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云:用生活酿造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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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看过刘震云作品的人,一定会被其中的幽默色彩所吸引;对这一广受好评的写作风格,刘震云曾如是坦承:“真正幽默的不是我,是生活本身;我不生产幽默,我只是生活的搬运工。”乍听此言,你肯定会认为这是作家的谦虚,但读罢下文,你就会觉得他说的是句实话——日常交际中,很多“刘氏幽默”也都是用真实的生活酿造出来的。请看:
  举事例,启人心智
  2012年8月7日,《我不是潘金莲》首发式上,当读者问刘震云“写作有什么秘诀”时,他说了一件往事:“我有个赶马车的舅舅,方圆几十里,再调皮的牲口到他手里,都变成温顺的猫。我13岁那年,他跟我有一场特别深刻的谈话。他说,你觉得你聪明吗?我说不聪明。他又问,你笨不笨?我说也不笨。他说,世界上就怕这种人,要不你聪明,要不你是个傻子,都会生活得很幸福;像你这种既不聪明又不笨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难混。我问他,那我该怎么做?他说,你记住我的话,一辈子就干一件事,千万不要干第二件事;我跟你一样,也是个不聪明也不笨的人,所以我一辈子就赶马车。我记住了这句话,到现在为止,我就干一件事——编瞎话。”闻言,人们均忍俊不禁。
  每一位成功的写作者,应该都有自己的所谓“秘诀”;于刘震云而言,他的秘诀即是“一辈子就干一件事”,亦即心无旁骛地专心写作。由于这个秘诀源于赶车高手的现身说法,因此还原事件本身,既可引发听众的兴趣,又能增强话语的真实性;若听者有心,似还能从中得到人生的启迪——试想,做什么事不需要专心致志、持之以恒呢?有此,再加之“编瞎话”之自嘲,人们能不乐不可支?
  编故事,含蕴丰富
  2011年8月23日,荣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的刘震云做客新浪网,当主持人问他:“茅盾文学奖公布的那一天,我们看到,当天的微博话题一共有17万条,可是各路媒体在跟您联系的时候,找不到您了,您那时候的心情是不是特别不平静?”对此,刘震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20号那天,茅盾文学奖评出来,我正在菜市场买菜。当时,我特别犹豫,是买西红柿呢,还是买茄子?因为,我正在考虑中午吃西红柿打卤面,还是茄子打卤面,西红柿比茄子贵。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的出版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你获奖了,接着告诉我一句话是奖金比过去提高了,我当即决定买西红柿。”这番话不仅当时赢得一片喝彩之声,而且还被众多网友奉为经典。
  得知自己获奖之时,刘震云是否真的在菜市场买菜,我们自然无法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收入颇丰的作家当不会为几毛钱的差价而纠结不已。这便意味着,听到“奖金比过去提高了,我当即决定买西红柿”云云,只是刘震云临时编造的一个“故事”,其目的除了表明获奖后的高兴心情之外,还顺便调侃了一下当前的高物价。有此虚中见实、含蕴丰富的妙语,赢得一片喝彩自属情理之中。
  打比方,意味深长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由于争议不断,因此,对一些著名作家来说,关于莫言获奖就成了一个绕不过去的必答话题。2012年10月27日,在杭州师范大学叙伦厅内,刘震云“漫谈我对文学的理解”的讲座刚刚结束,便有学生急忙请他谈莫言获奖的感受,他回答道:“莫言获奖,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好多人问我的感受;这就像我哥娶了嫂子,洞房花烛夜,别人问我感觉怎么样。”就在掌声和笑声响彻大厅时,他顿了顿又说:“我的回答是,祝他愉快!”“您可是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呀?”面对一名学生的追问,刘震云先是笑言:“我不急。”继而又认真说道:“莫言能获奖,表明中国至少有十个人,也可以获奖。”于是,现场又报以一阵笑声和掌声。
  请作家谈莫言获奖,就好比要“矮人说高个”,不尴尬都难;但刘震云却借助“哥娶嫂子”这个比方,不仅将尴尬巧妙地予以化解,而且显现出一种高度的自信:众所周知,哥哥结婚在前,并不意味着到了结婚年龄的弟弟就不能结婚,因之,弟弟在为其祝福之时,自不必矮化自己;如此,自己或他人“也可以获奖”之说也就理据充分了!由于这番话庄谐并置、意味深长,人们报以笑声和掌声自是必然。
  作对比,出人意料
  2010年5月12日,长篇小说《手机》再推新版,适逢电视剧版《手机》正在热播,导演沈严、演员刘蓓等也出席了首发式向刘震云道贺。在发布会现场,当记者问他“你觉得这部戏为什么好”时,刘震云回答道:“昨天晚上,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她70多岁了,住在河南老家,就爱看电视剧。我妈说,《手机》是她看过的最好的电视剧。我跟我妈说,电视剧好看是因为编剧宋方金编得好,导演沈严导得好,演员刘蓓、范明等人演得好,‘三好’结合,才有了这么好的电视剧。”就在人们叹服其谦逊时,他又补说道:“听我这么说,我妈不干了,她说:‘我得说句公道话——主要是小说写得好!’我觉得我妈还是我妈,不是别人的妈。”此语一出,全场爆笑不止。
  初闻刘震云的“三好”,人们自然会顺其语意叹服其谦逊,但“我妈”却认为“主要是小说写得好”;这一出人意料的逆转,便使得前言与后语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自让人乐而开怀。但随后补上的“我觉得我妈还是我妈……”之语,则又给了人们更大的惊喜:刚刚还和“我妈”态度不一的“我”,却又“变色龙”般地肯定了“我妈”对自己的夸赞。有此妙语,谁又能忍住自己的笑声呢?
  当然,“生活的搬运工”刘震云从生活中搬来的幽默,并不限于以上四种,但通过上述几例的阅读,我们也足以领略了这位作家的幽默风采。
  编辑 杨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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