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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美欧之间分歧由来已久,其中关于美国究竟还是不是多边主义的话题的讨论依旧很激烈,从历史和理论的角度来审视美欧二战后选择多边主义的动机,进而更进一步的辨析近些年来美欧分歧的真正症结,这对于认清与观察跨大西洋联盟的现状和未来大有裨益。
关键词多边主义 制度主义 霸权 民主赤字
中图分类号:D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0)05-168-01
一、强国、弱国与多边主义的选择
一个国家在国际体系中的国际地位限制着国家的外交选择,自然也影响到国家对多边主义的取向。在罗伯特·卡根看来,像18世纪的欧洲诸国或当今的美国这样的强国经常担心条约会限制他们,倾向于喜欢使用武力,摆脱约束他们使用权力的多边制度。相反,弱国,像18世纪的美国和现在的欧洲很少有单边主义选择,因此会支持多边主义的。①总之,多边主义是弱者的工具。政治与军事实力还不能和美国相抗衡的欧洲也只有更多的依靠多边主义,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美国在冷战期间的多边主义创建和维护的主要目的同样也是要借助盟国的力量,服从于自身与苏联争霸的目标。
回眸当今国际关系,尤其是冷战结束后,美国越来越多地倚重武力,并且更加倾向于单边主义而疏离国际法。卡根的论述中至少有一点是对的,布什的美国在反恐战争中不愿接受多边主义,至少一部分原因是他有自己的军事力量和其他的资源可以选择。
这种新的实力不均等的分配会带来新的利益分歧,也降低了双方多边主义合作的机率。②例如,美国的经济规模是日、欧和其他国家无法相及的,这意味着美国在京都议定书中的责任是巨大的;美国具有其他国家所没有的全球利益和安全威胁,他的军队被派往遥远的分散的世界战场,这也意味着国际刑事法院对于美国也有更多限制;单极强国是恐怖主义的极力关注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欧亚国家和美国对待恐怖主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态度会差别这么大。
二、制度霸权、共同体与多边主义的选择
多边主义本质上是一种制度合作的形式。所以有必要从制度主义政治学的角度来探讨美欧选择的渊源,首先,从多边主义制度的出现与变迁看,美国是现代多边主义的缔造者,为了解决集体行动的困境减少交易成本,也考察多边主义对权力的潜在影响,来判断未来多边主义的战略性的使用,这是一种成本选择的考量。欧洲则是在美国的外在的“庇护”下形成的一种演进性的委托式的方法,在早期欧洲多受这种多边主义的结构限制性影响,现在激励性的因素凸显,最初的一体化种也有成本选择的考虑,现在的多边主义与欧洲一体化这个背景是相互依赖的,共同经历的认知过程伴随着制度的路径依赖。③其次,美国看重正式的国际制度,然后会慢慢扩散到一些非正式的规则和文化实践,从国际机构的创立到现在国际契约的缔结,美国往往关注实际的结果以及对现有法律的遵守,而欧盟更关注制度的确立以及促进长期的行为的一致性,对规则如何得到监督和实施往往关注有限。④欧洲目前最看重的是在欧盟和国家层面上的多边决策制度,未来会加强多边主义制度的“硬化”,更具有长期性。最后在多边主义反映的世界观上,美国崇尚个体主义,利益最大化是其战略性的目标,所以策略性目标反复无常。欧洲则是修正过的利己主义者,是趋向整体主义的,受到一种结构性的限制。所以在美国眼中多边主义只是一种中介性的变量,是对环境(尤其是对威胁自身的国家)的约束和对机会的寻求。欧洲也认为是中介性的,但是随着逐渐增加的约束进而出现的机会,同时也将多边主义看做是自变量,多边主义制度本身在国内国际两个层次上的演变。
可以看出,美国的多边主义制度是一种理性选择制度主义,欧洲更倾向于一种历史制度主义和社会学制度主义的综合。⑤这意味着,美国和欧洲基于多边主义的制度化层面的分歧就是一个是工具性的成分较多,另一个是历史的惯性和社会建构的影响较大。
实际上,作为利益驱动的理性,文化形态中的社会,和作为历史集装器的制度这三者不是绝对分开的。在特定时空背景下出现的次序和组合状态的差异,才是最终决定美欧不同政治选择后果的真正原因。⑥这就是说明一体化早期国家采取多边主义有利益的估算在其中,美国目前的多边主义的坚持不排除有路径依赖而产生的历史延续后果。
三、一个超级国家、一个正在构建的行为体与多边主义的选择
这就要涉及到思考美国和欧洲联盟两者的行为体属性的问题,包括政体,国内社会和对主权认识等方面的异同了。
美国国家的建立是一种民族国家契约,是从下到上的合法性来源,而欧洲现在所形成的欧盟这个超国家行为体,则是从上到下的和从下到上双向的,当然即使目前的从下到上途径也只是限于国家层面向超国家层面让渡权力和合法性,并未向美国以及诸多民族国家一样是从普通民众赋予权力。这也就是我们所提到的欧洲“民主赤字”的问题。所以相比较于美国,欧洲想要推进一体化建设,更愿意推行多边主义战略,从外部加强欧洲的凝聚力和合法性,来获得欧洲一体化的动力和对欧盟的认同的。
对主权和法的不同理解也可以看得出美国对多边主义所抱有的谨慎态度,害怕卷入众多的国际协定中对美国主权的行使造成羁绊,而欧洲现如今的成就真是建立在主权的让渡上的,权力是被协调了,而不是被消除了。⑦
在美国眼中看来,多边主义似乎是一种选择,而对于欧洲来说,多边主义俨然已经是一种生活方式了。⑧
注释:
①[美]罗伯特·卡根著.肖蓉,魏红霞等译.天堂与实力——世界新秩序下的美国和欧洲.新华出版社.2004年版.第67页.
②G.JohnIkenberry,“IsAmericanMultilateralisminDecline?”PerspectivesonPolitics,Vol.1,No3,September2003.583.
③⑥[美]马克·阿斯平沃,杰拉德·施奈德著.何俊志等译.政治科学的制度主义转型及其对欧洲一体化的研究.新制度主义政治学译文精选.天津:天津出版社.2007年版.第307页,第309页.
④JohnVanOudenaren,“Whatismultilateral?”,PolicyReview,Feb/Mar2003,pp.117
⑤[美]彼得·豪尔,罗斯玛丽·泰勒著.何俊志等译.政治科学与三个新制度主义流派.新制度主义政治学译文精选.天津:天津出版社.2007年版.第37页.
⑦Kalypsonicolaidis,“Thepowerofthesuperpowerless”,inTodlindbery,Beyondparadiseand power,Routledge:NewYorkandLondon,2005.103
⑧JamesP. Rubin,“Building a New Atlantic Alliance”,Foreign Affairs, Vol.87, No.4,Jul/ Aug2008.20
关键词多边主义 制度主义 霸权 民主赤字
中图分类号:D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0)05-168-01
一、强国、弱国与多边主义的选择
一个国家在国际体系中的国际地位限制着国家的外交选择,自然也影响到国家对多边主义的取向。在罗伯特·卡根看来,像18世纪的欧洲诸国或当今的美国这样的强国经常担心条约会限制他们,倾向于喜欢使用武力,摆脱约束他们使用权力的多边制度。相反,弱国,像18世纪的美国和现在的欧洲很少有单边主义选择,因此会支持多边主义的。①总之,多边主义是弱者的工具。政治与军事实力还不能和美国相抗衡的欧洲也只有更多的依靠多边主义,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美国在冷战期间的多边主义创建和维护的主要目的同样也是要借助盟国的力量,服从于自身与苏联争霸的目标。
回眸当今国际关系,尤其是冷战结束后,美国越来越多地倚重武力,并且更加倾向于单边主义而疏离国际法。卡根的论述中至少有一点是对的,布什的美国在反恐战争中不愿接受多边主义,至少一部分原因是他有自己的军事力量和其他的资源可以选择。
这种新的实力不均等的分配会带来新的利益分歧,也降低了双方多边主义合作的机率。②例如,美国的经济规模是日、欧和其他国家无法相及的,这意味着美国在京都议定书中的责任是巨大的;美国具有其他国家所没有的全球利益和安全威胁,他的军队被派往遥远的分散的世界战场,这也意味着国际刑事法院对于美国也有更多限制;单极强国是恐怖主义的极力关注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欧亚国家和美国对待恐怖主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态度会差别这么大。
二、制度霸权、共同体与多边主义的选择
多边主义本质上是一种制度合作的形式。所以有必要从制度主义政治学的角度来探讨美欧选择的渊源,首先,从多边主义制度的出现与变迁看,美国是现代多边主义的缔造者,为了解决集体行动的困境减少交易成本,也考察多边主义对权力的潜在影响,来判断未来多边主义的战略性的使用,这是一种成本选择的考量。欧洲则是在美国的外在的“庇护”下形成的一种演进性的委托式的方法,在早期欧洲多受这种多边主义的结构限制性影响,现在激励性的因素凸显,最初的一体化种也有成本选择的考虑,现在的多边主义与欧洲一体化这个背景是相互依赖的,共同经历的认知过程伴随着制度的路径依赖。③其次,美国看重正式的国际制度,然后会慢慢扩散到一些非正式的规则和文化实践,从国际机构的创立到现在国际契约的缔结,美国往往关注实际的结果以及对现有法律的遵守,而欧盟更关注制度的确立以及促进长期的行为的一致性,对规则如何得到监督和实施往往关注有限。④欧洲目前最看重的是在欧盟和国家层面上的多边决策制度,未来会加强多边主义制度的“硬化”,更具有长期性。最后在多边主义反映的世界观上,美国崇尚个体主义,利益最大化是其战略性的目标,所以策略性目标反复无常。欧洲则是修正过的利己主义者,是趋向整体主义的,受到一种结构性的限制。所以在美国眼中多边主义只是一种中介性的变量,是对环境(尤其是对威胁自身的国家)的约束和对机会的寻求。欧洲也认为是中介性的,但是随着逐渐增加的约束进而出现的机会,同时也将多边主义看做是自变量,多边主义制度本身在国内国际两个层次上的演变。
可以看出,美国的多边主义制度是一种理性选择制度主义,欧洲更倾向于一种历史制度主义和社会学制度主义的综合。⑤这意味着,美国和欧洲基于多边主义的制度化层面的分歧就是一个是工具性的成分较多,另一个是历史的惯性和社会建构的影响较大。
实际上,作为利益驱动的理性,文化形态中的社会,和作为历史集装器的制度这三者不是绝对分开的。在特定时空背景下出现的次序和组合状态的差异,才是最终决定美欧不同政治选择后果的真正原因。⑥这就是说明一体化早期国家采取多边主义有利益的估算在其中,美国目前的多边主义的坚持不排除有路径依赖而产生的历史延续后果。
三、一个超级国家、一个正在构建的行为体与多边主义的选择
这就要涉及到思考美国和欧洲联盟两者的行为体属性的问题,包括政体,国内社会和对主权认识等方面的异同了。
美国国家的建立是一种民族国家契约,是从下到上的合法性来源,而欧洲现在所形成的欧盟这个超国家行为体,则是从上到下的和从下到上双向的,当然即使目前的从下到上途径也只是限于国家层面向超国家层面让渡权力和合法性,并未向美国以及诸多民族国家一样是从普通民众赋予权力。这也就是我们所提到的欧洲“民主赤字”的问题。所以相比较于美国,欧洲想要推进一体化建设,更愿意推行多边主义战略,从外部加强欧洲的凝聚力和合法性,来获得欧洲一体化的动力和对欧盟的认同的。
对主权和法的不同理解也可以看得出美国对多边主义所抱有的谨慎态度,害怕卷入众多的国际协定中对美国主权的行使造成羁绊,而欧洲现如今的成就真是建立在主权的让渡上的,权力是被协调了,而不是被消除了。⑦
在美国眼中看来,多边主义似乎是一种选择,而对于欧洲来说,多边主义俨然已经是一种生活方式了。⑧
注释:
①[美]罗伯特·卡根著.肖蓉,魏红霞等译.天堂与实力——世界新秩序下的美国和欧洲.新华出版社.2004年版.第67页.
②G.JohnIkenberry,“IsAmericanMultilateralisminDecline?”PerspectivesonPolitics,Vol.1,No3,September2003.583.
③⑥[美]马克·阿斯平沃,杰拉德·施奈德著.何俊志等译.政治科学的制度主义转型及其对欧洲一体化的研究.新制度主义政治学译文精选.天津:天津出版社.2007年版.第307页,第309页.
④JohnVanOudenaren,“Whatismultilateral?”,PolicyReview,Feb/Mar2003,pp.117
⑤[美]彼得·豪尔,罗斯玛丽·泰勒著.何俊志等译.政治科学与三个新制度主义流派.新制度主义政治学译文精选.天津:天津出版社.2007年版.第37页.
⑦Kalypsonicolaidis,“Thepowerofthesuperpowerless”,inTodlindbery,Beyondparadiseand power,Routledge:NewYorkandLondon,2005.103
⑧JamesP. Rubin,“Building a New Atlantic Alliance”,Foreign Affairs, Vol.87, No.4,Jul/ Aug200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