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都跑哪儿去了(外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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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村口独自遛弯的父亲
  一不小心就溜进了
  桑树林的墓地
  愣神、打吨,脚步蹒跚
  季节再也无力喊回他
  农耕小调里的乳名
  那些忙碌在宗教里的香火
  让父亲内心的旋涡
  永远隔着一层冰
  我知道年轻时的父亲
  曾被一把桑叶绿出
  满腹经纶的辽阔
  当土地年复一年
  翻出生命的红润
  父亲真的感到自己老了
  老到面对火烧火燎的农事
  一次次束手无策
  当他站在一场春雨里
  还想和种子赌一把时
  才知道自己的赌注越下越小
  小到只剩下
  倒春寒里的一剂汤药
  小到只剩下
  甘草瓶底的几声咳嗽
  苏北
  苏北是我对老家的称呼
  在外省,可以省下宿迁
  省下宿城,省下新盛街天后宫
  省下先人力拔山兮的盖世神勇
  省下鸿门宴请的清明
  好多人不需要老家了,我还要
  我的文字还要
  当历史尘埃落定
  老家记忆的血腥风雨
  让乡愁泥泞不堪
  先人栽下的古槐
  让我不敢嫌弃方言的笨拙迟疑
  就像史记将危难临空的嚎啕
  一次次注释成四面楚歌时
  有幸和我一起走出
  十面埋伏的子孙们
  再一次盛大集結
  撸起袖子负重拼搏
  让故乡的黄土地铺金盖银……
  童年的画册
  剪下一把头发
  外婆要为我换一盒蜡笔
  那几天我的心一直被
  货郎担子里的小锣敲着
  外婆数着指头
  说快了快了快来了
  一数就数到谷雨
  终于在三干渠上
  看到货郎的身影
  我捂着怦怦的心跳
  拉着外婆的手一路小跑
  递上蓝花布包的一把头发
  货郎说大姨有一半都白了
  白了的头发不值钱
  外婆抚摸着我的头
  在羞涩中讨价还价
  换回半盒蜡笔
  我的蜡笔没有黑色
  因为我有外婆的眼睛
  我的蜡笔没有白色
  白色长在外婆头顶
  我的蜡笔也没有蓝色
  蓝色就是外婆窗外的星星
  外婆用草纸订成我的第一本画册
  每一针都有我泪水的哽咽
  每一针都是我心口的补丁……
  (选自《宿豫文艺》2019年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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