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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的不是人而是人的历史、现实和明天
悲催李宏伟
去年冬天的时候，有一天李宏伟找林苗闲聊，聊着聊着，竟聊出一件买卖来。
李宏伟在一所管理干部学院工作，老婆供职于一家科研所，他们是上世纪80年代末结的婚。那时候大多数人还指着单位养家糊口，虽然收入有差别，但差别不大。不过随着人们下海经商，很多人不知干的什么都挣了大钱，买汽车买别墅……老婆就有些沉不住气，有怨言，那意思是在单位拿点死工资，什么时候也发不了财。
有一次，两人上街看着路旁施工的挥汗如雨、满面尘灰的民工，李宏伟不禁感慨说道：“按说咱们应该知足了，你看人家，成天干什么，比咱们挣的还少！”老婆的脸立刻耷拉下来：“咱们还上了大学呢。四年大学白上了？！” 李宏伟就没敢再吱声。
在老婆的唠叨声中，李宏伟开始炒纪念币。那几年，一有纪念币发行的消息，他就利用休息日往月坛公园跑，买上几套，几年下来积攒了上千枚。1997年的时候，纪念币价格突然暴涨，他有些进价2万元左右的纪念币一下能值六七万元，可他没卖，还想等等价更高。这一等不要紧，价格又一路走低，到头来也没赚什么钱。
这之后他还入股了中学同学林苗办的咨询公司，指望分点红利。这个咨询公司定位于为外地进京看病者服务，顾客交点钱，公司会告诉他什么病到哪个医院哪个科看，哪个大夫看什么病最拿手之类。他们自信创意不错，也花钱做了广告，可来咨询的人很少，入不敷出，公司只开了一年多便草草收场了。虽说亏损基本上由林苗扛了，李宏伟没赔什么钱，可他信心赔了不少。
此外他还炒过股票。千挑万选了一种股票，却跌跌不休地从7元一直跌到2元……
如果说这些在李宏伟的致富路上，只能算作小挫折的话，那么前几年评职称和福利分房的事，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这得从头说起。
李宏伟师范大学历史系毕业后分到管理干部学院，一开始他讲课，教党史——学院常为行业内部各大企业的干部举办短期培训班，3个月至半年不等。几年后他由助教升为讲师，再后来学院陆续分来一些研究生，这些研究生很自然成了教学骨干。
领导在征求他的意见后，安排他在教务处做些事务性的工作，比如带学员参观，安排课程，到名牌大学、社科院联系请专家授课事宜，为学员登记成绩、填写鉴定等等。
他觉得这活不像教课那么枯燥，跑跑颠颠的，可以公款吃喝，公费旅游，倒也乐在其中。但到评职称和分房时他就傻了眼。他的住房是按讲师分的，二室一厅。而和他一起分来并一直在教课的都评上了副教授，分到三室一厅。而他因为没在教学一线，没评上副教授，自然调整住房也没份。
李宏伟去找过院长几次都被搪塞回来，院长说我也没办法，这是分房办公室定的。老婆听说以后，大怒，拉他一起闹过，也没解决问题。
一对失意人
一个周六的下午，李宏伟来到位于西三环与西四环之间的昆玉河西岸的一个酒楼找林苗聊天，借以排遣一下焦虑的心情。自从咨询公司黄了后，林苗开个小饭馆挣了点钱。现在这个酒楼是他一年前盘下来的，有20多张桌子。可开张以来，生意一直不怎么好，他心里也颇为郁闷。也许是位置太偏僻，行人稀少的缘故；也许因为他这个酒楼是单门独户，周围也没什么商业设施的缘故。不过仗着租金便宜，酒楼还能勉强维持。
在两人聊天中，林苗就对李宏伟说：“你们老办培训班，结业的时候不聚聚餐？”李宏伟明白他的意思，说：“院里有食堂，一般不允许到外头吃。”林苗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你能到我这组织个聚会什么的，到时候我给你提成。我主要赚个人气。”李宏伟有畏难情绪，心想我上哪儿找人到你这聚会，便换了个话题：“一转眼，咱们中学毕业都25年了，虽说你没上大学，但据我所知，你还算混得不错的，有车，还有买卖……”
林苗忽然受到启发，说：“对了，你组织咱们中学同学来个聚会怎么样？”李宏伟有些含糊：“中学同学？能组织起来吗？人家来吗？” 李宏伟的担心不无道理，那时学校几乎没组织过什么集体活动，学生也不住校，因此同学之间的关系很淡，毕业后也没听说搞过什么聚会。林苗有些不耐烦：“试试呗。行就行，不行拉倒。也费不了什么事，不过打几个电话。”
说实话，李宏伟觉得林苗的提议不靠谱，可又觉得欠林苗的情（上次入股林苗公司的事），不好回绝。再说他也想挣些外快，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最后两人商定，同学聚会定在春节，正月初七，那天正是这儿的生意开始清淡的时候。每个同学交100元。然后林苗给了李宏伟几个同学的电话号码。
聚会召集令
距春节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李宏伟开始打电话。他先打给一个叫王学东的初中同学，两人去年夏天在路上偶遇了一回——那天李宏伟下班回家，正准备过马路，忽然一辆轿车停在他面前，王学东从车里探出头跟他打招呼。
王学东只念到初中毕业，进过工厂，开过小商店，卖烟酒糖茶，后来搞装修，属于有车有房一族。李宏伟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上学时他很淘气，不好好学习，常在课堂上捣乱，有一次老师轰他出教室，他不走，老师拽他，他和老师打了起来，还把老师推了一个大跟头。
没想到，这个王学东一听说同学聚会，不但积极响应，还主动承担起通知与他有联系的同学的任务。王学东想的是，当年我学习不好，很多人看不起我，现在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混得比我强。
李宏伟又给一个叫谢丽的女同学打电话。有一次他去文化局办事，意外遇到这个叫谢丽的同学。虽然多年没联系，但彼此看着眼熟，一聊，是高中一个年级的。
谢丽上了一所大学的中文系，毕业后分到文化局，一步步走到副局长的位置。谢丽一开始表示不想来，可经不住李宏伟说“好几个同学都提到你，想见你”，最后谢丽总算同意了。
李宏伟还给一个叫钱海的同学打了电话。这个号码是林苗给的。关于钱海，李宏伟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听说钱海家是农民——学校位于郊区，当时学校周围都是菜地，自然学校里有不少农民子女。他初中毕业后当了菜农，后来到乡办企业当工人，前些年自己办了个厂子，生产汽车配件。钱海也痛快地同意了。
李宏伟一共通知了十几个人。大多数人的最初反应都觉突然，可架不住李宏伟一手“20多年像流水一样过去了，人生还有几个20多年，聚一聚，怀怀旧，也是人生的一乐啊”煽情牌后，这些人不仅都同意来，而且还答应转告其他能联系上的同学。
但是，当李宏伟给一个叫刘为民的去电话时遇到点麻烦，这个号码也是林苗给的。听完聚会，刘为民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想去。李宏伟问为什么，刘为民说有事。李宏伟说，大过节的能有什么事，合理安排一下嘛。刘为民不得不吞吞吐吐地说自己下岗了，没心情参加什么聚会。李宏伟接口说那你更应该去，联络联络，说不定谁能帮你一把呢。刘为民也上钩了。
聚会那天上午，李宏伟早早到了，和林苗在酒楼里外转悠，一切准备工作就绪。酒楼外的灯笼，屋里的拉花、彩带都是现成的。这时他和林苗一起，在酒楼外的门楣上拉上“第二百中同学聚会”的横幅。林苗还把一块写有“同学聚会，中午停止对外营业”的木牌子摆在门外一侧。
李宏伟在酒楼门口的桌子边坐下，铺开几张纸，再放上两支笔，等待同学们的来临。大约9点半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同学来了。林苗和他们打着招呼，李宏伟则让他们在纸上写上名字、联系电话并交钱。到10点半钟的时候，来了不下200人，酒楼里几乎都坐满了。
应景同学情
李宏伟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把纸、笔、钱交给林苗，站起来说了几句话，大意是：我们这届同学毕业都20多年了，聚在一起不容易。大家一定要好好聊聊，共忆少年时代的美好时光，为我们的未来加油、鼓劲。走过这么多年，只有同学之间的友谊是纯真的，不带功利的，值得永远珍视。今后大家要加强联系，使这份纯真的友谊延续下去。我们已经错过了许多年，我们再也不能错过今后的日子……不知谁带头，酒楼里响起一片掌声。
李宏伟倒满一杯酒，举起来大声说：“我提议，为了我们这次聚会，为我们中学时代的友谊，为所有同学的家庭幸福和事业发展干杯！”一呼百应，大家干杯，吃菜，聊天。有几个活跃的同学，端着酒杯在酒楼里乱串，遇到熟脸就敬酒，交换名片或互留电话号码。
在李宏伟他们这桌儿，李宏伟颇为周全地考虑说：“虽然大家都是同学，可有的同年级不同班，又多年不见了，有些陌生，还是挨个自我介绍吧。”于是从李宏伟开始，每个人作了自我介绍，包括叫什么，哪个班的，现在干什么。
之后，刘为民问钱海：“你的厂子效益还可以吧？”钱海说：“嗯，马马虎虎。你下岗了不想干点什么了？”刘为民说：“想啊。你看我这情况，没学历，年龄又大，不好找活。做买卖我不会，也不感兴趣，只想干老本行，车钳铣刨。”钱海醉醺醺地说：“你要是愿意，到我那儿干得了。我那用得着。”刘为民忙说：“愿意，愿意。”说着，钱海递给刘为民一张名片。
王学东也向谢丽要了一张名片，说：“没准以后我要办个书店什么的，还得请你帮忙弄个许可证。”谢丽说：“好说，好说。”
钱海问王学东：“搞装修挺赚钱的吧？”王学东说：“还行，就是太操心。”钱海又问：“你现在开什么车呢？”王学东说：“广本。”“你够有实力的呀。”“谈不上，谈不上，瞎混呗。”钱海赶紧掏出一张纸，和王学东互留了电话。
聚会一直持续到下午3点多钟才散。
事后，林苗给了李宏伟7000块钱。李宏伟觉得这钱来得挺容易，就开始琢磨什么时间，再组织个大学同学聚会，还有同事聚会，当然明年春节的中学同学聚会还得继续搞……
过了正月十五，钱海给王学东打电话借钱，张口就借10万，说自己资金周转发生困难，希望老同学帮一把。王学东很歉意地说：“真对不起，我的钱也都在外边欠着呢，现在手头没钱。”实际上王学东心里却想，这么些年没联系，谁知道你怎么回事？再说，借钱容易，还钱可就难啦。
而刘为民也打电话给钱海，问什么时候上班。钱海说：“我这儿现在出了点问题，暂时不需要人。这样吧，你再等等，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挂了电话，钱海自言自语：“同学聚会就那么一说，他还当真了！”
责编／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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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催李宏伟
去年冬天的时候，有一天李宏伟找林苗闲聊，聊着聊着，竟聊出一件买卖来。
李宏伟在一所管理干部学院工作，老婆供职于一家科研所，他们是上世纪80年代末结的婚。那时候大多数人还指着单位养家糊口，虽然收入有差别，但差别不大。不过随着人们下海经商，很多人不知干的什么都挣了大钱，买汽车买别墅……老婆就有些沉不住气，有怨言，那意思是在单位拿点死工资，什么时候也发不了财。
有一次，两人上街看着路旁施工的挥汗如雨、满面尘灰的民工，李宏伟不禁感慨说道：“按说咱们应该知足了，你看人家，成天干什么，比咱们挣的还少！”老婆的脸立刻耷拉下来：“咱们还上了大学呢。四年大学白上了？！” 李宏伟就没敢再吱声。
在老婆的唠叨声中，李宏伟开始炒纪念币。那几年，一有纪念币发行的消息，他就利用休息日往月坛公园跑，买上几套，几年下来积攒了上千枚。1997年的时候，纪念币价格突然暴涨，他有些进价2万元左右的纪念币一下能值六七万元，可他没卖，还想等等价更高。这一等不要紧，价格又一路走低，到头来也没赚什么钱。
这之后他还入股了中学同学林苗办的咨询公司，指望分点红利。这个咨询公司定位于为外地进京看病者服务，顾客交点钱，公司会告诉他什么病到哪个医院哪个科看，哪个大夫看什么病最拿手之类。他们自信创意不错，也花钱做了广告，可来咨询的人很少，入不敷出，公司只开了一年多便草草收场了。虽说亏损基本上由林苗扛了，李宏伟没赔什么钱，可他信心赔了不少。
此外他还炒过股票。千挑万选了一种股票，却跌跌不休地从7元一直跌到2元……
如果说这些在李宏伟的致富路上，只能算作小挫折的话，那么前几年评职称和福利分房的事，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这得从头说起。
李宏伟师范大学历史系毕业后分到管理干部学院，一开始他讲课，教党史——学院常为行业内部各大企业的干部举办短期培训班，3个月至半年不等。几年后他由助教升为讲师，再后来学院陆续分来一些研究生，这些研究生很自然成了教学骨干。
领导在征求他的意见后，安排他在教务处做些事务性的工作，比如带学员参观，安排课程，到名牌大学、社科院联系请专家授课事宜，为学员登记成绩、填写鉴定等等。
他觉得这活不像教课那么枯燥，跑跑颠颠的，可以公款吃喝，公费旅游，倒也乐在其中。但到评职称和分房时他就傻了眼。他的住房是按讲师分的，二室一厅。而和他一起分来并一直在教课的都评上了副教授，分到三室一厅。而他因为没在教学一线，没评上副教授，自然调整住房也没份。
李宏伟去找过院长几次都被搪塞回来，院长说我也没办法，这是分房办公室定的。老婆听说以后，大怒，拉他一起闹过，也没解决问题。
一对失意人
一个周六的下午，李宏伟来到位于西三环与西四环之间的昆玉河西岸的一个酒楼找林苗聊天，借以排遣一下焦虑的心情。自从咨询公司黄了后，林苗开个小饭馆挣了点钱。现在这个酒楼是他一年前盘下来的，有20多张桌子。可开张以来，生意一直不怎么好，他心里也颇为郁闷。也许是位置太偏僻，行人稀少的缘故；也许因为他这个酒楼是单门独户，周围也没什么商业设施的缘故。不过仗着租金便宜，酒楼还能勉强维持。
在两人聊天中，林苗就对李宏伟说：“你们老办培训班，结业的时候不聚聚餐？”李宏伟明白他的意思，说：“院里有食堂，一般不允许到外头吃。”林苗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你能到我这组织个聚会什么的，到时候我给你提成。我主要赚个人气。”李宏伟有畏难情绪，心想我上哪儿找人到你这聚会，便换了个话题：“一转眼，咱们中学毕业都25年了，虽说你没上大学，但据我所知，你还算混得不错的，有车，还有买卖……”
林苗忽然受到启发，说：“对了，你组织咱们中学同学来个聚会怎么样？”李宏伟有些含糊：“中学同学？能组织起来吗？人家来吗？” 李宏伟的担心不无道理，那时学校几乎没组织过什么集体活动，学生也不住校，因此同学之间的关系很淡，毕业后也没听说搞过什么聚会。林苗有些不耐烦：“试试呗。行就行，不行拉倒。也费不了什么事，不过打几个电话。”
说实话，李宏伟觉得林苗的提议不靠谱，可又觉得欠林苗的情（上次入股林苗公司的事），不好回绝。再说他也想挣些外快，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最后两人商定，同学聚会定在春节，正月初七，那天正是这儿的生意开始清淡的时候。每个同学交100元。然后林苗给了李宏伟几个同学的电话号码。
聚会召集令
距春节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李宏伟开始打电话。他先打给一个叫王学东的初中同学，两人去年夏天在路上偶遇了一回——那天李宏伟下班回家，正准备过马路，忽然一辆轿车停在他面前，王学东从车里探出头跟他打招呼。
王学东只念到初中毕业，进过工厂，开过小商店，卖烟酒糖茶，后来搞装修，属于有车有房一族。李宏伟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上学时他很淘气，不好好学习，常在课堂上捣乱，有一次老师轰他出教室，他不走，老师拽他，他和老师打了起来，还把老师推了一个大跟头。
没想到，这个王学东一听说同学聚会，不但积极响应，还主动承担起通知与他有联系的同学的任务。王学东想的是，当年我学习不好，很多人看不起我，现在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混得比我强。
李宏伟又给一个叫谢丽的女同学打电话。有一次他去文化局办事，意外遇到这个叫谢丽的同学。虽然多年没联系，但彼此看着眼熟，一聊，是高中一个年级的。
谢丽上了一所大学的中文系，毕业后分到文化局，一步步走到副局长的位置。谢丽一开始表示不想来，可经不住李宏伟说“好几个同学都提到你，想见你”，最后谢丽总算同意了。
李宏伟还给一个叫钱海的同学打了电话。这个号码是林苗给的。关于钱海，李宏伟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听说钱海家是农民——学校位于郊区，当时学校周围都是菜地，自然学校里有不少农民子女。他初中毕业后当了菜农，后来到乡办企业当工人，前些年自己办了个厂子，生产汽车配件。钱海也痛快地同意了。
李宏伟一共通知了十几个人。大多数人的最初反应都觉突然，可架不住李宏伟一手“20多年像流水一样过去了，人生还有几个20多年，聚一聚，怀怀旧，也是人生的一乐啊”煽情牌后，这些人不仅都同意来，而且还答应转告其他能联系上的同学。
但是，当李宏伟给一个叫刘为民的去电话时遇到点麻烦，这个号码也是林苗给的。听完聚会，刘为民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想去。李宏伟问为什么，刘为民说有事。李宏伟说，大过节的能有什么事，合理安排一下嘛。刘为民不得不吞吞吐吐地说自己下岗了，没心情参加什么聚会。李宏伟接口说那你更应该去，联络联络，说不定谁能帮你一把呢。刘为民也上钩了。
聚会那天上午，李宏伟早早到了，和林苗在酒楼里外转悠，一切准备工作就绪。酒楼外的灯笼，屋里的拉花、彩带都是现成的。这时他和林苗一起，在酒楼外的门楣上拉上“第二百中同学聚会”的横幅。林苗还把一块写有“同学聚会，中午停止对外营业”的木牌子摆在门外一侧。
李宏伟在酒楼门口的桌子边坐下，铺开几张纸，再放上两支笔，等待同学们的来临。大约9点半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同学来了。林苗和他们打着招呼，李宏伟则让他们在纸上写上名字、联系电话并交钱。到10点半钟的时候，来了不下200人，酒楼里几乎都坐满了。
应景同学情
李宏伟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把纸、笔、钱交给林苗，站起来说了几句话，大意是：我们这届同学毕业都20多年了，聚在一起不容易。大家一定要好好聊聊，共忆少年时代的美好时光，为我们的未来加油、鼓劲。走过这么多年，只有同学之间的友谊是纯真的，不带功利的，值得永远珍视。今后大家要加强联系，使这份纯真的友谊延续下去。我们已经错过了许多年，我们再也不能错过今后的日子……不知谁带头，酒楼里响起一片掌声。
李宏伟倒满一杯酒，举起来大声说：“我提议，为了我们这次聚会，为我们中学时代的友谊，为所有同学的家庭幸福和事业发展干杯！”一呼百应，大家干杯，吃菜，聊天。有几个活跃的同学，端着酒杯在酒楼里乱串，遇到熟脸就敬酒，交换名片或互留电话号码。
在李宏伟他们这桌儿，李宏伟颇为周全地考虑说：“虽然大家都是同学，可有的同年级不同班，又多年不见了，有些陌生，还是挨个自我介绍吧。”于是从李宏伟开始，每个人作了自我介绍，包括叫什么，哪个班的，现在干什么。
之后，刘为民问钱海：“你的厂子效益还可以吧？”钱海说：“嗯，马马虎虎。你下岗了不想干点什么了？”刘为民说：“想啊。你看我这情况，没学历，年龄又大，不好找活。做买卖我不会，也不感兴趣，只想干老本行，车钳铣刨。”钱海醉醺醺地说：“你要是愿意，到我那儿干得了。我那用得着。”刘为民忙说：“愿意，愿意。”说着，钱海递给刘为民一张名片。
王学东也向谢丽要了一张名片，说：“没准以后我要办个书店什么的，还得请你帮忙弄个许可证。”谢丽说：“好说，好说。”
钱海问王学东：“搞装修挺赚钱的吧？”王学东说：“还行，就是太操心。”钱海又问：“你现在开什么车呢？”王学东说：“广本。”“你够有实力的呀。”“谈不上，谈不上，瞎混呗。”钱海赶紧掏出一张纸，和王学东互留了电话。
聚会一直持续到下午3点多钟才散。
事后，林苗给了李宏伟7000块钱。李宏伟觉得这钱来得挺容易，就开始琢磨什么时间，再组织个大学同学聚会，还有同事聚会，当然明年春节的中学同学聚会还得继续搞……
过了正月十五，钱海给王学东打电话借钱，张口就借10万，说自己资金周转发生困难，希望老同学帮一把。王学东很歉意地说：“真对不起，我的钱也都在外边欠着呢，现在手头没钱。”实际上王学东心里却想，这么些年没联系，谁知道你怎么回事？再说，借钱容易，还钱可就难啦。
而刘为民也打电话给钱海，问什么时候上班。钱海说：“我这儿现在出了点问题，暂时不需要人。这样吧，你再等等，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挂了电话，钱海自言自语：“同学聚会就那么一说，他还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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