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棵白茶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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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美圆——一个有着披肩秀发的茶姑娘,讲述着新时代荒山守树人与白茶老树的故事。
  土地,太姥山的土地,生命一样宝贵的土地!白茶市场,烽火四起、硝烟弥漫的战场!
  市场与土地,双重的压力,而且随着年复一年的采摘,茶园的病虫害问题越来越严重,经营规模较小的茶农只好忍痛割爱,放弃占用土地多、树冠高大、采摘困难的白茶老树。
  铁镐,将那深深扎下的根,苦尽甘来的根都挖掉了!连同刻骨铭心的记忆,都挖掉了!
  茶叶种植业,是绿色的事业,是生命的事业,必须有慷慨大方的、大手笔的土地!
  白茶老树,你有优秀的基因,你不能是过去的故事,不能仅仅是古诗文的回忆。
  五千年前,神农氏为了治病救人,踏遍千山万水,尝遍千花万草,包括各种称之为茶的树与叶子。太姥山的“绿雪芽”,首先是一种灵验的中草药,而口口相传于福鼎民间几千年,后于明代被视为茶中珍品并得到《中国名茶志》的考证。
  这山野间平淡无奇的叶子,终于成长为诗一样的飘逸与飞翔。人们追求它,唱和它,歌颂它,或借以抨击时政,嘲讽官场。北宋苏东坡的《荔枝叹》如此写道:
  “君不见,武夷溪边粟粒芽,前丁后蔡相笼加。争新买宠各出意,今年斗品充官茶。”
  这茶,可充为“官茶”,可“争新买宠”,就必然是一种奢侈品,而不是平常人家饭前茶后的轻松与享受。而苏东坡者,虽然仕途诸多曲折,诸多磨难,屡遭贬谪,但还是封建朝廷的官员,而不是一介农夫茶人。
  当人们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何来吟诗作赋,品茶的雅兴?当饥肠空空如也的时候,还要猛灌几大碗福鼎白茶,以消滞、以解闷?
  但是,过去虚幻的空中楼阁,以前达官贵人才够得上的品尝与演绎,现在已经成为普通老百姓的一种生活方式。
  我们也背着绿色的行囊,从北国来,从南疆来,在这“龙泉天水”的屋檐下,一边品尝“绿雪芽”的甘醇与清新,一边吟诵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黎美圆,与她的两个伙伴一起来了,与荒山茶业一起来了,与新时代的担当一起来了,唱着山哈人的山歌,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链接。
  他们以太姥山云与雾的名义,将所有的白茶老树都保护起来,都安放到方家山的石头缝里,那是一个广阔的、无怨无悔的、不再刨根问底的土地。
  小心,别挫伤了那最接地气的根与须。当然,枝条与叶子应该剪去一些,以减少水分的消耗,一点一滴,一分一秒,都是它们的精神、它们的灵气、它们的奇迹——
  白茶老树的移栽存活率达98%以上,其中树龄达30年以上的老树有几万棵。
  白茶老树的根,就这么半公开地发动贫穷的泥土,结成一个不可伪造、全程留痕、可以追溯、公开透明、集体维护的区块链,树立于石头的夹缝之中。
  孙威江,福建省科技特派员,福建省高校茶学学科带头人,带着他的助手杨广教授、陈志丹副教授,沿着弯弯的盘山公路,也来到了龙泉天水里的瞭望台。
  黎美圆真诚地说:“我们通过抢救性措施,保护了方家山的荒野气息,让这些老茶树在森林中恣意生长。”
  科学家的手,是最有文化的;企业家的手,是最温暖的,他们紧紧地握在一起,呵护着白茶老树精神的回归。
  黎美圓继续说:“白茶老树单株分散移植于山野间,与原生态、多样化的森林植被一起,以落叶为养料,吸收天地精华,自然免疫,自由生长。”
  还要喷洒0.6%—0.7%石灰半量式波尔多液吗?茶饼病已经夹着尾巴逃跑了。
  黎美圆与大荒茶业,要以一辈子的坚持,在方家山建立中国白茶种质(种子)资源保护基地,目前已投资4000万元,流转方家山村7000亩林地,吸收300多村民就业,移植管护20万株白茶老树。经过3年管护期,今年三四月已开始第一茬的春茶采摘。
  龙泉天水里的茶香还在悠扬。茶姑娘一遍又一遍地展示着她们的娴熟、她们的轻盈、她们的悠然。《大悲咒》的乐谱轻轻地敲打着一个木鼓,虚构着一个若隐若现的故事。
  一只精灵一样的鸟,从白茶老树下蹿过来,红红的冠,往下钩的、短短的嘴,黑纹的尾巴,白色的两翅,约有一米长。
  哎,野鸡!不,野鸡有这么大吗?是白鹇,野鸡的一种。大家七嘴八舌,高兴起来了。
  “才两只吗?”
  “我和你在这里住下来,养它一大群,迎接很多很多的朋友。”
  “好啊,你就是一个大白鹇了。”
  “对了,你们一个是白禽,一个是黑兽。”
  “你好啊!白禽同志。”
  “你好啊!黑兽同志。”
  我与一棵树龄已逾30年的老茶树拍了合照,签署了编号为H008811《森林荒野白茶老树认养证书》,并在北纬27°5′、东经120°9′、海拔680米处,许下爱的诺言:
  一杯荒茶,不恋繁华。
  责任编辑:蒋建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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