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放过为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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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小收养的徒弟竟然爱上了她,她躲却躲不开,还因为发病的时候看错了人,把他看成了自己思念多年的男人,对他霸王硬上日。她怎么对得起那个她痴心爱恋的男人?可没想到徒弟却是恋人转世。到底她是他的师父,还是她是他曾经多次捉弄却爱入骨髓的女人?好吧,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男人竟然和转世的自己吃醋,非要讨回个公道来,这这……这天理何存啊?
  
  壹
  
  雲山终年雲蒸雾霭,仙气缭绕。被人们视作仙山膜拜,都说有了千雲,才能护佑一方百姓。
  “殷师兄,殷师兄。”一个紫衣少女蹦蹦跳跳地跑到一个青衣男子身边,青衣男子正在指导几个同样服饰的男子练剑,只见他深情的眉角处比别人多了一颗小小的胭脂痣。众人见这紫衣少女来,都纷纷道:“师兄我们先去自行修炼,练好了再找你指点。”说着都低头偷笑逃跑一般离开。
  青衣男子回头看了紫衣少女一眼,道:“紫鸢你既然身为千雲弟子,就该和别的弟子穿一样的衣服,非想与众不同的话不如下山好了。”
  紫鸢不满地嘟嘴嘟囔道:“人家见你辛苦了这么久太累了,给你送茶来喝。”说着伸手向空中轻轻一扬,就见一个托盘自空中出现,轻飘飘地来到紫鸢手上。紫鸢将托盘放到一旁大石上,倒了一杯茶笑意盈盈地递上来,“殷师兄,请喝茶。”
  青衣男子眉头一挑,露出个几不可见的笑,将她手中的茶杯拨到地上,随着紫鸢一声轻叫,那茶杯落地,却没有摔碎,而是变成了一只拳头大小、长着一只犄角,有着红色眼睛的小怪兽,正是紫鸢的坐骑,变了异的猫妖托托。托托喵喵地叫着,在青衣男子脚踩下来的瞬间霍地扑到紫鸢肩上。紫鸢叉腰嚷道:“你怎么知道的?每次都这样,太没意思了。”青衣男子摇头笑笑却不多言。将紫鸢打发走了,他看看天色,招来飞剑,绝尘而去。
  来到后山的一间竹舍,他迟疑一瞬间,推门进去。一个白衣女子盖着薄薄的被子,睡得正酣,只见她的青丝在枕上缭绕,梦中似乎遇到什么不开心之事,眉间蹙起,轻声嘤咛一声,在梦中低低地啜泣起来。
  青衣男子轻轻坐在她身边,用指尖拭去她的眼泪,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摸,最后停顿在她的唇上,口中低低地呼唤:“凰衣——凰衣——”声音中饱含深情,一句一句,似乎要深入到骨髓里面去。这女子面容虽似少女,却是这青衣男子的师父,千雲山的掌门凰衣。
  凰衣微微一动,青衣男子急忙收回手,她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男子,又看自己衣衫不整,面色微变,坐起身来。青衣男子站起身来,后退几步,声音有些嘶哑道“师父——”
  “你还知道我是师父?你在这里做什么?”她背过身去,羞怒地问道。
  “师父,弟子……弟子……”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是修行之人,不要动什么不该动的念头。”她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你什么也不用说,去吧。“她的声音落寞起来。青衣男子叹了口气正要退去,凰衣身子忽然一震,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汗水顿时刷刷而下。
  青衣男子见状忙问道:“师父,你怎么了?”以往每月的这日,师父都不会让人打搅的,莫非月月都要遭受这样的痛苦吗?
  凰衣推开他正要搀扶她身子的手,冷声道:“殷弦,你还是我的徒弟吗?”
  “殷弦自然是师父的徒弟。”
  “既然如此,”她又打了个冷战,“那就听我的话,快些离开我的房间。”
  “可是师父你……”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师父如此痛苦,“师父,怎么才能减轻你的痛苦,需要什么药什么法子,弟子上天入地也要帮师父取了来。”
  “你,不听师父的话了吗?”她拥着被子还不停地哆嗦,她怎么能对他说出要怎么样才能减轻痛苦?再也支持不住,她好像跌进了冰窖一般,冻得瑟瑟发抖。这一天还是来了吗7闭关休养这么多年,依然解不了这蚀骨之痛吗?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眼见师父摇摇欲坠似乎要摔倒的样子,殷祁忙上前去扶住师父。她像是冻得发抖,可是身体却滚烫无比。
  凰衣眼前一阵恍惚,抱着她的人似乎变成了那个每天都想了一千遍的人,她投入他怀中嘤嘤地哭出声来:“玄参,玄参,你回来了,不要再抛下我好不好?”她哭得委屈,好像小孩子一般。
  殷弦脑中一片恍惚,她叫的人是玄参。那个玄参,传说是魔界至尊,在二百年前被峨眉、崆峒、昆仑、千雲四大教派所封印,但是这几派掌门也都深受重伤,内力大损,回来后先后仙逝,其后各大教派内乱,一片没落。只有千雲山掌门凰衣殚精竭虑,重振千雲一派,千雲才一跃由当年的四派之末升到了四派之首。
  师父和玄参曾经有什么瓜葛?
  凰衣这时候双臂缠上他的颈部,呢喃道:“我日日夜夜等你,好吧,是我的错,我认输好不好,你原谅我。”
  殷弦看着怀里的女子,她是他师父,从小将他带大,教他仙术教他武功,可是他却不由自主地爱上了她。他知道这不应该,他本不该有儿女之情,况且这个人还是他师父。他知道这种情况是天理不容的,可是感情排山倒海般地来,他无法制止,没有一点办法。这个传说中绝尘脱俗的凰衣仙子和他最亲,在他面前完全是个不解世事,单纯无邪的小女孩,她虚长他二百岁,除了天生的慧黠,完完全全迷迷糊糊,他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之后,她更是完全托付。
  可是自从一年前她无意中撞到他的卧房中藏着她的一缕头发之后,便刻意地冷落他,不再让他接近。可是他情根早已深种,此生无法自拔。
  “嘻嘻,你怎么长得和我徒弟殷弦一个模样呢?”她傻傻地笑起来,却又投身到他怀里,用鼻尖摩挲着他的胸膛,“我好冷,可冷了,你都不抱我。”她生气地控诉。
  殷弦心中且喜且悲,喜的是她竟然如此接近他,抱着他,全心全意依赖他!悲的是她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别人吗?当成了那个叫做玄参的魔头?
  一番折腾,凰衣的衣服本就不整,此时更是露出两个雪白的肩头,她丝毫不觉,一边在殷弦怀中磨蹭一边又哭又笑。半晌,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殷弦的脸,秋水般的剪瞳中漾着两汪清泉。殷弦从未曾见过她如此不设防备如此诱人的样子,再也忍不住,轻轻地吻上她的双唇。此时殷弦感觉凰衣浑身滚烫,凰衣自己却觉得冷得难耐,只有接近他,接近他才能获得温暖。情难自禁的时刻,她口中轻喃着:“玄参……”殷弦心中忽然大怒起来,起初的温柔忽然化成了狂风暴雨,那个玄参,那个玄参到底是怎么样对她的呢?殷弦心中嫉妒得发狂。
  响亮的一声耳光,凰衣指着殷弦怒道“你……你竟敢对我如此?”她醒来发现自己身无一缕,正紧紧抱着她的人却是殷弦。她又气又恼。这是她最喜欢的徒弟殷弦吗?她气得浑身发抖,此时此刻恨不能杀了他。
  “师父,你大可以杀了我,也许只有那个叫玄参的魔头才能亲近你。”他忽然露出个苍凉的笑来,“昨晚,昨晚你叫着他的名字却来抱我,师父,我和他长得像吗?我是他的替身吗?我真的不介意做他的替身,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凰衣又甩过一个耳光:“你疯了吗?这种话也说得出来?”这个耳光让殷弦的嘴角流出血来,他毫不躲闪:“哪种呢?哪种话?我不该骂他是魔头还是不该说你抱我?”得到了她的身体,他的心却荒凉遍野,她的眼神中全是恨,她再也不 会原谅他。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许久,凰衣冷冷地道。
  “你不杀我?”殷弦是盼望她亲手杀了他的,与其今后都活在她的痛恨之中,他宁愿就这样死了。
  她的声音平静了许多,缓缓道:“事到如今我不瞒你,昨夜,若是,若没有你,我定然经脉错乱而死……这件事,也算是天意,你,你走吧。”
  凰衣看殷弦离开,眼泪哗哗而下。这个孩子和玄参完全一样啊,样貌、行动,甚至背景都不曾有任何区别,只是,他始终不是玄参,不是那个人啊……
  
  贰
  
  凰衣只是个身染重病的凡人,可师父却偏偏说她具仙骨神姿,不去修仙简直浪费了。师父治好了凰衣的病,还帮父亲治好了多年的顽疾,终于让家人答应凰衣入千雲修仙。她天资极佳,从不用功修行却已是千雲山第一等的高手,在千雲山逍遥自在地活到了二百多岁还是人山时十八岁的模样。
  凰衣二百三十岁的时候,被魔界尊为魔尊的玄参被师父施计抓住,困在后山囚龙藤中。她贪玩好奇,违背师父的命令偷偷跑去看。
  玄参四肢都被锁住,只有头可以随意动弹,他看着远远观望的凰衣笑道:“小丫头,你过来。”凰衣自然不会随便过去,玄参也不再多说什么,依然闭目养神。凰衣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附近,看着全身上下只有头露在外面的玄参,相貌清雅,眉间一颗胭脂色的苍龙印记,看上去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奇形怪状。于是觉得他也不怎么可怕,况且他全身都被囚龙藤所困。被困在龙藤所困神仙也逃不出去,别说只是区区魔尊了。
  “你叫什么名字?”玄参又睁眼问道,依然是温和的笑容。凰衣走得近了才发现他的眼珠竟然是蓝色的,有些失神,想了想答道:“我二百三十岁了。”想了想又惆怅起来,要是在人间她最少已经转了两世,她的父母亲人现在又投胎在哪户人家呢?修仙之人,果然是寂寞的。
  “得到了一些就要失去另一些,你能在这千雲山上逍遥自在,就得失去人间的欢喜悲哀。”他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淡淡地道。
  “那你做魔呢?也是自己选择的吗?”她觉得这个所谓的魔尊一点也不可怕,竟然和他聊起天来。
  “很多年前,到底什么时候我都不记得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凡人,身染重疾,正好遇上魔王夜行,他救了我的命,却也带走了我的命。从此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我,魔界却多了个玄参。”他的声音竟然有些惆怅。
  凰衣对他倒有些同情,她生病的时候遇到了修仙的师父,他生病的时候却遇到了魔王。越想竟然越觉得他可怜,她叹了口气道:“若你当年也能遇到我师父,那今日又是另外一番情形了。”
  玄参有些萧索地道:“其实,我这条命几百年前就该交还给老天爷了,现在才拿回去,我也算占了他老人家不少便宜。”
  “你要死了吗?”凰衣问道,她知道师父一向宽仁,对待恶人也不忍将之杀害,师父不可能要杀玄参。
  “尊师樵止大师自然不会亲手杀我,只是我身染沉疴,不按时服药用不了几天就会死的。”此时一阵乌雲将月亮挡住,玄参举头望天,脸上露出惊怕的表情,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双目紧闭,额头上全是汗水,如被热浪蒸过一样汗水不停地往下滴答。
  “你怎么了?”凰衣大惊,他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我,我,恶疾发作,姑娘快离开吧。免得吓到了你……”
  “你很疼吗?怎么才能不疼?”她忙道。
  他口中似乎在说什么,可是因为太过痛苦,声音渐弱,凰衣听不清楚,又走近几步,见他隐在囚龙藤中的身体似乎瑟瑟发抖。可是他紧闭的双目却突地张开,露出个诡异的笑来:“要我不疼,全得多谢你啊。”他轻轻向她吹了口气。凰衣顿时头晕目眩,隐约看见玄参轻轻一挣,囚龙藤颓然落地……
  
  叁
  
  凰衣醒来却见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她忽地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事,玄参逃跑了!跑出门去,却见外面祥雲缭绕,松涛阵阵,仙乐飘飘,到处都是奇花异草、珍禽异兽。这分明就是仙境啊。她成仙了吗?
  “小丫头,我这灭聊天台比之你千雲如何?”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是玄参!
  “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这玄参长袍阔袖,雍容华贵,高冠束发,面容清隽,哪有一丝病态?
  “哈哈,这都得感谢你,若没有你,本座怎么能这么快逃出生天。”看凰衣一脸不解,他好笑地凑近她道,“那囚龙藤只囚神魔,凡人气息会让它慢慢失效,你陪本座说了那一番话,又跑到本座身边去,囚龙藤被你生人气息所化,再加上本座运功抵抗,那囚龙藤此时已成了废物。你说,我不感谢你感谢谁呢?”
  凰衣这才理解师父为何不准任何弟子近前,还结了结界守护,却被她破开,放出这大祸患。她又悔又气,双目圆睁,气极问道:“你和我说的都是骗我的吗?”
  玄参见她生气也是一副小女儿状娇俏的样子,笑得越发开怀:“也不算是骗你,那是本座某日所做的一个梦,说不定是真的呢!”
  凰衣大怒,从腰中取出随身的软剑:“魔头受死吧,本姑娘要替天行道!”玄参边放声大笑边伸出两指夹住那软剑,令她所有的力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好笑地看她涨红了脸:“看来那樵止老儿并未教给你什么本事,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在千雲山还算是好手吗?”他轻轻松开手,凰衣失重,踉跄后退几步。玄参笑意更甚,“不如这样,你拜本座为师,本座好好教教你如何?”
  凰衣默念口诀,她的飞剑竟然得到召唤破空而来。凰衣跃上飞剑,御剑绝尘,回头道“师父能抓你第一次也自然能抓你第二次!”
  飞剑迅速飞出老远,转眼已把玄参抛出好远。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跌坐在飞剑上,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轻轻道:“怎么样小丫头,拜本座为师吧。”
  “啊!”她转身看去,玄参正稳当地坐在她身后。身子一个不稳,她直直地从飞剑上摔下,摔下几十丈之后就被玄参拉了回去。他们落在一个长着犄角的怪兽身上,正飞速往回走,而她的飞剑正直直地坠落下去。
  “我的飞剑!”她大呼,玄参抱紧她想要挣脱的身体,在她耳边轻声道:“还要那废物做什么,入我灭聊,通天入地无所不能。”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终于害怕了,哽咽着哭出来。
  玄参突地放手,凰衣却坐不稳,手忙脚乱之间用手揽住了玄参的脖子。看到他眼中的笑意,她轻叫一声放手。那怪兽飞得太快,她又一个趔趄,只好回身牢牢地抓着他的衣袖。玄参大笑,将她搂入怀中。凰衣在这万仞高天之上不敢再乱动,只好伏在他怀中嘤嘤哭泣。
  “你杀了我吧。”她狠狠地看着一旁悠然喝茶的玄参,“若你不杀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你来杀,本座等着你。”他漫不经心,又抬眼好笑地看了凰衣一眼,“你若真想死,适才为何还要躲在本座怀中?你这小丫头也是个心口不一之人。”
  凰衣想起那件事就丢人,脸红耳赤地正要再争辩什么,玄参却突然嘘了一声,向外面看去。凰衣随着他目光向外看去,只见太阳正沉,晚霞满天,两只仙鹤正翩然起舞,在晚霞映照下身姿若仙,如梦似幻。她被这美景所摄,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太阳完全落入海中,玄参一声轻笑,她好像回魂一般激灵一下。
  玄参笑道:“你拜我为师,长住灭聊,就可日日欣赏到如此美景。”凰衣哼了一声不理会他。   玄参起身道:“你休息吧,这灭聊山你都可随便去,只是别想着逃跑,你要记得,你逃不掉的,让我总去抓你回来,我会生气,我生气的样子相信你也不想看到。”他带着笑意走出门去,凰衣气恼地将门摔上。
  他时不时地来和她说话,不管她理不理他,每日都想要说服她做他徒弟,每日例行地要警告她不要逃走。有时候为了惹她生气他甚至会骂上千雲山还有她师父几句,饶是凰衣知道他这是激她说话,也不能不开口与他吵上几句,这个时候玄参就会笑得很开心。被人骂还这么开心,她怀疑这玄参有被虐的怪癖。而凰衣经常怀疑这人是不是魔教头子玄参,除了无赖一点,笑得诡异一点,他身上甚至看不出妖魔之气来。
  凰衣不是被吓唬大的,她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她发现他每月十五月圆之日就不来找她,而第二天再出现就会满脸倦容,脸色憔悴。都说魔道修行之人每月必有一日功力全失,他是十五那日吗?跑到什么地方去疗伤?
  又等到一个月圆之夜,凰衣悄悄来到灭聊山巅天台之上,催动咒语呼唤飞剑,前几日她悄悄地运功,飞剑已经给了她回应。飞剑破空而来,凰衣欣喜非常,回头笑道:“玄参,咱们从此永不相见!”
  这时飞剑突然发出嗡嗡的响声,直直地坠下山去,她怎么呼唤也不见它再上来,身后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我说过要你不要试着逃走。”
  凰衣回身看到玄参吓了一跳,只见他一直束好的头发此时飞散开来,迎风飞扬。蓝色的眸子暗下来,脸色惨白似雪,表情阴冷恐怖。凰衣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吓得向后退去,一脚踩翻,坠下山崖去。
  风在耳边呼呼地响,她绝望地想,她要死了。他果然气恼了不再来救她。
  将要落地的时候,下落的速度却突然慢了下来。她毫发无伤地落下,却见四周一片红黑交织的岩浆般的东西冒着热浪滚滚而来,她向后退去,脚下却踩到了什么黏黏的东西。低头看去,却是一只浑身黏稠稠扯着嘴向她笑开的青蛙,她尖叫一声跳开,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喧闹声,循声望去,只见前面一个巨大的谷地,下面数以万计穿着黑色铁甲的人,个个红发翻飞,正对着空中的月亮做膜拜状,而那月亮被团团黑气缠绕。光芒昏暗下去,众人转而向凰衣这边,跪倒大呼“魔尊!魔尊”,如万魔临世。
  她被这阵势所撼,后退几步,却听得身后一个声音道“怎么样?”身后的玄参满脸讥诮,“看来你并不喜欢上面的日子,那就下来吧。”
  玄参挥挥手,众人停了呼喊。他眯起眼睛走近她,撩起她的一缕头发,嘴角带着残酷的笑:“你若不愿意做我徒弟,就做我的女人吧。”山谷下面欢腾之声顿时响起,地动山摇。
  “不,不……”凰衣想要逃开,却被玄参扯住了袖子,微一用力,那条袖子被扯了下来。凰衣雪白的手臂露出来,她尖叫一声。玄参眸光更加幽深,大手一挥,只见四周情景晃晃悠悠地浮动,等着一切平静下来,她竟然又回到了她平日所居的房间。
  玄参长臂一揽,凰衣被抓进他怀中。凰衣见他神情邪恶,甚是害怕,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不然……我就咬舌自尽。”
  玄参哈哈大笑,俯身向她唇上欺来。凰衣的呼叫声被他吞进口中,他的舌头在她口中攻城略地,与她的舌纠缠。她没法子呼吸,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突然,舌尖一阵剧痛,他竟然咬了她。
  玄参放开她,看着她一脸没有回过神来的惜懂,意犹未尽地舔舔唇,邪恶地笑道:“谁告诉过你咬舌就能自尽?你现在死了吗?”凰衣被他所辱,羞怒交加,泪水不停,滚滚而下。再看向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饱含意味,她冲动地将一旁的花瓶打碎就向自己的手腕割去。他扬手轻挥,碎了的花瓶瞬间消失无形。
  她见生死无门,蹲下身子蜷缩着大声哭泣起来。玄参眼中的暴戾渐渐散去,走到凰衣身边;肾她抱起来。凰衣没有力气挣扎,任他将自己抱到床上,盖上被子。过了好久不听他离开的脚步声,睁眼看去,却见他正侧身躺在她身边。凰衣忙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眼,他还是一动不动。凰衣好奇地坐起来碰碰他,他依然一动不动没有反应,她伸手向他鼻下探去,冰凉一片,没有呼吸。他,他死了吗?
  凰衣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向外奔去。也许,也许他又在装死,但是任何一个逃出去机会她都不要放过。没有追来,一直没有追来。她气喘吁吁,脚下已经迈不动步子也不停歇。肆
  天已经大亮,她终于来到山脚下,却见四面各色旗子飞扬,是几大仙派,其中有他们千雲山。远远地有人也看到了她。
  “师姐!”小师弟拿着旗子向她喊着跑过来,“你竟然真的在这里,到处都找不到你我们都快急死了,幸亏昨夜月圆,魔界结界松动,师父又感应到你召唤飞剑。五大派这才找到灭聊魔宫所在。”
  凰衣忙道:“师父上去了?”
  “是啊,为了集中精力对付魔头,四大派掌门上去擒拿玄参,这日他魔性最弱,否则便再没有机会了。”
  凰衣想起他没有一点呼吸,冰冷冷地躺在床上,心中大慌,来不及细想,向师弟借来他的飞剑御风而上。
  山上就有打斗过的痕迹。他去哪里了?心中突然前所未有地慌乱,她匆匆四处寻去,哪里也没有,哪里也没有他的影子。尸体遍野,整个灭聊山都是死一般沉寂。
  她踉跄着来到自己住的房间,找到床后的机关,后面是一个密室,他曾经带自己来过,似真似假地说过:“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可以到这里避一避,一般人是找不到的。”
  她当时不屑一顾地哼道:“能避开你吗?”他大笑着把她搂进怀里,她用力挣扎,自然挣不脱,只好在他怀里生闷气。
  果然,他在这里。
  只见玄参满身是血地倚在墙边,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看到是她,露出个笑容道:“来抓我吗?想必能立一大功。”
  看到他还活着,凰衣松了一口气,却冷声道:“看看你死了没。”
  玄参笑得有些勉强:“就快……死了。”说着头一歪,闭上眼睛。凰衣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抱住他道:“我不是真的想让你死啊,你快醒醒。”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嘴唇。惨白,却道:“死在你怀里,倒也值得。”
  “现在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开这种玩笑,快些想办法怎么逃命吧。”她似乎听得外面有声响,不会被发现吧。
  “对我来说,你才是头等大事,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他撑起身子来看着凰衣道,“我命不久矣,有些话还是说了为好,不说再也没机会了。”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笑道:“凰衣,凰衣,多好听的名字。若是,若是我能活下去,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凰衣泪如泉涌,这个时候,她才看到了自己的心意,抱着他哭出声来。
  玄参轻声道:“你要好好活,不能受我牵累,我如今这模样不仅不能自保,也不能保护你。你要记得,好好活,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我的关系,乖乖等我回来。”
  凰衣还不解,便见玄参夺过凰衣背上的剑刺向自己的腹部,随即大声道:“我玄参竟然死在你这个小丫头手中。“外面果然有搜查的弟子,听到这动静,几大学门运功将机关之处劈开,却见玄参倒在血泊中,身上还插着凰衣的剑,凰衣一脸惊骇惜懂。伍:
  殷弦来到昆仑蓄仙海,魔尊玄参就被镇压在昆仑镇仙海,他要寻找到他,他要看看那玄参到底是何等模样,能令她几百年来念念不忘,痴心不悔。   那本来平静的水面似乎感应到了有人接近,忽然汹涌起来,水中似乎传出千军万马的吼叫声,波浪翻滚高可及天,水声震耳欲聋,无数波涛化成人形在飘摇动荡的水面上齐齐朝着殷弦下跪朝拜。殷弦被这种震耳欲聋的声音震得有些头晕,恍惚中他似乎感觉自己站在高高的雲台之上,受万众朝拜。突然裂开一道缝,水从两边排开,好像万千声音从水中传出“魔尊归来,魔尊归来”的声音。
  殷弦一个激灵,无数影像在他脑中穿梭,他看到了血与火,看到了自己驰骋天地,无所畏惧,他是魔尊玄参,他还看到……师父,不,是那个让他愿意放弃一切的小丫头,凰衣。
  殷弦回到千雲山,推门冲进去,凰衣正举剑欲自刎,他伸臂夺下。
  凰衣冷声问道:“你回来做什么?”他沉默半响问道:“你为何要自尽?”
  “好,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虽然我是千雲山掌门,可我一生只爱玄参一人,虽然人人都说他是魔头,可在我心里,他只是爱我怜我,为了我宁愿付出生命的人。我和你做出那种事,再也没脸见他。”
  “你答应过他要好好活,等他回来,这就是你的承诺吗?”他轻轻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她惊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却发现面前还是殷弦,眼神却绝不相同。那样看着她的眼神,那样深情款款的,那样深如海洋的,他……是玄参?
  “你是——”她忽然泣不成声。
  玄参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我是玄参,我回来了。”
  “你,你不是殷弦吗?”她的声音中还带着哭腔。
  “你不知道殷弦便是玄参转世吗?”他带着笑意。
  凰衣听他语气中又有了轻佻,也忘了离情,推开他怒道:“我自然不知,我若知晓,怎么还会救你,任凭你在我山门前哭死我也不会管你。”
  玄参回忆这二百年来作为殷弦的情形,长叹一声道
  “我做你弟子的时候,你心中对我,纯粹只是师徒之情吗?“
  凰衣道:“自然——”却说不下去,她心中对殷弦到底如何,她也迷惑不已。当年师父临终前将掌门之位传于她,却道:“你天资质极佳,最适合修仙,但身染红尘情债。其实不管仙魔之界还是人间凡尘,有人的地方就有红尘,那玄参身为魔尊却为了你不受人们飞语而舍身,情愿被封蓄仙海,你便是他最后的慈悲啊。我将这担子交与你手中,但你不要让千雲山成了你的负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心下悲喜莫定,泪水恣肆。
  后来在山门处看到殷弦,他眉间一颗胭脂痣让她想到了玄参眉间的苍龙印记。而他眉宇之间和玄参还真有些相似之处。殷弦越长大和玄参越像,到他一百多岁的时候就和玄参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了。她不相信玄参真能转世,可是内心深处自己也不敢确定到底心意为何。看着殷弦举手投足都有玄参的影子。她一百年前就闭关入后山,那支持她心静如水的动力竟然是和长得和玄参一模一样的殷弦。
  看她又失神,玄参揽着她道:“从我当年在干雲山囚龙藤和你相遇,我便再也不在意什么魔尊之位了。”
  凰衣泪眼蒙地看着他,玄参又道:“你上次能那么快下山是我见樵止他们上山来,刻意缩短了行程送你下去的,其实灭聊山高可接天,你怎么能两个时辰就下去呢。”
  凰衣抹着眼泪强辩道:“你当时,你当时像抓小鸡似的把我抓回去,现在跑来说好话。”其实心中怎能不知,他若是钟情于她,自然不想让她有危险。
  玄参轻笑,轻点她的嘴角:“今后你是要当殷弦的师父呢,还是做玄参的妻子呢?”
  凰衣一掌拍上他的头:“走开走开,对师父动手动脚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玄参将她拦腰抱起,在她耳边笑道:“我何时对你有过规矩了,那殷弦曾和你春风一度,作为本尊的玄参却是嫉妒得不得了。”
  “你这个登徒子,快放我下去,啊……头撞到墙了,放我下来,放开……”她的叫嚷声渐渐变成了轻吟之声。月亮红了脸,悄悄遮上半张脸。
  窗外宁静清雅,风月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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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顾:“原来顾大人是这么个意思。”玉生烟暧昧地笑着,“那生烟就借个地方,顾大人好生断着,我不打搅了!”  我头晕眼花,却也爬不起来,迷蒙朦胧中,抱着一个厚实的身体滚到了一边。  第十七章 毁人清誉,举手之劳  漆黑的夜过去后,微明的天光薄薄透过纱窗。身边有人动了动,僵硬了刹那后,一个反应过激的动作将我掀得险些落了地。我缓缓翻了身,滚回柔软的床中央,习惯性动作揽过手臂,抱住了一个什么物事,半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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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真正深爱着自己女人的男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骂成一个低贱的戏子?  【一】重逢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教室里的学生却都把注意力移向了窗外。庸镇的青壮年大多选择进城务工,平时街上连个车影都少见。今天庸镇小学的校门口却响起一排整齐的引擎声,也难怪孩子们会觉得惊讶。  梁幼然面无表情地敲了敲讲台:“看黑板。”  “梁老师,”班里的小毛壮着胆子请求,“我们可不可以去看一眼车?”  对于贫穷的庸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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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二月,料峭轻寒,寥寥的校园里,她飛奔在两行冬青木的校道上,背后的蓝色围巾在空中飛舞,远远望到浓密花架,上面摆着几十盆冬海棠,正开得艳,花架一侧的小门半掩。  绪茵噔噔地跑到门前才停下,弯着腰喘气。这座试验花圃就是学校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吗?她终于可以一窥究竟了!  一掌推开门,扑了满鼻的香味,不是花果香哦,而是浓郁的咖喱饭香,绪茵顿时觉得自己唾液腺开始疯狂分泌,已经十二点了呢!她笑弯眉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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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艾小图,O型双鱼座。已出版作品:《日光沉寂,豆蔻彼年》《我曾纯粹爱过你》《恋习生》  内容简介:世界上有一种男人,你的眼泪无法灼痛他的心,即便你是哭倒长城的孟姜女,他也不为多动。他离开你,没有理由,你若问他,他只会面无表情的回答,你要理由么,那我给你编一个。  旁人皱眉劝诫,你傻啊?  不,你不傻,你只是爱惨了他。  你扪心自问,他错了吗?  不,他没错,他只是不爱你。  爱上陆应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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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的14号又快到来了,别以为就只有2月14日,再加一个3月14日的白色情人節;近一年来,突然觉得節日越来越多,偶尔百度一下发现,原来每个月14号都是情人節,好吧,4月14日是黑色情人節。  林格格:同学们,黑色情人節,黑客的爱情。多么和谐啊!  芽子:我已经威胁小狮了, 《燕归来熙》这次我得弄个十七八本的,我要求桃花。  林格格:亲人啊!你这样很有可能影响仕途啊!  芽子:在我进来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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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子:我的老妈是007    一提起春节,千行泪,催人心。  小时候的春节总是跟寒假作业紧密相连,其实,学生嘛,有寒假作业很正常,玩心重拖个几天也是很正常的(林格格这是哪门子的正常),问题是你有一个对你寒假作业比对老公看漂亮妹子还上心的老娘(芽子爸污蔑老子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这就完全不正常且恐怖万分了。春节一放假不是洗洗衣服八八卦,也不去搞个国民运动搓搓麻将,唯一兴趣唯一爱好,就是把熬夜到六点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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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杀手,以华丽炫目的姿态出现在他的世界,不过是为7偷取黑龙令牌与取走他性命,不想任务没完成,她反被他偷去了心……  再生之恩的主人,情之所系的他,她该如何取舍,何去何从?  壹    自古秦楼楚馆,笙歌艳舞,美人如玉花解语,乃醉生梦死的温柔乡,才子英雄沉迷的风月场,当然也是榨干男人钱袋的销金窟。  而杞国京都的忘忧阁,更是个中翘楚。  忘忧阁,是低调的奢侈到极致的雅致,不说其他名贵饰物,单是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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