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师表翁独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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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元史暨民族史论集——纪念翁独健先生诞辰一百周年》
  郝时远、罗贤佑主编,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年12月版,168.00元。
  
  我曾写过《才貌是可以双全的——林徽因侧影》一文,发表在《随笔》(1992年第1期)上,其中有这么一段:
  我还记起了那时的一个传闻:清华、北大、南开是联合招生,梁再冰填的第一志愿当然是清华,却被分数线略低于清华的北大录取了。林徽因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爱女的考分竟够不上清华的录取标准!后来校方把卷子调出来给她看,她这才服了。记得每个报考生都给了个号,我拿到的号是‘35003’——‘35’指的是民国三十五年,即一九四六年。卷子上只写号,不许写名字。这样,作弊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连梁思成、林徽因这样一对名教授的女儿,在投考本校时也丝毫得不到特殊照顾。回想起来,当时的考试制度还是公正的。
  几年后,我偶然向冯钟璞(宗璞)提及此桩往事。她说,当年没考上清华大学外语系的岂止梁再冰,就连她本人和梅祖芬的考分也没够上清华的分数线。她只好在第二志愿南开大学外语系念了一年,1947年以同等学力考上了清华大学外语系二年级。但她认为清华的课程与南开有所不同,所以又从一年级念起,于1951年毕业。梅祖芬则在清华的先修班读了一年,次年考入清华外语系一年级,与冯钟璞同班。
  要知道,梅祖芬系当时清华大学德高望重的校长梅贻琦的千金,冯钟璞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文学院院长冯友兰。
  冯钟璞告诉我,清华同人一向拒绝以权谋私,并引此为荣。
  2006年11月28日,我应邀参加纪念翁独健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的座谈会。翁先生四个女儿(如璧、如琳、如兰、如琏)的联合发言,其中的一段引起了我的注意。发给与会者的《蒙元史暨民族史论集——纪念翁独健先生诞辰一百周年》收入了这篇发言稿。这一段发人深省的文字是关于大女儿如璧的:
  如璧高中毕业后没有考取第一志愿清华大学建筑系,而考上第二志愿天津大学。平时有点傲气的她大哭一场,非要爸爸帮她想办法上清华。她认为凭爸爸教育局局长的关系,能走走门路。但爸爸说:“正因为我是教育局局长,更不能那样做。”他劝大姐上天津大学,并勉励说:“只要自己努力,上哪个大学都能出人才。”大姐看托爸爸转学没门儿,才乖乖地离开北京去了天津。(第69页)
  翁如璧生于1940年,五岁上小学,1957年考大学时仅仅17岁。她是在红旗下长大的,花季少女怎么会有了“走门路”的概念呢?
  答案很简单。新中国建立后,清华大学一概拒绝给考生加分的办法已悄然起了变化。另一方面,考得再好,政审不合格,也进不了大学。胡风的女儿晓风是师大女附中高材生,门门考第一名,高考成绩远远超过分数线,却没有一家大学敢录取她。
  近两三年读了不少回忆恢复高考的文章,从未听说1977年恢复高考之际有作弊的。也就是说,新中国之后的八年(1957年),某些考生(如翁如璧)晓得了有“走门路”的可能性。经过一场“文革”,中断十一年的高考恢复了。阅卷评分,公平合理,考上的当然高兴;未被录取的,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下决心追回蹉跎岁月。但是仍有过不了政审这一关的。我所在的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一位资深编审,只因为他的所谓历史问题尚未下结论,两个儿子的高考成绩尽管很突出,均未被大学录取。
  再也想不到,刚过上几年好日子,“加分”的毒瘤又开始腐蚀一部分人的灵魂了。当然,个别案例、基于考生自身努力的可以区别对待。据报载,有个考生为父亲捐献了一个肾。某校给她加了二十分,将她录取。为了鼓励、嘉奖孝道,校方完全可以破例将考生录取。又如清华大学将蒋方舟加了六十分,破格录取,也是基于她出众的文学才华。
  还有给老师的孩子“加分”的问题。教师这一行很辛苦,全心全意去教别人的孩子,却顾不上给自己的孩子补习功课,不合理。然而,与其“加分”,不如给老师减负,以便留点精力去关心自己的子女。
  这些事是报纸上披露的,下面这个案例是我私下里听说的。一位中考生的家长为某校办了一件事,校方就给考生“加了分”,予以录取。“捐肾”和照顾本校老师还属情有可原,仅仅因为给学校办了一件事就“加分”,未免太便宜了这个考生及其家长,且对考生的成长也不利——那些“加了分”入学的考生还未进入社会,就尝到了走门路的甜头。将来一旦有机会,没准他们也会干出损人利己之事。
  近几年来,反对加分的声势越来越大,教育部终于表态了。
  上海《文汇报》(2008年4月24日)刊出一条消息,标题是“对金融高管子女中考加分有违教育公平,教育部责成深圳调查纠正”。
  近日有媒体报道:深圳为吸引金融高管人才,提出了“金融高管子女中考可加10分”的优惠。这一加分政策引发了广泛质疑,也引起了网民的热议。不少网民和媒体认为,教育是公共资源,把父母从事的优势行业作为子女加分的条件,对绝大多数家长和学生不公平。发展地方经济不能以牺牲教育公平为代价。
  据了解,近年来,各地各部门出台的“加分政策”五花八门。地方政府希望能吸引人才、发展经济,职能部门是为了奖励典型,推动工作。大家从自己的局部利益出发,把各种政策与教育“捆绑”,将褒奖、鼓励、安抚等功能都强加在教育身上,导致教育承担了不可承受之重。深圳市2003年出台政策,对金融高管人才的子女就学给予照顾,由此衍生出媒体报道的“加分优惠”。
  教育部负责人强调,当前各地中考及招生工作即将展开,教育部要求各地全面清理和规范中考招生中随意加分的违规做法,以确保广大青少年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
  记得有篇这样的文章《父亲对子女的正面影响不可小觑》,瑞典乌普萨拉教授安娜·萨卡丁经过长达二十年的调查,结果表明,整体上说,受到持续正面父亲形象影响的孩子其行为举止更为积极;受正面父亲影响的孩子吸烟和给警察惹麻烦的几率都低,同时其受教育程度也更好,与男性女性朋友间的关系也更友善。如果孩子直到16岁都能与父亲关系亲密,那么到33岁时他与女性或者伴侣的关系也更好,自身的身心状况也更健康。
  翁独健和冯友兰,他们都是模范父亲。身教胜于言教。反过来说,沾了父辈的光者,从长远来看,未必有好处。改正之后,萧乾不遗余力地撰文纪念一位含冤去世的老友,整理其遗著。后来此人的后代当上了副部长,到了21世纪,她竟“跌了个死跤”。其实,我早就发觉升官后她变了。她是“乘直升飞机”上去的,不是一步一个脚印靠自己的实力被提拔的。
  翁家的四个女儿,分别在建筑、美术、科技方面有所建树,尤其是老大如璧,供职于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作为主任建筑师,退休后继续回聘。宗璞呢,长期从事业余创作,她的《东藏记》获得了第六届茅盾文学奖。前年9月17日,我赶到现代文学馆参加“宗璞作品朗诵会”,感受了宗璞的“玉精神,兰气息”。
  读了丁磐石的《翁独健师的学术功绩和他的高尚思想情操》一文,我才得悉,1979年11月翁独健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实现了多年的夙愿。萧乾是1929年秋天,在未名湖畔结识他的。那年,萧乾十九岁,翁独健长他四岁。然而,对有五十年交情的老友,翁老竟只字未提入党事。他对女儿们也仅仅淡淡地说了句:“如果不入党,倒好像我有什么历史问题似的。”说实在的,思想上,翁老几十年前已经入党了。这就是翁独健师:清心寡欲,大公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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