以采纳。不要认为我说一句话是代表主席的。叶群同志代表林副主席没有,我不清楚。我没有。我连面也没见过主席,在你们这开了会,第二天才见了主席,不要以为我讲了就是代表主席、代表林副主席的。如果代表主席,我就记录起来拿来念了。我个人的意见,如果错了可以批评,如果对了,我坚持到底。”
  刘子厚继续讲下去……
  当刘子厚谈到陈伯达打着中央文革旗号四处活动时,江青又抢过话头:“他的画皮!中央文革这张画皮实际他早就不要了,他打着旗号,他说他是中央常委,是太上皇就是了!”
  刘子厚坐下,同时用眼睛的余光观察江青的表情,他感到,自己的揭批还不够深入,江青对自己的发言并不满意。
  接下来,北京军区副政委张正光发言。张正光讲到北京军区文工团抓萧华、抓杨勇、关郑维山的一些情况,江青听不下去了,开口说道:“哪个说中央文革开了会?你又讲杨勇,又讲郑维山,我就不叫你讲了!”她皱紧眉头对张正光说:“当时是怕北京军区大乱。”
  张正光低下头,只好改变话题。
  谁知江青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我觉得你这个建议很好。应该把王××、吹小号的,还有一个……”她低下头,一时想不起名字。“应该找回来重新审查。还有个叫章亦敏(北京军区文化部副部长)的,一个叫石仰天(北京军区宣传部副部长)的。看看章亦敏的档案就知道是特务。石仰天这个王八蛋公开反对我,反对我也不要紧,但他是不对的,他是北京军区的吧?还有一个丁莱夫,石仰天就是和丁莱夫起来要翻案的嘛!”
  “我听说这几个人还在大摇大摆的,”说到这里江青动了气,指着郑维山,说,“郑维山,是不是这样?对这样的人根本没人管!”
  郑维山刚想回答,没等说话,江青已转向王曼恬:“王曼恬,你起来说!”
  话音未落,王曼恬站起身:“章亦敏原在北京军区组织专案组,没搞出问题,结果解散了。样板团要批斗他,把他领章、帽徽扒掉才能批斗,说明北京军区没人管,后来逮捕了。”
  江青气急败坏地向众人说:“有一个文艺战士讲,章亦敏,还有个什么玩艺儿,康义,都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呢。”
  ……
  江青自然成了会议的主角,她又示意北京军区副政委张正光继续发言。
  张正光没有讲几句,江青又插话了:“同志们,我还想打断他的话,再提供一些我记录的材料,供同志们参考!不知有没有机会……”
  “还有些材料提供同志们参考,时间记不清了。八条是怎样来的?就是陈伯达这个王八蛋反对文化大革命,和几个老总压着林副主席要文化大革命刹车,逼着林副主席搞了几条。林副主席说要到中央文革讨论一下,到中央文革,陈伯达坐到了后面。徐向前这位老帅站起来拿着几条就走,说要去找主席批准,我说我们还没讨论,给追了回来。”
  ……
  “六七年七月,主席出巡大江南北,七、八、九三个月,这些反革命他们就想在那个时候夺权,全部夺权。有什么为证?首先把中南海围得水泄不通,北图事件,午门会议。午门会议就是布置火烧英国代办处。那样的围困中南海,开始在西门,就出不去了,我就告诉总理说,不行了,北门走不了啦,然后又到新华门,那里挂了旗帜,也出不去。我们的意思是叫他们撤退。最后走东华门,那里也挂了三面旗帜。我给总理说,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这时候我们上了大当,他们都安排好了,有一个人,这个人我看不惯他,眼珠子上下转的,是轻工学院的,给总理讲,提出要在天安门开十万人大会,在中南海里面斗刘少奇,总理答应了,我们也都同意了,给中南海拉了线。他们要斗刘少奇那个‘黑修养’,目的是搞臭康老,因工作关系,那个‘黑修养’,康老搞不出来,是陈伯达搞的。他们就是要搞康老,搞总理,过后我们才知道上了大当。”
  “以后主席到武汉,好人都蒙在鼓里,说陈再道要杀害主席。我们着急得很,这个也上当了。林副主席也上当了,也开了天安门百万人大会,声讨陈再道。实际是王力回来把主席的指示给扣了起来,给贪污了,我们不知道。……这次庐山会议,他(陈伯达)被揪出来后,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了。他们军队的后台是杨、余、傅,想把几个大军区都搞掉,想把紧跟主席、林副主席南征北战的老同志一网打尽,换上他们的人。……那时南京已经平静了,就是主席已经到了上海,他们要开几十万人大会,要揪许世友同志,许世友同志已经退到了大别山。”
  北京军区×副司令员补充说:“当时要揪许世友同志,反二十七军,姚文元打电话说,这个会不能开。”
  江青接着说:“我们得到一份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一箭双雕,危害主席,捉许世友,我打电话制止也不行。深夜了,我去大会堂请示总理,派一架高速飞机叫姚文元到上海报告主席。结果给了一架小飞机,差一点把姚文元给触电死了。”江青看着大家一脸困惑,解释说:“因为飞机小,飞不高,碰上雷电,差一点把姚文元触电死了。”
  “姚文元向主席汇报了,主席就请张春桥乘了直升飞机把许世友同志接到上海。他(指许世友)自己还在那里不自觉!他是同情我的。还有你,”江青突然用手指向坐在附近的黄永胜,“也不自觉吧?!”
  黄永胜被她一指,显得有些慌乱,不知该不该接茬。
  江青仍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金敬迈开会整你。就是说凡是跟主席、林副主席南征北战的老同志要一网打尽,这样来适应反革命的需要。这是他们的反革命战略。这一战略被伟大领袖毛主席击溃了。你们想想看,是不是很危险的事情啊!”
  “还有抢档案,抢中央首长的医疗档案,我顶不住了,就请总理,我们俩一块顶,还是被他们抢了一些。这些他们都是合伙的。他们称赞杨成武,称赞傅崇碧、余立金。你,也是被称赞的,”江青指着郑维山,“郑维山你应该讲讲内幕他们就不捉你。杨得志也是很不好过,傅崇碧这个王八蛋也是这样。你们想想看。他们是有计划地夺军权,有计划地夺党权,庐山会议就是夺党权,你是夺军权的!”
  江青的头随着说话的节奏微微点着,整齐的短发也随着晃动,有几分恶狠狠的样子。
  “这些我都不知道!”——郑维山反击郑维山脸色铁青,看得出这位生平不惧水火的虎将已经气愤之极了。但是,江青的这些话都是上纲上线的大话,郑维山要想反驳她也无从开口。她得意地接下去讲:“阶级斗争是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以阶级的意志为转移的,既然你们背后搞阴谋,那么也奉陪到底!”又提“奉陪到底”——江青的“箭”再次射向了李雪峰。
  ……
  参加会议的人们有些跟不上江青跳跃的思路,但对于她的意思,大家都听得很清楚——郑维山、李雪峰等是跟随陈伯达反党的。
  在一定程度上,江青影响了大会。
  江青接着说:“……他们要抓许世友,就是主席在上海。抄了许世友同志的家,抄了陈锡联的家,别人的家都抄了,唯独没抄你郑维山的家,这证明你是知道内幕的。”江青又转向黄永胜,“我不知道抄了你的家没有?”
  黄永胜铁青着脸回答:“没有。”
  江青知道,黄永胜也没有被抄家,她是故意这样问,在毛主席那里闻到风声的江青,此时,就是要敲一下黄永胜。
  江青暗自得意,不再理黄永胜,提高了嗓门对着众人说:“都是‘三团两队’,‘天派地派’带头搞的,大后台是陈伯达,杨、余、傅他们。毛主席告诉我叫杨成武看看林副主席,他都不去。你们知道不知道,丑化人民解放军,搞黄色的东西,天安门、三座门贴得到处都是,故意丑化解放军!”
  ……
  江青的思路很跳跃,这时又转回到了陈伯达:“陈伯达,我只举一个小例子,就知道是什么人……”
  “天才理论家是陈伯达创造的,大树特树也是他创造的,我跟杨成武(原军委办事组负责人、代总参谋长)斗了三次,杨成武给我立了专案,戚本禹也给我立了专案。我觉得这些东西应该清算一下了。六七年七、八、九三个月,他们想大夺权,在全国大夺权,先搞乱军队,然后危害主席。你们是有一套计划的,你们应该交代。”
  江青意犹未尽,又说:“为什么各大军区都捉,就不捉你郑维山,这不是怪事吗?起码你是深知内幕的人。噢!还有一件事,从聂荣臻开始,华北的山头主义有历史性,聂荣臻、杨成武、你郑维山一个班底接着一个班底。全国解放后各战略区的部队都有减缩,为什么唯独你华北的部队没有缩减?!”
  这些事情都是由中央或军委部署的,根本不是郑维山、聂荣臻或者杨成武能说了算的,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
  “你就相信聂荣臻、徐向前,我怀疑徐向前的老婆黄杰是叛徒,聂荣臻的老婆可能是特务。有一件事,四八年主席由延安到华北,住在华北军区司令部驻地的阜平县城南庄,结果遭到了国民党飞机的轰炸,是否张瑞华告的密?如果你的心还有一点向着毛主席为首、林副主席为副的党中央的话,你就应该把这一点心交出来,把好心拿出来,把坏心去掉。”
  江青又转向李雪峰:“李雪峰,你是个摇鹅毛扇子的,到现在还奉陪到底。我今天很累了,我是特意来奉陪你的。这是一个很大的反革命战略,他们一层层班子,一套套班子。”
  众人以为江青的讲话要结束了,谁知,只听一声“对了”,已经“很累了”的江青又来了精神:“还有一个‘七分钟的闪电’,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是题外的就不讲了。是杨成武、郑维山、傅崇碧提供的汽车,提供的大衣、手电。”
  王曼恬又适时地补充说:“发枪是那一年。”
  事实是,当时中学“红代会”的李冬民通过戚本禹、谢富治向在首都工作组工作的杨成武、郑维山提出借用汽车和军棉大衣,杨、郑以“部队动一兵一卒和军事装备都须报经中央军委批准”为由没有办,与所谓“七分钟闪电”没有任何关系。
  此时的江青已经将她神经质的想象力暴露无遗,她自信可以将很多事情与郑维山联系到一起:“六七年七、八、九大夺权,还有二月兵变、北图事件、午门会议、火烧英代办,你也是深知内情的,应该交代!”
  郑维山终于爆发了,大吼:“这些我都不知道!我相信主席和中央是会审查清楚的。”
  ××军政委站起来质问:“傅崇碧冲击中央文革,你怎么不知道?!”
  郑维山说:“谁能证明我知道?!”
  ××军政委哑然。
  江青见有了斗争气氛,讲话的兴致更高:“这是一个很大的阴谋。陈锡联(沈阳军区司令员)就怕张祥久,我说非下了他的枪抓起来不可。关锋(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的女儿就在东北,是‘五一六’穿了军装,原来是不是躲在你们海军大院?我不相信你郑维山还有那么点心,就算几分之几的心吧,你是最知内幕的。”
  “李雪峰你就恭恭敬敬陪着那么一个人,你跟那么一个人走。据说天才两个字,英文有两种解释,一种是神,神就是鬼,一种就是人。我对英文不懂,听人家说的。这一炮不一定打中。”
  江青长出一口气,向椅背靠去。江青这时表示:“我讲完了,不对的请批评,我改正。对的,大家要对他们进行揭发、批判。”
  ……
  ××军政委对着郑维山,说道:“只有老实交代才有出路!”
  ××军军长也站起来,手扶着桌子,盯着自己的上级:“郑维山一贯不老实的,一贯说假话的,现在该说真话了!”
  看郑维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省军区司令×××斥责:“节节抗拒,反抗到底!”
  北京军区×副政委也质问道:“坏蛋为什么都来找你,你要交心!”
  北京军区×副司令员说:“你有什么要老实交代什么!”
  郑维山皱着眉头,还是一言不发。他觉得在这样的气氛下,说什么都没有用,与其说了没有用,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这时,江青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向着众人:“我打断你一句话,一会儿你还讲。我刚才讲话是专门请人录了音的,如果你们要,可以复制给你们一份,但要请示总理批准,政治局讨论。”
  ……
  此时,黄永胜帮江青说:“原来在北京也这样不安全。”
  江青接过来说:“幸亏我有斗志,否则就完了。杨成武出事前,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给我打电话,我问是谁,就把电话放了,后来我的秘书告诉我,你不放下可以查。还有一个凶得狠的女的给我打电话,在北京那样不安全,又打电话,又爬墙,不安全就是了。李雪峰六六年讲要给我奉陪到底,我只要不死也奉陪到底!郑维山你要开枪权、扫荡权,这回该我了!”
  咄咄逼人——黄永胜落井下石
  对于江青耿耿于怀的“奉陪到底”几个字,李雪峰(北京军区第一书记、政委,华北局书记,河北省委书记,河北省革委会主任)解释:“当时对文化大革命不理解,思想不通。”
  谁知,江青越发咄咄逼人:“现在应该通了吧!你恭恭敬敬地陪着陈伯达,你在河北干了些什么事?你把黄永胜的名字画掉那么多次。《河北日报》是你管的吧?在北大你想不通,现在你还是这样,一点不觉悟,你为什么还煽风点火?”
  李雪峰明白江青指的是庐山会议上的“六号简报”,申明说:“在庐山是陈伯达突然来的,简报是我签的名,什么时候发的我就不知道了。”
  江青挺直身子,拍着桌子上的几张纸,吼着:“你抢先出简报嘛!”
  李雪峰申辩说:“当时规定简报要快,晚上讨论,汪东兴同志去了,简报另外发的。”
  “汪东兴同志为你的简报都气坏了,每天到三点他还陪着主席,你们签发的嘛!你们抢先出简报!”江青说。
  明明简报由中央办公厅秘书局管,负责人是汪东兴,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简报会提前出炉,但是,江青硬把责任推到了李雪峰身上。
  江青仍在追问:“简报最早发出,这怎么解释?”
  黄永胜仿佛与庐山会议没有一点干系,是个局外人一般,也叫:“大事?每期简报都是大事!”
  江青瞥了一眼黄永胜,阴阳怪气地说:“这个没有录音,还有个绝招,简报是记录稿,还有个原稿,是陈伯达亲自改的。”
  事实上,陈伯达改的是他的发言记录稿,并非简报稿。
  “那天我和康老正在开会,总理派人送来了陈伯达的发言稿,不是记录稿,我们与陈伯达干了一仗,说他真狠毒啊,你想把毛主席周围的人一网打尽。从此再没见过这王八蛋。我当时讲,你拿了枪杀我的头好了,你们就是跟这样狠毒的人走啊!你们怎么解释呢?真狠毒!就是要颠覆我们国家,帮助苏修,颠覆世界革命根据地,这能容忍啊!”
  “陈伯达如果当了副主席,你们不就是大臣了嘛!陈伯达不是要当副主席,其实要做主席,说穿了就是这个事。这样你们不就可以升官了!”
  ……
  就在这个会上,有人喊:“‘六号简报’是李雪峰的秘书黄道霞写的,他一直跟着李雪峰,这中间有什么鬼,他应该知道。”
  “你们说的那个黄道霞来了吗?”江青仿佛猎人发现了猎物一般警觉地问。
  “来了。”不知是谁应了一声。
  “那好,叫黄道霞来。”江青说。
  可是,会场里哪有黄道霞的影子?——在场的人都傻了。
  江青尖声质问:“没来?!怎么没来?”
  “他回石家庄了。”河北省革委会的负责人刘子厚低声答道。
  江青急了,大发脾气:“他干什么去了?谁让去的?我已经知道,为什么逼他走?”
  事实上,到会后,听说华北会议要追查陈伯达在石家庄的讲话,在华北地区的所为,李雪峰犯了难:他知道,只要有一句话与事实有出入,别人就会觉得你交代问题不老实,在编造。
  然而,他来北京的时候怎么会想到要带陈伯达在石家庄讲话的记录呢?李雪峰以为这次会议主要是解决北京军区和郑维山的问题,没有意识到对他牵扯那样重,没有带别的材料。因此,当会议追查到“六号简报”问题时,黄道霞提出来,要回石家庄取材料。那时,李雪峰没同意。后来,上面指名要黄道霞发言。李雪峰没有别的选择,只得点头,并且要求黄道霞当晚赶回来。
  谁知,上午,黄道霞刚走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江青阴阳怪气地指着李雪峰:“这个你要交代哟?!”
  黄永胜落井下石:“昨天开会通知要你的秘书揭发问题,你把秘书派走了,就很恶劣嘛!把罪证烧掉就坏了!”
  “我们已经派了两个车去追了。”陈先瑞报告。
  “这里边有鬼!”有人随声附和。
  “李雪峰同志,我现在还是叫你同志,你如果受委屈了,也要有政治家的风度,你的秘书干这么多的坏事,还叫他走了,我要是处在你这种情况,我就把秘书交给组织,交给党审查!”江青居高临下地说。
  “总理批准叫你的秘书今天下午参加会,结果走了。”纪登奎说。
  “陈伯达也跟你一样,那个王保春,下了几次命令才找回来,你这个做法与陈伯达一样,你要把秘书赶快交出来!”江青善于联想。
  李雪峰辩解道:“我这里材料少,叫他取材料。”
  黄永胜咄咄逼人:“你为什么不问一问?!”
  李雪峰并不清楚,他的秘书此时去取材料和之前去取的本质不同,还是李德生点醒了他:“不少同志提到,你的秘书要参加会,揭发你的问题,总理今天下午批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把他放走了。”
  江青声色俱厉:“到哪去了,赶快交代!”
  “你告诉我河北省警卫部队是哪个部队,负责人是谁?叫把秘书抓起来。”
  江青抬起头环视会场:“哪个叫马辉?”
  河北省军区司令员马辉站起来,立正回答:“我在。”
  江青严肃地盯着马辉:“现在我才知道你叫马辉,你要负责把人抓回来!人要活着回来,死了我找你!”
  黄永胜强调:“一、人要抓回来;二、材料一份不能烧!”
  马辉大声答道:“是!”
  这时,在河北省革委会“支左”的炮五师政委××问:“现在是不是把秘书、警卫员都抓起来?”
  江青没有接这个茬,她现在的心思全在对李雪峰的揭批上,也无暇理会这句话:“出了新闻了,你采取什么态度?我觉得李雪峰太不老实了!”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可以要驻石家庄的二十七军负责把李雪峰的秘书抓回来。”
  “不!”江青断然否定,“主要由马辉负责,他的秘书要死了,他的材料要烧了,你要负责,向党负责,要活的,要能说话!”
  黄永胜不知出于什么样目的,说了一句:“还是不要这么紧张,要做工作动员他回来。”
  江青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夸张,解释道:“我就是想建议同志们,不一定全面完整。我想把六六年、六七年、六八年、七○年,我们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同志们,请同志们琢磨一下是什么问题,是不是资产阶级向无产阶级夺权的斗争,要夺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权,夺党中央的权,我看斗争十分激烈,也许我这个纲上高了,上高了就降下来,刚才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个人走了还不知道,而且还拿走了材料。”……
  1月4日清晨,回河北取材料的李雪峰秘书黄道霞被追了回来。
  
  不同声音——周恩来的态度
  
  在华北会议上,在最高领导层,还是有不同的声音的。尽管这种声音不是很强,但它的存在,也对这次华北会议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就在江青对郑维山、李雪峰的问题上纲上线,给他们两个人扣上“三顶帽子”,把他们和陈伯达搞成一个反党集团的时候,周恩来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1月4日,周恩来主持中央政治局会议,听取黄永胜、李作鹏、纪登奎、李德生关于华北会议情况的汇报。会议认为,现在华北会议已进入高潮,在这种情况下,需注意加强领导,减少对立,以利团结。当天晚上,周恩来又写信给毛泽东和林彪汇报政治局讨论情况,明确提出:对郑维山和北京军区,仍应一分为二,在经过“认真的批评”之后,“从批评达到团结的目的”,“否则,定性在先,非打成‘三反’不可,那就不会实事求是,不合主席对‘这次会议在全军应起重大作用’的要求”。
  1月5日下午,毛泽东召集周恩来等人开会,就开好华北会议、团结全军的方针问题发表讲话,并要求予以落实。当晚,军委办事组连夜开会,研究落实的具体办法。为了组织印发江青的两次讲话,周恩来报给了毛泽东。
  1月6日,周恩来先后向中央政治局成员和华北地区党政军负责人传达毛泽东关于开好华北会议的意见,就落实毛泽东的意见,扩大华北会议范围作出安排。会议要求,郑维山、李雪峰不出席常委会,自行检查。
  1月7日,通知郑维山、李雪峰写一个像样的检查。
  1月9日,中央军委座谈会召开,与会的143位军队高层领导自本日起参加了华北会议。1月9日至11日,在军委座谈会上,郑维山、李雪峰又作检查。
  华北会议上,虽有江青煽风点火,仍没有达到原来的目的。所以,会议要求继续深挖下去。
  也许,江青并不明白毛泽东继续开华北会议的真正目的,她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在华北会议上做了“表演”,向无意中得罪过她的郑维山、李雪峰泄私愤。
  对江青在华北会议期间的两次讲话,无论毛泽东还是周恩来,都没有采取认同和支持的态度。
  1月9日,周恩来致信江青,说:对这两次录音讲话的整理稿“我勾掉的几处,有的案尚未结,有的牵连太多,与主题无关,可以去掉”。对讲话中随意点名批评的情况,周恩来指出:“这样点名,未经讨论,恐不恰当。”
  同时,周恩来告诉江青,主席6日批示:“讲话不要印发。”7日批示:“录音是否放听,请先将文字送我看过再定。”周恩来向江青建议,将这两次讲话的文件稿先呈主席审阅。
  毛泽东审阅后批示:“不要放听,也不要印发,可做内部材料保存。”
  对于这个会的无限上纲,周恩来内心是反对的,但是,他不像郑维山和李雪峰那样,会冲动地顶撞“第一夫人”。
  从华北会议一开始,周恩来就努力地保郑维山。
  有一天,中会散后,周恩来走到郑维山身边,悄声说:“作检讨,不要自己给自己无限上纲上线。”
  郑维山点点头。
  1月5日晚的军委办事组成员会议上,周恩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周恩来语气平和地说:“主席、林副主席一直关心这个会,常问起来。李雪峰、郑维山同志发言简报3日送主席,我们4日向主席汇报。”
  他望着江青、黄永胜、李作鹏等人说:“第一,我们的意见与你们有相同的,有不同的。不同的是,我们认为会已经是高潮,你们认为未揭盖子。我们报两种意见,一种李、郑与陈一起打倒,军区改组;?穴下转第41页?雪(上接第37页)
  另一种认为是方向、路线错误,要检讨……”
  江青很有些不服气地瞥了周恩来一眼,在他面前,江青还是有三分敬畏。
  “说盖子未揭开,任何实质性问题未揭盖,也说得不对,如磁县开枪,就承认了嘛!”
  事实上,郑维山意识到,江青一再追查由总理根据中央的决定具体指挥解决磁县铁路问题,是要抓总理的把柄,于是,把责任承担了下来。
  ……
  “你们一言堂。”
  江青觉出周恩来在批评自己,眼睛望向别处。
  “原想找郑、李谈,后加上解学恭、吴德、郑三生、先瑞、子厚。之后有主席批示,按主席批示办,全国团结起来,与陈伯达划清界线,肃清流毒。个别犯错的沉痛检讨,要深入地整风,要彻底。”
  “第二,先不定性。”周恩来望着军委办事组的几个人,严肃起来,“你们四人写陈、郑、李集团,做绝了,那他们就只有听候审查了。当然,即便是方向路线错误,李、郑也要沉痛认识。”
  ……
  “不要打横炮,省与省,军与军,一股绳有力量。”
  江青的特点是见官大一级,总理的话,她也要插嘴,反驳道:“山头主义聂、霸道罗(瑞卿),还有杨成武、郑维山、傅崇碧,都出在华北,华北是坏人当了道!”
  周恩来息事宁人地说:“三十八军的气,差不多了,打横炮就不好了……”
  江青还不死心,指着郑维山,大骂:“你把党的传统丢了,你以为自我批评了,倒霉了!一批你就顶!”
  “有点自我批评就欢迎。各种材料你们要核实,也不要都连起来。抓住大的,丢掉小的……”周恩来还是在保护郑维山。
  “李总想把简报赖到老汪(东兴)那里去。简报把尖端的话集中了。李雪峰有胆子,就是点火对康老,很清楚了。煽风点火,嫁祸于人,八字由头!”江青还是一贯的态度。
  “抓大的,小了就繁琐。人家提出你承认就好,不要一会儿翘尾巴,一会儿没有事。”
  “郑为什么跟陈、跟聂、跟杨、跟张国焘?作风不正要抓住。”周恩来似乎在告诫郑维山,也在提醒江青。
  郑维山不是坏人,他的错误也就是路线错误,对于这一点,周恩来心中最有数。他也陆续说了下面一些话:
  “郑不要失去信心,又不要放下去,水平低,抓不住要害。”“主席的印象是听不清楚。”“陈伯达总有私话,好好挖一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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