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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从经济伦理角度看,义利观对一个地区发展影响深远,客家人作为汉族独特的七大民系之一,其义利观有二元性,既轻利又斤斤计较,在此影响下,客家人的求利动力、把握市场机会能力相对欠缺,市场竞争力较差,对客家地区在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差距的不断拉大,产生一定的影响,因此,客家人的义利观须在发扬重义、诚信精神的基础上,进行调适,以适应市场经济的要求。
关键词客家 义利观 市场经济 区域发展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0)05-174-02
客家是汉民族的七大民系之一,也是一个比较独特的民系,他们认为自己是中原衣冠旧族,播迁到南方偏远的山区丘陵地带,在与相对恶劣的生存环境的长期斗争过程中,以中原儒家文化为主体,不断吸收、融合南方山区土著文化,形成独具神韵的客家文化。
一、客家人的义利观
客家文化是客家民系在发展过程中形成,客家文化反过来也影响着客家地区的发展,特别是其义利观,对客家地区的发展影响很大。义利观是关于义与利及其关系的看法、观念,贯穿于一切社会活动之中,影响着人们的行为。何者为利、何者为义,如何看待义利关系,义利何者为先,义利矛盾如何解决,不同的文化对此有不同的回答,有不同的行为,对社会活动也有不同的影响。
客家人作为中原衣冠旧族,南渡后经过长期辗转迁徙,最后才在粤闽赣交界地区聚居,形成客家民系。客家人聚居区是典型的山地丘陵地带,境内高山纵横,河汉密布,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经济活动主要以农业为主。在此环境下,形成以中原文化为主体,兼有儒家文化、移民文化、山区文化的特质的客家文化,如语言、饮食、风俗、居住等方面,带有中原文化的痕迹,但都受到南方土著文化和自然环境的影响,形成了独特的客家方言、客家饮食文化、风俗习惯和客家民居等,放射出特有的迷人光彩。
同样,在义利观上,客家人除继承儒家的传统外,也受到历史、环境与土著文化的影响,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义利观。儒家的义利观是坚持义为上,利为下的,强调居利思义,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求利非君子所为。在义利关系上,持义利对立的观点,当义利出现矛盾时,要求先义后利,要舍利取义,甚至舍生而取义,如孟子说:“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客家人的义利观,一方面继承了儒家文化的传统,也很重义,重视道德、个人名节,但更加实际,把个人功名、光宗耀祖、家族声誉放在重要位置,如福建永定土楼有对联曰:“德教行修增世业,兴诗立礼振家声。”、“永保家声勤与俭,成先人志孝和忠。”等等。另一方面,与儒家轻利、义利对立不同,客家人又是非常实在,公开言利、追求富贵,很看重金钱、有时甚至斤斤计较,这就形成了客家人二元义利观,如客家人对朋友义气大方、讲面子,认为言利是不光彩的,讲钱那是瞧不起他们,但私底下、内部人之间,客家人又是非常实际的,是重利的,斤斤计较的,甚至可以为小利而大动干戈。
客家人的义利观与客家人特殊的生存环境与迁徙经历是分不开的,一方面因为是中原衣冠士族,心比天高,另一方面是在严酷的生存环境下,不得不低头,两者互相作用,使客家人形成有别于儒家传统,重义而不轻利的二元义利观。
二、义利观对客家人行为的影响
由于义利观的影响,客家人形成了独特的行为、观念:
首先,义利观影响着客家人的职业观和职业选择。儒家对社会职业的排序是“士农工商”,商是最后一位,轻商是儒家一贯的思想,认为商人凡事讲利,唯利是图,从秦汉开始,统治阶级对商人基本上是采取打压政策,商人的地位是很低的,做官都没有资格。受义利观影响,客家人由于重义、重名节,虽然地处偏僻,但非常重个人功名,轻视商业和商人,客家地区的人们重农、崇教,以务农为本业,以读书科举为正途,但同时由于重利,读书做官的目的性不是很纯,人们力图通过考取功名为提升社会地位、实现既富且贵人生理想,因此客家地区的人们都以读书、当官为荣,耕以维生、读以存志的耕读思想很普遍。因此在职业选择上,客家人多数选择务农、读书做官,很少经商,教育事业非常发达,办学、读书之风繁盛,即使地处偏僻,也到处可见书声朗朗。这种择业观使得客家地区的经济结构单一,基本上是农业经济一头独大,工商业相对落后,但教育事业发达,这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社会,有很强的竞争优势,但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则会严重影响经济的活力和发展。
其次,义利观影响着客家人的财富观和财富运用。由于重情义,爱面子,客家人对待财富,有奢侈、浪费的一面,客家人做事喜欢攀比,在外人面前,喜欢铺张浪费,往往不顾实际,只要面子,不讲效率,如办喜事,讲究的是多少大碗酒菜,而且要全部肉菜,不能出现葉菜,要山珍海味齐全,为了风光、面子而不惜大量举债,这种铺张浪费习惯往往对生产力会产生破坏作用,往往一场喜事下来,要好几年才能还清债务、恢复元气。
同时,客家地区自然条件较差,一般来说经济状况不太好,客家人平时是提倡勤俭节约的,甚至是比较小气的,很多族谱、民居中都有勤俭持家的祖训,如“裕后勤与俭”“永保家声勤与俭”等,财富观比较保守,以田产、房产为财富的象征,财富运用主要是购置田产、房产,客家地区到处可见古老的大型围屋、炮楼,如福建永定土楼群,河源市和平县林寨镇兴井村一个小村,就有20多栋明清时期的大型围屋。客家人普遍不太认同金融资本,过去在客家地区虽然也有不少高利贷者和当铺,但这些都被认为是不义的。在此观念影响下,客家人普遍缺乏资本经营、资本运作的观念,长期来客家地区的金融业都不发达,而缺乏金融业的支持,资本积累、积聚的能力就较差,由此导致客家地区的工商业做不大、做不强、走不远。历史上自然条件与客家地区相似或更差的其他一些汉族族群,如徽州人、山西人,都产生了著名的商帮——徽商、晋商,靠的就是发达的金融业的支持,如山西在清代是全国的金融中心,其对晋商的发展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而客家人的人口更多、活动范围更广,足迹遍及南亚等地区,但历史上没有出现客家商帮,在现代,著名的粤商也鲜见客家人的踪影,与此有一定的关系。
第三,义利观与客家人的经济性格。客家人重义,尚气节,看重个人和家族荣誉,爱面子,最怕别人看不起,这就形成了客家人宁折不弯的个性,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客家人多耿直、“骨鲠”之士,因此客家人身处逆境,却能够奋发向上、自强不息,干一番事业,如中国近代的革命运动到处可见客家人的身影。但另一方面,由于重义、重誉、重面子,凡事讲究义气,讲气节,也形成了客家人遇事缺乏变通,缺乏权衡,喜欢率性而为、不计得失甚至因小失大的性格特点。这些性格特点表现在市场上,客家人就显得认死理,缺乏灵活性、不会随机应变、对市场机会反应较迟钝,把握市场机会的能力较差,从而影响着客家人或客人企业的市场竞争力。
三、客家人的义利观对客家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
客家人的义利观,对客家地区的发展有很大的影响。
首先,影响发展速度。改革开放以来,市场机制逐步引入,并在资源配置中起到基础性的作用。市场经济是一种交换经济,功利是市场的动力之源,追求利润,市场才能够运转起来,才能起到资源配置的作用,亚当.斯密所谓的“无形之手”,才能发挥作用。没有对功利的追求,市场就会失去其基本动力,所以市场经济是贵利的,是肯定私利追求的,没有对私利的肯定,就不会有市场经济。客家人义利观中缺乏在市场中求利的动力,其择业观是重官轻商的,财富观是保守的,虽然也很重视利,但不是注重在市场竞争中求利,而是注重通过出仕求官,在官场中求利,追求的是“一朝成名天下知”的那种名利双收、既富且贵,直至今天,客家人还是比较热衷于读书做官的,对官场的热情大于市场。这些对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客家地区的发展速度会产生影响。
其次,影响市场竞争力。市场机制的运行,要靠各种信息,而信息又是瞬息万变的,把握住这些变化的信息,才能把握市场机会,客家人坚毅有余,恰恰是灵活性稍欠缺,对市场机会反应较慢,把握市场机会的能力稍差,经济上自然也就后人一步,这样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就自然比不上别人。
改革开放几十年来,客家地区经济发展明显落后于其他地区,如广东省客家人聚居的梅州、河源、韶关等市,其经济发展水平与全省相比,尤其与珠三角地区相比,从GDP总量、人均GDP指标看,差距很大,如梅州2006年GDP349.24亿,人均约0.85万元,河源2006年GDP264.31亿元,人均约0.95万元,韶关2006年GDP400.56亿元,人均约1.37万元,而广东全省2006年GDP26204.47亿,人均约2.83万元,珠三角地区更是在2005年人均GDP就已经达到40259元。我们虽然不能把客家地区在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缓慢的原因,完全归于客家人的义利观,但作为客家文化的重要组成内容,客家人的义利观无疑对此有着重要影响,对客家地区发展的滞后状况,起了一定的作用。
四、客家人义利观的调适
义利观是不断调整变化的,客家人的义利观是自然经济、封建统治以及下客家人独特的发展历史相互作用的产物,改革开放以来,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存在一些不适应,影响了客家地区的发展,但客家人的义利观在经受市场的各种考验的同时,也在不断进行调整,不断适应市场经济的运行。客家人重功名、重做官、轻利轻商的观念逐步改变,市场竞争力逐步增强,出现了不少企业家,客家地区经济发展也不断加速。但另一方面,也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在利益面前、快速致富的诱惑面前,一些只为利而不讲义的不诚信、社会责任感差的现象,如假冒伪劣等,也在客家地区不断出现,使客家人的道德观念面临滑坡的危险。
市场经济肯定追求私利,但并不排斥义,市场交换的正常进行,照样离不开义,离不开道德约束,必须遵循等价交换、自由流通、平等竞争、遵守契约等规则,个人、企业在追求私利的过程中,也必须遵循基本的市场道德规范,不能损人利己,必须承担必要的社会责任、义务。所以市场经济贵利,也需要义,义利并举、义利并重、互相促进应该是市场经济成熟、完善的标志,重利轻义、重义轻利都是市场经济不成熟的表现,必将影响市场的健康运行。
因此,市场经济不但需要客家人不断增强求利动力,积极投身于市场竞争,同样也是非常需要客家人保持重义、诚信的精神,两者结合,才能推动客家地区经济的健康發展。未来客家地区要加快发展,赶上并超过先发地区,客家人必须在坚持重义、诚信的基础上,扬弃轻商、重官的观念,使客家人的义利观适应市场经济的要求,从而使客家文化与市场经济互相促进,推动客家地区的健康、快速发展。
注释:
数字来源《广东统计年鉴2007》.
参考文献:
[1]林晓平.客家文化特质探析.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5(12).
[2]朱熹集注.四书集注.论语.里仁第四.长沙:岳麓书社.1987年版.
[3]朱熹集注.四书集注.孟子.告子章句上.长沙:岳麓书社.1987年版.
[4]罗勇等主编.客家文化特质与客家精神研究之客家文化的二元结构以及其文化生态解释.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
[5]罗勇等主编.客家文化特质与客家精神研究之客家精神:文艺学视角的考察.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
[6]白志武,谭盛凤.文化观念与广东山区经济的发展.嘉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2001(l0).
[7]罗勇等主编.客家文化特质与客家精神研究之客家的民性.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
[8]谭元亨.客家新探.广州: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9]贺超.客家文化与现代文明.江西社会科学.2007(1).
[10]陈雁飞.论全球化时代的客家文化.客家研究辑刊.2005(2).
关键词客家 义利观 市场经济 区域发展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0)05-174-02
客家是汉民族的七大民系之一,也是一个比较独特的民系,他们认为自己是中原衣冠旧族,播迁到南方偏远的山区丘陵地带,在与相对恶劣的生存环境的长期斗争过程中,以中原儒家文化为主体,不断吸收、融合南方山区土著文化,形成独具神韵的客家文化。
一、客家人的义利观
客家文化是客家民系在发展过程中形成,客家文化反过来也影响着客家地区的发展,特别是其义利观,对客家地区的发展影响很大。义利观是关于义与利及其关系的看法、观念,贯穿于一切社会活动之中,影响着人们的行为。何者为利、何者为义,如何看待义利关系,义利何者为先,义利矛盾如何解决,不同的文化对此有不同的回答,有不同的行为,对社会活动也有不同的影响。
客家人作为中原衣冠旧族,南渡后经过长期辗转迁徙,最后才在粤闽赣交界地区聚居,形成客家民系。客家人聚居区是典型的山地丘陵地带,境内高山纵横,河汉密布,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经济活动主要以农业为主。在此环境下,形成以中原文化为主体,兼有儒家文化、移民文化、山区文化的特质的客家文化,如语言、饮食、风俗、居住等方面,带有中原文化的痕迹,但都受到南方土著文化和自然环境的影响,形成了独特的客家方言、客家饮食文化、风俗习惯和客家民居等,放射出特有的迷人光彩。
同样,在义利观上,客家人除继承儒家的传统外,也受到历史、环境与土著文化的影响,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义利观。儒家的义利观是坚持义为上,利为下的,强调居利思义,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求利非君子所为。在义利关系上,持义利对立的观点,当义利出现矛盾时,要求先义后利,要舍利取义,甚至舍生而取义,如孟子说:“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客家人的义利观,一方面继承了儒家文化的传统,也很重义,重视道德、个人名节,但更加实际,把个人功名、光宗耀祖、家族声誉放在重要位置,如福建永定土楼有对联曰:“德教行修增世业,兴诗立礼振家声。”、“永保家声勤与俭,成先人志孝和忠。”等等。另一方面,与儒家轻利、义利对立不同,客家人又是非常实在,公开言利、追求富贵,很看重金钱、有时甚至斤斤计较,这就形成了客家人二元义利观,如客家人对朋友义气大方、讲面子,认为言利是不光彩的,讲钱那是瞧不起他们,但私底下、内部人之间,客家人又是非常实际的,是重利的,斤斤计较的,甚至可以为小利而大动干戈。
客家人的义利观与客家人特殊的生存环境与迁徙经历是分不开的,一方面因为是中原衣冠士族,心比天高,另一方面是在严酷的生存环境下,不得不低头,两者互相作用,使客家人形成有别于儒家传统,重义而不轻利的二元义利观。
二、义利观对客家人行为的影响
由于义利观的影响,客家人形成了独特的行为、观念:
首先,义利观影响着客家人的职业观和职业选择。儒家对社会职业的排序是“士农工商”,商是最后一位,轻商是儒家一贯的思想,认为商人凡事讲利,唯利是图,从秦汉开始,统治阶级对商人基本上是采取打压政策,商人的地位是很低的,做官都没有资格。受义利观影响,客家人由于重义、重名节,虽然地处偏僻,但非常重个人功名,轻视商业和商人,客家地区的人们重农、崇教,以务农为本业,以读书科举为正途,但同时由于重利,读书做官的目的性不是很纯,人们力图通过考取功名为提升社会地位、实现既富且贵人生理想,因此客家地区的人们都以读书、当官为荣,耕以维生、读以存志的耕读思想很普遍。因此在职业选择上,客家人多数选择务农、读书做官,很少经商,教育事业非常发达,办学、读书之风繁盛,即使地处偏僻,也到处可见书声朗朗。这种择业观使得客家地区的经济结构单一,基本上是农业经济一头独大,工商业相对落后,但教育事业发达,这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社会,有很强的竞争优势,但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则会严重影响经济的活力和发展。
其次,义利观影响着客家人的财富观和财富运用。由于重情义,爱面子,客家人对待财富,有奢侈、浪费的一面,客家人做事喜欢攀比,在外人面前,喜欢铺张浪费,往往不顾实际,只要面子,不讲效率,如办喜事,讲究的是多少大碗酒菜,而且要全部肉菜,不能出现葉菜,要山珍海味齐全,为了风光、面子而不惜大量举债,这种铺张浪费习惯往往对生产力会产生破坏作用,往往一场喜事下来,要好几年才能还清债务、恢复元气。
同时,客家地区自然条件较差,一般来说经济状况不太好,客家人平时是提倡勤俭节约的,甚至是比较小气的,很多族谱、民居中都有勤俭持家的祖训,如“裕后勤与俭”“永保家声勤与俭”等,财富观比较保守,以田产、房产为财富的象征,财富运用主要是购置田产、房产,客家地区到处可见古老的大型围屋、炮楼,如福建永定土楼群,河源市和平县林寨镇兴井村一个小村,就有20多栋明清时期的大型围屋。客家人普遍不太认同金融资本,过去在客家地区虽然也有不少高利贷者和当铺,但这些都被认为是不义的。在此观念影响下,客家人普遍缺乏资本经营、资本运作的观念,长期来客家地区的金融业都不发达,而缺乏金融业的支持,资本积累、积聚的能力就较差,由此导致客家地区的工商业做不大、做不强、走不远。历史上自然条件与客家地区相似或更差的其他一些汉族族群,如徽州人、山西人,都产生了著名的商帮——徽商、晋商,靠的就是发达的金融业的支持,如山西在清代是全国的金融中心,其对晋商的发展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而客家人的人口更多、活动范围更广,足迹遍及南亚等地区,但历史上没有出现客家商帮,在现代,著名的粤商也鲜见客家人的踪影,与此有一定的关系。
第三,义利观与客家人的经济性格。客家人重义,尚气节,看重个人和家族荣誉,爱面子,最怕别人看不起,这就形成了客家人宁折不弯的个性,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客家人多耿直、“骨鲠”之士,因此客家人身处逆境,却能够奋发向上、自强不息,干一番事业,如中国近代的革命运动到处可见客家人的身影。但另一方面,由于重义、重誉、重面子,凡事讲究义气,讲气节,也形成了客家人遇事缺乏变通,缺乏权衡,喜欢率性而为、不计得失甚至因小失大的性格特点。这些性格特点表现在市场上,客家人就显得认死理,缺乏灵活性、不会随机应变、对市场机会反应较迟钝,把握市场机会的能力较差,从而影响着客家人或客人企业的市场竞争力。
三、客家人的义利观对客家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
客家人的义利观,对客家地区的发展有很大的影响。
首先,影响发展速度。改革开放以来,市场机制逐步引入,并在资源配置中起到基础性的作用。市场经济是一种交换经济,功利是市场的动力之源,追求利润,市场才能够运转起来,才能起到资源配置的作用,亚当.斯密所谓的“无形之手”,才能发挥作用。没有对功利的追求,市场就会失去其基本动力,所以市场经济是贵利的,是肯定私利追求的,没有对私利的肯定,就不会有市场经济。客家人义利观中缺乏在市场中求利的动力,其择业观是重官轻商的,财富观是保守的,虽然也很重视利,但不是注重在市场竞争中求利,而是注重通过出仕求官,在官场中求利,追求的是“一朝成名天下知”的那种名利双收、既富且贵,直至今天,客家人还是比较热衷于读书做官的,对官场的热情大于市场。这些对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客家地区的发展速度会产生影响。
其次,影响市场竞争力。市场机制的运行,要靠各种信息,而信息又是瞬息万变的,把握住这些变化的信息,才能把握市场机会,客家人坚毅有余,恰恰是灵活性稍欠缺,对市场机会反应较慢,把握市场机会的能力稍差,经济上自然也就后人一步,这样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就自然比不上别人。
改革开放几十年来,客家地区经济发展明显落后于其他地区,如广东省客家人聚居的梅州、河源、韶关等市,其经济发展水平与全省相比,尤其与珠三角地区相比,从GDP总量、人均GDP指标看,差距很大,如梅州2006年GDP349.24亿,人均约0.85万元,河源2006年GDP264.31亿元,人均约0.95万元,韶关2006年GDP400.56亿元,人均约1.37万元,而广东全省2006年GDP26204.47亿,人均约2.83万元,珠三角地区更是在2005年人均GDP就已经达到40259元。我们虽然不能把客家地区在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缓慢的原因,完全归于客家人的义利观,但作为客家文化的重要组成内容,客家人的义利观无疑对此有着重要影响,对客家地区发展的滞后状况,起了一定的作用。
四、客家人义利观的调适
义利观是不断调整变化的,客家人的义利观是自然经济、封建统治以及下客家人独特的发展历史相互作用的产物,改革开放以来,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存在一些不适应,影响了客家地区的发展,但客家人的义利观在经受市场的各种考验的同时,也在不断进行调整,不断适应市场经济的运行。客家人重功名、重做官、轻利轻商的观念逐步改变,市场竞争力逐步增强,出现了不少企业家,客家地区经济发展也不断加速。但另一方面,也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在利益面前、快速致富的诱惑面前,一些只为利而不讲义的不诚信、社会责任感差的现象,如假冒伪劣等,也在客家地区不断出现,使客家人的道德观念面临滑坡的危险。
市场经济肯定追求私利,但并不排斥义,市场交换的正常进行,照样离不开义,离不开道德约束,必须遵循等价交换、自由流通、平等竞争、遵守契约等规则,个人、企业在追求私利的过程中,也必须遵循基本的市场道德规范,不能损人利己,必须承担必要的社会责任、义务。所以市场经济贵利,也需要义,义利并举、义利并重、互相促进应该是市场经济成熟、完善的标志,重利轻义、重义轻利都是市场经济不成熟的表现,必将影响市场的健康运行。
因此,市场经济不但需要客家人不断增强求利动力,积极投身于市场竞争,同样也是非常需要客家人保持重义、诚信的精神,两者结合,才能推动客家地区经济的健康發展。未来客家地区要加快发展,赶上并超过先发地区,客家人必须在坚持重义、诚信的基础上,扬弃轻商、重官的观念,使客家人的义利观适应市场经济的要求,从而使客家文化与市场经济互相促进,推动客家地区的健康、快速发展。
注释:
数字来源《广东统计年鉴2007》.
参考文献:
[1]林晓平.客家文化特质探析.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5(12).
[2]朱熹集注.四书集注.论语.里仁第四.长沙:岳麓书社.1987年版.
[3]朱熹集注.四书集注.孟子.告子章句上.长沙:岳麓书社.1987年版.
[4]罗勇等主编.客家文化特质与客家精神研究之客家文化的二元结构以及其文化生态解释.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
[5]罗勇等主编.客家文化特质与客家精神研究之客家精神:文艺学视角的考察.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
[6]白志武,谭盛凤.文化观念与广东山区经济的发展.嘉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2001(l0).
[7]罗勇等主编.客家文化特质与客家精神研究之客家的民性.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
[8]谭元亨.客家新探.广州: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9]贺超.客家文化与现代文明.江西社会科学.2007(1).
[10]陈雁飞.论全球化时代的客家文化.客家研究辑刊.20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