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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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红笔下真实而悲惨的女人们,挣扎在生存与死亡之间,沉默着,呐喊着。
  小说中的女主角通常都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农村妇女,在那个封建剥削和阶级压迫的年代,女人们要生存下去显得异常艰难。《生死场》中麻面婆安守本分,辛苦地照顾丈夫和孩子,对于一切苦难,这个看似愚蠢的妇女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王婆看似尖酸泼辣,可是她的心中却有满满的苦说不出,为了生存,她3次改嫁,丧失了幼小的女儿,儿子也因反抗官府被枪毙,命运跟她开了一次次玩笑,以至于她最后选择了自杀。为了生存,金枝选择了进城当缝衣匠,最后却因赚一元钱而出卖了肉体。走在哈尔滨的街头,“金枝好像踏着泪痕行走。她的头过分昏迷,心脏落入污水沟似的,她的腿骨软了松懈了”。就如同作者所言:“逆来的,顺受了。顺来的事情,却一辈子也没有。”
  相对于生存的艰难,在男权主义的时代下,女人们更是苦不堪言。五姑姑的姐姐在生产的时候,丈夫依然命令她帮他拿靴子,后来又在她身上泼冷水,只是“她几乎一动不敢动,她仿佛是在父权下的孩子一般怕着她的男人。”女人们的生产,对于人们来说显得毫无价值。为了满足自己男人的欲望,金枝遭受着流产的痛苦,李二婶也面临着死亡的绝境,“暖和的季节,全村忙着生产……窗外墙根下,不知谁家的老母猪也在生小猪”。在这里,女人和动物没有区别,生产所带来的是痛苦和死亡。
  对于女儿,金枝的母亲更在意菜棵,“母亲一向是这样,很爱护女儿,可是女儿败坏了菜棵,母亲便去爱护菜棵了。农家无论是菜棵,或是一株茅草也要超过人的价值”。为了一匹老马,王婆哭了一路,牲畜似乎比一切都重要。因为“在乡村,永久不晓得,永久体验不到灵魂,只有物质来充实她们”。
  对于外界的压迫,女人们承担着,沉默着。只是在封建礼俗思想的主宰下,不但是外界,女人们自己也愚昧地接受并以此为准则规范着下一代。为了把团圆媳妇教导成一个守规矩的媳妇,婆婆每天都打她,“邻居左右因此又都议论起来,说早就该打的,哪有那样的团圆媳妇一点也不害羞,坐到那儿坐得笔直,走起路来,走得风快。”最后打出病来,又怕死了白白花了聘礼的钱,请大神,看道士,贴膏药,最后竟然烫起了热水。团圆媳妇最后还是难逃死亡的囚笼,只是大家仍旧理所当然地过日子,“你问这个干什么,人死还不如一只鸡……一伸腿就算完事……”有二伯一句答话把团圆媳妇的死评述得如此简单。
  女人压迫女人,一代一代地恶性循环。面对没有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和冯歪嘴子生下孩子的王大姐,村里的女人们并没有丝毫的同情,而是一片冷言冷语。对于快要死去的王大姐和孩子,他们只是“吹风的,把眼的,跑线的,绝对的不辞辛苦,在飘着白白的大雪的夜里,也就戴着皮帽子,穿着大毡靴,为的是偷听到一点什么消息。若能听到一点点,哪怕针孔那么大一点,也总没有白挨冻,好作为第二天宣传的材料”。一切令人可恨却又可怜。
  反观萧红,在那个女性自我意识缺乏的年代,萧红也忍受着家庭带来的心灵创伤。虽然有一个爱她的祖父,但是父亲的冷酷和母亲的重男轻女仍旧给她留下伤害。“父亲常常为着贪婪而失掉了人性。他在对待仆人,对待自己的儿女,以及对待我的祖父,都是同样的吝啬而疏远,甚至于无情。”为了自由的爱情,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她并没有屈从父母的安排,“二十岁那年,我就逃出了父亲的家庭。直到现在,还是过着流浪的生活。”对于追求所向往的女性意识,萧红也在她的作品中呐喊过。
  王大姐对于自由、爱情和幸福的追求,使她没有畏惧旁人的流言蜚语就和冯歪嘴子同居,尽管生活困难,但是有一个爱她的丈夫,王大姐仍旧是幸福的;王婆并没有屈服于地主的压迫,鼓励丈夫加入“镰刀会”,在儿子死后,鼓励女儿为哥哥报仇:“要报仇,要为哥哥报仇!谁杀死你哥哥,你要杀死谁!”受到肉体凌辱后,金枝发出了愤怒:“我恨中国人呢!除外我什么也不恨。”她们觉醒了,愤怒地反抗着。
  这是萧红笔下的女性,哭着,屈服着,沉默着,也在呐喊着。
  指导老师:邬双
  萧红(1911-1942),原名张迺莹,中國近现代女作家,“民国四大才女”之一,被誉为“30年代文学洛神”。1911年,出生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呼兰区一个封建地主家庭,幼年丧母。1935年,发表了成名作长篇小说《生死场》。1936年,东渡日本,写下了散文《孤独的生活》,长篇组诗《砂粒》等。1940年,发表了中篇小说《马伯乐》和长篇小说《呼兰河传》。 1942年1月22日,萧红因肺结核病逝于香港。
  (编辑/张金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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