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迁徙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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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路走得最多的是哈萨克人,世上搬家最勤的是哈萨克人,哈萨克人的历史就是在游牧中谱写的,哈萨克人的繁荣就是在迁居中诞生的,哈萨克民族用自己的双腿丈量着世界,追随着生命的绿色
  ——哈萨克著名诗人唐加勒克



  在神话传说里,“哈萨克”的意思是“白色的天鹅”。这个名字象征着哈萨克人群居和迁徙的传统,那近3 000年历史悠久而又丰富多彩的游牧文化,就集中体现贯穿在一年四季的“转场”生活中。
  新疆的哈萨克族主要分布在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木垒哈萨克自治县和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等地,有春秋牧场、冬牧场和夏牧场三种,分别在天山北坡向北经准噶尔盆地,直到阿尔泰山的广袤山地草原和戈壁草滩地区。根据季节变换,哈萨克牧民每年都要进行四次大的转场。美丽的草原、有限的草场就是他们流动的家,“逐水草而居”是他们游牧生活的最好写照。从转场的规模来看,数阿勒泰地区春、秋季转场最为壮观。每年的5月底6月初,千军万马从冬窝子转到夏牧场,9月中下旬又从夏牧场转回冬牧场。转场途中,大批牧民成群结队如潮水般迁徙,一家接着一家,牧民骑着骆驼赶着羊群、牛群、马群向目的地进发,从早到晚,大规模迁徙场面一直要持续半个月之久。
  我拍摄哈萨克游牧民族转场大概有20年了。



  20年来,我奔波于北疆东疆天山南北的山山水水,追逐着哈萨克牧人的足迹,在古老的牧道上,在美丽的草原间,在边境的山水中,在群山连绵的峡谷里……用心记录着哈萨克人春去秋回史诗般的大迁徙,用情聆听他们一年又一年,一季又一季在转场途中发生的一幕幕故事,用镜头定格那一个个走心融情的画面、撼心动魄的场景,一回回在艰难中独自坚守,不为别的,就为真真实实地记录下目前保留还算完整的哈萨克族最原生态的大转场……
  一次执行边界勘察任务中的惊喜与转场结缘
  20年前的那个秋季,准确地说是1998年9月中旬,当时中哈边界线刚刚划定不久,军分区领导赋予我一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带领10多名边防官兵对中哈边界1号到14号界碑沿边进行一次详细的边界勘察。



  我们从白哈巴边防连夏季执勤点早晨天不亮出发骑马走了几十公里,在短暂休整小憩的时候,正好有一队转场的畜群从眼前经过,喜欢摄影的我立即拿起美能达相机冲上去拍摄。追到前方一个小山包上时,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一群驮着牧民家当的骆驼队夹杂在浩浩荡荡的畜群中从这个山坡流下谷底,又从谷底涌上另一个山坡,所到之处烟尘弥漫,极为壮观,我在惊喜中用135负片频频按了几张。要不是考虑继续完成边界勘察任务,肯定会收获颇丰。完成边界勘察任务回到阿勒泰后,我迅速把拍摄转场的胶卷冲了出来,一看效果和气氛非常棒,我不禁想,如果有一天有摄影大赛,参加一下说不定还能获个奖呢!
  从那以后,我便对拍摄哈萨克牧民转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是部队工作繁忙,再没有时间去拍摄。直到调到新疆军区政治部创作室搞专职摄影创作后的一年9月秋季转场,我又一次来到那仁草原,并且在天蒙蒙亮时找到了那个我熟悉的拍摄点。



  那天早晨有雾,宛如轻纱飘渺的牧道上,羊群在牧人的驱赶中慢慢前行,朦胧中,羊群“咩咩”的叫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我用宾得645相机120反转片在同样的角度用同样的画面定格了这幅《雾中转场》的作品。随后的几天,我游走在那仁草原的每一个山头和最佳角度,拍摄了几卷牧民转场的镜头,有雨中、冰雹中艰辛行进的畫面,有光影到位气势恢宏的瞬间,尤其是当我一个人站在一处高坡上,看到一队队转场大军从眼前经过,又像阅兵方队井然有序紧凑前行时,觉得自己俨然像一个将军,在雄伟的阅兵台上检阅着骆驼队、马群、牛群、羊群的方块队,这震撼的场景只有亲自融入到当时那个氛围中才能触及内心,令我久久回味。
  首次拍摄转场的那幅作品,我起了个《牧歌回响》的标题,几年后入选了中国CHINA第十届国际摄影艺术展;《雾中转场》不仅在新疆第十四届摄影艺术展中荣获银奖,还在随后的喀纳斯国际摄影大赛中斩获铜奖。是拍摄转场给了我一个个惊喜,而在惊喜后更坚定了我连续拍摄记录转场的决心和信心。
  《燃烧的牧道》获奖背后的故事妙手偶得之
  2002年9月,我与富蕴影友俞兆龙及另外2个摄影朋友一起约定到可可托海的东沟去拍石钟山秋色。



  没去之前,光听说这里山美水美景色美,花岗岩地貌如何如何壮观,杨树桦树的红黄色彩如何如何漂亮,尤其是惟妙惟肖的石钟山如何如何神奇……真是人未动,心已至。
  说来好像是老天爷的故意安排,当我们车行至可可托海三号坑通向东沟的唯一路口时,前面一辆车失去联系,电话打不通,车返回找了一圈问了很多人都不知晓。俞兆龙怕朋友走错路,提议开车再返回去找一找,我说我在必经路口守着,这样会保险一些。于是我拿着佳能胶片相机配100-400mm长焦镜头下车等候。没一会儿,看见一队转场人马从山口出来,由于角度不理想,向前走了百十米找到一个理想的制高点,没想到一爬上去就看见很多转场的畜群一拨接一拨沿着弯弯的山道走出垭口,那阵势甚是壮观。牛羊和驼队踩起的灰尘在山谷中慢慢升起,重叠的山峦和整个牧道都在燃烧着生命的激情,将牛羊映衬得如同滚动的石头。骑马的牧民这时将牛羊群分开,人高马大,在指挥着牛羊前行。不时升腾的灰尘在晨曦中如同正在燃烧的火焰,走动的畜群带着一个个流动的家在晨光的沐浴中温馨无比。俞兆龙没找到返回后,我说:“赶快上来拍转场,太壮观了!”   赶上这样的场景,我们俩都沉浸在兴奋和喜悦中,把找朋友忘到了一边。我佳能,他尼康,“长枪短炮”交替“扫射”,除了用柯达负片拍之外,还用随身准备的乐凯胶卷拍了一卷。拍摄满意收机后,我非常自信地告诉俞兆龙说,我要选一组作品去参赛,题目都想好了,就叫《燃烧的牧道》。”俞兆龙说你吹吧,我说等着瞧。
  朋友没等我们一直沿着东沟走进去了,山里没信号无法联系,没想到他们在一条三叉路口该往左走时向右走了,等我们拍完转场赶到石钟山时,他们因走错路再回头却落在了后面,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
  回到乌鲁木齐不久,我挑选扩印了一组乐凯胶卷拍的转场组照,在10月27日寄往北京东单胡同61号中国摄影家协会《中国摄影报》(乐凯影赛组)参加中国第九届乐凯摄影艺术大奖赛,翌年元月14日接到喜报,荣获综合组铜乐凯大奖;2003年4月12日又被《人民摄影报》3月号评选为乐凯杯摄影月赛一等奖。
  《燃烧的牧道》连连获奖既是对我拍摄哈萨克族牧民大迁徙的肯定,也为我继续深入拍摄此专题注入了新的动力。随后的日子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深入到阿勒泰地区,追随转场的脚步,记录游牧民族的历史。
  走遍天山南北,千万里我追寻着你更加“接地气”
  刚拍转场这个专题的时候,比较注重和在乎形式上表面上的东西,烟尘多不多呀,场面大不大呀,构图美不美呀,真正涉及游牧民族内心、细节、感情乃至故事的比较少,虽也斩获了几个奖,但认真的想一想觉得还是缺少很多接地气的“羊粪蛋味”。
  思清想明之后,我不仅仅局限于在阿勒泰地区拍摄,只要有哈萨克牧民转场的消息,只要是哈萨克牧民生活放牧的草原,我都会一次次静下心,在天山北坡、伊犁河谷、阿尔泰山中、木垒、巴里坤牧场寻找有地域特色的场景,有人物故事和内容的细节,有衣食住行方方面面条件的改善,有这个英雄民族史诗的传承和发扬。
  忘不了,为了拍摄喀拉峻大气磅礴的空中草原露宿旷野夜雨难眠的艰辛;忘不了,三道海子十几条河流拦截道路艰险攀登山崖太阳落山前捕捉最后一抹区域光的感动;忘不了,木垒羊圈沟一家人剪羊毛其乐融融的场景;忘不了,哈萨克牧民毡房里喷香的包尔萨克、奶茶、烤馕和手抓羊肉;更忘不了,父亲的草原画面中那慈祥纯朴善良的面容……
  记得有一次早晨我们在赶往福海海上魔鬼城拍风光的途中,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我们看到了戈壁滩上有一群用围栏圈着的羊群,下车后心想要是有一道彩虹就好了,没想到一回头,竟真的有两道彩虹出现了!我连忙拿起相机定格了这一画面,至今都没想明白,没下雨,那两道神奇的彩虹到底是咋来的?


《燃烧的牧道》连连获奖既是对我拍摄哈萨克族牧民大迁徙的肯定,也为我继续深入拍摄此专题注入了新的动力。

  还有一次在阿克乔克草原,第一天还艳阳高照,山花盛开,牛羊遍野,到了第二天再上去的时候,竟因昨夜一场六月瑞雪让我们亲眼见证了春夏冬三个季节在一天里出现。那天我们兴奋极了,拍草原雪的融化,拍山花露珠的俏丽,拍蓝天白云的畅想,拍牛羊毡房的妩媚,拍草原山峦的绝美……有这样的画面出现,摄影人吃再多的苦都值了!
  更多感人的场景还是在迁徙途中拍摄的,春季转场时,蛰伏了一冬的马、牛、羊、骆驼、都是瘦的,因为它们刚刚熬过寒冬;秋季转场时个个膘肥体壮,那三个月是幸福的日子,吃着纯绿色无污染的“中草药”,喝着冰山融化流下来的矿泉水,在天然氧吧里自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那日子让当神仙都不换。要不是山上会下雪,寒冬会到来,它们肯定会长年厮守在那里……
  转场从骑马到骑摩托,对哈萨克牧民来说是个里程碑式的飞跃,只要加足了油,他们哪里都能到,而且快捷省力,这得感谢国家,感谢这个好时代。



  盡管如此,大迁徙中,我们能从腾起的烟尘中看到他们的艰辛;能从漫长的路途中读懂他们的故事:每一个牧人每一队畜群每一条牧道都在四季里演绎着不老的传奇,年年如此,岁岁如歌。有的在牧道上诞生在牧道上成长在牧道上成熟乃至接过父辈的马鞭;有的迁徙了一辈子从青年到中年到老年直到生命的终结。他们一生与牧道结缘,一辈子春天走进、秋天走出,始终走不出大山的视线。
  果子沟如今天堑变通途牧道新传奇
  伊犁果子沟,在新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也是一条北上赛里木湖,南下伊犁河谷的著名峡谷古道。果子沟以野果多而得名,沟内峰峦耸峙,峡谷回转,松桦繁茂,果树丛生,野花竞放,绿草芳馥,被清人祁韵士称为“奇绝仙境”。诗人邓廷桢谪戍伊犁从果子沟路过时更是写下《天山题壁》的好诗:
  叠嶂摩空玉色寒,人随飞鸟入云端。蜿蜒地干秦关远,突兀天梯蜀道难。龙守南山冰万古,马来西极石千盘。艰辛销尽轮蹄雪,东指伊州一笑看。



  2003年11月15日,果子沟牧道近40万只牛羊踏上了由政府投资5 000万元修建的专用牧道。这条被称为世界上最漫长的转场路线,相隔最远的两地间有350多公里,要穿过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天山屏障果子沟,走过被誉为“北冰洋最后一滴眼泪”的赛里木湖,一部分牧民可以到达距离最近的芦草沟冬季牧场,另一部分牧民继续跋山涉水,远行半个月之久才能走到最远的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温泉县附近的冬季牧场。牧道蜿蜒在果子沟的山水间,时而伴随连霍高速路两侧,时而穿行桥梁涵洞间,在天山天堑的注目下一路上风雪无阻,牛羊翻山过河,或闲庭信步走过最宽处8米的牧道,或你拥我挤通过仅3.5米宽的狭窄地段。   经常走过这条迁徙之路的哈萨克牧民都知道,往昔冬季转场经过果子沟地段犹似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路难路险且不说,遇上暴風雪随时都会出现被冻伤冻死、遭遇雪崩的危险。
  时代在前进,经济在发展,在花费巨资建设果子沟大桥的同时,政府就考虑到修建哈萨克牧民转场的专用牧道。如今,道路通畅了,牧民放心了,古老的牧道焕发出新生。
  当我们站在一处山坡,看到远处群山白雪皑皑,果子沟天堑变通途,现代化的大桥下一队队转场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冬牧场进发时,那场景令人难忘和震撼,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按下快门定格瞬间。


当我们站在一处山坡,看到远处群山白雪皑皑,果子沟天堑变通途,现代化的大桥下一队队转场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冬牧场进发时,那场景令人难忘和震撼,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按下快门定格瞬间。

  用镜头歌唱生命、歌唱迁徙传承与新生
  在追梦迁徙20年的岁月里,有些镜头会让你欣喜,有些镜头会让你掉泪,有些镜头会让你感动,更有些镜头会让你常常想起。
  记得那是2013年9月17日,天格外的蓝,云洁净的白,萨尔布拉克牧道像往年一样,用最浓艳的盛装迎接春去秋回转场大军的归来。我在垭口处寻找到一个新的制高点,守株待兔似的等待一个个精彩镜头“入瓮”。
  不一会儿,我就看见一个上身穿着深棕色绒背心戴着黑色口罩和迷彩军帽,左手拿马鞭右手捧着一只羊羔的漂亮哈萨克族小伙子从眼前经过,我直觉有故事,便喊了一声“佳克斯”。



  一位年轻的母亲牵着驼队骑在马背上,胸前有个摇篮,摇篮里的小宝宝甜梦正酣;转场途中一只母羊在牧道上生下了小羊羔,小羊羔胎衣未干还不会走路,牧民巴哈提别克便用薄塑料纸包上小羊再抱着随队前行……
  每一个牧人,每一队畜群,每一条牧道,都在四季里演绎着不老的传奇,年年如此,岁岁如歌。





  小伙子回头向我笑了一下,手捧羊羔让我拍照。我“咔嚓”拍了几张认为比较满意的照片后,他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告诉我,他叫巴哈提别克,走出大山离家就不远了,刚才有一只母羊在牧道上生下了这只小羊羔,小羊羔胎衣未干,不会走路,只好用薄塑料纸包上再抱着随队前行。
  看着这个小生命的降生,我不免心生感慨:你偏偏生在牧道上!受颠簸之苦就不说了,这长途跋涉对你幼小的生命真是个大考验,好在主人颇有爱心抱着你前行,那我就默默祝你健康成长,说不定来年春季转场的路上还会看到你。
  今年6月上旬,我又去拍萨尔布拉克春季转场。



  6月7号那天,在熟悉的牧道熟悉的拍摄点,我看到一位年轻的母亲牵着驼队骑在马背上,胸前有个摇篮,摇篮里的宝贝甜梦正酣。艰辛的路途宝贝体会不到,反正在摇篮里睡和在母亲怀抱里睡都是一样的温暖。
  这位年轻的母亲看上去十分稳重,端庄大方,转场的路应该是走了多年了。从女孩到大姑娘,再到结婚成了男人的媳妇,究竟是草原看着她长大,还是她看着牧场四季交替?只能说,他们彼此都是主角,也都是见证者。
  今天,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像当年自己的母亲在马背上驮着自己一样,不知不觉转换了角色,成了哈萨克族游牧生活延续传承的一个缩影。
  同是生命的降临,生命的延续,乃至生命的迁徙,在千年传承古老的牧道上,这些新的生命同样伟大,同样精彩,就像一部英雄的民族史诗,每一个画面都在接力,每一个镜头都在歌唱,每一年的春去秋回都在书写着生命的传奇。我作为一个亲历者、见证者、记录者,能把自己融入到这个民族伟大的迁徙中,哪怕留下一点能给后人铭记的已感足矣。



  流动家园,书写不老的英雄史诗传说在继续
  天刚蒙蒙亮,牧民们比太阳起的早,他们收起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整理全部家当继续踏上漫漫且艰辛的迁徙之路,不管风天雨天下雪下冰雹都得按计划行走,他们是最准时春去秋回的候鸟,也是56个民族大家庭中最勤劳的马背游牧民族。
  一个大的家庭,自然行进的队伍也就越大越壮观,一家三代人世世代代都走在这古老的牧道上,故事在继续,传说在继续,生命也在牧道上写下传奇,这一点萨尔布拉克看得最清楚,它一定明白对这个值得敬重的伟大民族注视就是仰慕,沉默就是最好的歌颂。
  两位母亲马背上的孩子和汽车里的孩子一样,春季转场时还躺在摇篮里的,带着童年的梦走进了大山,走进了山清水秀的夏牧场,一晃三个月过去了。小小年纪竟可以在马背上汽车里游走山山水水,我惊讶生命力顽强的同时,更敬仰的是她们游牧血脉的传承,有他们草原就有了希望,有了他们大山就不会寂寞。即使有一天,这种古老的游牧方式被现代化的交通方式所替代,草原仍然在那里,夏牧场仍然在那里,因为那是祖国的疆土。



  现代和古老瞬间在视线中穿越,穿越的那么唯美、那么和谐温馨、那么富有诗意、那么撩人情怀,此时此刻我想喊住太阳,能凝固半个小时吗?让我慢慢地品味欣赏。太阳做不到,我唯一能做到的,恰恰是把瞬间定格为永恒!
  走出大山,也走不出阿尔泰山的视线,他们来年还会走进来再走出去,光阴就是一个又一个的365日轮回,季节就是一个接一个冬春夏秋的演变。
  妈妈忙着烧茶做饭,小巴朗牵着自己喜欢的小羊趁机玩耍,他毫不顾忌小羊的心情,不管小羊愿不愿意他都随性而为。
  在连续5年深入福海萨尔布拉克拍摄大迁徙中,去年我有幸碰到了途中一双跟随父母走向夏牧场的小姐弟,父亲巴依江·依达牙提1985年4月13日生人,跟同龄的哈萨克族小伙子一样,不仅娶了个漂亮的妻子,而且生了理想的一儿一女,用汽车转场,自然少了很多的颠簸之苦。巴依江的妻子十分能干,毫无疑问是草原上最称职的母亲,看着一双儿女快乐健康地成长,嘴上不说我们也能看出来她的幸福指数很高。虽然到夏牧场所需的家当都是用汽车拉运的,自己和一双儿女也与丈夫同行,但后续部队的后勤保障任务也很重。这不,说是中途休息,实际上是准备烧奶茶做饭,等待整个迁徙畜群的到来。短暂的小憩休整,我的镜头自始至终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游走着、快乐着、幸福着,仿佛瞬间自己也回到了童年岁月……
  按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在城市里,也许在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呵护下已经上幼儿园了,开始结识小伙伴,学习新知识了。他们却不同,对夏牧场,对春去秋回的牧道,对即将回到目的地的冬窝子,甚至自己的牛羊马群骆驼,他们是熟悉的。城市在他们的心中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可望而不可及。



  小羊是孩子们童年的玩伴,开心无忧的朋友,走到哪里都会形影不离。这样的童年他们是幸福的,不管以后他们怎样成长,怎样生活,甚至有一天会离开马背,离开草原,但童年的这段记忆会让他们,终身铭记。一辈子都在大山的怀抱里生存,正是由于一代代的传承,哈萨克族的游牧文化才延续到今天。
  哈萨克族母亲的形象永远是完美的、勤劳的、高大的。她们嫁给了丈夫就等于嫁给了大山和草原,这辈子有扯不完的情、扯不断的爱、扯不开的血缘。很快又要跟父母上路了,走出大山到了冬窝子才是真正到了家。虽然家的概念在孩子的心中还是模糊不清,但他们不会纠结,今后会不会重走父母的路,或是另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转场从骑马到骑摩托车再到开汽车,这对哈萨克牧民来说是个里程碑式的飞跃,只要加足了油,他们哪里都能到,而且快捷省力。这得感谢国家,感谢这个好时代。
  □后记:永远的大牧歌
  一曲在祖国西北部永远传唱的大牧歌,在我的心里荡漾了20多年……
  一部游牧民族的迁徙史,岁岁年年春夏秋冬时时敲击着我火热的心……



  世界上走路最多的哈萨克族兄弟姐妹们,你们每年春去秋回的迁徙就是我永远追梦的诗和远方!
  假如有一天边疆交通发达了,牧民喜欢定居了,成千上万的转场大军都用上了最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再不用遭受颠沛流离风霜雨雪之苦,那时我这颗始终悬着的追梦迁徙的心,也就该放下了。



  □作者简介



  韩栓柱: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美国PSAchina会员、英国皇家摄影协会会员、新疆老干部摄影家学会主席、新疆乌鲁木齐市摄影家协会副主席、新疆牧马人摄影研究会副主席、北京摄影函授学院新疆分院副院长、著名军旅摄影家。
  从事专职摄影创作以来,相继发表摄影作品千余幅,并有500余幅摄影艺术作品在国际、国内摄影大赛中入选或获金银铜奖。其中《燃烧的牧道》组照荣获中国第九届乐凯艺术大奖赛综合组铜乐凯奖;《牧歌回响》入选2003中国第十届国际摄影艺术展;《打扮春节》获“大地之春”全国百奖摄影大赛铜奖;反转片《玻璃上的风景》组照荣获2006年度全国反转片大赛十杰;《囍被訴晚情》入选2012第24届全国摄影艺术展览,《牧歌回响》《寒夜冰舞》分获2014第25届全国摄影艺术展览评委推荐奖;《风雪戍边人》获2014年全国首届海边防风貌摄影大赛一等奖;《高原争雄》荣获2015年第七届PSAchina国际摄影大赛金奖,《燃烧的牧歌》获铜奖;《雾似轻纱沐胡杨》获2015年水韵森林之城“美丽阿克苏”全国摄影大展银质收藏奖。2003年被中国艺术摄影学会授予“中国优秀摄影家”荣誉称号。2005年出版个人摄影作品集《边关不再遥远》。2012年11月26日被中国国际现代艺术研究中心聘为高级研究员,并授予“中华民族杰出艺术家”荣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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