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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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嗒——咔嗒——”挖掘机工作的声音不断传来。操场北边墙角的那棵老柳树,在挖掘机巨大的“黑手”摇撼下,渐渐地松动,倾斜,最终“轰然”倒了下去。随同它一起倒进黄土里的,还有那个硕大的、在柳树杈上盘踞了好些年的喜鹊窝。
  喜鹊们大概已经搬走了吧?这段时间,建筑队的工人一直在这里频繁研究、丈量,拆除了柳树周围的低矮建筑,毁掉了曾经美化校园的木槿树、龙爪槐,这动静恐怕早就把喜鹊一家唬走了!
  扎根在学校操场边上的这棵老柳树,已经有一抱粗了。每年春天,柳条会随着太白迟来的春天吐芽、变绿、枝叶婆娑,一直摇曳到秋风萧瑟,柳叶儿变黄、飘零,又剩下“如线如丝正牵恨”的光秃秃的枝条。而树巅枝杈间的那个喜鹊窝,却日日年年岿然不动。
  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喜鹊们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它们陪伴孩子们在晨曦里雄赳赳地跑操,它们眼看着孩子们在艳阳下兴冲冲地上体育课,它们见证着孩子们在晚霞中琅琅地晚读。学校送走了一届又一届优秀的学子,又迎来一批又一批稚气未脱的少年。也许是应了这吉祥鸟报喜的好兆头,在喜鹊“喳喳喳”的叫声里,学校的高考成绩一年比一年好,年年都创新高。所以,这棵婆娑的老柳树,这个简陋却很坚固的喜鹊窝,连同那些常年喳喳报喜的喜鹊,都成了学校的一部分。它们给这座不大的校园带来了生机和活力,带来了自然的气息。
  那一树的喜鹊,应该是一个大家族。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清晨,它们扇动着黑白相间的美丽翅膀,在树梢上、在学生公寓楼顶上、在校园北侧操场边的围墙上,上下翻飞,打着圈儿,在空中画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它们那轻盈的跳跃,翩翩的风姿,常常吸引着我们驻足树下,带着梦想的心儿也随着它们一跃一飞,跌宕不已。
  有时,我们悄悄走近了观察,瞧它们那黑亮的羽毛,多么像女孩清秀的发丝,乌黑柔顺;那一对骨碌碌转动的小眼睛,多么机灵可爱;那尖尖小巧的嘴巴,时开时合,“喳喳”地叫声,仿佛高唱着美妙的歌曲;那浑圆的足球肚,在那纤细的短腿蹦跳下,忽隐忽现;那扇子一样灵活自如的尾巴,随着翅膀的带动,仿佛舞起了快乐的华尔兹。这群可爱的家伙,多么像机灵调皮、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多么像健壮敏捷、风度绅士的小伙子,它们闹嚷嚷地翻腾着,鸣叫着,让我们感受到自然的无比轻松与美妙。
  我们喜欢把它们当成自己的朋友,这与我们的习俗有很密切的关联。“门前喜鹊叫,好事要来到。”老百姓是把喜鹊看成会报喜的鸟儿,看成美好吉祥的象征。大概是因了喜鹊“喳喳喳”的欢叫声,仿佛老百姓家办喜事的热闹场面。喜鹊又是益鸟,以昆虫为食,简直是人类的朋友。喜鹊又特别勤劳,用嘴叼起一根一根的枯枝木棒搭建的窝,特别大,特别结实耐用,在这方面,它们是麻雀、斑鸠、寒号鸟学习的榜样。因此,人们也就赋予喜鹊一个带“喜”字的名字,足见大家对它的喜爱程度。
  文人墨客们,尤其喜欢这些鹊鸟的欢腾热闹。他们常常诗兴大发,大笔一挥,以表达自己对喜鹊的赞美之情。“门前喜鹊来相报,知有骚人委色丝”,这是表达对高朋挚友的尊敬和欢迎;“姓名已入飞龙榜,书信新传喜鹊知”,这是表达捷报频传、喜上眉梢的心愿;“喜鹊立门限,飞花落砚池”,这是传达贵客临门、才思泉涌的激情;“牛女相期七夕秋,相逢俱喜鹊横流”,这是表达离别之后期盼相聚之情。其实,喜鹊“报喜”不“报喜”,是鸟的自然生理现象,但老百姓为了表达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吉祥物的信仰、崇拜,便衍生出了喜鹊“报喜”的传说。
  而如今,在城市,大厦林立,满目霓虹;在乡村,城镇化改造,公路密織。飞速发展的科技条件和日新月异的社区环境,让人们生活在草坪铺地、绿植环绕的都市生活氛围中。可是,那些高大的树木却在逐渐消失,没有高大的树木,喜鹊何以筑巢?在生硬的水泥世界里,喜鹊们在水泥高楼和柏油塑胶的“夹缝”里盘旋哀鸣,在巨型建筑的屋顶缝隙间苟且穿行……悲哉,喜鹊!哀哉,喜鹊!
  我不知道,那棵老柳树上的喜鹊一家,究竟去了哪里?它们是否能安然地度过这个极寒的冬天?人们与喜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救救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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