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 院(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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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梅


  荷花开到荼,吐出花冠中的残红
  草木渐黄是秋天操练的技艺。自分别后
  脸庞低垂,似花瓣枯萎。夜半竹席渐凉
  一片荷塘的幽远比梦境还深,桨叶
  划破蓝天,倘若换上旅行服
  登上小船是否就能寻到你的足迹?
  白云洞开的天际,正对着遥望的眼神
  似乎只要专注,就能透过浮云,看到
  旋转的地球另一面是否有寄来的锦书
  只有一字排开的雁阵知道,但它们不说话
  只以长鸣划破长空,声音撞击屋檐,听见
  时光零落有声,经过的西楼已洒满月光
  月夜下花朵再美,也抱不住能让骨朵绽放的
  阳光,从开放到凋谢,亦拽不住季节的水袖
  流水在它能到达的沟壑,从不惊醒睡梦中的旅人
  桌上的茶水已渐渐冷却,余温仿佛
  琴弦上刚落下的音符,又随清风飘向远方
  进入你倾听的耳朵,这无计消除的思念
  让我们飘摇、动荡、颠簸。有你的心境
  便是山水静美的桃花源,在柳丝婀娜间
  弹奏给你的月光曲,像两颗遥远的星辰
  用光芒互相倾诉,在遍地烟柳中找寻
  偏爱的身影,笑靥治愈了眉间的失落
  却在夜半的灯火中独自捂紧流血的心口

繁 花


  在春雨中伸展,骨朵鉆出枝头
  走出冬眠的梦镜,成为新的峰巅
  春风在撩逗,万物醒来
  新长出的枝叶看见落下的前生
  朝向根的方向
  一只蝴蝶不可能在三月陷入迷途
  而尘世被病毒侵扰,走过制造死亡与离别
  的冬天,被折断的泪滴,平复不了
  内心深处激荡的熔岩
  繁花开得那么灿烂
  它不知道人世间有这么多苦难
  我也不能化为蝴蝶
  逃离,或对苦难视而不见

庭 院


  光线照临砖缝的罅隙,粉尘翩跹
  屋顶的蜘蛛孤悬于房梁之上自造它的宇宙
  砖瓦被时间诋毁,噙满伤痕
  蛇蝎般的岁月,将人们逼向孤老
  一张张照片之中
  青春应声凋落。啊,请打开那扇木门
  释放童年和欢乐,记忆从门槛走出
  看见我成为自己的不速之客
  体内的水珠在眼中刮起风暴,企图抚摸
  泥土中祖先的骨骸
  四处飘荡的魂魄正纷纷赶回
  在一地废墟之上以沧桑为我加冕
其他文献
更愿意待在忙碌的车厢里,忙碌  让我忘记俗世中纷缠的烦忧  永无休止地把巨石推到山顶  永无止境的孤独,荒凉,忧郁  远山在窗的另一边  山脊上顶着红云  人世间的沼泽与陷阱,从未  让我畏怯过,我因文字而纯粹笃定  阳光照进室内的瞬间,那么安详  仿佛没有玻璃幕墙的隔阂  每天我抖擞起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攫取生活的所需的食物,衣裳,钱币  得与失,利与名,晕眩与清醒  日光灯在头上照射我明晃晃的
期刊
含辛茹苦  牧羊人坐在从前的山坡上  从前那块突兀的白石头  依然突兀,依然白  从前的风吹着从前的群山  从前的群山回荡着从前的风  从前啊,牧羊人看到  从前就挂在熟悉的松树上  有一只后来的鸟,在叫  在像从前一样地叫  從前,牧羊人还年轻,他把羊群  赶上山坡,他就坐在突兀的  白石头上,一会儿看看山下的村庄  一会儿看看天空的白云  它和屁股下面的白石头  一样白,一样轻,一样苦大仇深 
期刊
余 响  找一个词磨磨你的刀  窗外雨声,正擦过一朵栀子的脸颊  痛感是一样的  鼻尖在夏季的空气中碰触  流动的香气,被一阵阵青雾带走  只留下一个缺口  词粒们在暗处,在某个事件的背后等你  你已与自己和解  一张纸,是一瓣洁白  徐徐推进的雨水,和茫茫的时间  将一条河流带往未知  下一刻永无穷尽,而又顷刻消逝  无形的麻线缠绕手指,一个一个的你  聚集又分开。在人间盛大的起伏的余响里  如
期刊
已经生有皱纹的手被你握在手心里面  像在阴雨天有了刚刚升起的火炭  那是恰到好处的温暖  手在手心里,我们在记忆中边走边看  你从小就喜欢盯着我看  我的睫毛、下巴,还有白衬衣袖孔里的窥探  “小时候你很好看,后來没看见,现在最好看”  手在手心里,你塞给我一把记忆的花瓣  敞着的山洞,是我们刚刚开启的少年  课桌上的红色“三八线”,用铅笔做的宝剑,  过去了差不多40年  各在一方,我们为生活驰
期刊
人要睡在大地上  人要睡在大地上  若是楼房,要尽量低一些  床也要尽量低矮  能接地气的地方太少了  人要睡在大地上  最好是生长着庄稼的泥土上  麦穗正在成熟  即便是麦种,也正等着苏醒  人要睡在大地上  别在静谧的湖上  湖水是虚幻的  也别在山上,山顶的云是缥缈的  人要睡在大地上  伸手就能触到生长草木的泥土  即便冬天,也是  万物正在修养生息的大地  人要睡在大地上  就怎么也不会
期刊
当我看见芍药,立即称它为爱情。同时,还发现了与爱情相关的诗歌气氛,那是另外的花瓣,而非幻觉。  我非常喜欢芍药,它没有牡丹浓烈的炫目红色,没有玫瑰带刺的难以触摸,温和而高雅,雍容而妩媚,枝小叶大,色深香淡,恰是我心仪的丽姝,或者一种诗歌意境的况味。  一阵芍药风,如约而来,不只是让我初识淑女品性,振衣起迎,情浓如酒微醺,而是悄然地来,悄然地去,打动我于无声,感染我于独倚红药雕栏情自痴。那时,花重语
期刊
南,更南  热热的风,仿佛煮过,  椰子树和海招呼。  海岸线弯曲得让人思念,  想到海的尽头去。  香蕉树中黎族白色的小楼,  小滩边嚼槟榔的男子。  贴着大叶子的云,突然降下雨,  杧果垂得更低。  南,更南,  植物和人们在太阳下,忙着生长,忙着休息。  远处的船像没有动,却离开。  水随风漂流,海岛漂流。人 鱼  太阳落下后,南海就睡了,  鸥鸟飞过去后  天空就睡了。  海,滿是梦的气泡
期刊
白色的梦  白色床单覆盖着我  那是我在人间学习的告别  你的成长抹去了曾经:自然盛装我以白,以雪,  款待我以它缀着冰晶的枝丫  将我的骨头温柔啃噬。温柔地  如同一位女子将她不被允许泄密的吻  悄无声息地滑落在那个男人  沉睡的唇上。那些在冰里焚烧着的……  白色纤维,落在沉默的叶子上  它早已忘了草木的爱意  生者之爱,可曾如此热烈?  在那之后。阳光可以替我亲吻一切  它有自己的声浪  当
期刊
且在人间  我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流经别人的  我只会把日子干干净净地送往酒坊  去和正在发酵的高粱,山泉,烟雨,虫鸣,一起  做夢  每一声嘀嗒,都仿佛来自天外  时间的味道,得问这酒  得问这悠悠的大梦在哪儿悠着、飘着  对于这醉眼迷离的书生  时间,它会不会因此迟到日暮帖  醒透的粮食成为了酒  醒透的文字在无边的白纸上翩翩飞行  飞,必自证于天地的疏阔与清旷——  穆溪尽头,法雨寺清凉的晚钟 
期刊
凉山良缘  吃了我的白云给我吐出来  欠了我的蓝天给我还回来  偷了我的月光给我交出来  河流跟我走  森林跟我走  草原跟我走  火车提速跟我走  凉山良宵  熄灭的火把给我举起来  干了的美酒给我满上来  落地的察尔瓦给我飞起来  阳光跟我走  土豆跟我走  牛羊跟我走  鲜花时令跟我走  凉山良田  我仰天的河谷早已打开  我引领的大风已经吹来  大风吹来我的新人和旧人  悬崖跟我走  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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