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诗的文化内涵与文化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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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摘要:数学的抽象性构成了它区别于其他学科的一大特色。将数字与诗词结合,可以将抽象的概念化为形象的画面,将抽象的数字演绎为生动的语言,在作品中以数字画龙点睛,使作品更文采飞扬,诗意盎然。从而获得奇妙的美学效果、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文化价值取向。既有利于学生掌握数学知识,还能创造优美的教学情景。
  关键词:诗歌 数字 内涵 成因
  一.数字与诗歌的关系
  著名作家雨果说过:“数学到了最后阶段就遇到想象,在圆锥曲线、对数、概率、微积分中,想象成了计算的系数,于是数学也成了诗。”[1]数学演译的是客观世界的语言,诗歌是表达人的内心世界的意志情感的语言,两者都很抽象,但都表达得十分深刻、准确、整齐,而且都有对称美,数学是数字的诗歌,诗词是心灵的诗歌。中国的诗词浩如烟海,在这茫茫诗海里处处跳动着数学美的浪花。纵观古今历史,多少诗人骚客,在作品中以数字画龙点睛,使作品文采飞扬,诗意盎然,别有韵味。在数学课里,如果将数学应用在诗歌的作用展示出来,就能让学生知道数字文化博大精深,奥妙无穷。数学与诗歌的关系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诗中蕴含数字。有的诗将数字运用情趣盎然,给人以独特的艺术感染力。例如宋代理学家邵康节的《童蒙诗》“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这首五言绝句短短二十字,把“一”到“十”的数字嵌入诗中,组合成一幅朴实自然的乡村风俗画,质朴素淡,令人耳目一新。李商隐《无题》:“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十岁去踏青,芙蓉作裙衩。十二学弹筝,银甲不曾卸。十四藏六亲,悬知犹未嫁。”这样用数字为着眼点,活脱脱写出了不同年龄女孩不同的心理状态。
  清代乾隆皇帝南行,某夜舟至江心,见一渔舟飘然驶过,触动了他的诗兴.他让大文学家纪晓岚以“月下渔舟”为题作一七绝,并苛刻规定:要在28个字的诗中嵌入十个“一”字.纪晓岚不愧是行家里手,他不慌不忙,一边思索,一边吟道:“一篙一橹一渔舟,一个艄公一钓钩。一拍一呼还一笑,一轮明月一江秋。”一、二句三、四句数位错落:一三五而一五;但一、二句对三、四句却又非常工整:一三五、一五对一三五、一五。极有艺术性和趣味性。
  2.诗中蕴含几何图形。在描写景色的诗句中,很多都是夹杂着数学的问题。比如王维的《使至塞上》: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其中,颈联“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古往今来的数学家和文学家一致认为是最美的数学诗句。古希腊的毕達哥拉斯学派认为“一切立体图形中最美的是球形,一切平面图形最美的是圆形”[2]。为什么呢?这与圆形所固有的自然属性如对称、均衡、和谐、完善等是分不开的,而直线、角等也会有美的感觉,这与直线、角给人以锐利、刚劲、简洁、有力之感是分不开的。诗句中的“大漠”正是数学中的平面的化身;“孤烟直”也正是数学中的直线的表示;“长河”数学中的曲线;“落日圆”数学中的圆。“大”“直”“长”“圆”似几何图形展现天地间,大气浩瀚又沉寂壮美,画面开阔,意境雄浑。这些数学中枯燥、简单的元素,已经被诗人化为美妙、精巧,给人们勾画出了一幅美丽的画卷。数学与古诗的碰撞,火花如此惊人。还如杜甫的《绝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其中“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两句历来脍炙人口。这首诗中,景物的描写由近及远,由小到大,是一幅优美的水墨画,站在数学角度来看,第一句“两个黄鹂鸣翠柳”,描写的是两个“点”;第二句“一行白鹭上青天”,描写的是“一条线”;第三句“窗含西岭千秋雪”,描写的是一个“面”;第四句“门泊东吴万里船”,描写的是一个“空间体”。将数学中构成空间图形的最基本的要素是“点、线、面、体”表现得淋漓尽致,深化了时空之幽远的意境,与平面的无限延伸有异曲同工之妙,数学美由此凸现一斑。还如唐代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最后两句让我们想到了射影几何的无穷远的思想,射影几何是研究射影几何的图性质。在射影几何里,两条平衡直线在无穷远处交叉,该店成为无穷远点。无穷远点的轨迹是一条无穷远直线。将生命如流水,别情如流水的情感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用无限关注依恋的眼光追随着消失在视野之外的孤帆远影,化作水共长天,千古长存的长江巨流了。
  3.诗中蕴含数学原理。比如毛泽东《·送瘟神》其一: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牛郎欲问瘟神事,一样悲欢逐逝波。其中的“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里面就蕴含了地球的赤道长度。再比如王之涣:《登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描述了视野与高度的关系。苏轼《题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 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是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蕴含了立体几何的的原理:即从不同角度,看到的图形是不同的。
  二.数字诗的文化蕴涵
  著名语言学家邢福义先生在《文化语言学》(1991)中说:“语言是文化的镜像,文化是语言的管轨。”[3]语言好比镜子或影集,反映和记录了不同民族的语言和不同地区民族特定的文化风貌;文化犹如管道或轨道。将数学与古诗词结合起来,独具特色,它除了具有表示数量的意义外,还蕴含着一定的文化意义。
  1.数学诗的审美情趣
  从诗歌的角度来看,数量词都是经过诗人精心选择锤炼的,在教学中突出这些数量词的焦点信息,可以使古典诗歌产生丰富隽永的审美情趣。例如唐代张祜的《宫词》: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全诗使用了“三千里”、“二十年”、“一声”、“双泪”等数量词,这看似平常简单的几个数量词,却包藏着历朝历代无数红粉宫娥的不尽哀怨与叹息,此诗无疑是为广大深藏后宫但未逢皇恩的妙龄女子鸣不平。还如《送李侍御赴安西高造》:   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
  友人远征“万里”,乃为求取功名,为友人着想,故不得挽留。临别之际,万千“心事”,一言难尽,全部寄托在“一杯”别酒之中,“一杯”中包含了许多心事。万里之遥,一杯之情。“万里”与“一杯”对应和美,再如李商隐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五十弦”是作者痴语也,锦瑟本来就有那么多根弦(雨打湘灵五十弦),诗人硬要来埋怨它。“一弦”、“一柱”犹言一音一节。这些并非富于诗意的数量词,在高明的诗人的笔下,却获得了一种朦胧之美与多义之美。
  清初诗人王士祯的《题秋江独钓图》,少少四句,二十八字,连用了九个“一”字,一气呵成: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钓勾,
  一曲清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诗改一字,界别人天,非个中人不解”。僧人齐己的《早梅》:“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郑谷把诗中的“数枝开”改为“一枝开”,齐己因此而拜郑谷为“一字师”。
  2.数学诗的形象色彩
  由于汉族人的思维方式是以形象思维为主,因此在诗歌创作中,突破了数量词仅表示数量这个意义,赋予了数量词情感形象性。例如“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这是宋代诗人晏殊的《破阵子》的上阕,它描写了美丽的暮春景色。词中景物描写生色交辉,动静照应,十分生动。最妙处则在三四两句,对偶句中选用了“三四”“一两”两对基数,犹如画家于白描之上,随意点了一两笔,却把个极其幽静的去处形象地勾画了出来,读者仿佛看见那池边树疏落落长着的青苔,听见那林阴深处偶尔传来黄鹂鸟的几声啼鸣。
  品味数学诗,既可领略古人遣词造句之匠心,又能从一个新的视角获取形象的审美享受。这种形象性还可以用超常搭配进行联想。所谓超常搭配就是词语与词语之间的搭配符合语法规则,但又超出了词语之间的语义内容和逻辑范围的常规,教学中跟学生讲清超常搭配的艺术手段以及艺术效果,能提高学生对数量词超常搭配的感悟。例如:“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宋代诗人苏东坡《水龙吟》一词里,巧妙地运用“数字”来表达他心目中的“春色”:“春色三分”之中,有“二分尘土”,“一分流水”,乍听似乎使人觉得奇怪,他怎么会把“春色”用数量词来计量,历历可数?原来,这种超常搭配是因他看到具有春天象征性的杨花飘落于尘土和流水,三分之二飘落为路旁尘土,三分之一飘落水面,就从“二分”“一分”的数字由多到少的逐步推移,“三分春色”不就这样地流逝而去吗?同样,宋代词人叶清臣在《贺圣朝·留别》里却这样写道:“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把春色与离愁联系一起,春色虽好,却被离愁和风雨的“力量”一一消减,用“三、二、一”数字与“春色”超常搭配,用递减春色的手法,极写离愁别绪,遣词精巧,构思新颖,不愧是抒发乡愁的佳作。
  3.数字诗的模糊意义
  汉语数词具有很强的模糊性、意象性。往往用数量词来表示虚化、模糊的意境。例如:《木兰诗》长达三百余字,述说少女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诗里开头两句写木兰身经百战之后胜利归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后面又有这么两句,写战友们陪木兰回家,在看到恢复女装之后的木兰十分惊讶:“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前面说“十年”,后面说“十二年”。到底木兰从军多少其实,“十年”也好,“十二年”也好,都是多年的意思,并不是實数。
  李贺《梦天》:“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从天上看,九州像九点烟尘,大海波涛,也不过是装在杯中的一泓水而已。李贺用“九点”、“一泓”数量词来描写尘世渺小以及沧海桑田速变的情景,勾勒了幻想的境界。贯云石《水仙子·夜雨》“一声梧桐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刘禹锡《浪淘沙九首》“九曲黄河万里沙”。李白《秋浦歌》十七首:“白发三千丈,缘愁似箇长”等等。诗作者都是用数量词来表达一种情感,一种心情,一种意境,用定量表示不定量,意义更为深远。
  “半”也是个模糊词。明代诗人梅鼎祚写过一首连用8个“半”字的诗:“半水半烟著柳,半风半雨催花;半没半浮渔艇,半藏半见人家”。
  “半”可以是数词,也可以是量词。怎么样区别它是数词还是量词呢?判定的标准有两条:“数X 名”;“X量 名”。如果已知项为“数”,未知项X一定是“量”;如果已知项为“量”,未知项X如果不是“这、那”指示代词,一定是“数”。诗中的“半”它可以进入“数X 名”的框架,可以说成“一半水一半烟”,判定是量词。
  梁武帝《河中之水歌》云:“洛阳女儿名莫愁,头上金钗十二行”,是以一人带十二钗也。”朱祖延《释十二、三十六、七十二》中指出:“其实金钗十二,也只是形容其多,大可不必从‘十二’这个数字上去推测人头的多少。”还如柳永的《笛家弄》:
  帝城当日,兰堂夜烛,百万呼卢,画阁春风,十千沽酒。
  “百万”、“十千”这些数词的叠加并不表精确义,分别表“钱多贵价”、“门客多”。
  4.数字诗的民俗文化
  数量词反映了一个民族的风俗习惯,有弘扬优秀民族文化传统的作用。楹联取源于古诗的颈联和颔联。在对联中也常常蕴含了数学。例如:给一位八十八岁的老人做寿,叫作“米寿”。为什么?因为“八十八”三字组成了一个“米”字。又比方,给一位九十九岁的老人做寿,叫作“白寿”。为什么?因为一百缺一是九十九,而“百”字缺“一”即为“白”。一位老人过生日,有人送他一副寿联,上联是“花甲重开外加三七岁月”,下联是“古稀双庆内多一个春秋”。既有文化内涵,又有趣味性。
  还有一些数字联语妙趣横生。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三朝元老》中,写某中堂曾为流寇,有人在其堂上题了三朝元老一匾,并写了副对联:
  上联:一二三四五六七
  下联:孝悌忠信礼义廉
  明眼一看便知上下联分别隐去“八”字和“耻”字,无形中告诉人们,该中堂大人是“王八无耻”,真是大快人心。清官郑板桥在山东潍县当知县期间,一年春节,一户人家门口贴上一副全是数字的春联:
  上联:二三四五
  下联:六七八九
  横批:南北
  郑板桥偶然路过见到了,当即命人给该户人家送去些米粮年货和衣物之类。原来这是一副“藏辞联”。上联“藏头”,缺“一”(谐音双关“衣”),下联“藏尾”,缺“十”(谐音双关“食”)横批既“藏头”又兼“藏腰”。“东西南北”少了前面的“东”和中间的“西”。原来这首诗是针砭时政,发牢骚的对联“缺衣无食少东西”。
  三.数字诗的文化成因
  人类数量概念产生的历史远比文字的历史悠久得多。恩格斯指出:“数学是从人的需要中产生的,是从丈量土地和测量容积,从计算时间和制造器皿产生的。”中国是世界著名的文明古国之一,数学的发展较之汉字的历史更加源远流长。在文字出现之前,人们早已利用结绳的方法来记数和记事。《九家易》说:“古者无文字,其有约誓之事,事大大其绳,事小小其绳。结之多少,随物众寡,各执以相考,亦足以为治。”
  先民经历了从“有”与“无”,到“多”与“少”,到从中分出具体的“一”、“二”、“三”等数字。一、二、三应该是最早产生的汉字。早期的甲古文中,一、二、三分别由一、二、三根粗细、长短相同的刻痕构成。四以下的数目笔画数与表示的数目相等,而五以上的表数字就不再用重叠笔画的方法表示了。数学诗的形象特点与汉族人的思维习惯相吻合,也就是说,汉族人的思维习惯决定汉族人赋予了汉语数量词的形象可感性。为此,我们可以根据数量词的使用特点去探寻汉民族的文化内涵。
  注 释
  [1]易南轩编著:《当数学遇上诗歌》北京,科学出版社2017年版.
  [2]刘国瑞:《圆——最美的造型》,《科学之友》1994年第10期,第23页.
  [3]邢福义主编:《文化语言学》1991,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第1页.
  (作者单位:湖北英山陶河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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