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也拼命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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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遇见你的那天起,就希望所有地方,我们都可以一起去,所有故事,都有美丽的结局。
  ………… 1 …………
  我到大五那儿时他躺在床上抽烟,啤酒瓶子滚落一地。
  “你来了啊!”
  “你不是说你不喝酒了吗,怎么现在喝成这样?”
  “男人喝完酒说的话你也信!”
  “……”
  ………… 2 …………
  大五有个女朋友叫阿滚。
  大五很爱阿滚。我的印象里每次见他们都要各种秀恩爱,大马路上又抱又啃是常事儿,有人形容他们在一块儿时周围空气的温度都会升高,我觉得一点儿都不夸张。
  有一次我和大五出去玩,走在大马路上大五的手不知不觉搂到了我的腰上。惊吓之余我问大五什么时候弯的。大五缩手说要弯也是你弯,我只不过搂阿滚搂习惯了。我一口老血喷到大五脸上,说“秀你大爷,今天晚饭我要五斤小龙虾,你结账。”
  阿滚喜欢吃火锅,大五曾发誓要带阿滚吃遍南京所有的火锅,为了早日实现这个宏伟目标,他们周末去吃火锅,过节去吃火锅,甚至还翘课去吃火锅。他们像蝗虫一样迅速席卷了南京大大小小的火锅店。后来阿滚说吃遍南京的火锅店算什么,只有吃遍重庆的火锅店才算圆满。于是五一放假的时候他们就去了重庆。大五本来不吃辣的,和阿滚在一起后竟然奇迹般地练就了一身吃辣的本事。
  从重庆回来后大五说:我以前不知道爱情的味道,是阿滚让我尝到了,原来爱情就是火锅的味道。我说拉倒吧,按你的说法苍蝇的爱情岂不是翔的味道?大五笑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 3 …………
  大五是北方人,一米八几的大个儿,自诩喝酒胜过两个乔峰、打虎胜过三个武松,酒量是我们当中最好的。可是阿滚不喜欢大五喝酒,可能是怕大五喝多了伤身体,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阿滚都会叫大五少喝点儿少喝点儿,我们起哄说他们吃饭都不忘记秀恩爱,大五赔笑,自罚三杯。
  一起吃饭的时候大五抱怨说只吃饭不喝酒有什么兴致,我们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说阿滚也是为他好。
  那天我们喝得烂醉如泥,第二天听说大五又被阿滚骂了。大五原本是个脾气很大的人,三句话不对味儿就会大打出手,可是自从跟了阿滚他就只有挨骂的份儿。
  一个在爱情里认真起来的男人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大五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为爱痴狂的男人。
  不喝酒的人不知道,喜欢喝酒的人若吃饭没了酒,便味同嚼蜡。可是为了让阿滚开心,大五决定戒酒。
  大五想了很多戒酒的办法,但都没有成功。最后不知道哪个文艺青年告诉他:如果你无法忘掉一个人,那为什么不换一个人呢?于是他改喝茶,而且只喝普洱茶。大五说普洱喝时无味,之后却口有余香,实乃装逼之必备。我咕咚咕咚喝下两大口啤酒,连连称对。
  那段时间你去南京的某个馆子吃饭,看见一个大汉端着一杯普洱茶在喝,而他周围是一群拿着啤酒瓶吹牛的人,那个大汉肯定是大五。
  后来我问大五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才跑去戒酒的,大五说为了你爱的人去做任何事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哪怕是因为脑袋被驴踢了。
  如果大五为了阿滚做的那些事都是因为被驴踢了,那大五一定是世界上被驴踢过次数最多的人。
  ………… 4 …………
  阿滚是大五他们学院出了名的美女,一度是学校很多人垂涎的目标,而大五能追上阿滚纯属巧合。大五和阿滚的爱情来之不易,所以他非常珍惜阿滚,事事都由着她。我们开玩笑说为了孩子戒烟听说过,为了女朋友戒酒倒是第一次见到。大五默默地喝着茶不接话。
  事情的起因是阿滚有一次把脚崴了,崴脚的时候大五恰好经过。人高马大的大五把阿滚背到了医务室,陪她上完药又背她回宿舍,临走的时候阿滚要了大五的微信号,互道晚安之前大五说要不明天我背你去上课吧,阿滚没有拒绝。
  那时候正入冬,从大五宿舍到阿滚宿舍要穿越半个学校,第二天大五6点多就到了阿滚宿舍楼下,看着大一出早操的学生去了又回。阿滚宿舍在一楼,室友扶着她到门口,把她交给大五。大五第一次背女孩子,从阿滚宿舍到她上课的地方不过五分钟路程,阿滚也不重,到教室时大五却满头大汗。
  阿滚笑大五不行,大五嘴上说等她时腿站麻了。从那之后半个多月大五每天都去等阿滚,背她去吃饭上课。
  女孩儿就是这样,会爱上那个每天晚上陪自己聊天的人,会爱上那个大雨里为自己打伞的人,会爱上那个每天穿越半个校区背自己去上课的人。大五确实是花了很大力气才追上阿滚的,阿滚痊愈后就和大五在一起了。
  那天早上大五依旧在阿滚宿舍门口等她,阿滚趴在大五背上,指挥大五朝着教学楼相反的方向走,大五也没问为什么,到了地铁站阿滚突然跳下来说“骗你的,其实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带你出去玩,感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他们去了好多地方,大五说他不记得走了多少路、吃了多少东西,只知道最后阿滚累得又爬到了他的背上。一天被点了三次名,缺了一次作业,大五说没事儿,因为在回学校的路上,阿滚趴在他背上说:
  “你以后都这样背我出去玩好不好?”
  大多数女孩向往的不过是一个能为自己风雨无阻翻山越岭的人。大五背着阿滚穿越了金陵城,阿滚就把心交给了他。
  ………… 5 …………
  大五戒酒之后阿滾就没再生过他的气,他们又过上了吃吃喝喝,隔三差五到我们面前搂搂抱抱的“平淡”日子,只是现在阿滚不用大五背了,大五吃饭不喝酒了。不喝酒的大五少了几分脾气,却多了一些笑容。我们也慢慢习惯了喝普洱茶的大五。
  新学期课少了不少,阿滚经同学介绍找了份兼职做家教,大五开始骑着摩托车送外卖。那天晚上大五正在学校送外卖,突然接到阿滚的电话。阿滚在电话里哭着说她错过了末班车,回不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大五一听急得连忙掉头,带着一车盒饭就冲出了校门。   我们学校就在郊区,阿滚家教的地方就更在郊区了,平时就一路公交车,更别提打的,再加上是在晚上,阿滚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非常不安全,大五越想越着急,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没有时间管,一个劲儿加油门,摩托车在他脚下发出轰鸣。
  大五找到阿滚时阿滚一个人在站台下等他。阿滚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原本想给孩子多辅导一会儿作业,没想到……”。
  你没事就好,没事了,我们回家,没事就好!大五一把抱住了她,裤兜里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第二天大五赔了老板几百块盒饭钱,被开除了。没过多久阿滚也辞了家教。
  大五说那次他真的被吓坏了,他第一次那么强烈地担心一个人,好像如果阿滚出了什么事,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一样。看不到阿滚的时候,他心里空了一大块,抱住阿滚的时候,空的那块刚刚好被补上。
  ………… 6 …………
  两个月之后我收到大五的短信,说和阿滚分手了。
  两个月好长,六十个日日夜夜,一千四百四十小时,八万六千四百分钟,五百一十八万四千秒;两个月好短,分手,一厘米,两个字的距离,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世界里走出去。
  我想不通他和阿滚为什么会突然分手,匆忙跑到大五那儿时看见大五躺在床上抽烟,啤酒瓶子滚落一地。
  “你来了啊!”
  “你不是说你不喝酒了吗,怎么现在喝成这样?”
  “男人喝完酒说的话你也信!”
  “……”
  ………… 7 …………
  我捡起地上没喝完的啤酒喝了一口,问大五怎么回事,大五说是因为阿滚的前男友,他一直没有和阿滚断过联系。
  事实上阿滚从来没有告诉过大五她为什么和前男友分手,虽然心有芥蒂,但是大五看得出来阿滚是真心喜欢自己的,所以他也从来不问,该怎么对她好就怎么对她好。大五觉得阿滚想告诉他的时候就会告诉他,他相信阿滚,就像当初阿滚相信他,拖着受伤的脚趴到他背上一样。
  但是这种想法只持续到了大五和阿滚吵架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下课后大五突然想去找阿滚一起吃饭,可是在阿滚宿舍楼下,他却看到她和其他人走在一起,那个人正是她的前男友。大五想不明白阿滚难过的时候为什么不找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还要和前男友纠缠不清,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情商不够用。大五气不打一处来,二话没说上去对着她前男友就是一拳。
  前男友被打得流鼻血,阿滚去扶他,大五大声质问他们,可是阿滚不说话。从阿滚的眼神里大五看到了失望,是对他的失望。
  后来我们嘲笑大五这是被套路了,这么多年的偶像剧都白看了。大五说他那时候没想这么多,只是想抽自己嘴巴子,没有原因,就是想抽。
  男人是占有欲极强的动物,他们喜欢一个人,就想把她拴住,大五也是一样。可是当他看到阿滚去扶她前男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心里那根拴住阿滚的线已经在他没察觉的时候断了。这意味着他再也没办法把阿滚拽回来了。
  大五一个人回了宿舍,他第一次觉得这条以前走起来嫌短的路原来这么长。那天晚上没有月亮,路口有只野猫窜出来吓了他一跳,他想如果阿滚在旁边的话那只猫一定不会突然窜出来,阿滚叽叽喳喳的,猫肯定老远就被吓跑了。
  一个星期之后大五和阿滚就分手了,他们在以前常去的咖啡厅点了一杯喝的,大五问阿滚那天是怎么回事,阿滚说那天白天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想找个人聊聊。大五没有接着问什么,他们面对面坐着喝完了咖啡,广播里放着音乐:
  “我好久没来这家餐厅,
  没想到已经换了装潢,
  角落那窗口,闻得到玫瑰花香,
  被你一说是有些印象……”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来的时候手挽着手,走的时候却分道扬镳。很多人都觉得酒吧或者咖啡厅的老板善解人意,其实不是他们懂人心,只是他们见惯了爱情里的游戏。
  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长长的街道上灯红酒绿,虽然穿了很多,但是大五还是觉得很冷。他感觉心里突然空了,只剩下沉重的失落感,天空很低,压得他喘不过气。
  ………… 8 …………
  阿滚喜欢的大五是那个背着她走遍南京城的人啊!现在阿滚不用大五背了,便越走越远了。大五宁愿阿滚的脚伤永远好不起来,这样他就可以一直照顾她,不用看着她离开却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他终于知道,自己就像个医生,只能在阿滚受伤之后拼命地治好她,在她孤独的时候抛掉一切陪着她,在她需要帮助时第一个冲向她。但是一旦她伤好了,他就必须尊重她的选择。阿滚选择和前男友在一起,大五只能祝福。
  我递给他手里的酒,问他明明有机会,为什么分手的时候却不留住阿滚。大五笑着说因为她和她前男友在一起也很开心啊!只要她开心就好,和谁在一起不重要。哈哈,对!我才不管她和谁在一起呢!大五一边笑一边哭,眼泪流了一脸。
  我问大五:“你還记得上次阿滚生日你给她表白时说的那句话吗?”
  大五说记得。
  那是大五给阿滚过的第一个生日,那时候他们热恋,阿滚进包房的时候我们都在,一开门齐唱生日祝福歌,唱完大五推着蛋糕慢慢走进来,对着一脸惊讶和幸福的阿滚说:“从我遇见你的那天起,就希望所有地方,我们都可以一起去,所有故事,都有美丽的结局。生日快乐阿滚,我爱你。”两人紧紧相拥,众人欢呼打滚。
  我说:“那,你现在还喜欢阿滚吗?”
  大五喝下最后一口酒,说:“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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