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涛毅:浓墨写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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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涛毅努力传承中国画传统的写意精神,运用现代的造型、色彩、构成等绘画元素,大胆实践,探索中国人物画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的转型之路……
  
  草原上暮色渐近,晚风中散发着淡淡的青草味,勒勒车硕大的轱辘前,一位身材依然挺拔的蒙古族老额吉在眺望远方,一条白狗依偎在主人身旁……
  虽然作品尺幅不大,但这幅画很“耐看”:画面上的和谐色块、简约的线条,勾勒出草原的苍茫,人和自然带给我们一种生命的温馨,而老额吉背向远望则延伸了整个画面的张力:分明有一种情愫飘扬在画面之外,令人遐想,令人感动。
  这件作品,是画家吴涛毅获得第十届全国美展银奖作品的《静静的艾敏河》组画中的一幅。
  这一组画中另一幅表现蒙古族小伙跪地祈雨的作品中,那种沧桑、蛮荒以及人的旺盛生命力结合在一起的意象,如一曲荡气回肠的自然与人的礼赞。
  作为一个中青年画家,吴涛毅努力传承中国画传统的写意精神,运用现代的造型、色彩、构成等绘画元素,大胆实践,探索中国人物画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的转型之路。同时,更用自己充满苦凉、深沉色彩的作品,解读近代中国的历史和生态。12年前,吴涛毅曾经花费10年心血,主创完成了一幅高2.4米,长100米的画作《民兵史话长卷》,以其浓烈的艺术性和纪实性,震撼了社会各界,同时摘取了第九届全国美展金奖。
  就是这样一位追求“春秋”笔墨的艺术家,为人却很低调。我们《中关村》杂志9年前创刊时,社长卫汉青就曾安排记者采访他,以后又多次联系,直到今天记者才完成这桩“沉案”。
  
  军旅生涯中的执着追求
  在中国文联大楼的一个办公室里,记者见到了画家吴涛毅,他刚从外边参加培训回来,一边招呼记者坐下,一边三下五除二地把桌子上堆放的东西整理好。军人出身的他仍然保留着干净利落的习惯。
  吴涛毅出生于江苏南京,从小就喜欢画画。虽然父母不是画家,但却很支持他在美术方面的爱好。1974年,他18岁,就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凭着从小练就的绘画基础,他开始在部队里做新闻报道工作,画幻灯、画速写,题材主要是反映部队训练生活风貌。
  他的追求与付出在1976年开始得到回报,《解放军报》、《人民装甲兵》等报刊开始发表他的作品。1977年,他第一次参加全军美展。此后,他创作的《我是一个兵》、《脊》、《黄土高坡》、《山乡集市》等中国画作品,先后入选了全军和全国大展。他还清晰地记得1981年1月1日,即元旦那一天,《解放军报》用了横跨页的篇幅刊登了他的白描长卷画《山村集市》,他所在的部队战友们称赞他新年闹了个“开门红”。
  1990年,一个创作工程构想在吴涛毅心头萌生,即创作《民兵史画长卷》。当时他在北京军区政治部担任刊物《华北民兵》的美术编辑,从事的正是民兵预备役的宣传工作,掌握大量的民兵史料,于是他想用绘画的形式将我国民兵光辉历程、优良传统、战例战法等浓缩在一幅长卷中表现出来,使其成为艺术形式的国防后备力量建设的教材。这个想法得到了中央军委总部和军区领导的支持,聂荣臻元帅生前亲手为这幅长卷题写了《民兵史画长卷》的画名。在使命感的驱动下,吴涛毅满怀热情地投入到了这幅长卷的创作中去。从1990年到1999年,他和几个合作者披心沥血,勤奋耕耘,完成了这幅高2.4米、长100米的画作。在1999年聂荣臻元帅百年诞辰的时候,这幅长卷在军事博物馆展出,引起了社会各届好评。被美术界誉为“新中国以来人物最多的现代人物画”、“美术创作的交响乐”;军界则评价它为:“精湛的艺术品”、“形象化的国防教材”。
  而说到“教材”,它确实有史料价值。为了使作品真实可信,打动人,吴涛毅用几年时间,拍摄了5000余张照片,撰写20万字文字资料,采访了数百位全国民兵英模。后来的作品中,1000多个人物各个栩栩如生,军委、军区领导观看展览时能认出其中的熟悉的面孔。在《长卷》中,很多道具、场景都是按照实物和实际遗址真实还原的。为了创作,吴涛毅到过河北清苑、北京顺义焦庄户,考察地道战的遗址;到过山东,采集地雷战的情况;而在山西,他走访了窑洞战的遗址。画中的辘轳、碾子、马槽等都取材于各个战争遗址。其中的淮海战役场面中的民兵支援前线用的担架、小车等,则是从淮海战役纪念馆里写生而来。“我跑遍了民兵的各个战斗遗址,行程不亚于二万五千里长征。”吴涛毅说。为了画一个民兵战斗遗址,他曾跑到河北涉县的五户村去采访,那个地方是太行山腹地,几乎没有路,他还是坚持上去了。他去河北安新县收集雁翎队素材时,把土炮和“大抬杆”弄到船上,钻芦苇荡,体会当时民兵和鬼子作战的场景——深深感受到了当年民兵武装斗争的那种艰难困苦。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幅民兵题材的巨作不仅获得了各方面人士的好评,而且获得了第九届全国美展中国画金奖和第四届中国人民解放军文艺大奖。
  
  回悟草原的苍茫与温暖
  吴涛毅对草原情有独钟。他出生于江南,少年时代就跟随父母来到了内蒙古,从此,草原的风情就渗入到了他的记忆深处。即使后来到了北京,他时常会想起那些人,那些景。
  他的中国画创作,有不少是少数民族和草原题材的。本文开头所说的《静静的艾敏河》就流淌着他的情思。而这组画的由来,又和他画插图的经历有关。
  原来,他在1984年从师机关调到北京军区政治部机关从事美术编辑工作后,结合刊物的宣传,创作了大量的插图和连环画,为后来的中国人物画创作打下了造型基础。
  他曾为一部蒙古族题材的文学作品画插画,这部作品写的是内蒙古草原的一则传奇故事。大意是草原上久旱无雨,牧民们非常心焦,大家想方设法度难关,一个小伙子祈雨的举动十分虔诚,河神的女儿也被感动了,最终草原上迎来了雨水,而小伙子和河神的女儿也相爱了。吴涛毅以他对草原的浩瀚和牧民的淳朴的感悟投入了创作。
  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创作了4幅彩色插画作品。作品以独特的风格、创造性的技法,一下子在美展中脱颖而出,获得了第十届全国美展插图银奖。
  在创作的过程中,他专门去了一趟锡林郭勒草原。在采风中他发现,一个个牧民新村取代了蒙古包,很多牧民也不穿民族服装了,很难看到原始的草原风情了。如果要再现原汁原味的民族风情,就必须要吃点苦,到草原深处去。
  那是一个风沙漫卷的季节,吴涛毅和内蒙古军区的一个朋友相伴,开着车往草原深处跑了几百里,风高夜深,结果迷了路,困在路上整整一夜,又饥又渴。还好第二天天气转好,他们继续前行,终于遇到了放牧的牧民。牧民端上了热气腾腾的奶茶,他们如久未遇到亲人一般,热情待客。晚上,坐在毡房里,吴涛毅给他们一家子画像,蒙古包里一片欢声,一片笑语。吴涛毅也觉得画得过瘾,收获颇大。
  或许,正是因为画家真情的投入和对草原的情愫,才使得他的《静静的艾敏河》自然流淌出暖暖的情境来,从而感动了观众,也得到了观众的认可。
  
  师法传统,师法自然,
  不懈前行
  吴涛毅的绘画表现形式比较自由多样,随题材的不同而变化,近几年他的创作相对侧重于中国水墨画,也综合运用了各种技法。
  在《民兵史话长卷》创作中,他就探索用勾线、积墨的技法去追求一种浮雕的效果。而到了创作《草原深处》、《塬上》、《静静的艾敏河》等作品的时候,他融入很多西画元素,色彩运用更具活力。而在《牧归》和《秋夜》等作品中,他在变形和夸张方面更为大胆,多在民族题材创作中体现出来。
  他的不拘一格的画风与他的特殊经历有关。过去他作为军旅画家,在创作方面他以多种形式反映部队生活。后来通过中央美院进修,他又在油画、中国画方面得到更多的训练……吴涛毅是一个有心人,职业和身份的变迁没有中断他作为画家的执着追求,他用了大量的业余时间练习基本功,抓住一切机会外出写生,体验生活,并努力融会贯通地吸收各种流派对自己有益的养分。“诚然,画画到了一定阶段,想再提高一步是很难的。艺术创作如同孕育新生命一样,过程中身负重累,甚至百般煎熬。”吴涛毅这番话是自己创作经历的真实写照。
  2002年以后,吴涛毅脱下戎装,来到了中国美术家协会做行政工作。这样,他可以接触到更多的画家和作品,从而进一步开阔了视野。
  通过近年的创作,他有了更多的认识和感悟:要想画好中国水墨画,必须认真反复学习传统,吸取其精华,在笔墨、绘画原理及画外功上要下一番苦功,方能在扎实的基础上走得更远。
  近年,在研习传统的过程中,吴涛毅的笔墨功夫渐进,绘画面貌呈现出个性风格,但又很难归类于某门某派。他对中国画的写意精神、现代造型及各种绘画元素进行了探索和运用,并博采众长,大胆吸收,在表现题材上,仍以表现现实生活为主,尤其关注少数民族题材。“从这些方面入手,逐步使作品更具学术力量,更具个人风貌。”
  石涛云,“搜尽奇峰打草稿”,吴涛毅特别喜欢这句格言。他将以搜尽奇峰的勇气和努力拥抱传统,拥抱自然,以综合修养完善自我,向着艺术高峰一步步攀登。付出的是艰辛和汗水,得来的是成功和曙光。在艺术追求的道路上没有捷径和坦途,只有坎坷和高峰,能如此坚持不懈,不成功也难!
  
  吴涛毅简历:
  吴涛毅,1956年出生于江苏省南京市,1974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曾任北京军区政治部《战友报》社副师职主任编辑。1987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研修班。现任中国美术家协会研究部主任、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
  其作品曾多次参加全国、全军美展,作品《我是一个兵》获建军70周年全军美展优秀作品奖,国画《脊》获建党80周年全国美展优秀作品奖,国画《民兵史话长卷》获第九届全国美展金奖,插图《静静的艾敏河》获第十届全国美展银奖,插图《静谧的秋夜》为第十一届全国美展获奖作品。2001年,作品《雁翎队》入选中国画百年回顾展。多幅作品被中国美术馆、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等收藏,并在法国、德国、日本、新加坡、香港等国家和地区展出。出版有《逃逸插图画集》、《吴涛毅美术作品集》、《吴涛毅素描集》等画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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