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样子

来源 :少年文艺(1953)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huangli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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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传来谁的声音
  像那梦里呜咽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谁的步伐
  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清醒
  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
  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
  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
  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一)
  她是记忆中一个温柔神秘的影子。
  穿越模糊的记忆,她似乎总在那片温暖朦胧的光中。我已记不清她的确切面容了,但一定是很美的,与岁月无关。
  彼时放眼所见的大人总穿着一身灰一身白一身黑,仿佛被素色箍住了般,都有着相似的肃穆神情,而她,却那么突兀地跳出了灰色白色黑色。她穿着有色彩的衣裳,她的声音、她的气息,连同她屋里那绵软的沙发,那她亲手钩织的桌巾,那茶几上一杯杯热腾腾的红茶,绝对地在黑色暗色之外。她所在的世界是柔媚的、温暖的,闪着金光而有着芬芳茗香的。她在茗香之中说着话,她的话语声也似乎染上了茗茶的暖香。她和彼时她所在的美丽世界,在我幼年的心底留下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她为我折过一个锡纸的跳舞小人。那是某年春节,母亲带我去她家拜年。我记得大人们都在说话,说我听不懂的话。她的屋子挤满了人,热热闹闹的,但那是我挤不进去的世界,我的世界只有自己和她给的糖果。我吃了糖果,将蓝色玻璃糖果纸剥下,跑出厅堂,跪在落满阳光的走廊花砖地上,用手使劲地抹拭,试图将糖果纸弄平整。我埋头苦干,眼里只有糖果纸,再听不见大人的鸹噪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我身边蹲下,用一双大手握住我的小手,是她来了。她从大人的世界走出来,到我这儿来了。
  “你在做什么呢?”她问。
  “糖果纸,它会活的。”
  “怎么活?”
  “你看……”我把抹压平整的蓝色玻璃糖果纸放手心。一会儿,糖果纸的边稍稍地翘起,我屏住呼吸,手心撑得平平的,仔细看着那糖果纸从边缘向中心慢慢卷起,最后整张糖果纸都团了起来,在我手心微微颤动,仿佛有了生命般。
  “喏,活了。”我看着她,小声地说,怕惊醒了慢慢“活”起来的糖果纸。
  “嚯,真的活了呢。”我听见她说,由衷地说。
  我太得意了,得意得甚至愿意把这枚宝贝送给她。
  “送给你……”
  “谢谢呀。”她紧紧抱住我,“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她带我进屋,笑着和屋里的大人们打招呼,绕过他们,从里屋拿了一大包巧克力,剥下其中的一颗,塞我嘴里。然后又带我一同回到洒满阳光的廊道,依着廊道栏杆,用闪着金光的巧克力锡纸为我折了个穿芭蕾舞裙跳舞的小人。
  “太漂亮了!”我接过锡纸小人,欢喜得不知所措。
  “杰明小时候我也折纸人给他玩呢……”她自言自语,嗓音柔柔的,融化了彼时廊道上的阳光。
  她说的这个名字,我不知道是谁的。我忽视她这句话了。当大人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时,我总这么做。
  但我记住她了。
  她是母亲的三姨。我得叫姨婆。
  锡纸小人将那次拜会牢牢烙刻在我的心中,而实际上,在这之前与之后,我几次拜会她,但都没留下太多印象。听母亲说,每年的新年,她屋里孩子最多最热闹,她为每一个前来拜年的孩子都准备了一个红包,每个红包里都有一块压岁钱。一块钱呢,要知道五分钱就可以买一支棒冰!母亲说,我初次到她家拜年时拿了红包,却只留下了红包纸,将一块钱扔了。听母亲这么说,我只有傻笑。我真的记不得这件事了,年幼的我对钱没有任何概念,但却对“美好”有着天然的喜爱。正如我很自然地在一块钱与红包纸之中选择红包纸一样,我毫不犹豫地在她与周围灰白黑色的人影中选择记住她了。
  我不清楚她什么时候永远走出我们的世界了。她美好安稳地藏在我心底,让渐渐长大的我稳稳妥妥地忘掉旁枝末节的记忆碎片,忘掉她的白发她的笑颜,忘掉她的红纸包与一块钱,而只留下她神秘温柔的一个剪影。
  (二)
  十岁那年夏天,我突然发现大人的世界与我的世界,界限开始模糊起来。似乎在不经意间,我便会游走在大人世界的边缘,然后贸然闯入。
  在同学家老屋捉迷藏时,我看见一个巴掌大的红色玻璃灯笼,灯笼的提绳被随意挂在储藏室雕花窗棂的镂空处。红色玻璃灯罩蒙上灰,喑哑地坠入被人遗忘的角落。我好奇地走近灯笼,抹去玻璃罩上的灰,那玻璃的红色立刻艳艳地亮了我的眼睛,亮了我的心。
  “好漂亮啊!”我藏不住喜爱,将小灯笼取下,拿给大家看。
  “你喜欢就拿去吧。什么时候丢在那儿都忘了。”同学的母亲笑着说。
  “真的,送我么?”
  “可以啊。可它那么脏了,你还要啊。”同学的母亲一口答应,似乎还为灯笼的古旧而愧疚。
  “要的要的。”巴掌大的小灯笼在我手心,我小心翼翼地捧着,像捧着一只活生生的小生灵。这是大人的东西,一个虽然被蒙上灰,但我依旧不曾想自己能够拥有的“贵重”的东西。灯笼拿回家后,我突然地对家中那些蒙上灰的旧物也产生了难以遏制的好奇与喜爱。
  那些旧物,是属于大人的,但又不被他们所重视,而当它们落入孩子的世界里,又重获尊贵了。
  我好奇地触碰这些属于大人们的旧物,窥探旧物之后的大人世界。
  我想知道,那些旧物,在灰被擦净后,是什么样子。
  如此,我找到了阿祖的檀木珠链,找到了外婆古旧的雕花木梳子,找到了母亲的铜板戒指,找到了姨妈的银项链、外公的老怀表。我撸起袖子,坐在地上,将旧报纸撕开,将这些旧物用报纸一件件擦拭干净。它们也“活”了,如同那曾经的蓝色玻璃糖果纸。
  我翻箱倒柜地企图寻找更多。
  在外婆去世后无人居住的空屋子里,我找到许多旧相册,满满地塞了整个抽屉。   “这是谁.......”
  “那又是谁……”
  “这人我该叫什么……”
  我捧着相册,一个个地问母亲。
  我看见她了。在一张家人合影照中,她那么突兀地美丽着,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男孩,盘着齐整的发,身着旗袍,体态婀娜,眼眸如寒星,我的心一颤。
  “这是谁?”我指着她问。
  “你三姨婆啊。”母亲的回答确认了我的猜测。
  “怎么这个样子。”记忆中那温柔的影子忽然如风中烛火,在心底摇曳了下。照片上的她很美,但那美似乎嵌在冰里,让人难过。
  “她年轻时就是这样子的呀,刘家的女子中,她是最美的一个。”
  我看着母亲,确信她说的是真话。
  我拿着照片,久久没有放下。我将目光移向她怀中的男孩和身边的男子。我不记得暮年时的她身边有家人陪伴。
  “她不太开心的样子哟。”
  “哦,是吗?我没看出来啊。”母亲多看了眼照片。我抬头看了眼母亲,她说的事实话,我没有太吃惊。大人看不见许多我们孩子看得见的东西,这是我一直都知道的事。
  “这是我的哪位表舅呢?”我指着她怀中的孩子问。
  “这孩子丢了。她一直找他,在你外公外婆还在时,她求他们帮她一起找。她说有人看见那孩子了,孤苦伶仃,成了无人管的小乞丐,在路边讨饭。她说起这事一直哭,一直哭……”
  她一直哭哦。
  我低头看着照片,仿佛真看见她的眼中蓄满泪水。我看见她的泪水从照片封存的时光那头流了出来,流到我的心头,流到我的鼻头,我的眼里。我也想哭了。
  “后来没找到么?”
  “没找到。”
  “她怎么把孩子弄丢了?”
  “不知道呢。那时战乱,很多人都和亲人走失了。”
  “打日本的时候走失了?”
  “嗯。”
  我看着她怀中的男孩,彼时憨憨的宠儿,就那么娇嫩嫩地被扔到了兵荒马乱的大人世界里,更可怕的是,他找不到妈妈了。
  我往母亲身边靠了靠,睁大眼睛继续打量照片上的可怜儿。我发现了个秘密。
  “他的耳朵也是招风耳呢。”我拨开母亲鬓发,笑着捏了捏母亲的招风耳。
  “我们家的人,好几位长着招风耳呢。喏,你也有点儿。”母亲笑了。
  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耳朵。
  “他叫杰明。”妈妈突然说道。
  “杰明”,这个名字落在我心上,闷闷地砸出一个影子,似曾相识。我突然意识到,我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在姨婆把锡纸小人送给我的时候。
  (三)
  我把姨婆给我的巧克力锡纸小人从宝贝盒里找出来了。那么多年了,姨婆给我的锡纸小人还摆着舞蹈的姿势,兀自跳着舞。
  一有时间,我就去空屋子将老相册拿出来。我将姨婆的照片一张张从相册里挑出来。在所有的老照片里,她总能那么自然地从黑色白色中走出,跃入我的眼睛里。
  少女时代的她脸颊饱满,头发齐整地梳起,穿着印有“两江”字样的运动服,眼眸羞涩,内敛地微笑着。稍长了点,她一头短卷发,穿着合体的短袖洋服,眼眸多了妩媚。再往后她妖娆多姿起来了,穿着合体的旗袍,或低头、或斜倚、或抚书、或喝茶,身边也多了一位硬朗英俊的男子。然后我看见她身着雪白婚纱的结婚照,她的目光又恢复了少年时的内敛,而身旁的男子目光冷峻。
  我一直在找男孩的照片,一直找。
  那长着招风耳的男孩和目光冷峻的男子在那张合影像之后,再没出现。
  我将姨婆的照片与她给我的锡纸小人放在同一个宝贝盒里。她的照片与锡纸小人相亲相爱,静静地躺在我的盒子里,相片中的她,永远地抱着自己的孩子,没有丢失。
  大人的世界里有许多许多她的传说。活在大人唇齿中的她与陪我一起折纸人的她是如此的不同呵。她的样子,在我的世界里形容丰盈起来。但最触动我心的,还是她那温柔的悲伤。
  自她从大人的世界里走出来,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的那刻起,我似乎就已与她心脉想通。
  大人永远也猜不透孩子为什么会选择毫无保留地热爱一个人。
  我像个海绵似的,从空气中,捕捉所有属于她的气息。我找到了她临终前送给母亲的红皮鞋和十字架项链,找到她曾经用过的笔记本,那笔记本密密麻麻记着她的工作日志。娟秀的蝇头小字,记载着她在这世间经过而后被遗忘的印记。她在这世间的印迹,被我小心翼翼地搜集起来。
  我总记得彼时那刻,我和她一起看着蓝色玻璃糖果纸在我的手心中如有了生命般,缓缓由边缘翘起,向中心团起。
  “嚯,真的活了呢。”我听见她说,由衷地说。
  (四)
  我慢慢长大,大人的世界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我面前。
  对姨婆的探寻,实质上是我对自身血脉来源的探寻呵。她是家族树上那最早温柔地拥抱我的枝藤。家族树枝叶繁盛,温柔地在岁月中守护荫庇每一个将目光投向它的孩子。故去的亲人并未离去,他们隐隐绰绰,他们若即若离。他们从过往向当下、向未来投下抹不去的影子。
  母亲说,姨婆临终时,恳求活着的亲人,帮她继续寻找失落的孩子。
  “但怎么找呢。那孩子最后的消息在四川。然后就再没消息了……”
  “为什么孩子在四川,而她离开了呢?”我问。
  “孩子很小的时候,姨公就带着孩子走了,不允许她再见孩子。先是抗战而后解放战争,最后是十年的动荡时期,原本就微弱的联系,断了后就再也找不到了。她曾去四川、去贵州到处找过。都没有,没有任何音信。”
  “姨公坏啊。”
  “不。”
  “那姨婆坏?”
  母亲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世间人,又怎么能用好和坏两个字就说得清呢。”
  “哦。”母亲说不明白,我更加不明白了。我曾以为已看清楚的大人世界,诡异地在我心底又模糊了下。   “你姨婆最传奇的事,是代表中国人和日本人打篮球赛。”
  “哇!”我央求母亲往下说。
  “她年轻时是两江女子学校的女篮队长,在抗战前夕带队出访日本,代表中国与日本女篮比赛,九胜一平,威震东瀛,轰动全国。她当年可算是女中英豪呢。”
  “哇!太厉害了。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呢”
  “都是过去的事了……谁还记得呢。”母亲笑了。
  哦。我的心底又暗了一下。我想起了那些蒙着灰尘的旧物,那些被大人们忽视,走出视野的旧物。
  我为姨婆写了篇短文。她的名字与两江女子篮球队一道,从尘封的时光中走出,在故事中闪闪发光,而后故事变为铅字,在《鹭岛日报》上刊出。
  她的名字,如烟花在暗夜中璀璨绽放,而后重归沉寂。
  我再也无法为她做更多了。
  只有家族树知道,只有我知道,暗夜背后有个一直哭泣的影子。哭声从未间断。母亲知道我偷偷将姨婆的照片从老相册里偷偷取出后,责骂了我。将姨婆的照片重新又放进相册中。然后将报纸也一并藏入相册中。
  “都放一起,这样才不会丢呢。”母亲说。
  我长吁了口气,索性将关于她的所有东西一并交与母亲大人保管。
  我的宝贝盒里,又只剩下她给我的锡纸小人了,穿着芭蕾舞裙,永远坚持着同一个跳舞的姿势,孤零零的。
  (五)
  姨婆的照片被重新纳入厚厚的大相册之后,我也按着成长的轨迹慢慢地长大。在不知不觉之中,我已习惯了大人的世界,习惯了用大人的眼光处理和看待身边的事,当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久已不再打开“宝贝盒”时,我已十八岁了。
  我是个大人了。
  我突然接到记者的电话。
  “有位老人,向报社打听你所写的‘刘锦英”。他说是她失散的儿子。”电话那头是年轻的女声,“老人快七十岁了,叫刘杰明。”
  我的心惶惶跳着。
  “他说找母亲找了六十多年了。”
  我哽住了。
  我已经忘了写过的文章了。但我没料到,融于纸墨的我对她的热爱,仿佛有了生命般,执著地伸展触须,竟找到了它该找到的人。
  老人的照片被送到了我们面前。我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那对特别的耳朵。“欢迎回家。”母亲代表族人向千里之外的他发出了邀请。在姨婆的陵墓前,年近七十的杰明舅舅脱下帽子,带领子孙深深鞠躬。
  “妈妈,我来看您来了。我带着子孙来看您来了。我找了您一辈子,想了您一辈子……”
  四野清风徐徐,青山静默,日光暖着陵园,暖着地上地下的亲缘血脉。
  我央求杰明舅舅告诉我更多姨婆的故事。
  “爸爸和妈妈,都是个性极强的人。爸爸是军人,极威严的。大家族里有许多规矩,不允许女人抛投露面的。妈妈受不了要离开。她想带我走。可我害怕爸爸,我不敢说想和她走。我对她说,‘我跟爸爸去。’于是,我就留下了。爸爸随后就去缅甸远征,后来又成了少将司令。他是军人,根本顾不上我,从四岁离开妈妈起,我就开始寄人篱下。十岁时候爸爸也没了消息,我彻底成了没父没母管的苦儿,很苦哦……”
  “你记得妈妈的样子吗。”
  “记得的啊,妈妈的照片我一直带在身边,喏,这张,穿着花旗袍……这我是我收到的最后一张照片,然后就再没有她的消息了……我被送到了四川璧山。而后,再没有消息了……”
  照片被他用玻璃纸包裹得严严实实,保存得超乎寻常地完好。照片上的姨婆,透过薄薄的玻璃纸,深深地凝视着我们。
  “妈妈刚走那些天,爸爸带我回老家,我跑到村口,在那儿一直等啊等妈妈,等到天黑了,妈妈还没来。我不知道,我那一句‘我跟爸爸去’,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真的,见不到了……”杰明舅舅深深吸了口气。
  我也深深吸了口气。
  我没见到他流泪。作为大人,都必须藏住眼泪,这是我才知道的。
  但六十年前那在村口苦苦等待的孩子,真的停止过流泪么?
  “你还记得什么?”
  “记得妈妈带我去吃冰激凌。记得妈妈非常温柔。她很爱我。”
  “妈妈香么?”我突然地问。幼年时,我可是一直贪恋着母亲温暖的体香哟。
  “香。”杰明舅舅点了点头,“她的味道,就是妈妈的味道啊……”
  我点了点头,不再问下去了。我怕自己会忍不住落泪,那就没有大人的样子了。
  我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
  “你记得这个吗……记得妈妈为你折纸人的样子么?”
  我手中的锡纸小人,穿着永远的锡纸舞裙跳着舞。杰明舅舅接过小人,他那遍布青筋、枯干起皱的手颤抖着,轻轻抚摸着,如怕惊动了小人般。
  他抬眼,看着我。
  “记得……全记得的……我没有一天忘记她的样子……”
  我背过身去,用手背抹着眼角,不再像个大人。
  (六)
  杰明舅舅离开时,带走了母亲从族人那儿搜集到的所有有关姨婆的资料和照片,一同带走还有那许多年前,姨婆亲手折的锡纸小人。
  我紧紧拥抱着舅舅与他道别。我想告诉他,我同样热爱着姨婆,从未放弃接近她的世界。
  但我还是忍住没说。
  那是一个女孩与她所爱的姨婆共有的美丽世界,如此美好而无需向他人阐释。
  母亲嘱咐族人将杰明舅舅的名字在族谱中补上。那个在村口那个苦苦等待六十年的老小孩,走了那么久的路,终于回家了。
  姨婆的故事有了完美的结局。
  而姨婆的样子,何时才会在这世间消逝?我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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