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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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启简介:汉景帝刘启,窦太后所生。在位期间发展生产,减免赋税,与其父汉文帝开创“文景之治”,采纳御史大夫晁错谏,推行“削藩策”引起七国之乱,后派大将军周亚夫平定,除楚国外,六国皆被废除。前元六年废黜薄皇后,次年四月,改立王夫人为后。
  简介:我是一只绿蜡妖,我喜欢一个凡人女子喜欢了四生四世,为了她我变过男人也变过女人,可无论我是男是女她都不喜欢我,这我就很绝望了。
  【楔子】
  前元七年,四月小阳春,春暖花开的好日子,汉景帝刘启废了薄皇后一年后,改立王夫人为皇后。
  皇宫上下皆洗尘迎新,几个新来的小宫女被派去擦窦太后宫中的美人灯。
  新来的宫女不知忌讳,擦着美人灯,便有一个忍不住开口道:“我听闻,这盏长信宫灯曾乃是阳信之地的物什。”
  另一个疑惑地问:“阳信之地的物什怎么会在太后宫中?”
  “你孤陋寡闻了吧?”先开口的宫女得意扬扬地说,“当年吴王与楚王惹出七国之乱,后被周大将军平叛后,除了楚国之外,六国皆被废除,多少好东西被送往长安,区区宫灯有何稀奇?”
  另一个越发疑惑:“吴王与楚王带头造反,怎的吴国被灭,楚国偏偏被皇上留下了?”
  先开口的宫女还未开口,不防身后传来太监的厉声呵斥:“大胆宫女,竟敢在皇上面前妄议朝政,来人,给我拖下去!”
  两个宫女受惊回头,就见皇上与新后站在身后,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被太监们七手八脚地拖了下去。
  新后温柔劝慰:“皇上息怒,这两个小宫女无知,不过是胡说八道罢了。”
  景帝没有说话,他有些恍惚,那两个小宫女的对话倒是没有触到他的逆鳞,他只是被问住了。
  七国之乱,吴国与楚国乃是叛军之首,他当初不过一念心动,不知怎的就独独留下了楚国,他模糊觉得楚国对于他来说是有些什么不同的,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同。
  景帝的目光落在宫殿的角落,那里安静地立着一盏美人灯,眉眼低垂,安静得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他想了想,记起这美人灯曾经在废后薄氏的宫中放过一段时间。
  于是他皱了皱眉,不悦地对新后说:“走吧。”
  宫人们浩浩荡荡地簇拥着皇上与新后离开。
  安静地待在角落的美人灯,依旧在那里,除却夜夜掌灯的宫女外,再无人注意过她……
  【1.阿姐喜欢女人?】
  夜半三更。
  我翻了个身,还未从惺忪睡意中缓过来神,墙头门外便如往常般传来淫声浪语。
  我咬了咬牙,告诉自己要忍,我们男子汉大妖怪,不像从黑山洞里跑出来的老狐狸精那样这么没素质、没道德,我是个有修养的妖,不论狐狸精如何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我都忍她、让她、由她、避她、耐她、敬她——
  “呵,堂堂七尺山的大妖,如今竟堕落如斯,还不如我们黑山洞不入流的小妖活得潇洒快活,连喜欢一个凡人女子都不敢跟人家说,不敢说也就算了,竟扮作女子陪在她身边?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我一脚踹开门:“老狐狸,你再半夜三更来老子门前浪,老子剥了你的皮做围脖!”
  老狐狸精穿得十分凉快地靠着个凡人男子,那男子醉生梦死,一副销魂样子,实在有碍观瞻,我黑着脸用法术把这一对丢出了墙头。
  然而狐狸不是那凡人男子,没一会儿她又娇滴滴地坐上了墙头,继续嘲笑我:“拉倒吧,就你还剥我的皮?你如今靠着全部修为维持女身,怕是连山间普通的狐狸都抓不住吧?”
  狐狸笑得刺耳,我早已习惯她的冷嘲热讽,倒是无所谓,但隔壁熟睡的阿姐却被吵醒了,她拉开门,嗓音清冷地问:“绿蜡,夜半三更,你在和谁说话?”
  我连忙挥一揮袖子,那狐狸忌惮地化作原形,从墙头逃跑了。
  我仗着自己如今是女身,没啥男女大防的讲究,不要脸地凑上去,把脑袋靠上阿姐的肩膀:“阿姐被吵醒了?不知哪里来的一只狐狸,我这琢磨着想抓来给阿姐做围脖呢。”
  阿姐清冷的眸子温柔了些,抬手摸一摸我的脑袋:“大半夜不睡觉抓什么狐狸?你这样淘气,哪里像一个女孩子的样子?”
  我蹭了蹭她的掌心,窃喜着低下了头,我确实不是女孩子,我实实在在是个纯爷们。
  只是阿姐你不知道罢了。
  我喜欢阿姐三百年了。阿姐轮回至今,已经是第四世,早已不记得三百年前,她曾在一座破败的荒庙中,为一根生了灵识的绿蜡小像擦拭污垢,点燃了香火,助它修成了人形。
  后来我就一直跟着阿姐,却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因我修为不够,每日维持人形也不过半个时辰,所以我就这样远远地看着阿姐,看了两百多年。
  我每日勤加修炼,想要修成世间最英俊帅气的男儿,盼着有朝一日能用这副男儿身去寻阿姐,然后十里红装,风风光光地娶阿姐为妻,让所有的女子都羡慕她。
  在阿姐的第四世出生后,我闭关二十年,终于可以完全敛去妖身,随时随地待在她身边了。我虽然没能修成世间最英俊帅气的男儿,却也算眉清目秀、风度翩翩。
  我满怀信心地去找阿姐,表达了自己对她的爱意,却被阿姐扫地出门,并得了一句让我如遭雷劈般的话——阿姐说,她,最恨男人。
  我:“……”
  我苦苦修炼三百年,好不容易修成了男儿身,阿姐却……不喜欢男人?
  我颓丧了三天三夜,翻来覆去,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还是爱混迹人间的桃花妖一语惊醒我,她说,阿姐不喜欢男人,那她不就是喜欢女人嘛!
  我深以为然,于是动用全部修为,化作一名女子,我本想化作一个绝色佳人,然而我修为不够,幻化出来的女子姿色平平,连男儿时一半的好看都没有。
  可阿姐却留下了我。
  我觉得很开心,哪怕因此我被群妖嘲讽,我也觉得没啥问题,因为阿姐喜欢我啊……   我厚着脸皮对阿姐说:“阿姐,我不像女孩子,你又不喜欢男子,那我就是一个像男子的女子,不如你嫁给我呀?”
  “胡言乱语,还不去睡觉!”
  阿姐嗔我,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便打发我去睡了。
  而我看着她清清冷冷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哎,娶阿姐之路漫漫兮,我唯有再接再厉……”
  【2.阿姐,你看我这样壮实,不如你嫁给我呀】
  我和阿姐在阳信之地做造灯的营生。
  阿姐手艺好,所以我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隔日一大早,我打开铺子的门,还未踏出脚,就听到隔壁摊子上吃饼子的两个酸人在那儿引经据典,高谈阔论。
  其中一个酸人说:“听闻皇上身边那个御史大夫晁错,竟然真的唆使皇上削藩,惹得吴王要起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扬言除非晁错死,否则不罢休,你说说,这不是惹得朝局动荡,四野不安吗!”
  “这便是你不懂了,那晁错就算再如何能说会道,可皇上若没这个心思,他能有什么本事唆使皇上削藩?皇上能舍得杀他?自然千方百计地维护着。”
  “可若不杀了御史大夫晁错,以吴王为首的那些藩王岂不是有了名正言顺地造反的理由……”
  两人议论纷纷。
  我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凡人哪里都好,就是这诡谲多变的心思惹我反感。
  活着不好吗?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做什么天天钩心斗角,你争我抢的?
  无聊。
  我转身要进门,却陡然见阿姐站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阿姐,你怎么出来了?”
  我见阿姐看着那两个酸人,恍然道:“阿姐是嫌他们吵吧?你先进去,我买了早饭端回来吃。”
  阿姐却没有动,而是看着远处,目光深远,仿佛满腹心事。
  然而我们妖最读不懂的,就是凡人的心事。
  阿姐轻声问我:“绿蜡,你说,远在长安未央宫中的那位皇上,他是个明君吗?”
  我愣了愣。
  阿姐垂下眼眸:“他过得怎么样?他是不是……很喜欢他的皇后?”
  我有些糊涂:“阿姐,天高皇帝远,他怎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阿姐闻言,陡然苍白了脸色。
  我担心地问:“阿姐,你没事儿吧?”
  阿姐看了看我,笑了笑,说:“不早了,把灯都摆出来吧。”
  她进去拿灯。见阿姐吃力地搬着两只铜灯,我连忙冲过去帮忙,一手一只拎起了那两只铜灯,如同提着两只小鸡崽一样轻松。
  阿姐:“……”
  阿姐无奈地看着我:“绿蜡,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力气比男人还大?”
  我用肩膀蹭了蹭阿姐,还是占嘴巴便宜:“阿姐,你看我这样壮实,不如你嫁给我呀?”
  阿姐无奈地说:“绿蜡,你再这样贫嘴,我可真生气了。”
  我缩了缩肩膀,讪讪一笑:“开个玩笑嘛,反正阿姐也不嫁人,一辈子还不是只能跟我在一起。”
  阿姐看着我,吐出一个字:“傻。”
  我傻笑道:“傻也要跟阿姐在一起。”
  【3.即使她恨他,他也是你这辈子都取代不了的人】
  没几日,阳信之地传来消息,在各国藩王蠢蠢欲动的情形之下,远在长安的皇上在东市腰斩了晁错。
  此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皇上此举犹如釜底抽薪,让各国藩王没了出兵的由头,够高明,也……够狠心。
  彼时我正和阿姐在街上买布料打算做新衣,阿姐挑了一块玄色银纹的布料,本是眉眼含笑的,却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骤然变了脸色。
  她晃了晃,手中布料无声落地,散乱一堆。
  我连忙扶住阿姐:“阿姐,你怎么了?”
  布庄的掌柜惊呼:“哎呀,你这姑子怎么能将我这么贵重的布料丢在了地上?”
  我連忙捡起布料,布料沾了灰,半天也掸不掉。
  掌柜沉下脸:“这布料十分珍贵,叫你们两个小姑子弄坏了,眼下你们要么赔钱,要么买下,自己看着办吧。”
  我正打算使个妖法将布料整干净,阿姐却忽然抓起一旁的剪刀,对着那布料一剪子剪了下去。
  我:“……”
  我震惊地看着阿姐:“阿姐你是认真的吗!”
  阿姐没理我,平静地对掌柜说:“多少钱?”
  然后平静地对我说:“绿蜡,付钱吧。”
  我:“……”
  我想阿姐一定是不知道这块布料有多贵,所以才会如此任性。
  但眼下我觉得很开心。
  阿姐与我这些年造灯赚了不少钱,但阿姐却过得十分拮据,待我都比待她自己大方。我不知她存那些钱是为了什么,阿姐不打算嫁人,没必要存嫁妆,瞧她那样子,也不像是打算给我存嫁妆。
  所以我不知道她存钱干什么。
  所以阿姐忽然想烧钱图个痛快,我没有理由不纵容她。
  我豪迈地掏出钱袋子:“掌柜的,结账!”
  我跟掌柜结了账,转个身却发现阿姐不见了。
  我急了,冲出布庄满大街地寻阿姐,然而人海茫茫,红尘浊气实在难辨,我一时半会居然连她的半个身影都找不见。
  阿姐平时除了造灯,从来不与人交往,我找了一天,几乎翻遍了阿姐可能去的所有地方。
  可我依旧没找到阿姐。
  我看着万丈红尘,忽然觉得很茫然。
  我一点儿也不了解阿姐。
  我不知道阿姐明明出生在长安,为什么待我来寻她时,她会独自一人住在阳信之地;我不知道阿姐的父母去了哪儿;我不知道阿姐今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
  我也不知道……阿姐会去哪儿。
  夜半三更,狐狸依旧前来嘲笑我。
  我没有理她,我默默地看着天际的月,然后拿出火引,缓缓地触向自己的手。我的真身是荒庙里的一座绿蜡小像,若我点燃自己,便能照亮整个阳信之地,只要阿姐在光能穿透的地方,我便一定能寻到她。   狐貍笑话我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扑上来一脚踹开我手里的火引。
  “绿蜡,你疯了吧?”
  她尖锐着声音骂:“你为了一个凡人,竟然要点燃自己的真身,燃烧自己的元神?”
  我懒得理狐狸,又从袖兜里摸出个火引,狐狸气急败坏,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火引说:“我知道她在哪里。”
  我猛地抬头看向狐狸:“她在哪里?”
  狐狸瞪着我,咬牙:“你知道了又如何?你变成女人留在她身边又如何?你家阿姐有喜欢的男人了,那个男人在长安,即使她恨他,他也是你这辈子都取代不了的人。”
  我怔住了。
  狐狸说,阿姐有喜欢的人,阿姐喜欢的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在长安。
  是我这辈子都取代不了的男人……
  狐狸得意扬扬地讥讽我:“怎么,受到伤害了?”
  我抬手抓住狐狸的尾巴:“阿姐喜欢的,是不是晁错?”
  狐狸:“……”
  狐狸不说话,我便以为果然是如此。怪不得阿姐听到晁错死了,反应会这么大,那阿姐眼下悲痛欲绝,她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死了?
  我拎住狐狸的尾巴,将她倒着提起来:“带我去找阿姐,否则我拧断你的尾巴。”
  狐狸愤怒的眼中顿时溢出水汽,她哽咽道:“绿蜡,你阿姐有什么好,你喜欢她什么?”
  我:“她什么都好,她什么我都喜欢。”
  狐狸带着哭腔说:“绿蜡,你真可怜。”
  我说:“我可怜,我骄傲。”
  狐狸被我气得直接哭出了声音:“绿蜡,你这个妖族败类!”
  【4.阿姐,其实我是男子,我喜欢你】
  诚然我是个妖族败类,但狐狸为了自己的尾巴,还是带我找到了阿姐。
  阿姐在一片竹林中,她身边散乱着一个棋盘,几坛酒,无数做坏了的铜灯。
  我看着满地铜灯,那些灯依稀可以看出,都是女子的模样,可阿姐手再巧,也没有做出一个完好的美人灯来。
  我上前捉住阿姐的手,她的手被铜灯磨破了,血色发黑。
  我默默地用妖术替她将伤口愈合,然后握着她的手说:“阿姐,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阿姐迷迷糊糊地看着我,她笑,睫毛上却沾着泪珠子:“绿蜡是觉得阿姐乱花钱了?阿姐攒了这么久的钱,不过是想去长安见一个人,阿姐如今攒够了路费,却……”
  我心中一酸:“阿姐,你不要难过,晁错死了,你还有我。”
  阿姐许是喝醉了,她闻言,茫然地问我:“晁错死了,我为什么要难过?”
  我沉重地看着她,觉得她一定因为悲痛在说违心话。
  阿姐苦笑:“我与晁错,我们不过都是一样的可怜人罢了。”
  阿姐靠着我,气息离我咫尺之间。
  我低头,发现阿姐靠在我怀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再往下,我便看见她嫣红的唇瓣……
  心跳陡然加快,我一时意乱情迷,化作我男子时的样子,低头吻在了她的唇瓣上。
  阿姐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那双清冷的眸子忽然睁开,她捉住我的袖子:“绿蜡,我是在做梦吧,你怎么成了男子的样子?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我说:“阿姐,其实我是男子,我喜欢你,留在你身边是希望你也喜欢我。但若你真的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喜欢你也挺好,反正你也不会嫁人,一辈子都能跟我在一起。”
  阿姐怔怔地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
  我红着眼睛,轻轻一笑:“但今日我之所以敢对你说这番话,不过是因为,眼下你是在做梦罢了。”
  我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对她使了个妖术,阿姐缓缓地睡着了。
  我将阿姐抱了回去,等她醒来,她只会以为竹林中发生的这件事情是一场梦。
  梦醒了,我还是阿姐的绿蜡,一个成天嚷着要娶她的小丫头。
  【5.绿蜡,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隔日阿姐醒来,却沉默地与我对视片刻。
  我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咳了咳,问:“阿姐,你昨天去了哪里?怎么回来的?”
  阿姐蹙眉:“昨晚,不是你带我回来的?”
  我装傻:“阿姐你做梦了吧,我找了你大半夜没找到,守在门口睡着了。今天早上一起来就发现你人在屋里,你是不是喝醉了之后自己回来的啊?”
  阿姐还是沉默地看着我,半晌,她说:“或许是吧。”
  然后她起床,将掌心一枚火引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我与阿姐常年造灯,全身上下随手一摸就是个火引,方便点蜡烛试灯,所以我也没在意,将解酒汤端给阿姐:“阿姐,喝口解酒汤吧,你看你还是一身的酒气。”
  阿姐点了点头,转身接解酒汤时,却没测算好我与她之间的距离,撞得那碗汤整个儿扣在了我的胸前。
  我:“……”
  阿姐连忙取了帕子上前替我擦拭胸前衣裳,掌心无意间按在我的胸口上,她愣住了。
  我疑惑地问:“阿姐,你怎么了?”
  阿姐难以置信地看了我半晌,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可能真的做梦做糊涂了。”
  我茫然地“哦”了一声,却十分喜欢阿姐对我的触碰,我得寸进尺,跟她撒娇:“阿姐,你给我换件衣服呗?”
  这样我们也算有“肌肤之亲”了啊!
  阿姐却苍白着脸摇了摇头:“绿蜡,你我虽然皆是女子,但总归你是要嫁人的,以后这些事情,你要学着自己做——”
  “阿姐,我不嫁人,我这辈子就跟阿姐在一起过。”
  我打断她:“若阿姐真想我嫁人,不如阿姐娶我也行。”
  阿姐蹙眉:“绿蜡,从前我只当你年纪小,说些玩笑话,但若你是真心这样想的,我只能将你撵走。”
  我吓得一哆嗦,后退了好几步,拼命摇头:“别,别,阿姐,我再也不敢了。”
  阿姐转身出去了。   阿姐好幾日没理我,她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里,起初我以为她在和我生气,但一连四五日,她都这样。我一时着急,忍不住偷偷穿墙进去看她,却发现她在造灯。
  依旧在造美人灯,只是依旧造不出来。
  我看到她造灯的屋子里挂着一幅画,画里的美人正是阿姐自己。
  阿姐要将自己的模样,做成美人灯?
  我疑惑地挠了挠头——为什么要将自己做成一盏灯呢?
  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阿姐要这么拼命地造灯了,因为阳信王要办灯会,若我们家的灯能在灯会上拔得头筹,灯会过后,我和阿姐一定能赚一大笔钱。
  了解了阿姐的心思,我自然不能再让阿姐如此辛苦却坐视不理,我悄悄用妖术替阿姐将美人灯造成。次日阿姐醒来,看着屋中已经完成的美人灯,着实愣了有半炷香的时间。
  而我却来不及窃喜,我愁啊!
  我修为浅薄,全部修为都用来维持女身,如今再耗费法术给阿姐造灯,也就再维持不住我的女身了。
  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死活不肯出去。
  阿姐在门外敲门:“绿蜡,阿姐没有生你的气,你出来吃饭吧。”
  我抵着门,凄凉地说违心话:“我不,阿姐好几天没理我,我也不想理阿姐。”
  门外的阿姐沉默了许久,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心痛得不行,可如果不这么说,阿姐一定会坚持让我开门。
  我打着跟阿姐赌气的幌子,连续三天没有出门。第四日,我终于恢复了女身,这才欣喜万分,忙不迭地冲出门去找阿姐。
  然后我看到阿姐在灯铺门口,对一个锦衣华服的凡人男子低眉浅笑,笑得十分动人。
  我骤然停住脚步,脸上的笑意僵住。
  我不知那凡人男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阿姐是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直到阿姐的手摸到我的脸上,问我:“绿蜡,你舍得出来了?”
  我才回过神来,然后触电一般拨开阿姐的手。
  阿姐愣愣地看着我:“绿蜡,你怎么了?”
  我反应十分大,指着门口:“刚刚那个男人,他是谁?你们……”
  阿姐的神情一如既往般冷冷清清,她轻轻地说:“绿蜡,不要无礼,那是阳信王家的世子刘中意,是我的良人。”
  我震惊地看着阿姐,怀疑自己听错了:“……良人?”
  阿姐别开目光,看向门外遥远的远方,淡淡地说:“我造美人灯,便是为了献给阳信王家。”
  我的脑子如遭重击,“嗡”的一声蒙了,我晦涩着嗓音艰难地开口:“阿姐,你不是说你不会嫁人吗?”
  阿姐看向我:“绿蜡,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我急了:“那阿姐你若真的想嫁人了,你嫁给我啊,我是男子!”
  阿姐以为我在开玩笑,无奈地嗔我:“别闹。”
  她绕过我走进里屋,我一时失去理智,化作男儿身便追上去拉住阿姐。阿姐陡然被我拉转过身来,惊讶地对上有些疯狂的我。
  她满目震惊:“你——”
  “阿姐,你看,我没骗你,我是男子,我喜欢你,喜欢了你四生四世,如今也是因为喜欢你才扮作女子在你身边,你若要嫁人只能嫁给我,我才是你的良人!”
  我捧住阿姐的脸,不管不顾地吻下去——
  “啪”的一声,是阿姐一耳光打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让我混沌的神志清明了些。
  我愣愣地对上阿姐愤怒的目光,她全身都在发抖,红着眼圈,咬着牙对我说:“滚。”
  我颤抖了一下。
  “不要破坏我的良缘。”
  阿姐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6.她对我温柔的笑,笑靥如花,如同新婚那日她对刘中意笑的那样】
  我再次被阿姐扫地出门。
  狐狸精得知此事,笑得尾巴上的毛都在颤抖,她同我说:“绿蜡,你死心吧,你的阿姐不喜欢你,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我没理狐狸,我在灯铺门前守了半个月。阿姐仿佛没看见,从前我还是女身的时候,磕着碰着她也是要心疼半天的,可如今我被风吹日晒雨淋,阿姐却对我冷漠得仿佛一个冷血的陌生人。
  第十六日,阳信王府派来一顶小轿子,小轿子安安静静地等在门口,然后我看见阿姐一身红装走了出来。
  我站了起来,我喊她:“阿姐。”
  阿姐看了我一眼,我满怀希冀地和她对视,只要她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我立刻就带她走。
  可阿姐却冷漠地移开了视线,我如坠冰窖,眼睁睁地看着阿姐上了那顶绿轿,被抬入阳信王府的小门。
  我隐身站在墙头高树上,看到刘中意很随意地在房中等阿姐,他甚至没有穿喜袍,阿姐从轿子里出来,他也不过抬手虚扶了一把,便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可阿姐却对他笑靥如花。
  我摇晃了一下,任由自己从树上坠落下来。
  我曾想修成这世间最英俊潇洒的男儿,然后十里红装,风风光光地娶阿姐为妻,让所有的女子都羡慕她。
  我曾想要亲手将阿姐从喜轿中搀扶出来,行天地大礼,然后再揭开她的盖头,许她白首不离。
  可这一切都成了空,因为阿姐,她果然不喜欢我。
  我闭上了眼睛,意料中落地的痛楚却没有传来——狐狸用尾巴牢牢地缠住了我的腰,然后带着我飞回了七尺山。
  我任狐狸将我丢进破庙中,她抓起一把香灰劈头撒了我一脸,骂我:“蠢货!”
  我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苦笑:“是啊,真蠢……”
  狐狸看着我这样,头一次没有出言讽刺,她认真地问我:“绿蜡,咱不喜欢那凡人女子了,成吗?”
  我没有说话,摸了一把脸上的灰,转身将自己埋进了地上腐朽的稻草堆里。
  离开阿姐,我只觉得内心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什么。从前我修炼,是为了能早日娶阿姐,可如今阿姐嫁给了别人,我修炼得再好,又能怎样呢?   狐貍将我看得很紧,寸步不离,说要教我做一只真正的妖,真正的妖才能过得逍遥快活,可我满脑子依旧想着阿姐。
  山中岁月过得快,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我思念成疾,庙门口的桃花妖在凡尘浪了一圈回来,发现我在洞中,且瘦了,她吓了一跳。
  狐狸跟她说了一番我的遭遇,难得她良心发现,说得十分中肯,言辞间不带嘲讽,倒还有些同情我的意思。
  狐狸走后,桃花妖对我说:“绿蜡,你这样不行,你若真放不下你阿姐,那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有了桃花妖的相助,我终于摆脱狐狸,再度来到凡间。
  我迫不及待地去看阿姐,刚刚爬上树,便看见刘中意一巴掌打在阿姐的脸上。阿姐羸弱,哪里承受得住那么重的一巴掌?
  她跌坐在地,刘中意指着阿姐的鼻子大骂:“你这祸水,竟敢唆使我与吴王造反?你收了吴王多少好处,才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话?”
  刘中意抽出长剑劈向阿姐。我大怒,扑下来便用妖术掀翻刘中意,抢过长剑劈向他——
  “不要!”
  阿姐扑上来抓住我的手,她看着我的目光震惊且害怕,却死死地抓着我的手:“绿蜡,不能杀了他。”
  我震痛地看着阿姐,到底抵不过她的哀求,长剑落地,我抱起阿姐便飞走了。
  我带阿姐回了灯铺,铺子许久没人打理,冷冷清清,细细的灰尘铺满了平日我和阿姐常用的桌椅摆设。
  我心疼地给阿姐处理伤口,阿姐瑟缩了一下。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垂下头不敢看阿姐,说:“我是妖,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阿姐,我不会伤害你。”
  “妖?”
  阿姐喃喃:“如果你真的是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
  我依旧不敢看她:“我喜欢你,三百年前,我便喜欢你。”
  头顶久久没有回应,我心中沉重,起身想走,一只柔软的手却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我错愕抬头,阿姐却已经踮起脚尖,她吻了我。
  我震惊地看着她:“阿姐,你——”
  “我可以把我自己献给你,我可以喜欢你,只要你能让刘中意同吴王发起战乱,将这天下搅得不得安宁,我便嫁你为妻。”
  我怔怔地看着阿姐,她对我温柔地笑,笑靥如花,如同新婚那日,她对刘中意笑的那样。
  我说:“阿姐,你知道吗?妖若惹人间战乱,是要遭天谴的,下场基本是魂飞魄散,即便这样,你也要我帮你吗?”
  阿姐的笑容似乎僵了僵,半晌,她才开口:“我——”
  “我开玩笑的。”我打断阿姐,强颜欢笑,“我们说好了,我让刘中意同吴王发起战乱,将这天下搅得不得安宁,你便嫁我为妻。”
  【7.他……还记得我吗?】
  我生于寺庙,天生受佛性影响,不会使用魅惑之术。
  我去找狐狸,请她传授我魅惑之术,狐狸却冷漠地看着我,然后嫣然一笑:“好啊,你陪我一夜风流,我便传你魅惑之术。”
  我看着狐狸,叹了一口气。
  她挑眉:“怎么,不愿意?”
  我抬手按在狐狸毛茸茸的头顶上,她僵了僵,别扭地别开脸。
  我问她:“狐狸,我有什么好,你喜欢我什么?”
  狐狸愣住。
  这话她想必很熟悉,正是她当日问我的话,她问我,阿姐有什么好,我喜欢阿姐什么。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狐狸,别喜欢我了,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太可怜了。”
  我说:“你学我什么不好,非要学我做个可怜人?”
  狐狸冷了脸色,她推开我,红着眼圈咬牙道:“绿蜡,你真卑鄙。”
  我终于带了妖性,我利用从狐狸那些学来的魅惑之术,蛊惑了刘中意,他参与到吴王的动乱之中。我又游走各国,在各国藩王之间煽风点火,终于彻底将七国之乱掀了起来。
  战乱爆发的那一天下着大雪,阿姐没有撑伞,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长安的方向,表情似喜似悲,久久没有说话。
  可天道轮回,报应来得十分快,从战乱开始的那一刻起,每当有一个人死去,我便如遭挫骨扬灰之痛,那痛深达妖丹,让我痛不欲生。
  我每天晚上仿佛都能听到妖丹一点一点碎裂的声音,可这样的疼痛,却抵不过阿姐偶然的那么一笑,以及她偶而亲吻我时的那一点儿温柔。
  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然而这一场战乱终究是逆天而行,我区区一只修炼不过几百年的妖,怎么斗得过天命所至的帝王星?
  七国之乱不到三个月,就被大将军周亚夫平定了,除了楚国,六国皆被废除,阳信王府更是要被满门抄斩。
  阿姐作为刘中意的房中人,自然也不可能幸免于难。
  彼时我受妖丹碎裂之苦,修为剩了不到三成,强行动用所有力气闯进阳信王府。我本想救走阿姐,却万万没有想到,阿姐已经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我颤抖得不能自已,想靠近阿姐,却一连摔倒几次,都没能触碰到她,阿姐的血蜿蜒在地,将她身侧那盏美人灯染得绯红。
  她靠着那铜灯,对我笑:“绿蜡,你们妖也是会摔倒的吗?”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谁扼住了一样,艰难地用嘶哑的声音问她:“不是说好,我让刘中意同吴王发起战乱,将这天下搅得不得安宁,你便嫁我为妻的吗?阿姐,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我说:“我都想好了,我娶你那一日,正是眼下这般春暖花开的好日子,我穿红,你着绿,配着十里红装,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整个阳信之地的女子都要羡慕你呢……”
  阿姐的脸惨白如纸,她仿佛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她在温柔地笑,轻轻地说:“绿蜡,你知道吗?我本是楚国人,生于长安,家父是做造灯营生的。八年前我与爹娘回楚国时,偶遇了刘启,你知道刘启是谁吧?便是当今的皇上。”
  我浑身冰冷地看着阿姐。
  阿姐娓娓道:“那时候他遭贼人追杀,家父心善救了他。他将随身的华服珍宝悉数赠予家父,自己甘愿穿仆从的衣裳。他对我可真好啊,还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他说他要娶我呢……你说,当时我怎么就信了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呢?他明明是一个只会利用别人的恶人啊……   “当贼人再度追上来时,他穿着粗布衣裳步行逃跑,却让穿着华服的家父带着我与阿娘骑马逃跑。我只当他是好心,即使家父身死,我流落到阳信之地,我也依旧信他不是故意的……”
  “可他杀了晁错,一个为了他,被七国敌视然后遭到暗杀的忠臣,原来他本就是这样心狠的人啊……”
  眼泪顺着阿姐的脸颊滑落,落在地上,与那些血色融为一体。
  她的目光逐渐涣散,她看向窗外,看向长安的方向,喃喃:“绿蜡,你说,这样的他是否算是一个明君?他是不是很喜欢他的皇后?他……还记得我吗?”
  【8.这盏灯,是照着一个名叫长信的姑娘做的】
  阿姐死了,而我的妖丹几乎碎尽,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前来阳信王府查抄财物的官员见阿姐的美人灯十分奇巧,就将美人灯送入了长安,献给了薄皇后。
  我随着美人灯一起踏进了这座阿姐看了一辈子,也念了一辈子的未央宫,成了椒房殿的掌灯宫女。
  薄皇后很喜欢阿姐的美人灯,夜夜都将它点燃,然后守着孤灯,一夜到天亮。我不知这个清瘦的女人夜夜在等谁,我只知我快要死了,可我却依旧没有看到阿姐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当除夕来临,长安的第一片雪落下时,椒房殿苦苦守候了一年的女主人迎来了她的君王……大汉当今的天子刘启。
  可他却正眼都没有看一下这个和阿姐一模一样的铜灯。
  他和薄皇后似乎是吵架了,出门时,他终于注意到了一旁安静的铜灯,然后他泄愤一般,一脚踹翻了阿姐的美人灯。
  美人灯散落一地,安静中透露着一丝绝望。
  我看着刘启拂袖而去,目光冷漠又陌生。
  薄皇后依旧在哭泣,我耗费最后一丝修为,珍而重之地将美人灯拼凑完整,薄皇后却说,她不想再看到这盏美人灯。
  美人灯被送到了窦太后的宫中,而我作为掌灯宫女,也一并被送进了窦太后的宫中。
  窦太后看到阿姐的美人灯时,很是惊艳,问我:“这灯是照着谁做的,竟生得如此貌美?”
  我低垂着眉眼,那个从不曾被人知道的名字在我唇齿间徘徊良久,才被我用沙哑的声音说出来,我说:“长信,这盏灯,是照着一个名叫长信的姑娘做的。”
  伺候窦太后的老宫人走了进来,叹息着同窦太后说:“陛下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薄皇后了,好不容易去一次,又很不喜欢地离开了……”
  我默默地带着美人燈退下。
  长安的第一场雪已经铺满了整个未央宫,天地间一片雪白,雪过天晴,一抹稀薄的阳光投了下来。
  我抱着阿姐的美人灯坐在梅花树下,稀薄的阳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我看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地消失,淡绿的蜡身若隐若现。
  我抚摸着美人灯的眉眼,轻轻地告诉她:“阿姐,你喜欢的那个人,他是一位明君,他不爱他的皇后,他也……不记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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