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西红柿只有一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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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我喝得最多的是三种汤。
  每到7月,我就跟着父母去割稻子。那時的太阳好大啊,没多久,就能把衣服晒出一朵朵盐渍。那时的稻子好多啊,一眼望去,金灿灿的望不到边。
  忙上半天,吃中饭的时候,没有汤,那是绝对不行的。此时的喉咙已然冒烟,干干的米饭待在嘴里,怎么也不肯下去。父亲会拿过一个大瓷盆,倒入一点酱油,再冲进滚烫的开水。母亲搁上几个勺子,一家人就正式吃开了。父亲喝汤的声音很响,让我无端地觉得酱油汤是夏天的美味。
  很多时候,我们喝的是干菜汤。干菜是母亲用自己种的九头芥腌制后晒干的,闻起来有一种咸咸的带着太阳味的清香。直接把干菜放进盆里,倒入滚烫的开水,水慢慢变成了淡淡的酱油色。此时,再加上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一溜猪油,那就是一种奢侈了。
  最奢侈的,自然是喝番加汤。
  番茄长个了,开花了,结果了。那小小的果子慢慢长成了乒乓球大小,青青的圆滚滚的脑袋有的躲在枝叶后,有的大胆地张望着。它们会被母亲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稍稍在猪油里翻炒,再加入冷水煮成汤。当我蹲在稻田里,把裤子的屁股蹲出两只泥巴眼的时候,母亲会说:“再使把劲,上午把这块地放倒了,我就做个番茄汤。”于是,体内残存的力气被激发出来,我的镰刀又发出了“割割割”的声音。
  清清爽爽的番茄汤,有着青青的番茄、透透的汤,上面浮着一点点小油花。拿起白色的小调羹,轻轻地将番茄汤送到嘴边,鼻子先哧的一声吃上一口,香气就长了脚,跑向身体的角角落落。那一口饭,一口汤,把整个上午的疲倦都赶到了体外。
  彼时,母亲总是在忙碌。她一会儿拿着那个竹条编的大扫把,打扫灶台边的地面;一会儿拿着猪食,去看望她的两只宝贝猪;一会儿拎个小板凳,在门口择菜准备晚饭的菜肴……干活的间隙,母亲会说:“你们把番茄汤都喝了吧。”母亲总是在我们吃好后,三口两口吃完。很奇怪,母亲吃饭似乎不需要菜,有时她加一点自己做的辣椒酱就完成了一餐。母亲做的番茄汤,一开始我们还会留一点点给她,后来在她的一再要求下,干脆喝得一滴不剩。
  多年以后,我来到县城读书,走出了那个山脚下的小村庄。又一次喝到番茄汤,我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城里人一律叫它西红柿鸡蛋汤,红得丝绸般柔软的西红柿,绽放成一朵朵小黄花的鸡蛋,组成了美食搭档。原来西红柿不只是青色的。成熟的西红柿有着火一样的红,吃起来细滑香甜,有着蔬菜的滋味,更有水果的清香。它,成了我最爱烧最爱喝的汤。
  前段时间,我看到有文章介绍说,青色的西红柿不能食用。它含有毒性龙葵素,过多的食用会导致胃部灼痛、恶心呕吐甚至抽搐死亡。我说与父母亲听。末了,还故作幽默地加上一句:“难怪我这么笨啊,原来是中毒太深。”父亲低低地说:“都怪我们没本事,让你们从小吃苦,还喝了那么多有毒的番茄汤。”母亲接过话头,遗憾地说:“早知道有毒,我应该多喝点啊。”
  (编辑/张金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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