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禾的“特殊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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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文字给很多人带来了一场猝不及防的感动。
  
  蔡朝晖有一个自闭症的儿子。和别的父亲不同,他用欢笑和幽默,表露爱意,化解悲伤,并在微博上记录生活点滴。
  在网络世界,这个叫“爸爸爱喜禾”的微博迅速走红,众多网友被他逗得又哭又笑、感动莫名。7月,《爸爸爱喜禾》的书籍上市,爸爸和喜禾的故事仍将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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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儿,我都能想到你收到这封信的反应——你撕开信封,扯出信纸,然后再撕成一条一条的,放进嘴里咽下去。你这么做,我认为原因有三:一、信的内容让你生气了;二、你不识字;三、你是自闭症,撕纸就是你的一个特征。不知道你是哪一点,盼回复。”这是蔡朝晖写给儿子的一封信。他幻想收信时间是16年后。
  蔡朝晖把信放在了博客上,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这封信被浏览数十万次。
  蔡朝晖是曾在《东方夜谭》里与刘仪伟一起搭档,常常露脸搞笑无数的“小蔡”。他的儿子现在两岁多,是自闭症患者。
  他是一个素来爱开玩笑的人,成为喜禾他爸之前,他没少在文字里与大家调情。那时候他的网名叫蔡春猪,他在西祠里和有中国憨豆之称的胡淑芬等人一起搞无厘头,嬉笑怒骂,还模仿他的偶像王小波写了一篇《手淫时代的爱情》,广为流传。
  这一次,他将玩笑开在了儿子身上,他说因为上帝先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儿子确诊为自闭症的那一天,蔡春猪一路哭着开着车,还一边重复着几句话:“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做错什么了?”
  不过,他只是沉沦了三日,就马上振作了。他说:“我们也不能老哭,总得有中场休息,歇口气吃个饭打场麻将跟女同事调下情,这样的哭才是良性的可持续性的。涸泽而渔什么意思,你懂的。但也不能因为我们开始哭了就认为我们应该一直哭下去,更不能认为我们绝望过就会一直绝望下去。”
  振作的标志就是:他又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了。他把原先那个名叫“中戏女生有毒”的微博改成了“爸爸爱喜禾”。他说,每天在微博上拿儿子开玩笑,不是讨厌他,是太爱他了。儿子举手投足都是可爱,父亲胡言乱语也都是爱。
  “我儿子第一次叫爸爸是对墙。后来陆续对窗,对香蕉,对电灯泡都叫过爸爸,唯独没有对我叫过一声。为人父两年,都没听过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叫过一声爸爸,很遗憾。第一次听到别人叫我爸爸我十三岁,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孩子被我踩在脚下,叫了我一声爸爸。”
  
  2
  这些文字给很多人带来了一场猝不及防的感动。编剧史航则对那封信感慨良多:“上微博这么久,这是最感动我的一封信,是那种你转发之前读一遍,转发之后还想读一遍的信。”
  当然有人也骂他,什么父亲,这样拿孩子说事儿,是想借此出名挣钱吧?
  对于责难,他这样回答:“正如你所说,我确实想借儿子出名,因为他这辈子可能不能自己赚钱,我出名出书赚点钱,让他这辈子好过点。你们就原谅我吧。不原谅你们可以打我一顿,但不能打敏感部位,因为那会让你害羞的。”
  曾经,蔡春猪对儿子也有很多期待和愿望。这些期待和愿望有些很冠冕堂皇,比如成为诺贝尔奖文学奖获得者,比如当上省委书记,比如成为哪位部长的换帖兄弟承包点工程……
  现在,他觉得这些其实都是浮云,算不得什么。他对儿子最大的期待和愿望就是成为一个快乐的人。
  当然,上不了台面的愿望和期待还是有的,比如“搞大一个女孩的肚子。前提是:别强来,注意方式”。
  (编辑:沈佳音)
  
  爸爸爱喜禾妙语
  @开车在四环路上,视线一片模糊。当医生说出孤独症三个字,我知道胡作非为的日子过去了。我儿子2岁零6天,确诊为孤独症。开车回家的路上,四环滚滚车流声遮盖不住我的哭声。郭敬明说对了,我的悲伤逆流成河。
  @我真的是狼心狗肺的人。痛哭两天后我很快乐观起来,至少,我的儿子将来不会吸毒,不会有网瘾,不会反党反社会,不会早恋不会耍流氓……那都不是他的爱好。他会活得单纯,我也不用担心像我跟我父亲一样,别扭一辈子。当我老了,我还能拉着我儿子的手,一起去看夕阳。
  @为人父两年,一直没有体会过那种普通父子之间的感情。每次我奔放的扑向儿子他总是对我矜持一笑,言下之意是你好歹奔四十的人庄重点。每次我都灰溜溜,这时出现我的内心独白——小样,你也别跟我装了。
  @我从小就有个坏毛病,喜欢让别人叫爸爸,现在都没改。自己生了个儿子,最该叫反倒不叫了,真讽刺。
  @前几天去动物园,喜禾自己突然说了一个“开心”。当然他不会知道开心是什么意思。此后我们就经常让他说开心。今天被我们逼的很烦躁,带着哭腔说“开心”。
  @我们跟妻子有个默契,跟朋友们在一起绝不主动谈自闭症,什么都不说,也不跟他人有眼神交流,实在无聊就看看自己的手指,是不是多出一根。
  @对喜禾的情况不能只报喜不报忧,坏现象其实已经存在几天了,我不好意思说。现喜禾一见到我就叫“狗”。有时害怕我太难受,叫的可爱的点:“狗狗”。
  @早晨在睡懒觉就被儿子吵醒了,他在看动画片,嘴里喊着“鱼”“鸟”……这几天语言突飞猛进。今天第一次叫我是叫“狗”,纠正之后他嘴巴就闲不住了,一直叫“爸爸”。
  @儿子最近迷上公共汽车,路上看到公共汽车都会喊:公共汽车;最心爱的玩具也是公共汽车。他20岁生日的时候如果我有钱,送他一辆公共汽车。如果还更有钱,公共汽车上最好还一车的漂亮女孩。
  @喜禾前天会拿着一瓶矿泉水说“打开”,昨天就变了,还是拿着瓶水想打开,我们引诱他说——“打开”。结果他很不屑的说出另一个词:拧开。
  @喜禾喜欢把桶套在头上,到处走动。未雨绸缪,提前二十年开始体验四处碰壁的感觉了。
  @一个从事自闭症研究的专家跟我说,自闭症能治愈。具体方法是“爱”。从明天开始,每天送喜禾一朵玫瑰,玫瑰里还塞一张纸条:“我爱你,但不要打听我是谁。”
  @普通孩子到了一定阶段就会炫耀:你知道吗,我有两个爸爸!自闭症小孩有个爸爸都不知道自己有个爸爸。
  @喜禾是个优秀的孩子,1岁半看新闻联播,2岁就会给你脸上来个五道杠……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知道分享。手上有好吃的,也会递给你。今天就给了我一块吃剩的西瓜皮。无功不受禄,谢谢你的好意,儿子,爸爸就不吃了。
  (编辑:王臣)
  
  崔永元给喜禾的信
  喜禾小友:
  你是我交的唯一的一个得“自闭症”的朋友,可能我也是你认识的唯一的一个有“抑郁症”的叔叔。
  我很快乐,你呢?
  我快乐是因为我不觉得跟别人一样是件好事。智商高的大猩猩都这样想,她生个小猩猩,一脸愁容。老猩猩过来劝道:“没关系,刚生下来都有点儿像人,长长就好了。”
  你没笑,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芸芸众生才会笑。
  我最伤心的是不知道你有什么烦恼,因为那些骗子专家说,烦恼是人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那么就让那些骗子天天烦恼吧。
  咱俩,天天,病并快乐着。
  你父母满嘴都是爱,总爱说对你的大爱如山,实在是俗不可耐。万一哪天你想说,千万别说穿,搭帮过日子,面子多少给一点,建议你轻轻地说:“知道了。”
  崔永元
  二○一一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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