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林”仙境 神奇“芝”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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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行走于藏地,当被问及何处最让人眷恋,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林芝。
  林芝何以如此让人铭心刻骨,原因众多,从一个旅者的角度,我想尽力剖析之。记得第一次到林芝,那是2005年的时候,一个初春的下午,由于拉萨距林芝将近400公里,我们出发时已是午后,之前又没有概念,只见汽车驶出拉萨大桥,一路向东,过墨竹工卡县城,还没到日多(地名),天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初到高原,那种荒凉与孤寂早就定格于心了。朦胧中,从车灯的两道白光中,若隐若现地,公路两旁出现了树木,仿佛郁郁葱葱。因为不真切,一切都按想象进行,天马行空,将内地的印象复制于现实,无论两者是否有差异,总是把美好翻版过来。


  车窗外是漆黑的夜,车内四男一女,物以稀为贵,人当然也不例外,女主角自然成为大家关注和调侃的对象。对林芝的印象始于车内的闲聊,记得有一位朋友问女孩,你知道林芝的小猪都在背上绑一根木棍是做什么的吗?女孩也是第一次到林芝,百思不解,想出了“掉到水里可以浮上水面”的答案,自然是文不对题,惹得大家哈哈大答。我亦不解,只想起苏老泉(苏轼之父)之父惩罚他的典故。传说,苏洵顽劣,不读诗书,到三十多岁还不思进取,气得其父将他关进屋里,然后在身上捆着长棍,不断地追打,试看他将如何应对。孰料苏洵顺着门、斜着身子蹿门而逃。其父见状,认为其子还不算不可救药。于是不断加以引导,终于将苏洵培养成一代文豪。我讲完这个故事后,车内的朋友说有其相似性。之前未见过所说的林芝小猪,也就不曾多想。后来才知道,这是林芝的藏香猪。
  黑夜入林芝,带着疲惫入梦乡,惊喜于其后的天明。


  第二天醒来,觉得十分轻松,活力十足,穿上衣服,精神抖擞地来到宾馆外,惊诧于突然袭来的风景,如梦似幻。雪山浮在云端,云雾缭绕山间,紧接着茂密的森林铺呈开来,白云绕着林木,飘荡游走,“白云出岫本无心”,那种自由与随性,让人有脱离羁绊的快感。晨曦中的霞光被山峦遮住,好不容易从山头撒过一缕,金黄的色彩光艳夺目。慢慢地,太阳不断升高,整个河谷被撒满阳光,在清风拂面中,亲吻着洁净的空气,全身无比的轻盈。
  同行的朋友向我推介起林芝来,说这儿是西藏的江南,平均海拔3100米,低于高原反应的临界点,是进藏的最佳适应平台。年平均温度8.7摄氏度,四季如春。林芝地处中国三大林区之一的西南林区,其中的鲁朗、南伊沟等景区的负氧离子含量比著名景区张家界还高出几倍,是绝对的纯天然氧吧。在林芝,高原游艇、雅江漂流、山地骑行、徒步山谷等可随意选择,门巴、珞巴、登人等中国人数最少的民族,以其特独的文化和风貌,让人流连忘返。更有松茸、石锅鸡等美味让人赞不绝口。观景不如听景,听了朋友的描述,对林芝更加充满了憧憬。
  心情好,胃口自然不错,早餐后,我们向鲁朗出发。沿着318国道前行,村庄点缀于两旁,成片的农田散落在不远处,四周围着用木条做成的栅栏,公路上时不时蹿出成群的林芝小猪,如昨晚描述般,果真背上捆着木棍,朋友故作神秘地道出缘由,横绑在背上的木棍是用来防止小猪穿过木栅栏,蹿进田园,损坏庄稼。
  林芝小猪,也叫“藏香猪”,是一种个头不大的猪种,最大的不超过百斤,全原生态放养,当然味道独特,令人口齿留香,故赢得“香猪”之名。到林芝一定要来一盘藏香猪肉,否则有负林芝之行。
  从林芝县城八一镇到鲁朗,一定要经过色季拉山,一座森林公园。我们到时,林木上积雪未消,风吹过,不时簌簌下落,如置身童话世界,这是色季拉冬春给人的美好印象。汽车在林海中穿行,风景美不胜收,同行的朋友说,这是一条不加任何修饰的“生态景观公路”,沉浸于美好,没人反驳。


  色季拉山顶,白雪皑皑,白茫茫无边,外在的洁白无瑕,让置身者亦有纯粹之感。放眼远眺,有一山峰高耸入云,直刺蓝天,就是传说中的南迦巴瓦峰了。在中国最美的山峰评选中,该峰名列第一。朋友说,西藏的山大多是神山,都被赋予了神秘的传说,南迦巴瓦亦不例外。最为独特的是,在夏秋季,南迦巴瓦总是云遮雾绕,时隐时现,仿佛蒙上神秘面纱的少女,总是羞羞答答的,能见到它的真容,被传为运气极佳的人。然而,冬春季不同,该峰总是大大方方以真容示人,巍峨雄峻,确实让人震撼。南迦巴瓦,藏语为“燃烧的火焰”,亦是多少寻梦者心中迷恋的情人。
  过色季拉山口,眼底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鲁朗就是掩隐其中的地方,林海莽莽,松涛阵阵,松罗飘拂,人们情愿相信这里是梦幻。香帕拉在哪里?香格里拉又在哪里?其实,一切都是传说,只有鲁朗是真实的。鲁朗在藏语里意为龙王谷,即神仙居住的地方。除了美景外,鲁朗最著名的当然是石锅鸡了。以石锅为炊煮工具,将藏香鸡置于其中,再佐以手掌参、松茸、藏贝母等山珍,其味不言而喻,想像空间自由发挥。先喝汤,再吃肉,一碗碗下肚,很不愿意自己有饱的感觉。“到了工布鲁朗,就不想念自己的家乡”,或许此刻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解释。当然先前提到的藏香猪也要点上一盘,无论是煮在石锅里还是吃白肉,那种满嘴流油,口齿留香的感觉,会让人回味无穷。
  318国道,在林芝境内穿越3个县,即波密、林芝、工布江达。从波密至察隅和墨脱,该段也是“中国最美景观大道”中景点最密集,资源品质最高的地带。汽车驶出鲁朗,沿着有“西藏瑞士”之称的牧场前行,清澈的河水在右侧缓缓流过,时而闪现三五成群的马匹与牦牛。点缀在牧场中的藏式房屋,在薄薄的晨曦中,“此景只见童话中,人间哪得几回睹”,相信无论何人于此,心境都会平和下来,因为在这里没有浮躁的理由。
  无论是在鲁朗五寨还是扎西岗村,中午时分,漫步在乡间小道上,享受着冬日的暖阳,信步随心,有多远走多远,或许你会迈入莽莽的森林,那里树高参天,人迹罕至,古树上挂满了松罗,嫩绿色的薄纱飘飘拂拂,枯死的树枝把一切都衬托得古老迷幻。听着风吹林间的曼妙天籁,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聆听过自己的内心,这种感觉远远超过风景带来的视觉,已是触达心灵的平和。或许你来到一片片灌木林边,你会发现,那林与草地的间隔地带,是一块块巨大的冰雕,洁白、圆润,隐没在草与林间,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白玉床”?多想躺一会儿呀,虽然这只是一种奢望,不过亲吻着留个影是可以有的。


  从鲁朗到波密,必经排龙天险,所谓天险,右边是滔滔帕隆藏布,左侧是悬崖绝壁,江水让人魂惊,绝崖让人心悬。记得有一次坐大巴路过此地,车内正在播放精彩的碟片,人全然地投入其中,当车转过一个急弯,感觉自己已被悬空时,陡然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只道了声“把电视关了”。估计全车人都与我同感,只是别人沉住气,没有出声罢了。天险自然给人留下许多传奇与故事,每年自驾游经318的驴友们,有多少被堵于此几小时,乃至一天者,望着纹丝不动或缓缓前行的车队长龙,再浮躁的人也只有安静下来,“当不能改变时,那只有面对与适应了”。
  过了排龙大桥,就到了通麦镇,说是一个镇,其实就是沿318公路的两排房屋,估计最开始是道班工人宿地,然后人逐渐多起来。通麦有许多小饭馆,这里海拔相对较低,做的米饭特香,驴友们最不要错过的就是鸡蛋炒木耳、罐头烧山菌,哎,那个味道也是平生难得一见的。
  行走在波密地段,才有318国道是中国最美景观大道的真实感觉,它犹如一条珍珠链,连缀着世上至真美景,波密就是其中一颗璀璨明珠。“‘藏王故里 冰川之乡’——波密。”波密县旅游局的刘星源说。其实,波密位于西藏东部喜马拉雅山脉与念青唐古拉山脉交会地带,境内最高海拔6648米,最低海拔2001.4米,拥有中国最美的冰川——米堆冰川、中国最美的森林——波密岗乡林芝云杉林、易贡国家地质公园和神奇壮观的盔甲山、宋东巴热神山、绵延浩瀚的冰碛丘陵、明镜般的嘎朗湖以及统治波密地方近千年的嘎朗王朝的“嘎朗王宫”遗址等。特殊的经历,造就了波密既不同于康区又异于工布的独特民俗风情,如热情豪迈的波密锅庄、“热巴舞”、“西巴斗熊节”、“易贡油菜花节”、“松宗赛马节”等。
  波密的景点,我基本都去过,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当属朱西冰川,一处现实与神话交织的所在。我们先到达冰川脚下的村庄,一个绝对只有西藏才有的特色村落,由下往上眺去,冰川洁白、圣洁,由于视角的缘故,旁边有一座寺庙紧贴着。驾着汽车上行,只见冰川镶在两山之间,墨绿夹着洁白,迎面扑来,电影《2012》中寺庙与雪山的情形闪过脑际。这儿莫不就是登船之地?这就是朱西冰川给我的永不磨灭的记忆。
  到波密,就离墨脱不远了。墨脱,一个在西藏永远绕不开的话题,藏语意为“莲花圣地”,曾经是全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被称为“世上孤岛”。“‘雪域秘境——墨脱’。随着嘎隆拉隧道的贯通,墨脱逐渐向世人展示她的神秘,这里环境独特,四季如春,花海遍布,宗教氛围浓郁;这里生活着勤劳、勇敢的门巴、珞巴人,他们善狩猎,以石锅为主要炊具;这里人文极具吸引力,景区密布,伴随交通的不断改善,墨脱将成为极具吸引力的旅游目的地。”墨脱县旅游局的人这样自豪地推介着,也为每位游者勾勒了意想中的墨脱,由于机缘未必每个人都能亲历,即如我一样。
  爱出者爱返。每次旅行都有终点,林芝给人的意韵却是无穷的。
  后来,随着到林芝次数的增多,“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渐渐觉得林芝是一位四季美人。在冬季,记得每次当车翻越米拉山(即拉萨与林芝的分界线),兴致所在,我必要停一停,站在山口,让瑟瑟的风吹一会儿,观望一下猎猎的经幡飘舞的样子,因为从此而过,另一边的林芝将是另一番景象。
  米拉山亦即从拉萨至林芝翻越的最高山峰,海拔5018米左右,而后汽车下行,映入眼帘的世界由冰清玉洁逐渐演变成层林尽染。在这个变幻的进程中,孕育了一条美丽的河流,那就是林芝的母亲河——尼洋河。尼洋河发源于米拉山,以“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不积跬步无成致千里”的勇气一路奔腾,每当于此,我便感慨无限,人生何尝不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流呢,唯有不断前行才有意义。


  尼洋河一路穿行,来到米拉山脚下的邦杰塘草原,滋养着这一方高山与峡谷接壤的缓冲平原。冬季草原散落着无边枯黄的野草,在阳光中,冷风中,成群的羊和牦牛像撒落人间的珍珠,亦是流动风景。草原向灌木过渡,低矮的地柏开始出现在岩石中,那千年万年的倔强与不屈不挠的精神,是高原生命的象征。从灌木到乔木,从光秃秃到层林尽染,林芝的印象渐而清晰。
  冬季,西藏最舒适的地方应该是林芝。去过的人或许跟我有一样的感受,此地最大的特点是不缺氧,睡觉比较舒适,在这里觉睡得好,睡得很香。然后,晒着太阳,穿越林间,观望雪山,此时可能随时间的不同,间或欣赏到平常难得一见的南迦巴瓦峰,想像着“直刺蓝天的战矛”抑或“燃烧的火焰”变幻无穷的魅力。登上尼洋阁,远眺两江汇合的壮观,或于河边亲抚河水,享受慢生活,冬日林芝令人无限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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