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指标:进入基本现代化的硬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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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可以说,江苏实现“第二个率先”已经有了大体清晰的时间表。在21世纪第二个10年里,江苏按两个五年规划分两步走:第一步,到2015年的“十二五”期间,全省全面建成更高水平的小康社会,苏南等有条件的地方率先进入基本现代化;第二步,到2020年的“十三五”期间,在前五年打下决定意义的基础上,全省基本实现现代化。当迈向基本现代化的脚步已越来越紧,人们对基本现代化目标的议论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细密的时候,不得不特别强调一个目标理念:在江苏进入基本现代化的指标体系中,要强调以经济发展状况为主体的硬指标体系,同时必须强调以居民幸福指数为核心内容的软指标体系。这种软指标体系,是江苏进入基本现代化的重要价值形象。实现软指标体系,不是软任务,而是转变发展理念、发展方式的硬约束,是把江苏建成真正以人为本的基本现代化省份的硬约束。
  
  进入基本现代化的两个尺度
  
  江苏进入基本现代化,就是在全省意义上实现从传统社会到现代社会的多层面、全方位、动态型的进步变迁。实现这一变迁,必须以现代工业、信息与技术革命和社会进步为动力,在工业化、信息化、城市化、市场化和国际化的协同带动下,使经济结构和社会结构全面优化,全省综合实力和人均水平全面提高,整体达到世界中等发达国家和地区水平。显然,规划这一发展进程的目标,必须有一个以经济发展状况为主体的硬指标体系。但是,这一硬指标体系表达的还主要是进入基本现代化的客观物质基础,而江苏基本现代化的最终价值定位则是看人民群众拥护不拥护,赞成不赞成,高兴不高兴,满意不满意。
  理论界有一个共识: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经济因素对国民幸福的影响作用具有边际效用递减的特征。这是因为,随着经济的发展,物质财富的丰厚,人民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人民群众对非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越来越迫切,要求越来越高,这样,非经济因素对人们幸福感的影响作用会明显增强。如公平、社会保障、医疗、文化娱乐和环境等等因素,对提升人民的幸福感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我们的调查也证明了这一点。在1320份样本中,“你最关注的社会问题是什么”的应答,排在首选的是“经济发展和财富增加”,说明人们仍然认同经济的基础作用。但是,排在前几位的,除了“经济发展和财富增加”,基本是非经济因素,包括环境、社会保障、教育和医疗等等。为什么作出这样的选择?回答很简单,“这些问题的解决,事关我们的幸福。”这说明,江苏在接近进入基本现代化的建设阶段,幸福感、满意度作为基本现代化的软指标已经呼之欲出。
  全国调查结果与我们的结论相近。今年初,人民网以“哪些因素影响你的幸福感”为主题,对1 1519人的调查表明,首选“经济状况、生活质量”占34.4%,首选“权力规范、公共服务”的占3 1.4%,首选“社会保障体、体面尊严”的占27.7%,首选“社会参与、价值实现”的占6.6%,这些调查强有力地证明了邓小平在上世纪90年代令人叹服的预见:“过去我们讲先发展起来。现在看,发展起来以后的问题不比不发展时少。”解决新问题的目标内涵,就是实现人民群众日益发生变化的对发展、幸福的新追求。进入基本现代化的目标尺度中必须包括人民群众的这些新追求,否则就难以有一个人民群众拥护、赞成、高兴、满意的基本现代化,或者说即使按硬指标宣布实现了“基本现代化”,人民群众却可能不会认可。要见物,更要见人;要富足,更要幸福;要拥有财富,更要拥有尊严。硬指标体系和软指标体系两个尺度一起量,这才能量出真正以人为本的基本现代化,这才是幸福江苏所应有的基本价值形象。
  
  基本现代化软指标的基本内涵
  
  基本现代化的软指标体系的核心在人,在每个人的幸福感受,在全社会的幸福指数。与基本现代化的硬指标体系相匹配,软指标体系应该涵盖物质丰裕、人际和谐、政治清明、文化繁荣、生态舒适等社会进步的各个方面,集中体现为人们对客观社会发展进步的幸福感和满意度。这就决定了江苏进入基本现代化的软指标应该是一个主客观统一、坚持以人为本的核心价值、具有决定性导向功能的若干具体指标组成的体系,其内涵构成不可或缺地应包含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物质丰裕感。物质丰裕感以物质供给的丰富为前提,但并不与物质供给数量的多寡绝对成正比,而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社会分配公正的认可程度,决定于人们对机会享有和职业满足的感受。社会越公正,全社会公正认可度越高,人们进入基本现代化门坎时对物质供给丰裕程度就越有满足感。
  其二,政治清明感。立足以人为本,切合江苏作为率先进入基本现代化省份的实际,对于政治生活现代性的测度,一要满足公民民主权利的实现和维护,保障公民在社会各个领域特别是政治生活中的各项尊严;二要实现社会成员对公共政策的满意评价,公共政策在社会中获得高度认同;三要实现社会成员对政府形象的肯定性评价。归结起来,进入基本现代化的江苏应该而且必须使全社会保有政治清明感。
  其三,精神充实感。江苏基本现代化要在深层次上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软指标体系中必须关注全社会对时代精神的认同度,关注健康、文明、向上的社会风尚在全社会中的普及程度,关注全社会道德记录的良好程度,关注由于文化发展繁荣而实现的社会各群体文化消费的满意程度。这些目标水准的提升和实现,才能使江苏人展现出进入基本现代化所应有的精神形象。
  其四,人际和谐感。在从中等收入向现代化迈进的过程中,有些国家出现过人际和谐度恶化、甚至引发持续社会动乱的“中等收入陷阱’’。进入基本现代化的江苏要超越这一陷阱,就必须有展现江苏个性、有效导向基本现代化进程的人际关系和谐尺度。这个尺度应该关注全社会的整体安全感,关注全社会诚信记录的良好程度,关注全社会社会心理的健康水平,关注社会管理和社会服务的响应和参与的广泛程度等等。这些目标引导着人际关系的和谐走向,是幸福江苏的重要表征。
  其五,生态舒适感。与生态硬指标的外在性相区别,生态软指标首先测度全社会对生存环境的满意评价;其次则关注社会成员对生态安全,包括食品和药品安全、公共卫生体系功能、生态信息发布的信任度;再次则关注社会成员对生态成果享有的公正感,防止生态环境中不公正的社会区隔;同时还要关注全社会成员的生态意识,比如低碳意识、环保意识、生态自我约束意识等等的成熟程度,度量生态文明成为社会自觉行为的水平。
  
  软指标不是软任务,而是硬约束
  
  讲软指标是硬约束,首先必须认清这是政治意义上的硬约束。西方经济学原先有一个公认命题,“财富增加将导致福利和幸福增加”。然而,后来的生活实践却是,“收入增加并不一定导致快乐增加”,甚至人物化为“单面人”而“更为失落”。这就是西方流行的“幸福悖论”。研究东亚现代化典型的学者有个看法,认为东亚注定有一个“经济快速增长而人民快乐不足”的“东亚幸福缺口”。我们搞的是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决不能落入这个“东亚幸福缺口”,困于这个“幸福悖论”。这是引领江苏进入基本现代化的决策群体必须以政治眼光认真审视和思考的问题。如果只有物质丰富而少有人的幸福,人心不平,人气不顺,社会对制度运行和政策推行不能理解,不予合作,各项工作阻力重重,就不可能有我们所希望的现代化。
  讲软指标是硬约束,同时也是江苏加快转变发展方式的硬约束。江苏发展中存在一个“倒逼机制”,比如能源、环境、资源倒逼经济发展方式加快转变,否则便难以支撑,这是一种硬约束。同样,江苏发展也存在一个软指标的“倒逼机制”,如果发展中见物不见人,物质泛滥而幸福稀缺,社会便会不公正、不协调、不稳定、不和谐,甚至发生成规模的群体性事件,造成难以估量的经济社会损失,极端情况下导致社会动荡和发展中断。这同样倒逼发展理念的转换和发展方式的转型。所以,抓硬指標是政绩,抓软指标同样是政绩;抓硬指标必须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抓软指标同样必须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
  责任编辑:金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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