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铸三次湘乡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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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0年12月,中共中央中南局在广州成立,陶铸任中南局第一书记。当时,他还兼任广东省委第一书记。1962年赵紫阳任广东省委第一书记,陶铸专司中南局的工作,并兼任广州军区第一政委。在中南局第一书记任上,陶铸先后3次到湘乡调研、视察、指导工作。
  
  第一次到湘乡
  
  1962年5月初,陶铸来到湘乡调研。他身穿浅灰色中山装上衣和青布长裤,脚穿破凉鞋。陪同他的只有秘书和司机,3人共乘一辆嘎斯六九汽车。到县委后,他向县委领导说明来意:这次来湘乡,主要是调查研究,不影响县里日常工作安排,也不要县委派人陪同,只需确定一个区作为调研的点,由区委书记带路就行,晚上住县委机关,以便电话与中南局及所辖各省联系工作。同时,他还告诉县委领导,为了不打扰基层的工作,他决定以党校姚同志的名义下乡调研。
  经县委研究、建议,陶铸将此次调研地点定在虞塘区,这里交通较方便,距县城不远,生产形势也较好。区委书记赵武芳过去当过公安特派员,有内保工作经验。
  县委领导即电告赵武芳到县委与陶铸会面,县委要求他协助陶铸搞好调研,并绝对做好保密保卫工作。赵武芳见到陶铸后,立即向他表示欢迎,并希望能聆听他的指示。陶铸告诉他,此次调查内容为三个方面:一是经过调整后的农村人民公社规模和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情况;二是一个大队所有制和生产队单独核算分配情况;三是一个较困难的生产队的情况。
  5月3日至13日,陶铸一行先后在虞塘区走访了虞塘、赤石、栗山3个公社4个大队7个生产队,1个墟场、1个林场、3个队办手工企业,就4个方面的问题进行了调研。
  
  一、农村集市贸易开放情况。
  1962年5月3日上午,陶铸一行到达虞塘时,正碰上赶场。各地农民挑来小猪、鸡、鸭、鹅、兔、蛋及鱼虾、蔬菜、野味、蘑菇等农副产品;国营商店和供销社也在场内设摊推销小百货、食品、农具、工具、生活用品、手工艺品等……集市上人头攒动,交易十分活跃。陶铸对此很感兴趣。下午,陶铸请赵武芳召集区机关、虞塘公社部分干部及附近几个农民代表座谈,要求大家畅所欲言,谈谈对集市的看法。与会者认为开放集市贸易有诸多好处。如:有利于调剂物资余缺,促进城乡交流,搞活城乡经济;有利于调动农民发展家庭副业的积极性,增加社会物资和农民收入;有利于加快恢复农业生产和整个国民经济。但也有一些弊端:一是农民赶场,影响集体出工;二是场上常有统派购物资黑市交易,影响国家统派购任务的完成;同时哄抬物价、投机倒把的现象也有发生。陶铸听了各方意见后说:开放市场,只要大多数群众欢迎,能调动生产积极性,增加社会物资,就应该坚持开放,区、社同志要多做工作,加强管理,克服消极因素,保证市场正常运转。区社的同志告诉他,公安、工商、税务等部门正在加强管理,保护正当交易,打击黑市买卖、破坏森林等违法行为。陶铸回答说:这些工作做得很好。开放市场是搞活经济的一个重要环节,今后还要继续做好这方面的工作,做到放而不乱,管而不死。有人提问:能否开放计划内物资?陶铸说,这要看生产发展的形势,由党和政府适时作出决定。
  
  二、生产队的经营管理。
  5月3日,陶铸一行在虞塘公社枫林大队看了5个生产队。这几个生产队实行定额包工,每周由队长排工一次,派工到户,完工后,由队上验收按定额计工,有些要集体干的农活则派工到组或由队长组织劳力干。这样,集体生产搞好了,各户副业也发展了,老人小孩也有时间照顾。陶铸看到这几个队的生产确实搞得好,又仔细查看了队上民主制订的定额本记工单、记工册、分户明细帐和广泛听取了群众意见,认为这是一套行之有效的生产管理办法。他要区里抄一套给他,到了县里,他要县委农村工作部推广这套办法。
  5月9日,陶铸一行又到虞塘公社五里大队黄家湾生产队调研,全面查阅该队上年度年终决算方案及结果,了解全年经济收入、粮食产量、社员口粮、五保户照顾、队干部工分补贴、公积、公益金提留、生产资金周转及国家统派购任务完成情况。他对这个队账目清楚、会计水平高倍加赞赏。他认为,地、县两级要办好财会训练班,培训好区社两级财会辅导员,通过他们去辅导大队、生产队搞好财务管理、年终分配。在调研生产队的经营管理时陶铸发现,社员口粮由生产队统一保管,按月发放,陶铸认为这个办法值得改进,应将口粮分给社员自行保管。
  
  三、了解社队企业情况。
  5月10日,陶铸一行到赤石公社赤石大队调查了解社队企业情况,公社书记邓沛林陪同,赤石大队支书邓南洲汇报了情况,陶铸察看了大队办的铁、木、篾业、缝纫合作店,详细了解了各企业的生产、销售、收入、分配及服务农业生产等情况,他强调社队企业要为农业生产服务。当他看到一些厂、店培养了青年徒工时说:手工业者是农村生产、生活长期不能缺少的。下午,陶铸一行又与区社大队干部步行五六里山路,察看了大队大旗冲、小旗冲林场。陶铸看到这里竹木茂密,十分高兴,连声称赞。他指出:“林场不单只护林育林,还要开展多种经营,种果种药,饲养牛羊,开展多种经营,增加收入,这样护林人员的积极性也会更高。”
  
  四、走访最困难的生产队。
  5月13日,陶铸一行在赵武芳陪同下,前往栗山公社大顺大队草塘子生产队一一全区最困难最落后的一个生产队。路上,遇到大顺大队大队长邓顺发,赵武芳对他说:党校的两位同志要去看草塘子生产队。邓面有难色,说那里没什么值得看,早几天公社书记带领教师才帮助他们突击消灭草荒插上秧苗,队上缺口粮,社员积极性又不高。陶铸说:“没关系,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困难,好叫县里帮助解决。”于是,与邓顺发一起步行到达草塘子。草塘子全队18户78人,234亩田土。水利条件差,十年九旱,少有丰年。去年劳力大量外流,生产未获恢复,有荒田10余亩。粮食亩产不到300斤,人均口粮460斤。陶铸找几个社员座谈当前困难。社员反映:一是缺劳力,男劳力多数外出,在家仅11人,加上女劳力20余人,加之生活困难,体力弱,种好现有田土困难大;二是缺口粮,再过一个月,全队就要断粮了;三是缺资金,石灰、农药、肥料都无钱买,抽水抗旱时,无钱买柴油,抽水机开不动,社员油、盐也缺钱买,生活清苦;四是缺耕牛,全队大小8头牛,春耕都忙不过来,双抢更是大问题,今年晚稻难以插上。陶铸听完介绍后说:“你们这里的困难确实很大。但克服困难首先要靠自己,树立克服困难的信心和决心。外流劳力要派人找回来;缺钱的问题,政府支援,但也只能解决暂时困难,从长远讲,还得靠发展生产,多打粮,多养猪,多抓收入;缺牛问题,队上可到信用社贷款买几头小牛,喂两年,牛大了,耕牛问题就解决了。总之,你们自己要想办法,我们看了后向县里反映,请县里帮帮你们。”社员说:“请老同志帮忙,我们也努力干。”
  陶铸回县后,与县委领导共商扶助困难队的办法,出台了4条措施:一是由区、社、乡提出名单,凡在工交战线的临时农民工,一律动员带口粮回队参加农业生产;二是粮食局发放征购粮定金,解决生产队资金困难;三是缺口粮的由粮食部门借销,秋后归还;四是动员机关干部下乡,加强对困难队的领导。后来,这4条措施都得到贯彻落实,很快扭转了困难队的面貌。
  
  第二次到湘乡
  
  1962年11月15日,陶铸与中共中央中南局书记处书记金明等,在省委领导陪同下来湘乡视察。当日,湘乡正在召开三级干部会议,贯彻党中央八届十中全会及省委扩大会议、省党代会精神。陶铸一行听取县委第一书记简要汇报后,即决定去泉塘区泉塘公社调研。
  据区、社同志介绍,泉塘公社繁育大队杨家茅屋生产队,大力推广良种,粮食增产多,生产发展快。陶铸一行当即决定去该队调研。生产队队长肖瑞堂介绍,今年全队产粮比1961年增68.7%,高出全县43.6个百分点,社员人均纯收入85.7元,超过1957年的水平。陶铸听后非常高兴,认为这是一个巩固集体经济,发展农业生产,增加社员收入的典型,建议县区社大力推广这个队的经验。同时指出,这个队增产增收的潜力仍然很大,粮食增产幅度虽然较大,但多半是属于恢复性增长,与高产地区比还有较大差距;特别是多种经营还开展得很不够,还大有潜力可挖。他问肖瑞堂,明年有什么打算?肖瑞堂说,最近我们开了队委会、社员大会,讨论制订了1963年的生产计划:全年实现多种经营收入2910元,比今年增1100元。人平产粮603公斤,价值152元,除去提留和征购,人均可分粮397公斤,纯收入93元,人平向国家提供商品粮由290斤增至329斤。陶铸问:实现这个计划有没有把握?肖瑞堂肯定地回答说有把握。陶铸手拿算盘,给肖瑞堂及几户社员算计划中的1963年收入帐,包括集体分配收入和家庭副业收入。他风趣地说,你们队长的收入比我们的地委书记还高。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他在社员会上说,以生产队为基本核算单位,至少30年不变,大家齐心合力办好生产队,又注意搞好家庭副业,生活就会一天天好起来。
  离开杨家茅屋生产队时,他反复交代区社党委书记,要把这个典型巩固好发展好,并要区委书记每个季度向他写一次汇报,由区委办公室负责,直接寄中南局。遵照陶铸指示,从1963年一季度起,区委秘书陈谷生按时给中南局寄出汇报,重点是杨家茅屋生产队生产、分配情况及全区农副业生产情况,区委书记还亲自写过几次汇报。
  11月15日下午,陶铸在全县三级干部会上作报告,重点是如何巩固人民公社集体经济,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他指出,解决包产到户思想的关键,是发展农业生产,增加农民收入,提高农民口粮水平,否则再强调也难办。他要求湘乡1963年社员人平口粮达到240公斤,人平现金收入20元。在社员口粮水平提高的基础上,在3至5年内达到每年向国家交售商品粮5000万公斤。他要求湘乡各社队组织劳力积极开荒,厂矿做好支农工作,石灰降到1元1担。
  
  第三次到湘乡
  
  1966年6月2日,韶山灌区和北干渠建成通水,分7处举行通水典礼,主会场设湘乡洋潭。
  是日,晴空万里,国务院副总理、中共中央中南局第一书记陶铸,中共中央中南局书记处书记王首道,在省委第一书记张平化、第二书记王延春、省长程潜等陪同下,来到湘乡洋潭主会场。
  陶铸为引水坝写的“韶山灌区引水坝”7个字(“文革”中被毁),耸立在大坝交通桥桥墩上。
  在主会场,陶铸发表了重要讲话。他说:“韶山灌区工程,在中南地区来讲也是大工程。这项工程对湖南农业面貌的改变,将产生巨大影响。这是湘潭、宁乡、湘乡等县、市广大人民群众,毛主席和刘主席两位主席家乡人民群众,用英雄的干劲,用勤劳的双手,在10个月的时间内创造出来的,是毛泽东思想的又一辉煌成就……水利修好了,要稳产高产,要进一步实现农业机械化,才能建设社会主义大农业……”。
  讲话结束后,陶铸走到进水闸上,在雄壮的音乐声和热烈的掌声中剪彩。接着,陶铸一行视察了韶山灌区引水坝,观看了泄洪、升船等操作表演。随后,陶铸一行在灌渠内乘船顺流而下,通过“先锋关”、“破险关”、隧洞和“双江纵横”、“山枣新河”、“南北分流”、“飞涟灌万顷”渡槽,视察了洋潭到洙津渡20公里长的渠道工程,还不时上岸视察废土处理情况,他对工程的宏伟和质量,对废土的精心处理、还田还土倍加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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