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岩:父爱从此不再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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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11月初,“海岩剧”《舞者》在湖南卫视正式开播,收视的数据显示,《舞者》的收视份额仅在3.04%左右,而在此之前《便衣警察》、《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玉观音》等经典言情剧一部比一部精彩,一部比一部火爆,人们不禁要问:海岩这一回是怎么了?他为什么在《舞者》上败走麦城?
  鲜为人知的是,这种败局竟然完全在海岩的意料之中,他之所以创作《舞者》,完全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拯救:多年前,海岩的独生子侣皓吉吉在一次整容中失败,毁容后的他情绪低迷、意志消沉,还出现了割腕自杀的事件,当海岩发现儿子对出演“岩剧”情有独钟,并以此燃起生活的希望时,便决心创作出一部新的海岩剧,也正是在他的殷殷父爱之下,才有了这部不同寻常的《舞者》……
  
  度假晒伤,亲情忽远又忽近
  
  海岩原名侣海岩,1954年出生于北京。1969年应征入伍,转业后曾做北京市公安局干部,北京新华实业总公司管理处处长,现任北京昆仑饭店董事长。作为中国影剧的旗帜,海岩的剧作时尚唯美,充满圣洁情感的歌颂,创造了不同时代风靡的佳话。
  2003年11月的一个夜里,海岩忙完了白天的酒店管理工作后,提起笔开始了夜间创作。对于海岩来说,生命被划分成不相等的4份,因为他是“一流的室内设计师,二流的酒店经理人,三流的小说家,四流的编剧”。不过这个夜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创作正酣的时候,海岩的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
  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声音是儿子侣皓吉吉。侣皓吉吉原名侣萧,是海岩和前妻何菁菁所生,侣皓吉吉15岁那年,海岩和妻子协议离婚,侣皓吉吉归海岩抚养。海岩的本意是让儿子从事经济和金融领域,为此他还投入巨资将儿子送往日本的名古屋大学攻读工商行政管理专业,他满心希望他将来能做成实业。然而,侣皓吉吉3年学成归来后,义无反顾地投入了演艺圈,海岩为此曾十分生气。
  “爸爸,我的脸被强光晒伤了,最近痛得十分厉害!”侣皓吉吉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最终下定决心说道:“如果不好好地整治一番,以后会对上镜很有影响!”
  海岩不知道儿子说的‘好好整治一番’是什么意思,夜里的创作思路被打断,他感到十分烦躁,于是声音粗重地说道:“晒伤这种小事情也用打个电话来吗?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后,用力地挂上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海岩再次想起儿子打电话的事情,他回忆起,晒伤的事情确实是发生过,而且他也亲历了这一事情。还是在一个月前,自己和儿子一起到马尔代夫度假,热带的阳光和海水让父子俩兴奋异常,他们痛痛快快地晒了个日光浴,还在水里泡了一整天,结果度假还没结束,两人就发现晚上睡觉时浑身刺痛。
  海岩的晒伤很轻,日光浴时的一条大毛巾帮助了他,而任何保护措施都没有的侣皓吉吉情况糟糕,身体的一些部位被灼伤肿胀。侣皓吉吉吓坏了,可是岛上没有医院,只有一个随队而来的队医检查后指出这是一级灼伤,就算是送到医院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回到国内后,因为忙于各种事务,海岩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愧疚,暗暗责备自己对儿子的关心太少了。海岩拿起了电话,想给儿子打个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盲音,白天的繁忙再次开始了,海岩彻底放下了这件事情。
  一心忙于酒店管理和创作的海岩并不知道,回到国内后,侣皓吉吉的每丝神经都痛得翻云覆雨,由于海岩一直对儿子很严厉,侣皓吉吉根本不敢去饭店找他说明病情。每天的第一件事,侣皓吉吉就是费力地在全身涂抹药膏,更加严重的是脸部,由于外层皮肤已经坏死,侣皓吉吉体液和汗水只能憋在体内,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疱。完美的脸是演员的生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目全非,侣皓吉吉痛苦到了极点。
  沉思很长时间后,侣皓吉吉有了整容的想法,事前,他想和父亲商量一下,没有想到海岩的态度竟然是这样。而海岩也万万没有想到,由于自己的一次漫不经心,儿子会自此与青春的面庞永远告别。
  
  整容失败,无边晦暗拷问父子情
  
  2004年4月初,侣皓吉吉的一个朋友找到他,让他陪自己去减肥,由于脸部一直是水肿状态,侣皓吉吉始终也不敢出门,但架不住这位好朋友的左右央求,他同意了。
  两个人来到了北京东直门外的一间公寓美容院,朋友减肥的时候,侣皓吉吉坐在走廊里等候。这时,一个医生走了过来,左左右右端详着他的脸:“你的晒伤很严重啊!”一句话说到了侣皓吉吉的痛处,他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位医生马上建议道:“你脸部的水肿很容易解决,我们这里的脸部吸脂手术特别好,这只是个简单的手术,只要把针管从嘴角两边扎进去,你的水肿组织就吸出来了。”
  想到因为脸部的水肿,自己已经浪费了许多拍戏的机会,而总呆在家里又不是长久之计,侣皓吉吉的心思活络起来,很快和对方约定了手术的时间。
  然而3天后的下午,进入手术室的侣皓吉吉深深地后悔了。手术室里凌乱不堪,医生指着中间一张血迹斑斑的大床说:“你就躺在这里!”随后,医生开始穿一件泛黄的手术服。一下子,侣皓吉吉的心被揪紧了。整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手术终于结束了,走下手术台的侣皓吉吉感到脸部像是被电锯锯过一样,他迫不及待地找来一面小镜子,然而,镜子里怪物一般的自己让侣皓吉吉呆若木鸡。
  “你不是说这是个小手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听了这话,医生连忙拿了个口罩给他带上,安抚他道:“你放心吧,等盐水吸收了就好了,这次手术效果非常好,我保证做得非常成功!”侣皓吉吉不知道自己怎样走回了家里。
  侣皓吉吉手术后的当天下午,海岩恰好从单位回家拿点儿东西,看到儿子的古怪脸庞,海岩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没时间深问下去,迅速把儿子送到了北京某著名的整形医院,经专家详细检查后发现,侣皓吉吉所做的是一种面部抽脂手术,由于面部吸脂不匀和过量,最终导致皮下组织萎缩、皮肤松弛和凹凸不平,这种抽脂手术造成了他酒窝消失和皮下的粘连,还严重地破坏了表情肌与皮肤的链接。“从目前的面部僵硬程度看,今后的恢复将会十分困难!”听了专家的话,除了心情的沉重外,海岩的心里还布满了愧疚,那就是儿子在整容前曾经和自己进行沟通,而他却漫不经心地一带而过……
  按照专家开出的药方,海岩回到家里以后,立马放下了一切的事务,开始全力救治儿子的面部。为了防止再度感染,他不停地给儿子进行冷敷,用小量的激素促进炎症与水肿消退。但是侣皓吉吉却对自己完全绝望了,他对海岩说道:“爸爸,你不要再忙活了,从前那个阳光的我没有了,我知道我已经毁容了!”看到儿子的情绪很不稳定,海岩担心到了极点,他寸步不离侣皓吉吉,生怕他钻进死胡同而做出傻事情。
  终于有一天,最让海岩恐惧的一幕来了:当他急急忙忙外出办一件要事,并在最短的时间折回家里时,发现侣皓吉吉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躲在卫生间里。海岩一下子警觉起来,他趴在门缝听了听,里面正传来阵阵异常的水流声响,海岩马上用力推门,不料门从里面反锁上了,他火速找出钥匙,果不其然,侣皓吉吉蹲在马桶边,正在用一把剃须刀划割手腕……侣皓吉吉欲寻短见的事件发生后,海岩更是不敢大意,他将单位的业务暂时托管给了别人,白天全身心地照管儿子,夜里则抓紧时间进行文字创作。
  
  毁剧救子,父爱从此不再停顿
  
  2006年初,海岩观看了央视的舞蹈大赛,由于参赛者大都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海岩看后十分激动,便有了写作这类题材的想法。按照以往的习惯,海岩先列出了《舞者》的提纲,还把构思出来的故事框架讲给儿子听。听完故事的侣皓吉吉,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向往之情,海岩的心中不由得一动。
  多年来,“海岩剧”捧红了一大批影视明星,然而,侣皓吉吉有一次想在一部“海岩剧”中扮演一个2分钟的小角色,海岩都予以拒绝了。他认为儿子并不适合“海岩剧”的风格。后来,侣皓吉吉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圈里人的认可,并出演了《重案六组》、《曼谷雨季》、《守候阳光》等多部影视剧中的一些角色。儿子的表现曾经让海岩的内心布满酸楚,他明白,一个无名演员做到这一步,需要做出怎样的艰辛与成倍的付出啊!
  “这一次,你能不能试试男一号的角色?”海岩在侣皓吉吉身边坐下,试探性地对儿子说。听了海岩的话,正在看《舞者》的侣皓吉吉一下抬起头来,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他高兴地一把抓住了父亲的胳膊:“这可是你说的!”
  看到儿子难得一见的笑容,海岩又有些后悔起来。多年来,海岩对自己的每一部作品都看得极重,演员也经常亲自挑选。海岩也不喜欢儿子做演员这一行,他始终劝说侣皓吉吉离开复杂的演艺圈,这也是一直没有用他的原因。不过,儿子的整容失败让海岩改变了想法,他想,现在是儿子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期,为什么不利用自己的作品,给他带来新的生活希望呢?
  2007年9月,电视剧《舞者》正式开拍了,海岩的内心却十分矛盾:因为如果得到了观众的好评,侣皓吉吉就会更不愿意退出演艺圈;而获得恶评的话,无异于自砸“海岩剧”的招牌,这同样是海岩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一想到出演《舞者》是儿子最大的心愿,能通过这部戏把他从晦暗的人生境地中拉出来,即使是毁掉了自己的金字招牌也是值得的。海岩一下子释然了。好在侣皓吉吉表演得很努力,在化妆师的精致妆容掩盖下,他的面容与常人无异。
  2008年11月初,《舞者》在湖南卫视隆重首播。不出海岩所料,儿子担纲的《舞者》收视份额仅为3.04%,虽然对比其他电视剧还算不错,但是对于一向火爆的海岩剧来讲,这个数字已经是在败走麦城了。另外在网络上,出现了对侣皓吉吉演技的一片批评,很多人还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表情僵硬、五官变形,纷纷质疑这个曾经阳光帅气的男孩怎么变成了雕塑?面对这一片倒戈之声,海岩不知自己的拯救方式对儿子来说,是将他拉出了晦暗,还是将他推向了更深的困境。他极度紧张地叮嘱儿子道:“对于负面的声音你要有准备,在演艺的道路上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你要随时保持这种承受的能力。”
  让海岩万万没想到的是,儿子这次选择了坚强。2008年11月6日晚,也就是海岩生日的前一天,侣皓吉吉勇敢地将整容的消息发布在自己的博客上。一个人能勇敢地面对自己的伤疤很困难的,更不要说一个演员在公众面前揭开自己的伤口,能够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毁容,他不由得暗暗敬佩儿子的勇气。虽然《舞者》这部电视剧败走卖城,但是在《舞者》的废墟上站立起了一个坚强的儿子,这也正是他当时写作《舞者》的初衷。
  2008年11月中旬,在得知《舞者》收视不佳的消息后,侣皓吉吉愧疚地对海岩说:“爸爸,对不起,看来我真的不是演员这块料,还因为参演《舞者》这部戏而坏了你的招牌……”海岩却爱抚着儿子的头说:“没什么,一部戏的惨淡说明不了问题,只要你愿意,让我们父子重新开始,爸爸会在你的背后,永远地为你加油!” ylymay@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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