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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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到了现在,一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我仍会毛骨悚然。
  那是东京大地震发生刚过不久的事!
  那天晚上10时过后,天空的样子开始不太对劲,随着台风的呼吼声响,豆大的雨滴哗啦啦地洒落。由于早上见到报纸上写着“台风今天午夜将侵袭帝都”,我一整天在办公室里就坐立难安,很不幸,气象台的预测真的应验。
  我会说自己坐立难安是因为当夜12点至凌晨2点必须值夜班,而在暴风雨中值夜班很不好受。这项夜班勤务是约摸一个月前发生东京大震灾后才开始施行。当时因为所有交通工具瘫痪,各种流言四起,火灾后残存的高级住宅区因为抢匪流窜大肆搜括,才组成了所谓自卫警勤团。
  坦白说,我从自己居住的这处涩谷叮高台上望着远处商店街天空火舌高冒、浓烟蔽空,见到脚底下无数只穿袜鞋、全身泥泞的逃难者争先恐后逃上道玄坂时,心里忍不住在想,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然后又听到各种各样的可怕传闻,很自然的,也慌忙地在大白天里手持家传宝刀,不停在住家附近往返巡逻。
  自卫警勤团成立几日后,人们逐渐安定下心来,政府更严令禁止携带凶器,白天的巡逻不久也告终止,只是夜间的巡逻仍旧持续施行。自卫警勤团不知不觉变成了夜间巡守队,由几户组成一队,每户派出一个男人,依每晚几个人为原则,轮流巡守所有队员们的住家四周。虽然后来警视厅赞成废除巡守队,同时队员里也有人强烈反对,但是经过多次投票表决的结果,由于每次皆是赞成者占多数,所以还是维持不变。
  像我,在XX厅担任书记,年纪己经四十好几,很快就可退休享福,却因为家中只有夫妻两人,尽管相当困扰,还是必须每个星期轮值一天,敲打梆子巡逻。
  言归正传,再回头谈那天晚上的事。在12点交班时刻,暴风雨终于正式来袭。我比交班时间稍晚前去时,前一班队员已经回家,临时岗哨里只有陆军上校退役的青木进也和自称是新闻记者的青年松本顺三两人坐着等我,两人连外套也没脱。青木是这支夜间巡守队的队长,至于松本记者——大概是采访记者吧——则是从商店街来这儿避难、暂住在距我家隔邻两三间的房子里。
  成立夜间巡守队惟一的好处应该是,让住在同一高级住宅区如介壳大小般——大一些的像嵘螺、小一些的如蛤蜊的房子,却硬要用围墙隔出比猫额头还小的庭院,明明邻居庭院看得一清二楚却视若无睹、从来不互打招呼的所谓知识阶级们捐弃成见地成为朋友,而且因为加入来自各方的避难人们,能由从事各种不同职业的人身上获得许多不同知识吧!
  只是,这类知识因为太不正确了,导致后来常被讥嘲为:“是夜间巡守队员讲的吗?那就……”
  青木感觉上比我还年长,不过却是夜间巡守队的热烈拥护者,同时也是属于鹰派的扩张军备论者。松本则因为年轻,是废除夜间巡守队的急先锋,当然也是缩小军备论者,所以始终无法忍受青木的论调。果不其然,在每隔30分钟敲打梆子巡逻的空闲时间,两人就开始一场不逊色于暴风雨啸吼的争辩。
  “其实也难怪有人趁火打劫。在那场震灾最严重的时刻,一百个拿竹枪和木剑的自卫警勤团员中,只有五个武装军人。”青木上校说。
  “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说需要增加军队!”新闻记者反驳道,“我认为问题在于以前的陆军太过重视精兵主义,以为只要军队有训练就行,一般民众并未接受多少训练,尤其是住在高级住宅区的知识阶级只会耍嘴皮,却厌恶在他人底下做事,完全无法随行团体行动。自卫警勤团发挥不了作用和增加军队根本是两码子事。”
  “但,就算是你,也不得不承认地震后军队所发挥的作用吧?”
  “这点我承认。”青年回答,“不过,并非因此就该放弃缩小军备的论点。虽然在此次震灾之后出现物质文明过于脆弱、无法对抗大自然威力的论调,但,这是以偏概全。我们拥有的文化不是这次地震就可破坏得了的,事实上就有很多建筑物半点都未受影响,不是吗?这表示,如果能够完全运用我们拥有的科学,应该可以抵抗大自然的肆虐至某种程度的。我们真正的文化只存在于帝都东京,如果日俄战争后所花费的半数军备经费用于帝都的文化建设,帝都就不至于蒙受像此次的惨重损害了吧!可见更必须缩小军备。”
  我边听着青年混杂在令人忧郁的暴风雨声中的长篇大论边打盹,但是,青木的声调突然转高,让我睁开惺松睡眼。
  “不,无论如何都不可废掉夜间巡守队!先别说好与坏,至少每个家庭都付出牺牲地担任夜间巡守,却只有福岛那家伙有问题,像那种人的房子最好被烧掉。”
  看来上校还在为夜间巡守队的问题和松本死抬杠,只是口角余沫顺势转移到一直是他的嘲骂对象、住在他家正背后、最近豪宅刚落成的屋主福岛身上。
  我大吃一惊,心想,如果两人吵起来,只好出面劝架了。还好松本沉默不语,总算没事。
  凌晨1时35分过后,我留在岗哨里,他们两人出发进行最后一趟的巡逻。当时,暴风雨正达到巅峰。
  1点50分——若要问我为何如此精确地记得时间,那是因为,岗哨里有时钟,我又无所事事,一旦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先看时间—松本独自敲打着梆子回来了。我问他青木哪里去了?他说青木表示要回家一趟,所以两人在青木家门口分手。2点整,青木也回来了。
  不久,下一班的人们来到,彼此稍微寒暄之后,我们就离开走出岗哨,我和松本向左,青木朝右,分手。就在我们正好来到自家门前附近时,却听到从远处呼啸的暴风雨中传来叫喊声。
  我们拔腿往前跑。一看,是青木上校狂喊着“失火了”。我忽然闻到似是砂糖烧焦的味道,忍不住喃喃自语:“是砂糖烧焦了吧!’’
  我们和从近邻跑来的人们合力用事先备妥的水桶汲水,在暴风雨中全力灭火,靠着众人同心协力,火势尚未来得及扩散就告扑灭。但是,福岛家却已大半烧毁了。火源似从厨房蹿起,厨房、饭厅和女仆房全毁,只有客房和起居室完全未受波及。
  累得精疲力竭的人们一面祝福灾祸未扩大,一面松了一口气。由于家中过度安静,我感到奇怪,边用手电筒照着边进入客房,在应该是和起居室交界处发现乌黑的块体,以手电筒灯光一照,确定是个男人。
  紧接的瞬间,我不禁惊叫出声,连连后退两三步。是尸体!榻榻米上滴落的血滩已经渐渐变黑。
  听到我的叫声,将火扑灭后正松口气的人们慌忙蜂拥进来。
  在众人所提的灯笼照亮下,确定那是一具遭残杀的尸体。无人敢试着接近。不久,有人以高举的灯笼光照向里面的房间,一看,里面有床铺,床上倒卧着一个似想爬出床外的女人和小孩。
  很快的,从聚集室内的人们口中证实死者是留下来看守这栋房子的夫妇和他们的孩子。福岛的家人都回家乡避难,虽然福岛留在这里,不过好像今天傍晚也回家乡了。
  我边听着人们窃声交谈的内容边望向尸体方向,很惊讶的,松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仿佛正在调查,那神态充分展现出他是个老练的采访记者。
  他用手电筒照着爬进后面的房间继续调查。我对他的大胆肃然起敬了。
  不久,天际露出曙色。
  松本似乎也结束尸体的调查,从后面的房间出来。但,对一旁的我视若无睹,只是不停转头环顾起居室。我追着他的视线朝向已经稍微明亮的窗户,只发现角落的榻榻米被掀起一块,地板也被掀开。松本有如飞鸟般冲过去。我也不由自主地跟在他身后。
  仔细一看,被掀开的地板附近翻出一张纸片。见到纸片,松本很惊诧地一度想捡起,却突然停止动作,转而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
  我悄悄地从他身旁看着地板上的纸片,见到上面写着符号般让人摸不着头绪的内容。再转头看他的记事本,发现已经写上与纸片相同的符号。
  “啊,原来是你?”察觉我在身旁,松本急忙一边合上记事本,一边说,“怎么样?不去火灾现场那边调查看看吗?”
  我默默跟着他走向被烧毁的现场。半毁的家具凌乱散落,焦黑的木头犹噗噗冒着白色蒸气。火源似乎确实起自厨房,但是找不到任何疑似纵火痕迹的奇怪物品。
  “你认为如何?看来真的是砂糖烧焦了。”松本指的是一个上端已经切掉、只剩底部的玻璃制大壶,壶底黏着黑色板状物。
  我内心一方面惊异于这位青年的机敏,居然连我在听到青木的叫声赶过来之时嘴里喃喃自语“是砂糖烧焦了吧”的声音也能听见,一方面也只好肯定壶中的东西是烧焦的砂糖没错。
  他开始在四周进行缜密的调查。不久,由口袋里取出毛刷,从地板上扫了些什么东西在记事本撕下的纸上,很慎重地拿给我看。纸上是无数滚动的白色小球。
  “是水银吧?”我说。
  “不错。应该是放在这里面的吧!”他回答,同时让我看一块直径约莫一两厘米左右的玻璃管碎片。
  “应该是温度计破了吧!”我边感到他真的很优秀边回答,“这和引起火灾有什么关系吗?”
  “温度计不会留下这么多水银的。”松本答道,“但,是否与火灾有关联就不知道了。”
  没错,不应该会知道的。这位青年的活跃能力,让我不禁觉得他很可能已经找出秘密的关键。
  外头开始扰攘起来,很多人纷纷进来。是检察官和警察一行人。
  我和青年记者告诉一位警官,表示我们是当夜值班的巡逻队员,因为听到火警的最初发现者青木的叫声才赶抵现场。警官要我们暂时在一旁等候。
  该名男性死者年约40岁,四周留有似乎经过相当激烈打斗的痕迹。尸体是左肺被锋利的刃物刺中一刀致死,应该就是遗弃在现场的削皮用的小型切菜刀。女性死者则年约三十来岁,上身突出床外似想抱住孩子,却被从背后刺中一刀,同样贯穿左肺而死。
  饭厅和客房——三人所睡的房间—交界的纸门被切菜刀砍得破破烂烂。枕畔的茶几上有点心袋和盘子,盘子里有似乎是临睡前吃的苹果留下的皮。除此之外,可疑的事只有地板被掀起,以及留有奇怪纸片这两点。
  讯问开始了。首先是青木接受讯问。
  “夜间巡逻交班之后,对啦,应该是凌晨2点20分过后吧!我回到了家……由于绕向正门有点远,所以打算穿过福岛家庭院进我家后门,却在厨房的天井见到红色火光,因此大叫出声。”青木说。
  “庭院的木门是开着的吗?”检察官问。
  “夜间巡逻时常常会进入庭院查看,所以每户的木门都是开着的。”
  “发现起火之前,你们是什么时候巡逻过这边?”
  “应该是快凌晨2点吧!是不是,松本?”青木回头望着松本。
  “应该是吧!巡逻后回到岗哨是1点55分,所以在这边家门前与你分手应该是十分钟前。”
  “你说在这处家门前分手是怎么回事?”
  “不,我们是一起巡逻的。但是我有事得回家一趟,所以松本单独回岗哨。”
  “同样是穿过庭院吗?”
  “是的。”青木回答。
  “当时没有异状吗?”
  “没有。”
  “你为什么回家?”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这时警官来见检察官,报告验尸结果已知行凶时间是晚上10点左右,而且因为孩童的尸体外观并无任何异状,已经送往解剖,同时点心盘也送往鉴定课。
  由于时间关系,刑警们争论的焦点似乎在于命案可能与火灾有关联。亦即,某歹徒与遇害的男人经过一番搏斗之后,用枕畔的削皮切菜刀刺杀,接着自背后刺死想带着孩童逃走的女人,然后考虑到隐藏尸体而掀起地板,又觉得不妥,所以才砍烂纸门,用来引火焚尸。
  “但是,在层层严密的夜间巡逻中,凶手是怎么来的?又是如何逃掉的呢?”一位刑警提出疑点。
  “那并不困难。”松本打岔,“夜间巡逻是晚上10点开始,只要在之前潜入,再利用火灾发生现场一片混乱时就能顺利逃离,或者,利用两次巡逻间的空当就可逃跑。”
  “你是什么东西!”刑警好像有点动怒,“一副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的态度。难道你亲眼看见凶手逃走?”
  “我若见到早就逮住他了。”
  “哼!”刑警似乎更被激怒,“住嘴!别再胡说八道。”
  “我不可能住嘴的。”松本淡淡说道,“因为我还有事必须向检察官先生报告。”
  “什么事?”检察官问。
  “刑警先生们好像有些误解了。孩童方面如何我是不知,但,其他两人并非被同一个人所杀。杀害女人之人与杀死男人的家伙不同。”
  “什么!”检察官的声调提高了,“怎么说?”
  “我是说不同的家伙杀死两人。两人确实是被同一凶器所杀,也同样是左肺被刺中,可是一个是从前面,一个是由背后;而且,由背后刺入左肺通常有点困难,不是吗?还有,请你看一下纸门被砍的切口,全部是一直线由左向右。因为刃物刺入的部位会形成较深的穿孔,随着往下划则愈来愈浅,一看就知道的。另外,你们……”松本转脸望向刑警们,接着说,“看到苹果皮了吗?削下来的皮连接得很长,不过却是由左往右卷,这表示削果皮的人是左撇子。砍刺纸门的人是左撇子,刺杀女人的也是左撇子,但是,刺杀男人的却是右撇子。”
  检察官、刑警和我,不,在场的人都茫然地倾听这位青年毫无炫耀意味的说明。
  “原来如此,”检察官打破沉默,“也就是说,女人是被死在那边的男人刺杀?”
  “没错。”青年简明扼要地回答。
  “但是,男人难道是被某人用他自己携带的凶器刺杀?”
  “与其说是‘某人’——”青年说,“还不如说是‘那个男人’比较恰当。”
  在场的人再度震惊了,每个人都默默凝视着青年。
  “警探先生,你不记得那张纸片吗?”
  “是的……”探长沉吟好一会,这才呻吟般地接着说,“是的,经你一提我也想起来了,这的确是那个男人的事件,当时……”
  “对了——”青年点头,“当时我是个负责采访的小记者,采访过这桩事件,而在以‘谜样男人偷窃事件’喧腾一时的岩见庆二的房间里见过这张纸片。”
  听到岩见两个字,我大吃一惊。岩见!岩见!那个男人又和这次事件扯上关系吗?当时报纸上以大幅标题竞相报道的岩见事件,我觉得很有趣,曾经仔细阅读过。没错,难怪松本先前会比对记在记事本上的符号!
  在此,我还是将当时报纸报道的内容原貌告诉各位读者吧!
  这位自称是上班族岩见庆二的谜样青年,其事件如下——
  去年6月末的某个晴天午后,这位岩见身穿白色条纹长裤、黑色骆马毛织上衣,搭配草帽白鞋蝴蝶结领带,完全是当时年轻上班族惯见的潇洒打扮,昂首挺胸的——他的胸前口袋里放着这个月份的薪水袋,以及另外一个本来以为今年己经泡汤、没想到却意外获得的奖金袋。由于是孤家寡人一个,扣除掉西装店每月应付的贷款和给宿舍老板娘的房租,算一算应该还剩下一些———边想着实际上不会买、却很想要买的东西,边走在银座街头逛商店橱窗。
  散步应该是不需要花钱的,但若是身上带着花掉也无所谓的钱,逛着展示虽然绝对不会买、内心却又很想买的商品的橱窗,那种“愉快”心情是没有经验之人无法领略得到的。岩见此时就是沉浸在这种“愉快”中。
  他驻足在某舶来品店门前。此时若有人正在机敏地观察他,一定会注意到他轻轻拉住上衣衣袖。这是因为他出神地望着橱窗里摆着某个同事拥有、自己也一直想要的黄金袖扣时,忍不住对自己的烂袖扣感到羞耻,而无意识地用手遮掩。
  好不容易勉强离开那个橱窗,他继续朝向新桥方面走。这回,他在某间大钟表行前驻足了。他也很想拥有K金手表,不过当然不会真的买下。紧接着他稍微加快脚步,沿途边想着“想要却不买的东西”,边踱过新桥,从玉木屋转角右转,走了约莫10尺后,左转进入横巷内。
  这时,他忽然将右手伸入上衣口袋。由于手碰到某样陌生东西,他边在想“是什么呢”边拿出一看,是个小纸包。急忙打开,“啊,这不是刚才自己很想要的黄金袖扣吗?”他揉揉眼睛,就在此时,他又感到左边口袋也沉甸甸的,慌忙拿出时,却是K金手表。他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了,感觉仿佛置身童话世界里,只要魔法天使答应,任何自己想拥有的东西都能立刻出现。
  可是不容他继续呆然若失,他拿着K金手表的那只手已被另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背后站着一位高大的陌生男人!
  他被强迫和陌生男人回到刚才的舶来品店,在他还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之间,店员们表示是这个人没错,不过并未失窃其他东西。等被带回钟表店时,终于也逐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钟表店的老板一见到他立刻说就是这个人没错。
  刑警——高大男人当然就是刑警——马上开始搜查岩见全身,从腰际口袋找出一枚戒指,是个闪闪发光的戒指!
  “真是人不可貌相哩!”刑警望着岩见,说,“你是老手吧?”
  “别开玩笑了。”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岩见拼命辩解,“我完全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喂,别装蒜!你买袖扣、手表是你的事,但顺手牵羊偷了钻戒就不应该了。不过坦白说,你的手法倒是一流。”刑警说。
  “我没买手表或戒指,”岩见解释,“只要看我身上的钱就知道了。”
  他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从口袋里拿出薪水袋和奖金袋,却立刻脸色大变。因为,袋口已经拆封了。
  看到这情景,刑警感到不解,声调缓和了:“跟我回警视厅再说。”
  到了警视厅,岩见毫无惧色地表示自己不知情。听完他的说明,探长沉吟不语。如果岩见所说属实,那么这就是一桩很奇妙的事件了。此时,探长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件事,那是当他听到岩见是位于xx大楼内的东洋珠宝商社职员时,想起两三个月前发生的白昼抢劫事件。他立刻问岩见,很惊讶的,岩见竟然是和该事件关系最深之人。
  白昼抢劫事件的来龙去脉如下:
  时间是再过两三天就到赏花季节的4月初某个阴霆日子的正午。在xx大楼十楼的东洋珠宝商社负责人室里,负责人想要收起当天由分店送达的几颗钻石,正准备打开金库(保险箱)。所谓的负责人室是将所有员工办公的长方形大房间的一部分隔出凹间,只有一个入口能进入,而入口附近是秘书岩见坐镇。
  负责人正要往金库走的时候,忽然听到某种声响,回头,发现有个蒙面人握枪站在背后,脚边倒着一个男人。蒙面人瞪睨呆立的负责人,慢慢地走近,正想抓起桌上钻石的瞬间,背后响起异样的叫声—是倒卧在地的岩见秘书发出的声音。蒙面人迅速退往入口。接下来的瞬间,办公室里的员工蜂拥冲向负责人室入口时,只见到岩见边叫着:“负责人受伤啦,快叫医生!”边冲出来。员工们慌忙想进入室内时,却与脸色苍白的负责人撞在一起。
  “蒙面人在哪里?”负责人喊道。
  但是,员工们却满头雾水。先是岩见叫着“负责人受伤啦”冲出来,紧接着是负责人叫着“蒙面人在哪里”冲出来。进入室内后,员工们第三次震惊了,因为,里面倒着呼吸已快停止的岩见。
  逐渐了解到的事情原委是,酷似岩见或乔装成岩见的歹徒,趁正午人少堂而皇之地穿越办公室,蒙面后等待机会。等见到负责人转身想打开金库的瞬间,立刻扑向岩见用手枪枪柄攻击,然后逼向负责人,却因为应该已晕厥的岩见呻吟出声,才无法得逞地逃离。负责人在歹徒逃出后,急忙将未被夺走的钻石丢进金库,关闭库门后追出。
  当多数员工跑入时,歹徒又冒充岩见,一面叫着:“负责人受伤啦,快叫医生!”一面冲出门外。员工们被他所骗,等进入房内见到倒地的岩见,众皆哑然。而此时歹徒已经不见踪影了。
  不过,负责人欣喜于钻石平安无事,制止哗然打算报案的众人,转身回到自己房间,为求慎重起见,重新打开金库检查,这才发现少了一颗时价数万元的钻石。看样子似乎是机敏的歹徒趁负责人未丢进金库前己先行窃走。
  接获报案赶抵的刑警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负责人和岩见接受严密的调查,但是,负责人的话完全可以采信,而岩见当时也几乎是处于不省人事的状态,毫无可怀疑的余地。
  知道银座街的窃嫌岩见乃是白昼抢劫事件的关系人之后,探长更加慎重侦讯。可是,岩见只是极力辩称自己完全不记得曾经有购物行为。问题是,警方在他身上当场查获赃物,还是将他判处拘留处分,送往拘留所。
  没想到,又发生了另一起事件。半夜1点左右,拘留所的警卫巡逻之际,由于被交代对这位奇怪年轻人要特别注意,所以特地去看其状况,却很惊讶地发现,岩见不知何时已从拘留所消失了。
  警视厅里一片骚乱,视同重大刑犯脱逃,立刻部署紧急警网,但是直到天亮仍然一无所获。到了上午10点左右,才顺利在其住处将他逮捕。那是因为,刑警虽然认为可能白费工夫,仍在他的住处监视,10点左右发现他一脸茫然地踱回家来。
  他的回答再度出乎警方人员意外。说是在深夜11点,有巡佐到拘留所来带他出来,表示他的嫌疑已经洗脱而将他释放。由于夜己深,而且经历这么一番莫名的纷扰,让他忍不住想纤解一下心中郁闷,加上手边也有钱,于是搭电车至品川某酒楼,直到今天早上才回来。
  “你们一下子放我一下子又抓我,岂非把我当做玩具?”岩见不满地说道。
  xx巡佐立刻被找过来。岩见指认就是他,但他却表示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另一方面,品川的某酒楼也有刑警前往调查,结果不论是时间或其他各点,完全如岩见所述。专擅处理智慧型犯罪和强力型犯罪的刑警们齐聚商议,结果大多数人的看法是,这次事件也与以前的抢劫事件一样,有某人在背后操控毫不知情的岩见,岩见本身无罪。
  但是,这位不幸的青年终究未获释。这是因为,xx巡佐激愤自己被乔装的歹徒利用,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仔细调查岩见的住处,找到一张写有奇怪符号的纸片。而且钻石事件虽然因证据不充分判处无罪,可是偷窃事件却因为他身上查出赃物,店员们又证明是他本人无误,终于被起诉判处两个月徒刑。
  “当时我是负责采访的记者。对这桩事件很感兴趣,也曾去岩见的住处调查过,所以至今仍记得这些奇怪符号。如果能够检测出这张纸片的指纹,就可以确定了。”松本说。
  检察官接受松本的意见,正在与刑警们会商时,一位巡佐带着身材肥胖、神情卑微、年龄约莫50岁的一名绅士从外面爬进来。他就是这个家的主人福岛。
  福岛一见到倒卧的尸体,立刻脸色苍白,全身发抖。
  检察官略显紧张地开始讯问。
  “是的,是帮忙看守房子的夫妇没错。”福岛慢慢恢复冷静,回答。“丈夫姓名是坂田音吉,是曾来我家工作的木匠,浅草桥场人,手下有两三个徒弟,绰号叫左撇子音吉,在他们那一行里颇有知名度。他做事认真,稳重可靠。但是,在这次地震中,他最大的才10岁的四个孩子中,前面三个失踪了,只有两岁的小儿子被母亲抱着逃出获救,让他内心悲痛不已。
  “我因为让全家回家乡避难—当然我自己因生意关系无法离开东京,只好留在这边,只是偶尔回家乡一趟—所以请这对夫妇帮忙看守房子。我是昨天傍晚回家乡,今天早上才又赶回来。”
  “他们两人昨天的样子有没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
  “没有。”
  “最近有客人找坂田吗?”
  “没有。”
  “你曾做过什么遭人记恨之事吗?”
  “应该没有。”正说时,福岛见到站在一旁的青木,“不,坦白说,最近这个町内有人相当恨我,因为我没有参加町内的夜间巡守队。像那位青木先生就最生气,曾经讲过最好我的房子被烧掉。”
  检察官瞄了青木一眼。
  “胡说!”青木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你的意思是、是在说我纵火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福岛冷然回答,“我只是陈述你说过的话。”
  “青木先生,你说过那样的话吗?”
  “是的,那是一时激愤之言。”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火灾?”
  “我刚才讲过了,约莫2点10分左右。”
  “依火延烧的状态,应该是火舌蹿起后已经过二三十分钟,而你在那之前的1点50分穿越这栋房子的庭院,对吧?”
  “是的,”青木似乎有些不安地回答,“但是,检察官先生,不会是……”
  “不,我现在只是正在调查事实。”检察官严肃说道,转脸朝向福岛,“你家有保火灾险吗?”
  “有的,有保家人15000元,动产7000元的火险契约。”
  “财产都留在家中吗?”
  “因为叫不到货车来搬运,所以除了随身物品带回家乡之外,其他都留着。”
  “命案方面,你心里是否有眉目?”
  “这……我一无所知。”
  这时一位刑警来到检察官身旁,低声说话。
  “松本先生,”检察官叫着青年记者,“尸体解剖和其他结果已经知道了。虽然这是除办案人员以外之人不该知道的事,不过基于你方才对本案有益的协助之意,我打算告诉你,请过这边一下。”
  检察官和松本走向房间角落,低声交谈。由于我的位置最靠近,也断断续续听到谈话内容。只听到松本说“什么,氯酸钾中毒?这……”之类。
  从片段听到的内容可知,桌上的点心袋里放着红豆饼,饼内含有微量的吗啡。点心袋是当天下午2点左右在涩谷道玄阪的青木堂点心店购买,购买者的容貌酷似岩见。但是,红豆饼原封未动,孩童是死于氯酸钾中毒。
  不久,检察官回原处,再度开始讯问。
  “青木先生,夜间巡逻的交班时间已经快到,你却还抽空回家,能告诉我原因吗?”
  “不!”青木回答,“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理由。”
  “如果讲不出理由,对你非常不利。”
  上校沉默,没有回答。
  我担心不已。
  “你刚刚的意思是说——”福岛开口,“火灾发生时,青木先生到过我家吗?”
  “你没必要问这些事。”检察官说。
  这时,松本从隔壁房间抱着一册大部头的书走出。
  “福岛先生,看样子你也曾经学过药物学,拥有相当不错的书呢!以前我也稍微涉猎过这门学问,山下教授的《药局法注释》可真的是一本好书。我本来几乎忘掉了,见到这本书才想起,毕竟氯酸中毒很罕见。”由于事情过于突兀,松本转脸面向检察官,“我读过山下教授的《药局法注释》,书上写着氯酸过量会致死,所以中毒致死是非常可能。不过……”他将翻开的书递向检察官,接着说,“我在书上发现这个。”
  “是什么?”检察官疑惑地看着松本的手指向之处。
  书页上写着:
  氯酸钾,与二氧化锰、氧化铜等氧化金属混合加热至260度到270度时会释出氧,因为它在高温时是最强烈的氧化剂……另外,在氯酸钾中加入二倍分量的蔗糖混合,于此混合物中滴入一滴浓硫酸,立刻起火燃烧。
  “我们最初发现火警时闻到了砂糖的焦味,而调查现场时,发现玻璃制的大糖壶,坏掉的底部焦黑如炭。因此,我认为这是利用氯酸钾因硫酸而分解,产生过氧化氯的性质来引火燃烧。”
  “原来如此,”检察官点头了,“这么说是凶手为了纵火而混合砂糖和氯酸钾后再滴加硫酸?”
  “不,我想不是凶手。原因在于,杀人与纵火之间有相当长的间隔,而且这些药品可能很早就已调配好了,大概傍晚吧!”
  “你的意思是?”
  “孩童可能是死于母亲在牛奶里掺入砂糖。因为砂糖内已掺入氯酸钾,所以孩童才会中毒。”松本推测。
  “嗯。”检察官点头。
  “这样一来,我想事件已经稍微能够解决了。孩童中毒后痛苦挣扎,最后终于死亡。他的父亲先前已在震灾里失去三个孩子和自己的家,现在又失去最后一个,绝对会气急败坏。于是突然由背后刺杀妻子,但是两人发生了一场搏斗,结果反被岩见所杀。不是岩见纵火的原因是,一方面他可能无药物上的知识;另一方面则是,他没必要采取如此麻烦又费工夫的方法。”
  “那,纵火的歹徒是?”
  “可能是想要烧掉这栋房子的人吧!因为保险金额相当高。”
  “你别太过分!”一直默默听着的福岛忽然怒叫,“没有任何证据就说我为了保险理赔而纵火,太可笑啦!更何况,那天晚上我不在家。”
  “你如果在家就没必要利用氯酸钾了。”松本反驳道。
  “还讲这种话?就算当着检察官面前,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检察官似乎很佩服这位青年记者的冷静态度,并未制止。
  “既然你这样坚持,我只好代替检察官先生说明了。没错,你的巧思令人钦佩!我在现场拾获玻璃管碎片和少许水银。在此之前,我一直想不透其用途,但是,听到孩童是因氯酸钾中毒致死,我开始翻查《药局法注释》,终于明白真相。”他转脸朝向检察官,接着说,“检察官先生,在氯酸钾和砂糖混合物上滴一滴硫酸,是的,仅仅只要一滴,立刻会引起熊熊火势。没有办法让一滴硫酸在适当时间自动注入吗?有的,就是利用水银柱。这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巧思!
  “将直径1厘米的玻璃管,也就是正好如这块破片大小的玻璃管弯成U字形,封闭一端,倾斜着从另一端缓缓注入水银,将管内完全注满,然后将U形管恢复至原来的位置,水银柱就会稍微下降。如果两端都开口,水银柱会在左右相等的高度静止,但是因为一端封闭,由于空气压力影响,水银柱保持一定高度,左右高度差约760毫巴,这也就是所谓的大气压力。所以,若是大气压力减弱,水银柱的高度自然而然就下降。”
  “昨夜两点左右,东京处于低气压中心,根据气象台报告,下午5时左右的气压为750毫巴,凌晨两点为730毫巴,也就是相差20毫巴,亦即,封闭端的水银柱下降了10毫巴,而开口端的水银柱上升10毫巴。若本来就在开口端的水银上滴入少许硫酸后放置不动,硫酸当然会溢出了。”
  松本转头望着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福岛,接着说:“福岛先生,你为了诈取区区数万元,首先杀害单独看家的孩童,接着再害死其母亲,然后连父亲也害死,并且更企图嫁罪于青木先生,简直就是罪上加罪。如何,愿意俯首认罪了吗?”
  福岛全身发抖,默然无语。
  检察官边赞许青年记者的明快判断,边说:“松本先生,你实在是位可怕人物。像你这样的人如果进入警界,将是警方之幸……对了,关于岩见潜入的理由,以及携带掺毒的点心袋的理由呢?”
  “坦白说,这我也不知道。”青年记者松本语气肯定地回答。
  两三天后,报纸报道岩见被捕的消息。他的自白与松本的推测完全吻合,不过对于潜入福岛家的理由却坚决不说。
  此后,我没有机会见到松本。我又恢复原来的生活,每天在如战场般混乱的涩谷车站上上下下进出,往返于办公室。某日,我像平常一样地爬上坡时,被人叫住了,一看,原来是松本。他微笑地表示有些事要问我,所以我们就进入玉川电车车站楼上的餐厅。
  “岩见好像被逮捕了?”我开口。
  “似乎终于被捕了。”他回答。
  “一切都如你推测的啊!”我赞美道。
  “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淡淡回答,“对啦,我想问的是,福岛家的房子是什么时候建造的?”
  “这个嘛……应该是今年5月份开始建造,地震前不久才刚落成。”
  “在那之前是空地吗?”
  “嗯,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空地。当然崖边筑有石墙和石阶。”
  “啊,原来如此。”
  “和事件有什么关系吗?”
  “不,只是希望当做一点参考罢了。”
  之后,他不再触及岩见事件,只是很有兴趣地谈一些当新闻记者的各种经验。同时从口袋里掏出镶金边的漂亮琉拍烟斗,边抽边向我炫耀。
  与他分手后,我回家,正想换衣服时,伸手入口袋,忽然摸到一个硬硬的小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刚刚松本所抽的烟斗。我绞尽脑汁地思索,就是想不出烟斗会在我口袋里的理由。
  我非常困惑,心想应该还给松本,但就这样想着想着过了好几天,还是没有机会。
  某日,我接到一封厚厚的信。看信封背面,寄件人是松本,我急忙拆封阅读,读完后,情不自禁惊呼出声了。
  信的内容如下:
  久未见面,可能永远不会再见面了也未可知。
  我渐渐明白那位岩见的奇怪行动与暗号的意义了。因为你对这桩事件非常有兴趣,所以我告诉你事件始末。
  首先从偷窃事件谈起吧!那桩事件,岩见应该是无罪。因为他不仅没有那样巧妙的伎俩,就前后状况而论,他的行动也足以证明他没有罪。那么,他身上携带的物品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还记得在XX大楼的白昼抢劫事件中,歹徒乔装成岩见吧!而在银座事件里,乔装成岩见的歹徒也同样地活跃。这个歹徒看到岩见站在舶来品店前,一脸想要拥有袖扣的神情,就在岩见离开后,进入店内购买袖扣。接下来同样又买了手表,伺机丢进岩见的口袋。
  等岩见走到芝口附近,首度发现袖扣、茫然若失之际,他趁隙取走岩见口袋里的奖金袋,再趁岩见发现手表第二次吃惊之际,抽出袋内的钱,同时将奖金袋丢回岩见口袋,偷来的钻石则丢进长裤腰口袋,随即若无其事地离开。
  紧接着就是岩见被刑警逮捕,带去让店员和老板指认。
  这个歹徒见到岩见被自己陷害入罪,又冒着危险趁深夜乔装成刑警带出岩见,原因何在呢?那是因为他跟踪在岩见身后。因为岩见如果做过某项不法情事,将赃物藏在某处的话,在因窃盗嫌疑被捕又获释以后,一定会因为担心而前往藏放处查看吧?而这就是歹徒的目的。
  岩见藏起什么东西呢?就是在抢劫事件中遗失的那颗钻石。潜入商社的歹徒因岩见的叫声而空手逃走,当负责人慌张地抓着桌上的钻石放进金库的时候,掉落其中最有价值的一颗。负责人去追歹徒时,岩见一定是发现钻石,一时起了贪念,迅速将钻石藏入地毯下,然后假装昏迷不省人事。
  歹徒从报纸上知道遗失一颗钻石,绝对会认定是岩见动的手脚,而想尽办法要夺回钻石。当然,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地调查,所以绝对已经看穿那张纸片上的符号是标示藏放钻石的地点。不过,那也只是岩见用来帮助记忆的符号—藏放地点是他很容易记得之处,暗号只是辅助记忆—而已,就算解明暗号之谜,也无助于知道地点。
  因此歹徒才选择让岩见先被警方逮捕,自己再设法放走他的方法。可是,这个如意算盘也因为岩见去了品川的荒唐行为而遭破坏。当然,事后想想,岩见藏放的场所连他自己也无可奈何。
  幸好歹徒很偶然地知道了钻石的藏放处。那是因为,在此次事件中,岩见潜入了某栋房子,让歹徒猜出钻石一定藏在房子里面的某个地方。这么一来,事情就很容易了。纸片中长方形角落有箭头的符号表示石阶的转角,S、S、E是指北针的南南东方,31当然就是31米,逆丁字形代表直角,W-15是向西15米,亦即,由石阶转角朝南南东前进31米,再转直角向西15米。
  岩见藏放钻石时,该土地上只有石阶,其他则是一片草原,这点你最清楚。可是在岩见因盗窃罪服刑、失去取出钻石时机的期间,福岛在那块土地上盖了房子。所以岩见一出狱,立刻监视着福岛家等待机会,最后终于送掺入吗啡的点心给帮忙看守房子的夫妻,企图迷昏他们后再从容地取出钻石。然后,很幸运地碰上暴风雨,他趁机潜入。
  问题是,帮忙看守房子的夫妻非但没有昏睡,还被杀死于当场。
  地板会被掀起的原因就是为了找钻石。
  那么,钻石怎么了呢?
  不用说当然是被我拿走了。我想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我就是白昼抢劫xx大楼的歹徒。
  为了证明我的功力,同时也算是让你对我永远纪念,我在你的口袋内放入那只琥珀烟斗,所以你没必要感到惊讶。那是我花钱买来的东西,不会有麻烦,请安心使用。
  
  【关于作者】
  
  甲贺三郎(1893~1945),生于日本滋贺县蒲生郡日野镇,本名“春田能为”。
  自幼就爱好阅读,小学五、六年级时即投稿至《文艺俱乐部》;中学时期热好黑岩泪香等推理小说家的作品。1923年首度以“甲贺三郎”为笔名投稿至《新趣味》杂誌,作品《珍珠塔的秘密》拔得头筹获得发表。
  1918年,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工业系,专攻应用化学。大学毕业后,先后担任染料公司的技师和农商务省临时氮研究所的技士,并在1923年奉派出差至欧美各国考察氮工业。
  1924年归国,将游歷的见闻发表于《新青年》,同年发表小说处女作《琥珀烟斗》,甚受读者欢迎,从此更专注于写作,并于1928年辞去氮研究所之职,专事写作,并以短篇犯罪小说风行于当时,一直到五十二岁那年因感染急性肺炎辞世,二十几年来发表了多篇作品,包含了长、短篇小说以及剧作。代表作《支仓事件》取材自真人真事,被誉为日本“最出色的犯罪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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