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求无度,亲情桎梏绑架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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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来自农村的女孩,奋力拼搏扎根大都市。因家人不断提出非分要求,她难拒重担,爱情一次次弃她而去,并在最后一次,将她与泰国男友推入深渊。
  家庭桎梏恋爱难成
  2013年1月,广州市北京路步行街上,采购年货的人群熙熙攘攘。许文娟忙着拍照采集信息,一个外国小伙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你好,你是记者吗?”她说不是。小伙一直跟着她转悠,自我介绍是泰国人,叫胡凯文,是一家公司驻中国分公司员工。两人聊得投机,相约共进晚餐。分别时胡凯文问她:“你有男朋友吗?我可以追你吗?”许文娟一阵纷乱……
  1988年,许文娟出生于安徽省阜阳市太和县,父母靠做泥瓦匠,供养一双儿女。许文娟考上了上海对外经贸大学,而弟弟许传军勉强混了个技校文凭,在家啃老待业。毕业时,同学们忙着出国、考研,许文娟缺乏经济支持,只能应聘到上海一家知名网络公司工作。
  工作中许文娟很拼,做项目、出差都冲在前面。她月入过万,光鲜靓丽,可没人知道,她打拼所得全奉献给了家人。
  许文娟从大一起就做家教、做推销、当翻译赚钱,几乎没向父母要过生活费。
  许文娟工作后,父母提出:“这些年为你掏空了家底,如今你该按月给家里钱。”从此,她每月汇回家3000元,年终奖也尽数上交。这些钱,都被她弟弟拿去挥霍了。
  许文娟曾有过两段恋情,最终,对方都因不堪忍受许文娟家庭对她的无尽索取而分手。此后,为了不再重蹈覆辙,许文娟主动将家庭情况告诉追求者,大多数人立即打了退堂鼓。
  许文娟很受打击,认定只有自己强大,不必麻烦另一半分担家庭重担,才能拥有爱情。2012年年底,分管老总前往深圳筹建分公司,力邀她前往。新环境里,许文娟忙于工作,才将感情烦忧暂时放下。如今,面对异国帅哥,她颇为动心,也很担心。
  第二天,胡凯文就主动出击,约会许文娟。每天,他还快递鲜美的热带水果,附赠热辣情话卡片。面对他用心又浪漫的追求,许文娟无法拒绝。
  胡凯文绝对担得起“优质男友”称号。他亲自下厨为许文娟做菜,带她自驾游,陪她加班,每过一小时提醒她起身活动、喝水。
  五一假期,胡凯文邀许文娟到位于泰国清迈的家中做客。许文娟这才知道,男友家境良好,父母都是老师,兄姐从事旅游业。他的家人之间亲昵而不失分寸。她非常羡慕这种氛围,为留住爱情,不打算将家中实情告诉男友。
  为保爱情独扛重担
  2014年8月,陈志芬给女儿打电话:“你弟弟谈了个对象,怀孕了。你弟媳家非要先买房子,否则不结婚。你爸急得高血压都犯了。”父母叫许文娟给弟弟买套房。许文娟将从牙缝攒下的15万元积蓄,全部转账回家。
  次日,陈志芬又打来电话,“人家要在阜阳市买房,县城的不要。”许文娟很无奈,“我的钱全给你们了。让弟弟先付首付,贷款买房吧。”许传军抢过电话,“不行啊,我没本事还钱。找你男友要点钱救急啊。”许文娟一口回绝,一家人不欢而散。
  此后,父母轮流给许文娟打电话,不是催她借钱,就是怂恿她找男友想办法。看母亲哭个不停,许文娟最终答应为弟弟承担贷款后续月供。陈志芬立刻擦去眼泪,“买个三居室,一次性到位,今后再不给你添麻烦。”许文娟只能点头。
  每月要承担4200元房贷,许文娟压力太大,提出:“能否少给家里生活费?”母亲为难了,“不行,你侄子出生更要花钱。你赚钱总比你弟弟容易。”想到父母年近六旬,还要农忙下地,农闲去爬脚手架干活,许文娟于心不忍,只能咬牙撑住。参加完弟弟的婚礼,她银行卡上仅剩三位数。为了摆脱经济窘迫,她只能申请回薪水更高的上海总部工作。
  此后,相隔1500多公里,许文娟和胡凯文只能靠网络传情,或偶尔小聚。
  回到总部,许文娟发现变化巨大,熟悉的领导大多辞职,同事也客气疏远,令她工作协调很不顺畅。她被挤兑得有劲没处使,导致业绩下滑,收入骤减。
  她最彷徨无助时,上司陈文康帮她以乔迁为由,召集同事吃饭、唱歌,缓和关系。年底,陈文康又动用私人关系,给了她一个百万元订单,将她推上年度銷售三甲的位置,让她拿到不菲的年终奖。
  许文娟请陈文康吃饭,将项目提成和部分年终奖给他,陈文康推辞,“现在像你这样懂事的女孩不多了,我很喜欢你。”他眼神热辣,令许文娟不自在,“我有男友,在深圳。”
  许文娟算过,只要保持目前的收入水平,两年多后,就能还清弟弟的房贷。届时,她就可以实现财务自由,与胡凯文一起为未来奋斗了。然而,现实很快将她的设想打破。
  年后,公司调整了业务规划,许文娟得发掘新客户,才能保证稳定收入。3月,陈文康约她:“我最近很忙,手头有几个客户,你可以接过去。”当晚,许文娟只身赴约。面对慷慨相助,她无法继续装糊涂,与陈文康共度一宿。
  此后两个月,陈文康又给了许文娟更多客户,两人又开过几次房。许文娟对胡凯文心怀愧疚,一边努力挣钱,一边奋力节约,只为尽快摆脱受制于人的境地。
  2015年6月,陈文康突然跳槽到另一家企业担任副总。许文娟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因为陈文康在临走前,拿着本就该移交的客户资源,换取了她的身体。
  忠贞考验毁掉一切
  2016年3月,胡凯文赶往上海,给许文娟过生日。他在静安寺附近租下一处私家咖啡馆,用鲜花布置得浪漫温馨,还正装出席,郑重求婚。
  婚期定下后,许文娟难抑激动,在朋友圈分享了幸福。不料,早就不联系的陈文康突然打来电话,“恭喜啊。我还有点舍不得你嫁人呢。”她敷衍了几句,匆忙挂了电话。
  原来当天,陈文康正招待客户喝到半醉,看到了许文娟发的朋友圈,借着酒劲不断打电话,许文娟只能关机。胡凯文见她神色异常,追问原因,许文娟含糊说是前同事骚扰她。   胡凯文心生疑窦,刨根问底。许文娟有愧,最终说出了秘密。她大哭着解释:“我是逼不得已。为了家里,我拼命赚钱……”
  胡凯文认为这不足以成为她出轨的理由。他痛苦地质问许文娟:“你为何不说出实情,我们可以一起渡过难关。你根本不尊重我们的爱情。”
  天蒙蒙亮,胡凯文就不辞而别。两天后,他给许文娟转账3万元,微信留言说:“这些钱,给你贴补父母,希望今后,你不会再为了钱委屈自己。”而后,许文娟再无法拨通他的电话。
  一周后,倍感煎熬的许文娟请假到了深圳,直奔胡凯文的公寓。两人抱着痛哭了一场,重归于好。许文娟回上海后,胡凯文每天会不定时要求视频通话,全不顾她是否在忙工作。偶尔,他还会冒出一句:“那个烂人,又跟你联系没有?”查问多了,许文娟很不高兴。
  有一次,胡凯文买醉后打来电话,“你是我最珍惜的女孩。我要给那个人一点教训!”许文娟担心了一整夜,事后劝他别乱来。胡凯文不悦道:“这种人渣不该有报应吗?难道你担心他,对他有感情?”许文娟忍无可忍,“你要怎样才肯信我?”胡凯文提出,要她配合忠贞考验,约陈文康出来,和他联手教训对方。
  听到如此荒唐的提议,许文娟拒绝说:“出事了对谁都没好处。”胡凯文冷笑,“你不配合,我就无法再信你。”许文娟纠结了好久,答应接受考验,但约法三章:不能违法;要保护自身安全;此后对她既往不咎。
  许文娟联系了陈文康,得知他如今在南京工作。她以到南京出差为由,约陈文康见面。7月的一天,胡凯文飞赴上海,与许文娟会合,两人随即赶往南京,入住金山桥路附近一家宾馆。胡凯文对陈文康恨之入骨,出发前偷偷买了两把菜刀,藏在挎包內。
  次日傍晚,在沿江景观区,许文娟与陈文康见面。胡凯文尾随其后。行至人迹稀少处,他突然窜出,持刀猛砍陈文康。许文娟吓得跌坐在地。陈文康奋力反抗,挣扎着逃往主干道。正好两辆出租车经过,司机赶紧将陈文康送往医院抢救。报案后,警方根据附近的监控摄像,追踪到了胡凯文和许文娟,将两人抓捕归案。
  经全力抢救,陈文康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他因失血性休克造成脑部损伤,构成重伤二级,右上肢重伤一级,左上肢重伤二级,右掌骨轻伤二级。2017年2月,胡凯文和许文娟被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6年和3年。
  【以案说法】
  当下社会,仍有不少家庭认为女儿将来要嫁人,儿子可以顺延香火。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认定女儿资助兄弟成家立业很正常,甚至不惜将女儿搜刮干净,来贴补儿子,丝毫不考虑这样的索取,是否建立在女儿的能力范围之内,是否会影响到个人幸福。正是这种不合理的供养要求,以及没有力量说不,才导致本文主人公许文娟在恋爱中无法保持独立人格,无法拥有有尊严的爱情,甚至出卖身体换取利益,最终令自己陷入人生绝境。她的悲剧遭遇,足以警醒类似家庭。
  (文中人物、地名及企业做了模糊处理。)
  (编辑 赵莹 zhaoyingno.1@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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