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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人肉搜索”作为互联网上一种新兴的人工信息提纯机制,因为其强大的搜索功能而一度成为网络监督和网络民主的代名词,但是它并非毫无瑕疵,其潜在的侵权隐患常常使其成为网络立法规制的焦点。本文从人肉搜索的概念出发,通过对其可能带来的利弊进行法律价值辨析,提出“人肉搜索”现象本身在网络自由、言论自由的今天有其自身积极意义,立法应予允许,但也要通过明晰完善的立法来规制其可能出现的侵害他人人格权等权利的问题,毕竟法律保护的言论自由也是有度的。
【关键词】人肉搜索;法律;言论自由;侵权
中图分类号:D9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8283(2010)09-0235-02
1“人肉搜索”的形成及其含义
互联网普及的结果之一,是造就了无数的网民和可以让他们相互交流的虚拟社区。在这些诸如论坛似的互动社区里,网友们可以谈天说地,发起讨论,或追踪某一个话题进行讨论,发布信息、以便朝着话题发动者的目标靠拢,至于究竟话题会进展到哪一步,是不是会有最终的结果,就取决于网友的热情是否足够高、提供的资料是否详实可靠了。当一个人在网上发起提问,从而引发网友的热烈跟帖和讨论,并不断有网友跟帖提供信息时,就形成了俗称的“人肉搜索”,它是利用现代信息科技,将传统的网络信息搜索(机器搜索)变为人找人、人问人的互动式搜索方式,由人工参与解答而非通过机器搜索引擎自动算法获得结果的搜索机制。通过汇聚各方网友力量,每个遇到困难的人提出的问题都可以得到有这方面知识或者线索的人的解答、分析,因此人肉搜索也可以说成是一种问答式搜索。
由于潜在的网友帮助群数量是几乎无限的,人肉搜索的功能之强大便可想而知了。著名的华南虎事件和天价烟局长事件真相的水落石出便得益于此。从这一点上来说,“人肉搜索”有它积极的法律意义,因为网友们提供的线索常常是找到证据的突破口。但是,正如“科技是一把双刃剑”一样,“人肉搜索”从产生之初就伴随着它的两面性。除了能够行使网络监督的功能,帮助调查出某些重大事件真相,“人肉搜索”也常常成为网友侵犯他人权利、特别是隐私权、荣誉权等权利的工具。本来是否参与论坛和讨论以及是否向提问者提供真实信息都是网友个人的自由,但是当一个人在网上发起搜索另外某一个人的提问,从而引发网友的热烈跟帖和讨论,并不断有网友跟帖暴露被搜索人私密信息、导致被搜索人失去生活安宁、自由被干涉时,一系列的侵权法律问题就随之产生了。
2 “人肉搜索”之利弊分析
2.1 “人肉搜索”之利
借助人工信息提纯机制,网友可以为发起提问者提供充足的信息源,也正是借助这些资源,很多问题可以找到解决办法。当一个案件的真相被网友关注,从而引发人肉搜索时,网友们的参与作用就不可低估了。
首先从关注度来讲,网络民意的力量是惊人的,它反映是一种新型的网络民主,它可以监督和督促政府更好地履行其自身职能。一件事情被发起人肉搜索,引发众多网友关注,很容易使其成为当期的热点新闻,官方就不可能不予以谨慎对待。2009年湖北恩施的邓玉娇案件因为网友推动和社会各界的关心而使得相关法院能够更加谨慎迅速做出公正审理,陕西华南虎事件也是网友们的一次集体胜利。2007年10月12日,陕西省林业厅首次公布周正龙“拍摄”的两张华南虎照片。消息一经发出,立刻引起社会公众的质疑。在这些质疑声中,来自网络的声音最响亮、最直接。网友们不断地质疑与求证,最终使得案件水落石出,华南虎照片被鉴定为假。“2008年6月29日,陕西省政府就华南虎照事件又一次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华南虎照片为假、猎人周正龙涉嫌诈骗已被批准逮捕。”可以说,正是八个月来网友们的持续关注,一步步推动着华南虎照疑团的解开。网民历时8个月的“打虎”历程,从表层意义上看,揪出了一只假老虎,从深层次意义上看,不难发现:民主参与正依靠网络的独有优势,完成促进政府信息公开,推动社会民主的历史使命.
从提供案件线索角度来说,“人肉搜索”作为一种开放的问答式搜索,本身就有足够的信息来源。在这些信息来源中很可能就包含了真实信息。他们都可能成为警方查明案件的重要新索,因此,“人肉搜索”的信息功能很有利于办理案件,正是在网民不断质疑与求证的推动下,沸沸扬扬的华南虎照事件才水落石出。“天价烟”局长的贪污案,也是因为网友们的“人肉搜索”行动而得以大白于天下。南京市江宁区房管局局长周久耕因为在媒体发表的一段关于控制房价低成本销售的言论让网友不满而被网友发起“人肉搜索”,正是因为这次“人肉搜索”而让周久耕的贪污行为被发现,周久耕也因此被纪检部门立案调查,从中可以看出网友“人肉搜索”的作为信息线索、证据来源的功能之强大。
2.2 “人肉搜索”之弊
虽然作为网络社区里大家互助的一种形式,“人肉搜索”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是当成千上万的人从不同角度挖掘某个人的信息,结果是用不了多久,这个被搜索人的一切信息就被曝光,在这种情形下,很容易出现侵害被搜索人隐私、损害被搜索人权益的法律问题。著名的人肉搜索第一案——王菲案即是典型例证。2007年12月29日,北京白领姜某跳楼自杀,其自杀前的博客透露丈夫王菲的婚外情令其痛不欲生。死亡日记引起网友们对王菲群起攻之,导致王菲被迫辞职,生活受到严重干扰。王菲因此将公布其信息的三家网站起诉至法庭。最后北京市朝阳区法院判决认为:“网民们利用被披露的信息,开始在其他网站上使用"人肉搜索"的网络搜索方式,主动搜寻更多的关于王菲的个人信息,甚至出现了众多网民到王菲家上门骚扰的严重后果,这种行为构成侵权。”在本案中,尽管王菲作为当事人,其婚外恋的行为确实应当受到批评和谴责,但是这并不代表王某的个人权利可以任由他人随意践踏,他的隐私、名誉权等还是受法律保护的,他人无权在网上随意公布其私密信息并对其进行人身攻击,网友更没有权利对任何一个人发起网络通缉,因为首先,这是公安机关的专属职权,普通公民无权行使,哪怕只是在网上,不能“全民皆警”;其次,网络上的言论的确自由,但这种自由是相对而非绝对,它要受到法律的限制。超越法律限制而毫无顾忌的言论自由在任何国家都是不存在的,在我国也如此,如果网友们争相暴露被搜索人的信息,而丝毫不顾及到被搜索人的隐私名誉方面权利的保护,这种行为就侵犯了对方的权利,网友的这种侵犯他人权利的那部分言论自由自然就不能受到法律保护了,这其中涉及到一个法律的界限问题,我们任何公民都不能打破这个度。
3 “人肉搜索”的立法选择及其完善
“人肉搜索”作为对社会公权力进行网络监督的一个有力渠道,反映了网络民主,它本身的积极意义不可否认,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利用它侵权可以不负责任,网络侵权同样承担侵权民事责任。新出台的《侵权责任法》第36条规定:网络用户、网络服务提供者利用网络侵害他人民事权益的,应当承担侵权责任。网络用户利用网络服务实施侵权行为的,被侵权人有权通知网络服务提供者采取删除、屏蔽、断开链接等必要措施。网络服务提供者接到通知后未及时采取必要措施的,对损害的扩大部分与该网络用户承担连带责任。网络服务提供者知道网络用户利用其网络服务侵害他人民事权益,未采取必要措施的,与该网络用户承担连带责任。 这一立法规定是现在对于网络侵权的具体立法规定,从中可知,立法并没有一刀切地禁止“人肉搜索”,而是从网络侵权的角度进行规定,即在“人肉搜索”行为构成网络侵权时,由网络用户和网络服务提供者依法承担侵权责任。新法反对网络侵权,包括利用“人肉搜索”进行侵权的行为也是明确反对并要求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的,所以,“人肉搜索”本身是有着法律底线的,那就是不要侵害他人权利。但问题是,怎样界定网络侵权行为本身?新法并没有明确这一点,这就容易带来网络侵权行为认定上的困难。当一个网络用户参与“人肉搜索”时,他的某种行为究竟有没有侵害他人权利,法律并没有给予一个明确的判断标准,特别是公众人物的某些个人信息被发起“人肉搜索”时,到底哪些属于侵权,哪些不是?他们和普通民众的隐私保护范围是不是相同?这些都是法律没有明确的问题。笔者认为,“人肉搜索”总的来说体现网络用户的自由,应该被允许,但需要进一步明确其法律底线,这可以通过后续的司法解释来进行。在以后的司法实践中总结经验、摸索出规律,然后再来丰富和完善这个“底线”,就能让现有的“人肉搜索”侵权责任立法更具可操作性,更有效促进网络自由的健康发展。
【关键词】人肉搜索;法律;言论自由;侵权
中图分类号:D9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8283(2010)09-0235-02
1“人肉搜索”的形成及其含义
互联网普及的结果之一,是造就了无数的网民和可以让他们相互交流的虚拟社区。在这些诸如论坛似的互动社区里,网友们可以谈天说地,发起讨论,或追踪某一个话题进行讨论,发布信息、以便朝着话题发动者的目标靠拢,至于究竟话题会进展到哪一步,是不是会有最终的结果,就取决于网友的热情是否足够高、提供的资料是否详实可靠了。当一个人在网上发起提问,从而引发网友的热烈跟帖和讨论,并不断有网友跟帖提供信息时,就形成了俗称的“人肉搜索”,它是利用现代信息科技,将传统的网络信息搜索(机器搜索)变为人找人、人问人的互动式搜索方式,由人工参与解答而非通过机器搜索引擎自动算法获得结果的搜索机制。通过汇聚各方网友力量,每个遇到困难的人提出的问题都可以得到有这方面知识或者线索的人的解答、分析,因此人肉搜索也可以说成是一种问答式搜索。
由于潜在的网友帮助群数量是几乎无限的,人肉搜索的功能之强大便可想而知了。著名的华南虎事件和天价烟局长事件真相的水落石出便得益于此。从这一点上来说,“人肉搜索”有它积极的法律意义,因为网友们提供的线索常常是找到证据的突破口。但是,正如“科技是一把双刃剑”一样,“人肉搜索”从产生之初就伴随着它的两面性。除了能够行使网络监督的功能,帮助调查出某些重大事件真相,“人肉搜索”也常常成为网友侵犯他人权利、特别是隐私权、荣誉权等权利的工具。本来是否参与论坛和讨论以及是否向提问者提供真实信息都是网友个人的自由,但是当一个人在网上发起搜索另外某一个人的提问,从而引发网友的热烈跟帖和讨论,并不断有网友跟帖暴露被搜索人私密信息、导致被搜索人失去生活安宁、自由被干涉时,一系列的侵权法律问题就随之产生了。
2 “人肉搜索”之利弊分析
2.1 “人肉搜索”之利
借助人工信息提纯机制,网友可以为发起提问者提供充足的信息源,也正是借助这些资源,很多问题可以找到解决办法。当一个案件的真相被网友关注,从而引发人肉搜索时,网友们的参与作用就不可低估了。
首先从关注度来讲,网络民意的力量是惊人的,它反映是一种新型的网络民主,它可以监督和督促政府更好地履行其自身职能。一件事情被发起人肉搜索,引发众多网友关注,很容易使其成为当期的热点新闻,官方就不可能不予以谨慎对待。2009年湖北恩施的邓玉娇案件因为网友推动和社会各界的关心而使得相关法院能够更加谨慎迅速做出公正审理,陕西华南虎事件也是网友们的一次集体胜利。2007年10月12日,陕西省林业厅首次公布周正龙“拍摄”的两张华南虎照片。消息一经发出,立刻引起社会公众的质疑。在这些质疑声中,来自网络的声音最响亮、最直接。网友们不断地质疑与求证,最终使得案件水落石出,华南虎照片被鉴定为假。“2008年6月29日,陕西省政府就华南虎照事件又一次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华南虎照片为假、猎人周正龙涉嫌诈骗已被批准逮捕。”可以说,正是八个月来网友们的持续关注,一步步推动着华南虎照疑团的解开。网民历时8个月的“打虎”历程,从表层意义上看,揪出了一只假老虎,从深层次意义上看,不难发现:民主参与正依靠网络的独有优势,完成促进政府信息公开,推动社会民主的历史使命.
从提供案件线索角度来说,“人肉搜索”作为一种开放的问答式搜索,本身就有足够的信息来源。在这些信息来源中很可能就包含了真实信息。他们都可能成为警方查明案件的重要新索,因此,“人肉搜索”的信息功能很有利于办理案件,正是在网民不断质疑与求证的推动下,沸沸扬扬的华南虎照事件才水落石出。“天价烟”局长的贪污案,也是因为网友们的“人肉搜索”行动而得以大白于天下。南京市江宁区房管局局长周久耕因为在媒体发表的一段关于控制房价低成本销售的言论让网友不满而被网友发起“人肉搜索”,正是因为这次“人肉搜索”而让周久耕的贪污行为被发现,周久耕也因此被纪检部门立案调查,从中可以看出网友“人肉搜索”的作为信息线索、证据来源的功能之强大。
2.2 “人肉搜索”之弊
虽然作为网络社区里大家互助的一种形式,“人肉搜索”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是当成千上万的人从不同角度挖掘某个人的信息,结果是用不了多久,这个被搜索人的一切信息就被曝光,在这种情形下,很容易出现侵害被搜索人隐私、损害被搜索人权益的法律问题。著名的人肉搜索第一案——王菲案即是典型例证。2007年12月29日,北京白领姜某跳楼自杀,其自杀前的博客透露丈夫王菲的婚外情令其痛不欲生。死亡日记引起网友们对王菲群起攻之,导致王菲被迫辞职,生活受到严重干扰。王菲因此将公布其信息的三家网站起诉至法庭。最后北京市朝阳区法院判决认为:“网民们利用被披露的信息,开始在其他网站上使用"人肉搜索"的网络搜索方式,主动搜寻更多的关于王菲的个人信息,甚至出现了众多网民到王菲家上门骚扰的严重后果,这种行为构成侵权。”在本案中,尽管王菲作为当事人,其婚外恋的行为确实应当受到批评和谴责,但是这并不代表王某的个人权利可以任由他人随意践踏,他的隐私、名誉权等还是受法律保护的,他人无权在网上随意公布其私密信息并对其进行人身攻击,网友更没有权利对任何一个人发起网络通缉,因为首先,这是公安机关的专属职权,普通公民无权行使,哪怕只是在网上,不能“全民皆警”;其次,网络上的言论的确自由,但这种自由是相对而非绝对,它要受到法律的限制。超越法律限制而毫无顾忌的言论自由在任何国家都是不存在的,在我国也如此,如果网友们争相暴露被搜索人的信息,而丝毫不顾及到被搜索人的隐私名誉方面权利的保护,这种行为就侵犯了对方的权利,网友的这种侵犯他人权利的那部分言论自由自然就不能受到法律保护了,这其中涉及到一个法律的界限问题,我们任何公民都不能打破这个度。
3 “人肉搜索”的立法选择及其完善
“人肉搜索”作为对社会公权力进行网络监督的一个有力渠道,反映了网络民主,它本身的积极意义不可否认,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利用它侵权可以不负责任,网络侵权同样承担侵权民事责任。新出台的《侵权责任法》第36条规定:网络用户、网络服务提供者利用网络侵害他人民事权益的,应当承担侵权责任。网络用户利用网络服务实施侵权行为的,被侵权人有权通知网络服务提供者采取删除、屏蔽、断开链接等必要措施。网络服务提供者接到通知后未及时采取必要措施的,对损害的扩大部分与该网络用户承担连带责任。网络服务提供者知道网络用户利用其网络服务侵害他人民事权益,未采取必要措施的,与该网络用户承担连带责任。 这一立法规定是现在对于网络侵权的具体立法规定,从中可知,立法并没有一刀切地禁止“人肉搜索”,而是从网络侵权的角度进行规定,即在“人肉搜索”行为构成网络侵权时,由网络用户和网络服务提供者依法承担侵权责任。新法反对网络侵权,包括利用“人肉搜索”进行侵权的行为也是明确反对并要求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的,所以,“人肉搜索”本身是有着法律底线的,那就是不要侵害他人权利。但问题是,怎样界定网络侵权行为本身?新法并没有明确这一点,这就容易带来网络侵权行为认定上的困难。当一个网络用户参与“人肉搜索”时,他的某种行为究竟有没有侵害他人权利,法律并没有给予一个明确的判断标准,特别是公众人物的某些个人信息被发起“人肉搜索”时,到底哪些属于侵权,哪些不是?他们和普通民众的隐私保护范围是不是相同?这些都是法律没有明确的问题。笔者认为,“人肉搜索”总的来说体现网络用户的自由,应该被允许,但需要进一步明确其法律底线,这可以通过后续的司法解释来进行。在以后的司法实践中总结经验、摸索出规律,然后再来丰富和完善这个“底线”,就能让现有的“人肉搜索”侵权责任立法更具可操作性,更有效促进网络自由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