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猴的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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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年来,滇金丝猴的数量越来越少,目前在地球上只剩下2000只左右(图1)。云南动物研究所的龙勇城忧心如焚,从21世纪80年代起他就开始关注滇金丝猴生存现状。2003年,龙勇城经过努力向国际大自然保护协会申请下一笔研究经费,准备与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滇金丝猴跟踪和研究的中科院动物研究所的任保平博士一起,对滇金丝猴的生活习性进行全面而深入的了解,以便能更有效地保护它们及其周围的生态环境。
  两个科学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老君山(图2)。整个丽江若是有滇金丝猴,只应该出现在这一个地方。据考察,那里生活着180只到200只左右的滇金丝猴,如果能捕捉到它们的行踪,对滇金丝猴的研究将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给滇金丝猴戴项圈
  
  滇金丝猴是个指示物种,它指示着大片的原始温性针叶林,没有这片森林,它就不可能生存。为了解滇金丝猴的习性,给野生的滇金丝猴戴上GPS全球定位系统项圈是当务之急(图3)。项圈将通过滇金丝猴的活动记录下各种信息,可以使原来的一些猜测和推断,变成实实在在的资料,可以准确地测算出滇金丝猴活动地域的具体数据和它们每天的活动路线有多长等等准确的资料。
  老君山一带山高林密,要想接近滇金丝猴并给它戴上项圈谈何容易。此时,龙勇城和任保平的脑子里,都闪现出一个傈僳族男人张志明的影子(图4)。说起张志明和两位科学家的相识相知,也和滇金丝猴密切相关。20年前,张志明是个滇金丝猴的捕猎者。那时他年轻体力好,打枪很准,滇金丝猴只要被他发现,就逃不出他的枪口。捕捉滇金丝猴成了张志明的一种惯性的生活方式,直到有一天,被他捕猎的滇金丝猴的惨状使他受到震撼。那次,张志明把一只滇金丝猴的下巴打断了。这是一只体力非常充沛的滇金丝猴,在下巴被打断后,忍着疼痛拼命挣扎。张志明和另一个同伴好不容易才一起把这只滇金丝猴绑在树上。滇金丝猴整整哀嚎了两天,那声音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怵。从此,他对打滇金丝猴就再也不感兴趣了。那段时间里,张志明常常为此心情烦乱,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结识了从昆明来的动物学家龙勇城。张志明从龙勇城那里了解到,云南滇西北的滇金丝猴是珍稀动物。滇金丝猴在云南这片土地上的食、住、行条件都没什么问题,它们的主要生存威胁就是滇西北一带的少数民族从祖上沿承下来的狩猎习惯,即便是如今有99%的人不打猎了,那1%的打猎者就足以杀灭所有的滇金丝猴(图5)。
  


  请张志明来协助捕捉滇金丝猴再合适不过了。很快,他们在老君山抓到了4只滇金丝猴,2只4岁左右的小猴,2只成年的公猴。由于滇金丝猴个头大,力气大,身体重,戴上项圈对其活动不会产生太大影响。他们放归了2只小猴,给2只成年公猴戴上了自动脱落型GPS项圈。
  


  
  项圈信号突然消失,追踪中断
  
  这项研究是空前的,但要想最终获得高科技项圈中所收集的数据,必须保证项圈的回收。根据观测要求,一只滇金丝猴身上的项圈要戴371天,另一只要戴731天,到时间自动脱落,尤其是佩戴371天的项圈一定要收回,这个项圈脱落的时间是2004年10月22日。这么长的时间,如何回收这个项圈,十分艰难也十分重要。因此,他们除了靠GPS全球定位系统天天追踪外,还采用了人工定期跟踪的办法。张志明相信凭着近20年与滇金丝猴打交道的经验,他可以完成这个任务。果然,那只戴项圈的滇金丝猴一直在张志明的视野中,他对猴群和那只滇金丝猴的情况了解得非常精细,时间长了他还能估计出这个猴群运动的方向。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预想进行,就在他们共同等待着项圈脱落时刻的到来时,一件令人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了,项圈突然停止发出信号,GPS全球定位系统追踪中断。
  龙勇城异常震惊,不能回收项圈上历时一年的数据,就意味着这个巨额投入的项目功亏一篑;任保平真要绝望了,这个研究项目是他一年来的精神寄托;张志明一直有个心愿:做一件对滇金丝猴有利的大事情。如今机遇来了,又可能失去,他心里比谁都急。
  好在带着项圈的滇金丝猴还在张志明日常跟踪的视线中,他提议:在最后70天的时间里,凭借自己跟踪猴群的丰富经验,天天盯住那个猴群,等待项圈脱落的那一刻。深山老林是任由猴群驰骋的世界,天天跟踪猴群,是相当辛苦的。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是唯一的办法。
  
  跟踪戴项圈的滇金丝猴
  
  70天的时间里,任保平、张志明带着搜寻队员每天对戴项圈的滇金丝猴进行跟踪。早晨6点起来做饭,7点出发,直到猴群晚上“宿营”(图6)。离项圈自动脱落还剩下最后几天的时候,调皮的滇金丝猴好像要故意难为追踪它的人们,在一片茂密的竹林里一下子就从竹梢上越过了一条又宽又急的河流(图7),眼看着滇金丝猴失去了踪影。可这怎么能难住经验丰富的张志明,在项圈脱落的前两天——10月21日,他们终于又跟踪上了这只戴项圈的滇金丝猴。
  2004年10月22日8时,这只滇金丝猴所戴的项圈自动脱落,这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在猴群头天晚上睡觉、当天早晨起来觅食的地方,搜索队伍每隔一米一个人,并排在石缝和落叶中像梳头一样慢慢搜寻(图8)。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项圈毫无踪影。第一天没找到,第二天、第三天仍无踪影,人们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第四天,这是一个事先没有任何预兆的傍晚,山林尽处已是夕阳西下,终于找到了这个无比珍贵的项圈(图9)。龙勇城、任保平、张志明很兴奋:找到项圈就意味着这个项目成功了一半!
  依据项圈上的数据,一个大规模的保护滇金丝猴及当地生态环境的工程拉开了序幕(图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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