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意外”引发的思考——教学相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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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学相长”,源自《礼记·学记》:“……是故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也。”意为教和学两方面互相影响和促进,都得到提高。
  对于一个在初级中学从教二十五年的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来说,对鲁迅《藤野先生》一文,应该是很熟悉的了。这是初中语文教材的传统篇目。多年来,无论教材怎么变,该文一直都被收录。要说文中哪个字的声调没读准,可能还说得过去,但要说连某个字的声母都读错,可能就不该了。然而,在今年对该文的教学中,学生却为我指出了一处连声母都读错的错误。文中有这样一句话:“……藤野先生挟着一叠大大小小的书……”。我把“挟”字音读成了“jiá”。那一天,我刚读完那一段,一个很不起眼的学生站了起来:老师,你读错了一个字……真是奇了?一直以来,我对自己的朗读是很自信的。但我仍然以一种“虚心”的口气问这个学生,学生告诉我:“挟”字不读“jiá”,而是读“xié”。我一听,不对吧?怎么会说“xié”着一叠大大小小的书呢,应该是“jiá”着一叠书吧?我一看学生翻出的词典,哎呀!我怎么如此之笨呀。“要挟”一词我也会读的,怎么换个地方,我就把“挟”字读成了“jiá”呢,而且这一错就错了二十多年。
  下课以后,我的心震动了。二十多年来,我不知误了多少子弟呀!我不由想起了“教学相长”一词。多年来,一直担任班主任的我总跟学生说:你们要懂得尊重每一个老师,至少现在教你们的老师在他所教的学科上都比你们强。从前说这话时,我是理直气壮,早把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话抛诸脑后。以后,这样的话是万不能说了。从此,我学会了尊重学生。教学中也让学生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终于发现,很多学生的思维远远超过自己。自己没想到的,他们想到了,自己不能理解的,有学生能理解得了。以这样的教学思想教学了一段时间以后,我就觉得,每一天的教学,不单是我去教学生,同时也是学生在教我,我似乎也学到了许多。孔老夫子的“教学相长”呀,我足足等了二十多年。
  每一个教师都知道教学相长的概念,然而,能真正领会并真心接受这一概念的教师却并不是所有。三年前,我在听取一位教师的公开课时,也见证了类似情况。那位教师的教学内容是鲁迅散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那位教师同样是一位有着二十年教学经验的高级教师,在校内担任语文学科教研组长。他的这一节公开课,目标明确、重点突出、教法灵活,在整个教学中充分发挥了教师的主导性。只是,在整个教学中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教师在引导学生分析文章两大内容之间的关系时,非常肯定的指出,写“三味书屋”是为了以它的枯燥无味来与“百草园”的无穷趣味形成鲜明对比,以此突出“百草园”给我的童年带来了乐趣。结果,一个女孩突然站了起来:“老师,我觉得作者笔下的‘三味书屋’生活好像也还是有一些趣味的,它不完全是枯燥无味的。”坏了,既然不是枯燥无味,它就不应该是与“百草园”形成对比。也许是因为有教师听课的原因,这位教师还是温和的对这位同学说:那你说说,“三味书屋”的趣味性体现在什么地方呢?这位同学好像也意识到自己似乎闯祸了。但为时已晚,只好怯怯诺诺的说道,课本上说:“三味书屋后面也有一个园,虽然小,但在那里也可以爬上花坛去摘腊梅花,在地上或桂花树上寻蝉蜕。最好的工作是捉了苍蝇喂蚂蚁,静悄悄的没有声音……”我觉得这些都是很有趣味的……这位教师一下也傻眼了。还算这位教师反应快,赶紧就说:很好,同学们,我们要向这位同学学习,要勇于思考,敢于怀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学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关于这个问题,就留给同学们下去讨论,我们下一节课再来做进一步的分析吧。
  很明显,这位教师对文中“百草园”和“三味书屋”这两部分之间的关系是没有弄得太明白的。虽然他的收场体现了一位教师的机智和大度,但是,这个小插曲却应该引起我们思考。
  要弄明白这两部分之间的关系,我们首先要明确本文的主题是什么。对于本文的主题分析,主要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一种认为本文的主题在于批判封建教育制度;另一种认为本文的主题是在于表现儿童热爱大自然、追求自由快乐的天性。对于这两种主题分析,我是赞成后者的。其一、私塾是我国古代私人所设立的教学场所。它在我国两千多年的教育历史进程中,对于传播祖国文化,促进教育事业的发展,培养启蒙儿童,使学童在读书识理方面,是起过重要作用的。唐诗、宋词、元曲和明清小说的辉煌都是产生在封建教育体制下的。古代私塾教育还特别重视培养儿童养成良好的道德品质和生活习惯。这与现代养成教育也是相符合的。鲁迅先生难道不懂得在批判中继承的道理?其二、本文中,“百草园”和“三味书屋”两块内容所占篇幅较为接近;其三、对主题的分析要以文本作为支撑。如果离开文本,随意强加主观思想,这是标新立异。不能因为鲁迅作品多以反封建为主题,就认定他的每一篇文章都是以反封建为主题。词人李清照既有“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英豪之气,又有“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愁苦之感,还有“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的欢愉之情。就本文而言,至少它的第一主题不是批判封建教育。
  这位教师的教学小插曲值得我们思考:我们承认了教学相长没有?我们认真钻研教材了没有?我们对《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一文教学了多年,一直都在犯着同样的错误:什么叫“趣”,难道只有乐呵呵笑哈哈才叫“趣”?以成人的理解去回味过去,难道曾因和同学偷着去游泳而被教师处罚就不是一种乐趣吗?如果没有“惹事”的学生,也许我和他都将永远错下去。所以,我们真的要学会感谢那些“刁钻”的学生,没有他们,我们就没有进步。
  两千多年来,我们总是认为,是我们在向学生传授知识。从来就没有承认我们也在向学生学习。有时,自己左思右想,依然没有一个理想答案的一个问题。但如果我们把这个问题抛给学生,结果也许会令我们惊叹。有的回答实在太精彩太圆满。因此,我们不要把教学相长当作一句空话,实在应该相信学生、尊重学生。因为,无论我们怎样加强学习,我们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我们的知识更是有限的。
  (作者单位:855813云南省罗平县马街镇第一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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