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在风中 音乐大师久石让的心动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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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大多数平淡无奇的安逸人生,习以为常的凡俗生活需要在一种特定的文化氛围中间得到一次中断、一次警醒、一次陌生化。灾难和悲剧之间是一个等号,然而,我得说灾难下的心理恐惧并不是非得要音乐来治疗,但图像和文字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限定的空间,而音乐,我经过认真的反省,结论是它们并非暴戾之物,音乐有其自身化解的回旋。相较来说,久石让的音乐便有这样的功用,它清冷而淡然,同时又暗藏着希望与力量,能令脆弱的灵魂为内心重筑起强大的堡垒。
  
  现在不喜欢久石让的人大抵会说他太商业,商业总是让人很难在消费时代兼顾自己的品味与喜好,难免要放弃一边。而真正喜欢久石让的人,从上世纪80年代初期就开始喜欢。作为宫崎骏动画的音符标志,久石让亦不单单是“吉扑力”(宫崎骏工作室)的附属品。他在影像的留白间,小心寻找切入与结束的“间隙”,为宫崎骏的动画注入大量的感情,并勾勒出导演言外之意的世界观,譬如人类与自然的殊斗,对结局并不肯定的永恒的消极信心和审美预言,久石让的动人之处是总在自己一副赤子之心的配乐表达里,还能让音乐完全绽放出独立的光芒而耀眼闪烁。
  
  久石让音乐中的爱与希冀
  
  4岁与铃木慎一学习小提琴,身为过来人的久石让虽然并不认可这种接触音乐的途径,因为太早太过注重技巧训练往往容易忽略对音乐本真的思考。但无疑,久石让的音乐的确受益于从小接触古典音乐的后天培植。《幽灵公主》的弦乐配制串起突然的横笛旁奏,隐约透露孤独渗透其中,却娴熟地毫不隐晦,有阴霾的情绪,抒情的乐章疑云密布,却不乏窝心章节。《天空之城》利用电子合成器的特殊音效与音色,纯朴自然的爱尔兰民谣,世界风貌交织下大地球的人文景观,区别历史、疆域、民族与时空的狭小视野,独唱、合声、童声的适时扬起,加注影像悠远的空场感,更为《天空之城》活化出相应的质感。敲击乐营造的幽默是《龙猫》古怪表情与庞然身躯的逗趣具化。而对于一向强调“影像诗”的宫崎骏,宫崎骏填词5首人声的《千与千寻》中,久石让保持了旋律上的轻松悦耳,更因为宫崎骏第一次把日本特色的场景设置搬用到自己的动画里,久石让更适时地添加了日本民族色彩的作料,由音乐以至唱腔都是久石让所说的“冲绳味”。神秘、古老、怀旧的浓郁恰恰是都市背景误入另个时空的自我体验,而抒情、雄伟、幽默、忧郁、愉悦、灵动,从寂寞迷失到振奋人心,在音乐上的人文关怀就像千寻历险这一路充满了玩味的旨趣,紧扣心弦。透过强调故事性的发展,将旋律加强修饰,让听众第一时间就可以感受到作曲家要表达的细节感动。
  而比起一般剧情片的原声,久石让的音乐能够以更多的角度来聆听。他自己也说,“除了各种场景的音乐,我会审慎地决定‘这部电影要用何种音乐’,这也就是要如何准确感觉导演所意图构架的世界,然后再以什么样的世界观呈现出来。即使以简单的单音来组成旋律,也能够将电影的世界观呈现出来,这可以说是我自己的理想,不能只顺应对方的要求,而是必须完全独立(只有音乐),这个世界才能成立。”久石让的音乐可以跳脱出故事的框架,单独欣赏获得感动,让人抛弃科技的,人类思维的争斗,回到自己实在的生活和人心,充满对生命毫无疑问的爱与希冀。
  
  久石让音乐的人性关怀
  
  1984年,34岁的久石让因宫崎骏的《风之谷》而扬名。在此之前,他就读日本国立音乐大学作曲系,钻研现代音乐作曲,学院派作风的久石让除了是一位旋律优美,谱写大结构组曲的电影配乐大师之外,更积极以钢琴独奏家身份参与正统演奏会形式,包括独奏、室内乐、协奏曲等各类型演出,担任长野残奥会音乐总监,获得音乐界很好的评价。2004年,携“世界梦幻交响乐团”日本爱乐打造《World Dreams》表达对电影这种第七艺术的致敬,挑选未曾表演过的经典曲目《不可能的任务》、《007》、《粉红豹》等,在创作同名序曲《World Dreams》时,久石让的脑海中闪过了在“9·11”穿过纽约世贸中心的飞机,在阿富汗、伊拉克逃离烽火的平民百姓及小孩,久石让所创作出的《World Dreams》蕴含了他对现今世界所提出的疑问与驳斥,也强调人类对梦想的真正希望,也盼望那不仅是电影才会出现的虚构故事。
  同年应法国MK2电影公司邀请,以一贯华丽而活泼的交响乐风为幽默片喜剧大师巴斯特·基顿的《将军号》(1927)添上多彩音色,主旋律是快乐俏皮的圆舞曲,点染出梦幻的冒险,充满爆炸力之余却又不失温柔与雅致,并在5月份戛纳电影节上指挥戛纳管弦乐团演出了这部作品,是荣膺此项荣誉的唯一的日本音乐家。
  
  久石让音乐的恬淡人生观
  
  久石让的现代音乐观念深受菲利普格拉斯。斯蒂夫莱奇、约翰凯吉的影响,喜爱日本近代作曲家武满彻,尤其是简约大家菲利普·格拉斯。久石让的音乐也呈现出“Minimal Music”(极简音乐)的倾向。宫崎骏动画里的久石让是轻灵的。而与暴力美学导演北野武的合作,则是简约的一面。犹如北野武暴戾的外表,在暴力的表象下如何勾勒细腻、内敛,压抑、控制的内里,音乐怎样表现男人内心世界适时的精神出场?久石让有自己的回答,“我回国后看了《那年夏天,宁静的海》的样片,在我更为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后,感觉北野先生的作品是非常‘Pure’的,虽然表面上看来含有暴力和其他种种元素,但说到其内在精神与出场的人物,都没有莫名其妙的投射。因此从这点考虑的话,我就非常清楚为什么自己的音乐是必要的了。”
  在对白稀少的情节中,把一般要配上音乐的场面中的音乐全部抽掉调,用简单、反复的旋律,放弃了宫崎骏动画中开朗雄伟的一面,透露出淡然恬静的人生观。《菊次郎的夏天》,钢琴见长的温柔细腻阴柔的感怀,简明喜悦的小调来回叫人舒逸,那是与孩子相处的明媚心境。爵士基调的《大佬》,最后键入的是琴音深厚的悲情。《坏孩子的天空》的Disco-Beat、电音、童声,那是少年迷幻主义的心理特征。《奏鸣曲》在久石让心里趋于完美,同样是电音弥漫的简约主义,但利用石垣岛的贝壳代替打击乐器,完全映照电影音乐的时空气感。《玩偶》的人文关怀,悲戚的弦乐涵盖怅然的宿命,呈现给我们的是一只美丽的飞不过沧海的蝴蝶,对生命空灵飘渺的质感,叫人痛心在北野武要素不多的电影结构里,久石让的极简倾向不会抢了电影的主旨,松化电影的内容,反而呼应了暴力美学背后的真正表达,男性雄伟的光辉被消解,而浪漫与柔情才是一度叫人迷恋男性的真实光彩。
  除了北野武和宫崎骏,久石让近年也和其他导演的名字挂在一起。近年来他的国际邀约不断,《欢迎来到东莫村》、《情癫大圣》、《姨妈的后现代生活》、《太阳照常升起》,还有最近大热播的韩国电视剧《太王四神记》,张惠妹进军日本的音乐剧《图兰朵公主》。最近一部久石让配乐的日本电影是《心动奇迹玛丽与幼犬的故事》,讲述地震中一只小犬拯救人类的故事。出于人命优先的原则,最终那只叫玛丽的小犬和她自己的幼犬没能一起坐上直升机离开灾区。电影原声的最后一首曲子名为《如今,在风中》,感人至深。面对一场心动的奇迹,动物可以创造,音乐可以创造,那人类为什么不可以呢?刚刚看到“5·12”的新闻纪录,俄罗斯救援队救出了2只在汶川地震中生还的小狗。我突然觉得很美,这当然是一种美,而美,不是这个世界上理所应当、最应该存在的、最好的东西吗?!奇迹,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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