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一些黏滑尤其是有丝的鼻涕状的食物又厌又爱。比如秋葵、小奶芋等等。我可不像《蓝色女孩》中阿黛尔一样，喜欢吃自己的鼻涕嘎巴。我一方面讨厌鼻涕样子的食物，一方面喜欢黏滑的口感。至于味道，好像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没啥味道。
　　2019年秋天在绍兴小驻，周末去附近的乡下闲逛。远远地看到一块田中间靠近电线杆的地方，站立着一排一人多高的叶子植物，像向日葵，没有向日葵的瓜子盘，叶子也没有向日葵的大。我的农作物见识有限，也想不出是别的什么东西。像一排在田野里唱阿卡贝拉的女孩，微风把她们绿味的多声部带到耳畔，叶子夹隙里有浅淡的黄花，像女孩们头发里的花饰。
　　近前用手机对着花识别了一下，原来是秋葵花，这才发现叶梗与茎秆间夹花的地方也夹着羊角形的果实，果真是秋葵呀。有一本书叫《怎样观察一棵树》，我需要重新读一下，一棵活生生的秋葵站立在我面前，我竟然没看到它的果实。这种视物的缺点一定是长期看手机的结果。
　　秋葵又名羊角豆、咖啡黄葵、毛茄，原产于非洲，20世纪初由印度引入我国。我们吃到的秋葵多是黄秋葵。秋葵的花好漂亮，与蜀葵的花朵有着诸多相似。虽然引进多年，但是秋葵在哈尔滨的市场上出现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情。
　　秋葵吃法多样，最简单的吃法是去蒂去籽过开水焯一下，捞出用凉水洗净黏液，就可以直接蘸酱食，淋一点淡酱油、生抽都行。鸡蛋炒秋葵也是简单快手菜，秋葵去蒂去籽，切成秋葵圈，热锅起油，少放一点色拉油，先把鸡蛋炒成蛋穗，倒出。另起油锅，油烧成八成热用葱姜炒香，下秋葵圈炒，秋葵炒软，把蛋穗倒入翻炒，加盐就可以出锅了。秋葵的黏液会把蛋穗裹住，蛋穗也不会很黏滑。鸡蛋炒一切，鸡蛋也可以摊一切。秋葵打水焯以后切碎放入蛋液，加盐、葱末、五香粉（可以不放），一起打搅均匀，平底锅热锅起油，把蛋液倒入，摊成蛋饼。蛋液里再加入面粉，就可以摊成秋葵鸡蛋饼，饭菜兼顾的一种。不爱做菜，只吃这个饼也不会营养缺乏，三四个秋葵、一两个鸡蛋、100克面粉，搞定一餐。
　　另一种黏滑口感的芋头也是我的愛。芋头的叶子也很漂亮，大大的，荷叶一般，荷叶是圆的，芋叶是椭圆的。前几年还在花盆里种过芋头，只为了看芋头的叶子。与秋葵站在同一片畦洼里的还有一株芋头。在北方，种什么都是大片大片的，拖拉机拉着十铧犁的大尾巴呼呼扫过田野，土豆、大豆、小麦、玉米……常常是开车跑半天还是这块地。江南的一小块地里种的东西多种多样，每一样不过几条小垄，自家吃不完的便拿到市集上去卖。
　　如果按照大小对芋头分类，我把荔浦芋头叫作大芋头，小土豆般大小的叫小芋头。小芋头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和豆腐一样，简直就是没有味道。我喜欢芋头黏滑的口感，剥去外皮的时候回拉出黏丝，这一点讨厌瞬间过去。蘸绵白糖，甜软顺滑，一口半个，两口就吃完一个。中午不吃饭，只吃芋头也能饱腹。芋头最简单的做法就是蒸熟蘸糖或者盐吃。我另外一种做法是受《深夜食堂》中出现的山药盖饭启发，把小芋头蒸熟以后表皮剥去，浇入鲣鱼花昆布（海带）高汤，磨成黏稠的芋头泥，浇在米饭上。嗯，米饭也顺滑起来，并且滋味随着高汤走，用什么高汤就展现什么味道。一小袋鲣鱼花与一块海带一起煮10分钟左右，过滤出清汁，鲣鱼花昆布（海带）高汤分成几杯放在冰箱，可以吃1周左右。试过牛骨高汤、猪骨高汤和鸡高汤以后，还是更爱鲣鱼花昆布（海带）高汤和小芋头的搭配。同山药盖饭一样，芋头饭也是那种色相不佳的迷糊样子。但是好吃的东西像某些好品质的用品一样，在色相上都不打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