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凌云的诗(八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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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野八村
  和爱打官司,输得一塌糊涂
  在忍野八村,把自己藏于一块易碎的豆腐
  也最终被人类搅得不堪
  我想走到云上去,像我亲眼看到一个我从云上
  走下来
  万物祥和,仿佛没有人不是完整的
  荒  谬
  在车上我解剖自己,用一个
  荒谬的想法。海岸从海燕的叫声里离去
  异国干净的船帆,拒绝了我的心灵
  多么痛啊!我用伤口爱着一尘不染的人世
  它也用刀子一直爱抚着自己
  温暖的诗
  我立志要写一首温暖的诗,像黑枪手
  立志要做个好人
  我的身上有很多蜂窝,没事了
  我们就互相亲吻
  我发誓不再给自己编入感动
  直到看着飞翔的海燕,泪水决堤
  该觉悟了
  是命运的突然抱头,停止的颤抖?
  不,唐诗宋词还在抚慰那些贞洁的寂女
  看不到更多的土地,不是年轻时勇猛的失误
  此刻你下跪,忘记自己谵妄的生活,一股脑泼出去
  帝王对你的爱就可以延长至两秒
  你可以多一个像鸟儿一样的情侣,它说
  只要你能活过青春,就可以偶遇神灵
  不荒诞,再不荒诞了啊!我们的诸多可能
  早已被康拜因割去——
  你久久地停留于哭腔的动脉
  为了变得更美,你不得不找好一把刀子
  并开一个灿烂的锋刃
  一根棒子的独白
  ——致重庆棒棒
  吻着不同的血,每日我走在不同的高坡
  压着不同的男人,有时
  一些女人也来临幸我,甚至有的女人
  用脱臼来回应,对我的爱。我在人世走路
  和机器压断的手指,是同一频率
  我促成着不同的人,令他们不去往更大的痛苦
  尽管这种痛苦,已经让鼠居的人们忘记
  自己的亲姊妹,他们把好命献给儿子、爱人
  让自己和断裂的空气一起沐浴,偶尔
  还在里面滑行,翻出几条白骨
  我由无数的断骨构成,被无数的眼泪
  扛起——每每我在它们肩上,他们就
  不断地跳抖腿舞,为了让他们更加有成就感
  我暗自变重,唤来血神
  血神说:“他们的高度,让水泥地几度哭晕。”
  他們的心跳,还需要用他们的倒地
  延续
  正如那些不断冲锋陷阵的蚁群,在一场躲雨中
  不明所以地,覆灭
  一场绝望的新生
  当现实的眼泪哭干,她的骨头已变了
  三种形状,为了安慰她的青春,它们
  从方形变成菱形,继而又变为椭圆
  它们的粉末
  从黄土地,变成半水泥,又变为水泥
  让她尝试不同的温床,重重摔去——
  她的脑后有一百个窟窿,都可以漏风
  并被冠以苦难的名字,为了征服一千种绝望
  她用一千天,去尝试爱上一千种不同的钉子板
  用不同的机器,制造一样好看的血花
  她渴望在心里豢养不同的灯,照耀那头
  嗜血的魔犬,即使它已经修炼成人
  来克扣她每日的工资。她每日都在新生
  的路上,途中躺满尸体
  还有不同的人发出,赞叹和唏嘘——
  香山祈福
  我多么故意
  从早上六点,一跪
  就仿佛跪过了半生。膝盖溃烂
  和我的心灵一样美好,什么
  表里不一,我已经
  把它们都变得像麻风般美丽
  不信你看,我隐居的手指
  又回到了它奢华又空洞的故居,磨人
  的眼睛,又爱上了这茫茫的山中大雾
  被消灭的精神,也在妄想
  拥有悬崖般危险的健康,再不用吞噬
  无用的书籍,这些奢侈的药物
  难道不是魔鬼吗?扔下我们圣经般的
  身体。污浊的纯洁,在我们心里
  从来是处女般的荔枝
  从山底到山顶,我们三步一叩头
  用巨大的灰尘洗净了前半生
  用洗净的前半生,求爱逃离背叛的后半生
  脑顶的晕眩多么美丽,像极了
  午夜自尽又重生的造物
  可我就是怕你的真诚啊
  一个楼梯是一次重生,一个对谈是一次死亡
  我再不能忽视那些被你轻浮的事物
  即便对象是我,如此轻飘
  我尚是一盏黑暗之灯,照耀所有尘世之美
  接受你的探问,是我作为鬼神的使命
  拔掉那些刺,包括田野间伪善的婆婆
  和农民工谄媚的问好,在迷途中演绎幸福
  用真诚无限接近我的恐惧
  所以把你所有的热情赋予我吧。鞭子、训斥、灭亡
  我制造一千颗心脏,都是为了和你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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