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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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那个城市的回忆,始终停留在一片湿热之中。
  回忆在那片湿热中腐化糜烂,剩下最初的还依稀如昨天。
  城里住着她的外婆,外婆长年多病,又是孀居。她管教甚严的母亲要她在那省城里读大学,说这样婆孙俩都多个照应,她顺应了,填了那边的一所音乐学院。
  报到那天,母亲送她一同坐火车前去。她踏上省城的土地时只觉得身心漂泊不定,迷迷茫茫地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找不到归处似的。
  往年她也是来过的。可这次是要离家,她心里梗得慌。丢弃太多,自己便是带了空壳来的。
  她回头寻找母亲,人海茫茫不见。她四下张望也没有母亲的影子,又鼓足底气叫了几声,无人应她。她顿时慌了神,一个人在车站前徘徊,张望多时,始终不见母亲出现。
  九月午后的太阳烈烈地晒在身上。她擦过额头的汗,静下来后,把大包小包往身上扛好,搭上通往学校的公车。
  上车后她找出些零钱来付给售票员。车上人很多,热气从脚底腾上来,她困顿地摇晃着,一边还要注意自己的行李。若干站过后,她终于看见大学的校门,急着下了车,却不知自己才到了后门。站在没有红绿灯的路边,她看着车辆飞驰而过,无法穿越,只能从前方的天桥过去。她推着沉沉的行李箱艰难地去上台阶,走上去时已经大汗淋漓,她环视四际,只觉此刻的自己像飞絮一样缥缈无依。
  眼下还有几十级台阶,她有点发愣。那时年轻的男人走过来问她要不要帮忙。她心里是有防备的。母亲多次叮嘱她不要相信陌生男人。他们抽的烟散发出让女人昏昏欲睡的气味,他们在光天化日下抢走女人的钱包,他们有时会为了一个手镯剁掉女人的手……那一切说得她毛骨悚然又不得不信。于是她摇摇头,城市的热气和满街的汽油味早薰得她昏沉沉的,但她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男人笑起来,棱角深得如同希腊的古雕刻一般。
  他说你是来报到的新生吗?
  她说是。
  那怎么没看到来接你们的人?他又笑,往后我就是你老师了,不必和我客气。
  走吧!他提起她最笨重的箱子往下走去。
  她是真的愣住了。
  在报名处她看到母亲,还有外婆。他放下她的东西说那以后再见哦!便走开了。母亲走过来,脸色阴沉沉的。那天她挨了顿训斥。
  她后来想,还好母亲没当着老师骂她。她想得几乎窃喜。
  男人后来成了她的钢琴老师。
  还记得第一天上他的课,所有的学生都聚在琴房里等他,许多人都在埋怨。这时听见一个懒懒的声音说,你们都到齐了?她回头看他倚在门边,斜对着门外刺眼的阳光,逆光的侧影那么优雅好看。
  他课上的女生们热衷于议论他的过人之处。他很高大,像树般挺拔,可以倚靠。他手指修长细索,在琴键上滑行时如同轻柔的舞蹈。他穿西服很考究,更多的时候他穿休闲服也好看。他和学生在一起时,没有人会看出他是个老师,可总有人会一眼就看到他。他真的像是有光环加于头顶似的。
  她们在他走后围在他的钢琴边说他多完美。可再完美的人也有缺陷——他结婚了。角落某处一个打扮得很精致的女孩不经心地说,不过没有小孩。
  她们还会议论说,其实他虽有了家眷还是喜欢拈花惹草。搞艺术的男人嘛……那个四字成语被她们用极淡的口吻说出来却让她长长地憋了一口气,随后她转身悄悄离开。
  她只记得这个弹钢琴的男人的好。他言辞温存,笑容静谧,他就仿佛是天边熹微的晨光,轮转变幻招摇旋舞,很温柔却又遥不可及。
  他在校园里遇见她时会主动和她打招呼,总是不慌不乱不紧不慢的样子。也许是那场不经意的初识令他对这个沉静害羞的女孩多了关切。
  他问你去哪里?
  散散步。她答道。
  那一起散步吧!他笑起来云淡风轻。
  他起初总问她,学业近况如何,德彪西的曲子弹到哪里了,和同学相处得可好。
  她一个个地回答他,很认真也很腼腆,甚至不怎么抬头看他。
  他后来就随意地说些话题,她知道他喜欢印象主义的音乐风格,他周末会去城外的河边钓鱼,他的妻子也是他的学生。往往都是他说她静静地听。他说完以后看看她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她便笑笑。他又说你和这里的女孩子真不一样,真的。你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仍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笑。
  他看着她,眼里是她看不到的怜爱。
  她来这音乐学院三年了。三年时光很能变换一个人的,可她还是不习惯往嘴唇上涂抹亮晶晶的彩色,穿繁琐或暴露的衣服,把头发染成红橙黄绿或烫作微卷。她也不和那些爱热闹的女孩住在一起,她每天要骑半个小时的车回外婆家,她帮她做点家务,陪她聊聊天。外婆生活节制,母亲亦如此,至于她,也便延续了这习性。
  大三那年暑假,外婆告诉她说离家不远的酒店在招聘钢琴师,晚上去弹一个多钟头的琴。她想一个月下来薪水一定不错,便准备了曲子打算去试试。
  她是在挤满人的电梯上遇见他的,他把小提琴抱在胸口小心地护着。那时是七月初,天气燥热,他穿西装,看上去有些拘谨,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电梯停妥在十七楼,他们俩出来后又朝同一个方向走去,他忍不住问她,你是来应聘的吗?嗯,她说。他又说我只会小提琴,不知道他们要不要,我想来试试。他推了推眼镜,模样很清秀。
  他们再相遇是在酒店的大厅里。
  奢华夺目的灯光把大厅照得亮如殿堂。她穿深红的晚礼服在三角钢琴边坐下,他还是西装革履,只是没有戴眼镜,比在电梯里显得意气风发了许多。他架起小提琴试完音后向她示意,她点头,手指触及琴键轻柔地弹起前奏,他的小提琴合上她,一弓一弓拉得悠长。台下略显嘈杂的人群蓦地安静下来,凝视着这对年轻人许久,有的人才开始翩然起舞。
  她听着他的琴音心里格外舒缓安然,在面试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很不寻常了,那时当经理的直摇头说不要不要,我们只要钢琴的,他则一面打开琴盒一面淡淡地说,你听听可以吗?不枉我大老远过来吧!
  他拉的是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一时四座屏息。她从来没见过一个提琴手把那个狂野的男人诠释得如此完美真切。提琴的旋律像魔鬼一样张开黑色的羽翼笼罩上空,千回百转地旋绕,听得她眼前一片苍茫。
  她弹的伴奏以前她就很熟了,她并不怎么费心,于是偶尔会抬头看他,他极瘦,很单薄的样子。指间的关节突兀,在琴板上他细长的手指翻转不止,下把位时又如此顺滑。她翻过一页曲谱又看到他的脸,颧骨微突,下颌间有不分明的一条沟壑,也是因为瘦。他的眼睛不曾睁开,几缕头发垂下来遮了眼眉。她知道他醉心在曲调里了。
  他的小提琴低转或磅礴地回荡耳际,她的钢琴伴奏起起伏伏,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浮而来。
  舞会结束后他上前和她攀谈,他说你弹得真好。她浮上笑,明白自己其实是漫不经心的。他问,你还是学生吧?大三了,她回答。哦……我两年前就毕业了。
  后来他说送她回家,被她婉言谢绝了,她说她家就在酒店对面不远。他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于是匆匆收起琴,向她道了声再见便独自离去了。
  她走到梳妆镜前,看到镜子里穿着蕾丝礼服的自己原来这般美妙动人。橘色的灯下她青春的面孔如珠光流转。她在镜前端视许久,才抽出湿面巾轻轻拭去淡蓝的眼影,腮红……镜中人又变得清纯。她满意地笑了,换下裙子和高跟鞋,脚步轻快地走出酒店。
  在门口听到有人叫她,她侧目。夜色中独自站着的是她的钢琴老师,她惊喜地叫了出来。她说老师,怎么会是你?他说我来见一个老同学,恰好看见你在台上弹琴。我在下面看了你好久,你是刚来的?他话语始终平静得让人无法激动。
  可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你是留意我的,是的。终于不再是只有我在暗处遥遥地望着你了,终于不再是了。
  他说,我送你回家。语气极淡但她无从拒绝。
  他的凌志就停在酒店外。
  在路口遇上红灯,他的车停在最前面,她看着行道路上来往如织的人潮和满天茫茫无尽的各色招牌,感觉他的车如同海上的一叶小舟,她停靠其上随他漂浮游曳却觉得安稳。
  过了路口不远就是她家,她却不想在这里下车。这段路太短了,短得让她平息不了此刻心上的起伏波澜。
  他低声问,你住哪儿?她转过头来正和他四目相接。他的双眼在夜幕下遗漏出平日不见的倦意。她想向他询问又觉不妥。她随便说了个闹市区的名字。噢……他的声音拖长,似乎很惊诧却没有怀疑。绿灯亮了,他开动车子去往她说的地方。她无意间往她家楼下望去,隐约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那是她外婆。隔着厚厚的车窗她看到她的面容是那样衰老。
  你不会明白,你载我回家是多大的奢侈于我,我怎么可以放开它就这样与你道别。而你,也真的不需要明白。
  车开进闹市区时她说就在这儿停吧。他于是把车转到一个可以停放的角落。她说真谢谢你了,便伸手解开安全带。他忽然把手放到她细琐的肩上,她震颤了一下,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她看着他,只有此时,她才能好好凝视他。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衣,灰蓝的领带很随意地翻到了一边。他说,这里有点乱,我送你。她说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再说很晚了,你该回去了。说完她又去开车门。他说你等等。他望着她的眼神变得深邃,然后轻轻上前抱住她,她愣愣地却又下意识地去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她听到他说,还不过一个月,就觉得离你好久似的。我很想你……
  她很想落泪。
  他又深深地注视着她,仿佛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吻落在她嘴角,很轻,停留的片刻她只觉自己坠落大海深处,海水温暖黏稠,浮上来鼓动耳膜,又和缓地在四际弥散开,她合住了眼……
  她在暖湿的夜风中穿越大街小巷回家。
  一路上她沉在那一吻的浅浅温柔中,它那样淡却如海水覆盖了她的身心,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绯红的,像樱桃一样娇嫩欲滴。可她又想起她们议论他时说他有了家眷还拈花惹草,想到自己成为旁人眼中的花花草草时,她又有些难过了。
  这城市清早才下了场急切猛烈的阵雨,雨后天晴时阳光尚且如纱般轻柔,后来又毒了起来。到夜间是一派湿热,似乎要将这南方城市蒸发殆尽。
  她周围是许多旁若无人亲昵拥抱的男男女女,街灯忽暗忽明把他们的脸映得模糊迷离。街边吸烟的男人放肆地看着她。她匆匆前行,不愿多停留。
  她对他的爱是纯真无垢不计所求的,她并不嫉妒他的妻子。让她始料不及的是他居然会喜欢她。
  你在云端朝我露出微笑。旁人以为淡漠的幸福在我却那么庞大。可即便如此,我也只能在凡尘远远仰望你。
  她仍然在夜间去酒店弹钢琴,城市的白日在阳光炙烤下火辣辣的。夜里留下热气浮在半空中,风也是暖的。她总在一片湿热中穿过路口去酒店。拉小提琴的他每日都赶在她之前,帮她备好曲谱。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但一日日从不间断,她感念他的细致,后来她感到他爱她。他们相处的时光不多,但他总尽量给她关怀给她暗示。他在台上演奏时会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她则把头埋得很低。音乐是他对她潜在的倾诉,只是她不愿多听也心不在焉。有时候她朝台下的重重人影望去,寻找男人的身影。她看不清晰,其实她明白他不在。她又只得埋头死死地盯着黑白琴键。
  九月她回到学校,大四的课程排得松。她仍在酒店弹琴,只是酒店生意不如往常热闹,经理把舞会削减,叫她一周去两三次。她见到他的时候更少了,后来他几乎不怎么来,她一个人在舞台上终于可以用心地弹德彪西的《棕发少女》,她不再四下张望,她知道男人不再来了。而他,竟也在某日不辞而别去了另外的城市。一周后她收到他寄至大学的信,信上说你终不愿接受我,那这个城市也便没有我停留的理由。我希望你过得好,就算我漂泊四海也不会忘记为你祝福。
  她阅读他的信时正是黄昏,秋后的日光依旧晒人,她抬头仰望下沉的夕阳,男人正从一片浩荡的暮色中走来,身旁不忘被几个时髦的女孩围绕。他路过她,很随和地朝她招手,她仍是笑了笑。
  男人走过了以后,她听到背后的女生问,她是谁呀?
  你们的师姐。他的语气是她喜爱的随意。她知道他骨子里依然流淌着的,是他淡漠又任性的血液。
  对于过往,烟火般璀璨一时又匆忙凋零的过往,你早也不复记忆。那么我呢?我是否也早该走上背离你的远路呢?
  我走远了以后,你会偶尔的,很偶尔的,记起我吗?
  她再去酒店弹琴时,经理走上来邀请她跳舞,她把手放在他手心,不再回绝。他兴高采烈地拉着她在霓虹灯下的舞池里旋转,她觉得很热,心里沉甸甸的。舞会的空气在一片湿热中糜烂,她眩晕得换不上气,跌在他怀里,他抱紧她,她愣了一下,随即放声笑起来,最后她笑着蹲下了,他也蹲下来,满脸自责地问她怎么呢了,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她说我高兴得很,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个总是若无其事的男人,她想到他恐怕毕生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毕业一年后,她嫁给了这个从面试起就对自己频频关照的男子。他向她求婚时送给她一架波士顿钢琴。她欢喜地揭开琴盖,在旁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伸出手去触碰琴键。她头一回见到这华丽的东西是在男人的琴房里,他温柔地对她说你来弹弹。
  她轻轻地落下手指,似乎太用力就会击跨这意外的惊喜,她弹的曲子低低的,是男人教她的《水中倒影》,琴声如泣,她闭上眼弹完最后一个音符,乐声回荡不已。她伏在琴上,听到眼泪破碎的声音,跌跌宕宕。
  婚礼散去后,她洗去浓妆取下头纱,他走进新房,在背后搂住她,缓缓地从她耳根吻到她颈下,她回过身去缠上他的臂膀。他的呼吸汹涌起来,仿佛要将她淹没……
  她忽地想到男人,那个热夜他落在她嘴角的吻,轻得转瞬即逝。她挽留不了,最后终于让它埋在时光深际。
  那是九月初依旧湿热的晚上,屋里的空调徐徐传来的冷气抚过她光洁的身体,她一阵寒战却不敢挪动。她躺在他身畔,从绣花的地毯望向墙头的壁饰。偌大的房子开始回旋,她感到自己被囚于此却不想逃离,她的心魂游离太久,想歇息了。她便不去过问这结局是归宿还是囚禁。
  凌晨她终于恹恹入睡,她在湿热的城市走过。街道两旁高耸着灰色的楼房,抬头看不到天空的颜色。她提着行李推着箱子走过街角,路过孤苦肮脏的乞丐和神色冷傲的达官贵人……
  最后她站在天桥上发呆,男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是个弹钢琴的男人,英俊不羁。往后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生命中划过,留下苍白疼痛的印记,再沉默着离去。
  她在梦境里最后一次见到他,仍是初识的情景。他提过她沉重的箱子对她说:往后我就是你老师了……转身消失在天桥下,她追上去,像孩子一样在后面喊,你等等我啊!他回过头,风恰好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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