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鹏飞将军和夫人李炬的婚恋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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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鹏飞(1915—2009),安徽省金寨县人,1930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参加过鄂豫皖、川陕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和红四方面军的长征,此后,又参加了“百团大战”、中原突围等重大战役,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1961年晋升为海军少将。离休前为海军司令部正兵团职顾问。
  胡鹏飞的夫人李炬,于1922年9月出生在河北顺平县(原完县)城内,12岁考入河北正定第八师范就读。七七事变后,她回到祖籍山西省长治县,于1938年10月参加革命,离休前为山东青岛航空俱乐部副主任。
  胡鹏飞和李炬在1940年相识,恋爱过程浪漫有趣;婚后,两人在战火中的聚散离合也富有传奇色彩;进入晚年,两位老人相濡以沫,题诗互赠,相互勉励。他们69年的钻石婚恋,情深意笃犹如陈酿,日久弥香,被人们赞誉为:革命姻缘,夫妻典范。
  相识:看篮球起意,摸小虾生情
  在1940年五四青年节那天,山西武乡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的篮球场上,抗大女子篮球队对八路军总部女子篮球队的篮球赛正在紧张进行,观战的干部学员看得很起劲,喝彩加油声不绝于耳。当时,任抗大第一团二营副营长兼军事主任教员的胡鹏飞被抗大女子篮球队中锋李炬的出色表现深深吸引。18岁的李炬是抗大女子队班长、文体委员,还是抗大女子篮球队队长。她人长得漂亮,球也打得漂亮。只见她在场上身姿健美,带球快步如飞,投球一投就中。胡鹏飞目不转睛地看着,热烈地鼓掌喝彩,爱慕之意油然而生。25岁的单身汉胡鹏飞的忘情表现引起了身边干部的注意,他们起哄道:“老胡,冲上去,快冲啊!”说得胡鹏飞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看到胡鹏飞有意,营教导员的妻子霍楷主动当起了红娘。第二天,霍楷就约李炬谈心,向她介绍了胡鹏飞。李炬一听红了脸,迟疑着没有表态,霍楷快言快语:“这是好事啊。我看你们是很般配的一对。你别不好意思,我去对胡营长说!”
  不久,霍楷就安排胡鹏飞和李炬见面。那天是星期天,霍楷约李炬到小河去摸小虾。太行山的小溪中有很多小鱼虾,摸小虾也很正常。但李炬以少女特有的敏感,知道这是去和胡鹏飞相见,心里有些忐忑。
  李炬随霍楷来到小河边,见胡鹏飞高卷着裤腿,正在河中弯着腰摸虾。霍楷喊道:“胡营长,你看谁来了?”
  胡鹏飞直起身,抬头招呼道:“哦,你们也来了!这水还有点凉,你们别下水了,就在岸上看管我摸上来的小虾吧!”接着,他含笑对着李炬说:“来,接着!”说着将手中的几尾小虾递给李炬。
  李炬看着胡鹏飞英俊干练的身影,心中顿生好感,于是俏皮地笑着说:“胡营长!真没想到,你打鬼子有本事,这摸鱼摸虾的事也会啊!”
  胡鹏飞笑着幽默地回答:“呵呵!这就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说着,两人对视着笑了起来。
  这别有情趣的相识,是他们终生相爱的开始。
  恋爱:相见时难别也快,约会连手都没握
  胡鹏飞和李炬开始恋爱了。在战争年代部队经常行军作战,常常行踪不定,加之当时没有现代通讯工具,因此,两人很难见上一次面,即使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便要匆匆而别。
  他们第二次见面是在一次行军路上。
  正在行军的李炬接到前面的口令:“李炬出列!”
  李炬赶紧出列站在路边,不知有什么任务。
  这时,罗瑞卿的夫人郝冶平过来对她说:“胡鹏飞他们和我们一起行军,你们平时没有时间见面,今天你们就利用行军见见吧!”
  正说着,胡鹏飞骑马过来了。看到李炬,他便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样?你走得动吧?”
  李炬笑着回答:“走得动,我走得动。”
  “那好!继续行军吧!我走了。”胡鹏飞说完,向朝他点头的李炬笑了笑,骑马走了。
  这次见面,两人共说了三句话,时间不到一分钟。
  两人第三次约会是在一次行军到达驻地后,在一条小河边,两人约好了见面,但是又感到害羞,不敢坐在一起,只好隔河谈了几句,但句句都是只有两人知道的真情话。
  几次约会,都来去匆匆,两人虽然没有说多少话,连手都没有握过一次,但感情却与日俱增。
  结婚:首长送猪肉,战友扭秧歌
  经过半年的恋爱,胡鹏飞和李炬情投意合,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1940年11月16日,太行山邢西县宋家峪这个小山村热闹非凡,胡鹏飞和李炬就在这里举行婚礼。
  当时正值百团大战进入最后阶段,日军对八路军总部所在地进行报复性的大“扫荡”。由于战事紧张,物资食品都很匮乏,婚礼办得很简朴但也别具一格,隆重而热烈。
  胡鹏飞的战友和李炬的同学纷纷前来祝贺。抗大一团团长罗华生、政委洪学智亲自参加婚礼,送来了难得的2斤猪肉做贺礼,还在婚礼上讲了话。他们祝贺胡鹏飞和李炬成为抗日夫妻,希望夫妻二人为抗日战争并肩作战,为中华民族做出更大贡献。
  婚宴是用2斤猪肉会餐,以当地产的土酒为喜酒。大家在打谷场上唱起了抗战歌曲,女生班的战友们还扭起了秧歌,引得周边的群众纷纷前来围观看热闹。
  充满抗战气氛的婚礼使胡鹏飞、李炬终生难忘,是革命和抗战使一个大别山的小伙子与一个太行山的姑娘喜结良缘。时隔50年后,1991年6月16日,他们又特意回到当年结婚的小屋前合影留念。
  婚后:夫妻恩爱不怕苦,离别三年终团聚
  在抗日战争烽火中,胡鹏飞和李炬婚后没有安定的环境“度蜜月”,他们随部队四处转战,投入到紧张的战斗中,危险和艰难随时相伴。尤其是李炬,怀孕后行军作战更为艰辛,分娩时只有钻山洞,分娩第二天就要工作,吃得也很差,根本就没有条件“坐月子”。尽管生活非常艰苦,但他们夫妻恩爱,互相关心体贴照顾,心中是甜的,脸上是笑的。因此,他们给第一个女儿取名叫“笑萍”。
  1945年,胡鹏飞调任南下抗日第六支队参谋长,李炬任该支队组织干事,随部队一起来到中原,后任巩县县委秘书。   1946年6月,时任中原军区一纵三旅参谋长的胡鹏飞率部参加了著名的“中原突围”。在三旅卫生处任组织干事的李炬背着7个月的儿子笑原,随着部队行军作战,苦累不说,连吃饭都成问题,有时每天只发一个土豆。实在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将笑原寄养在进步群众张冰如家里。
  当时,蒋介石调动30万军队,对中原军区突围部队进行疯狂“围剿”。鄂西甘家垭子突围一战,三旅直属队从拂晓战至黄昏,总算冲出了敌人的数道包围,但伤亡很大,电台也被打掉,部队与各方失去了联系,处境更加险恶。在这种情况下,部队决定女同志和轻伤员先就地隐蔽,再伺机化装转移到华北、陕北根据地去。旅长汪乃贵命令胡鹏飞将李炬送到先前收养儿子笑原的张冰如家,他们夫妻由此开始了一段离别的生活。
  在胡鹏飞离开后的第三天,李炬被敌人发觉。一个营的敌人突然进村搜查,李炬机智地从后门急奔上山。敌人在山上对她追杀了两天两夜,最终李炬以坚强的革命意志和超人的智慧与勇气,忍受着饥饿和寒冷,入丛林,藏岩洞,与敌人周旋,奇迹般地脱险回来。随后,李炬在张冰如家人的帮助下,化装成流亡学生,辗转奔波,历尽艰辛,穿越国民党统治区1000多公里,最终于1947年1月底到达华北解放区太行军区司令部,后任南下干部家属学校校长。
  在离开胡鹏飞的日子里,李炬天天思念着丈夫,四处打听丈夫的消息,可前后三个年头,胡鹏飞都杳无音信。但她坚信丈夫还活着,相信丈夫一定能胜利归来一家团聚。
  1949年1月中旬,传来了淮海战役胜利的捷报。这天,李炬正在学校上课,突然接到一二九师留守处的同志送来的一张纸条。李炬打开纸条一看,只见纸条上赫然写着“胡鹏飞还活着”几个字,她顿时热泪盈眶,欣喜若狂。
  原来,胡鹏飞和妻子分别后,率部在鄂西山区打游击,后转战到皖西,开辟了根据地。1948年1月,胡鹏飞所在的部队与千里跃进大别山的刘邓大军会合,胡鹏飞被任命为三纵七旅参谋长。1948年11月,胡鹏飞参加了淮海战役,在双堆集歼灭了黄维兵团,七旅生俘了敌兵团司令黄维,英雄的七旅和将领的美名传遍四方。在这离别的三年中,胡鹏飞也时常牵挂着妻子,希望她活着、平安,盼望着一家团圆。
  1949年春天,李炬带着女儿前往安徽找胡鹏飞。这天,阳光特别灿烂,时任第十一军第三十一师副师长的胡鹏飞和李炬在阜阳团聚了。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还活着啊!”接着相拥而泣,久久说不出话来。
  钻石婚:相敬如宾长相守,题诗互勉佳话多
  胡鹏飞和李炬夫妻团聚后,便投入了解放全中国的战斗。参加渡江战役后,又一起进军大西南,他们还趁部队南下之机,寻找寄养在老乡张冰如家中的儿子笑原。天遂人愿,1949年5月下旬的一天,他们在湖北襄樊与儿子笑原相见。
  新中国成立后,胡鹏飞和李炬过上了安定的家庭生活。1950年8月,胡鹏飞受命赴青岛负责组建海军航空学校,后任海军第二航空学校校长。1962年后,他先后担任海军航空兵部副司令员、海军副参谋长、海军司令部顾问。李炬先后任海军航空学校卫生处副政委、海军第二航空学校政治部组织科副科长,1961年转业任青岛航空俱乐部副主任。夫妻共同为建设强大的海军贡献了力量。他们在工作中相互激励,生活上相互体贴,共同教育抚养6个子女,家庭生活非常和谐甜美,令人羡慕。
  胡鹏飞离休后,李炬更加关心他的健康,将其晚年生活安排得丰富多彩,科学合理。尤其是她发挥写作之长,常写诗鼓励丈夫保持良好的心态,振作精神,战胜疾病,健康长寿。
  1990年11月16日是胡鹏飞和李炬结婚50周年纪念日。在北京交道口27号院家中,子女齐聚,庆贺父母金婚。李炬和胡鹏飞相互用红纸写了赠言。
  李炬为胡鹏飞写的赠言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坦坦荡荡,亮节高风;南征北战,无私无畏,对国对家、一片忠心。
  胡鹏飞为李炬写的赠言是:有智有勇,贤妻良母。
  2004年4月3日夜,年近九旬的胡鹏飞不幸摔倒,摔断了两根肋骨,躺在病床上感到十分苦闷。看到胡鹏飞情绪比较低落,李炬多方给予宽慰。在住院进手术室的门口,她抱着丈夫的头,深情地给他一个吻。手术后,5月10日,她又以《鼓》为题,作小诗一首鼓气。小诗全文为:
  科学发达真稀奇,
  预测人生一百七;
  而今你才九十岁,
  堪称旅途小弟弟;
  组织关怀儿女孝,
  老伴运筹真仔细;
  尽力活动精神爽,
  超越百岁你手里。
  胡鹏飞看到这首诗后,十分感动,也深受鼓舞,精神好了,治疗效果也好,恢复得很快。
  在胡鹏飞90寿辰时,李炬又欣然命笔,写下了《鹏飞九十寿 暨结婚六十四年有感》诗一首,诗中回顾了他们结婚的情景和婚后不平凡的历程,还鼓励胡鹏飞“夕阳无限好,奋蹄奔向前”。
  胡鹏飞91岁生日那天,李炬进行腿关节再植大手术,她躺在第六人民医院骨科病床上,写了两首小诗庆贺:
  十月初五的太阳暖洋洋,照亮交道口二十七号中院,也照暖六医院骨科病房。两院相隔虽咫尺,好似万重山模样。两情相依情不断,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听到子女为你生日祝福,听到儿孙为你歌唱,祝福你永远快乐健康。
  小病房暖洋洋,病友以茶代酒,庆贺你九十一寿,祝福你戎马一生,胸怀坦荡,祝福你枝荣叶茂,儿孙满堂,祝福你六十五年的钻石婚,熠熠发光!祝福你老同志走在一百二十岁的康壮大道上。
  李炬、胡鹏飞相互题诗赠勉,情趣优雅高尚,夫妻的情感愈加浓厚,不断升华,两人生活得十分充实幸福美满,在军内外传为佳话,被人们敬称为模范夫妻的典范。
  2009年5月,胡鹏飞因病医治无效逝世,李炬每每提起她和胡鹏飞相依为命、琴瑟和鸣的往事,仍一往情深,如数家珍。
  (责任编辑:胡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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