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小溪流(故事作文)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amies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布朗族的寨子里有一个老头,他有个怪毛病:只要一想到别人口渴,他自己就会难受。因此他在路边凿了一个石缸,每天挑一担水,倒进石缸里,让过路的人和鸟兽喝个痛快。
  老头同孙女一起生活。这个小姑娘是个很认真的人。认真到什么程度?要是爷爷对她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在家看门。”那她就会不眨眼地盯着门看,一直看到爷爷挑完水,把水倒进水缸,回到家为止。
  这天爷爷回到家,感觉很累。因为挑水的路够长的,他得沿着长长的驿道,绕过一座大石崖,去往山脚下的河流。而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不太适合走那么远的路去挑水了。但是他老觉得口渴的人、鸟儿什么的,都眼巴巴地在水缸边等着。因此他不去挑水可不行。
  爷爷在火塘边坐下来,打开篾饭盒,拿出一种树叶。“真累呀。我得喝点。”他说。
  小姑娘赶紧烧水。她烧水的办法同我们不一样。她把一截新鲜的竹筒灌满水,靠在火塘里的石头上,让火苗来烧水。这时候爷爷把一根竹篾对折起来,做成一把钳子,夹住一撮树叶,放在火上烤。竹筒里的水很快翻滚起来。爷爷把烤黄的树叶扔进沸水里煮。这是他们常喝的一种东西。这儿的人把它称作“擦”。在等待煮“擦”的时间里,爷爷说:“我老了。要是能有一个什么办法,不用挑水就能让那些过路人不口渴就好了。”
  小姑娘想了个好主意,她说可以在路上种很多瓜。这样人们渴的时候就可以吃瓜。
  “可是瓜并不是天天有。”爷爷说,“瓜一年只能长一次。它长得可慢了,又不是树叶子,天天挂在枝头,什么时候都可以采。”
  说到这儿,爷爷拍了拍脑袋,大声说:“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们现在喝的这个‘擦’,它的新鲜叶子完全可以让人嚼一下的呀!”
  不过,“擦”是一种很古老的树,它的根深深地扎在大森林里,谁也没有办法把它挖来移栽到干旱的路边。爷爷决定试试,看能不能用它的种子育出一些小苗。如果能够成功的话,以后就在路边种很多“擦”树,过路人口渴的时候就可以采几片叶子嚼一嚼。
  第二天早晨,太阳还没有出来,爷爷就带着小姑娘往森林走去。爷爷指着一簇拥挤的、健壮的树丛,告诉小姑娘这就是他们要找的“擦”树。它的白色花朵就像一只小盘子,中央盛着一撮漂亮的黄色蕊丝,它的果子是绿色的。
  “那些颜色浅一些的就是熟了的果子。”爷爷说。而后他们动手将成熟的果子采下来。回到家以后,这些小东西被放在一块麻布上。过了两天,果壳完全裂开,他们只不过稍稍揉了几下,褐色的小籽实就掉了出来。每一颗种子都是那样微小,但是里边却藏着一棵很大的树。
  爷爷把种子放进水里。不太壮的小颗粒都浮到水面上来了。爷爷指着那些沉在水底的籽实说:“你来催它们发芽吧。”
  “可是我不会啊。”小姑娘说。
  “先让它们待在水里,泡得发胀再说。”爷爷说,“到时候你把它们捞出来,铺在床上。”他指着屋子里的一层细砂:“诺,那就是它们的床。”
  种子出水的时候会感到很冷,就像人刚从游泳池里爬出来那样,得给它们盖上一层温暖的稻草。几天过去了,爷爷掀开它们的被子,发现每颗种子上都有了小胚芽,看去像白色的、细小的牙齿。
  好!现在可以播种了。爷爷在屋子前边翻了一小片土。小姑娘用木棒子把土块打碎。他们把种子均匀地散在泥土上,然后又在那上边撒了一层细细的草木灰。
  小小的“擦”在这片肥沃的空地上生长着,就像一些好念头从一个人的心底冒出来。小苗一天天长大,它的嫩芽像三只朝天的尖角。在雨水、阳光和风中,芽尖会在一夜间展开,变成叶子。小姑娘每天照看着它们。她从小苗这儿听到了很多关于森林的故事——要知道,小朋友是完全可以听得懂树说话的。
  好几个四季过去了。爷爷已经把这些小树苗全移栽到驿路边,但是人们并没有因此而夸赞他,因为现在大家都还不知道这些树的好处。
  爷爷去世以后,小姑娘并没有太过悲伤,因为她现在要学习的事情很多。她得学习种植火麻、剥麻皮、捻线和织布。紧跟着她还要去山里寻找蓝靛,把织出来的麻布染成漂亮的蓝色。再接下去,她就得学绣花了。哎呀,作为一个姑娘,她可真够忙的。
  几年过去了。她总算亲手制作完成了一整套布朗族姑娘应该有的行头。几位比她大的女孩子把她浓密的头发拉向头顶,挽成一个大大的髻,然后在她的脑袋上缠了一个足足有三斤重的青布包头,看去像一个倒过来的梯形。大家在她的包头上插满了鲜花,用一种花瓣把她的双颊涂红,用锅灰替她染牙齿。好,从现在起,她就有义务戴着脑袋上这个很重的东西,时刻做出一副“大姑娘”的样子了。她每天都顶这个大包头到驿路上去照看那些“擦”树。
  那个大石缸现在仅仅蓄着一些雨水。鸟像排队一样歇在缸沿上,唱着它们的歌。小姑娘也在唱着一支歌。她在学习绣花的时候就学会了唱歌。要知道,歌是有脚的,会自己找上门来。一个姑娘只要到了十三、四岁,歌就会来找她了。
  山楂花开的时候
  传来鸟和蜜蜂的叫声
  蝴蝶也扇着翅膀来了
  ……
  她唱着,蹲在地上,拔着那些“擦”树下的草。周围的一切都是香的,连嵌在驿路上的石头缝里的牲口粪都发出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远方的大山像巨人一样站在那儿,云雾在山间迅疾地涌动,大山巨人们仿佛也动起来了,四周在变暗,风在吹,“叮叮当当”的铃声飘过来了。
  一匹插着小旗子的领头骡子出现在前方,旁边走着一个灰发小老头。他身后的赶马人,个个头戴毡帽,腰挎长刀或者短刀。那些牲口很瘦,但是精神抖擞。牲口背上驮着沉重的货物。
  “可能要下雨了!”灰发老头说。
  “我倒希望下雨!”另一位赶马人说,“要是能有一口雨水喝就好了!”
  “要是你们口渴的话,就嚼一把这种叶子吧!现在已经没有人替你们挑水了。”小姑娘把脑袋从小树林里伸出来说。
  于是这些干渴的行路人真的揪下叶子嚼起来。他们的嘴里先是充满苦涩的唾液,而后他们就高兴地说:“咦!嘴巴变凉和变甜了!”
  “简直比喝了一大瓢水还要舒服!”
  “我们真该谢谢这位漂亮姑娘!”灰发老头说。
  “用不著谢呀。”小姑娘对他们说,“你们可以到我家去喝一点这种干树叶熬成的水——那个更解渴,更香一些。”
  “看来这真是一种了不起的树。”灰发老头说,“它叫什么树来着?”
  “擦。”小姑娘说。
  “这名字倒有意思。”灰发老头说,“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
  “因为老祖宗第一次看到这种树的时候,听见一种鸟在叫:‘擦——擦——’。”小姑娘说,“诺,就是石缸上停着的那种鸟。”
  赶马人都学起鸟叫来。但是他们的舌头老是不由自主地卷起,也就发不出那种鸟的叫声,而是变成了这样:“茶——茶——”
  他们把马拴在外面,走进小姑娘家里,围着火塘烤火,喝着烤干的“擦”熬成的水,感到十分愉快。灰发小老头提出要带走一点“擦”。小姑娘当然答应。她把新鲜的树叶炒蔫,而后塞进一只竹筒,用木棍舂紧。啊,现在这只竹筒可贵重了!因为它足足塞进了一竹筒神奇的树叶。小姑娘把这只竹筒放在火上烤焦,对客人说:“好了。这就是你们说的‘茶——’。”由于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词儿,她忍不住笑起来。
  客人们也都高兴地笑起来。因为他们得到了一件宝贝。他们给小姑娘留下一大块盐。在这儿的人看来,盐是一种更难得的宝贝,而“擦”实在是太普通了。赶马人还留下很多夸赞的话,作为对种“擦”的人的奖赏。其实小女孩见过很多这样的马帮。当他们喝了“擦”,歇完脚离开的时候,总是留下一些夸赞的话作为报酬。如果这些“报酬”可以像存钱那样存起来的话,那么她简直可以算是大财主了。
  小姑娘并没有去想这个关于“大财主”的问题。她过着自己的生活。很多年过去了,种在路边的那些“擦”树已经非常高大了。人们采叶子的时候得像猴子一样爬上去。后来,这儿的人们又有了很多新的“擦”树林子。一拨又一拨的马帮来到这里,把他们所称呼的“茶”带到远得不可想象的地方。
其他文献
煎鹅肝:最早将鹅肝作为美食的,是2000多年前的罗马人。直到路易十六时期,鹅肝被进贡到法国宫廷,从此成为广为采用的佳肴。品尝煎鹅肝时,最适合搭配甜酒煮成的酱汁,或加入无花果干一起煎,如此鹅肝的香味便能和无花果的风味相融,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鱼子酱:鱼子酱其实是盐渍的鲟鱼鱼卵,可以搭配任何材料,仍不会失去其鲜美风味,无论是冷盘、美酒、糕点……无一不可和鱼子酱配合成绝妙的菜式。食用鱼子酱时,应先轻
赛马是德加非常钟爱的一个题材。德加所画的赛马图颜色很少,线条却很细腻,看起来就像是上了色的素描。这是因为德加在画图之前,一般都会画许多素描,再把素描中的线条反复加工,力求展现赛马时最真实的场景。  德加画动物时如此,画人时也认为应该画这个人日常生活里最真实的样子。在他的作品《贝利尼一家》中,贝利尼太太看起来愁眉不展,这就是因为德加观察到她在生活中经常露出这个表情。德加的绘画主张和当时注重写实的印象
从小到大,我都不是老实孩子,被长辈训斥得特别多,“贪嘴”一词是他们最常念叨的——在我的老家,“贪嘴”一词有两层意思,一层是指说话怎么也停不下来,形容特别爱说;另一层就是大家所熟知的那个意思,形容嘴特别馋,什么食物都要尝试一下。我承认,这个词的两种释义加在我身上都不过分。  我从上学前班起,就为吃耍小聪明了。那时,爸爸妈妈每天只给我2元零花钱,坐趟公交车,一来一回就没了。为买零食,我硬是选择步行两公
京剧艺术家、“马派”创始人马连良从七岁当学徒时起,无论有没有自己的戏份,都会对每个角色、每句台词悉心钻研,争取演到最好。不仅如此,他对自己艺术外形的追求几乎达到了苛求完美的程度。  1910年的一天晚上,马连良要在一部戏中跑个龙套。虽然是个小角色,马连良却丝毫不马虎。下午时,他就招呼管衣箱的师傅把行头找出来,然后自己动手将护领、水袖拆下,洗得干干净净并晾曬好,又在盔头箱里仔细挑选了一副髯口,放在一
一个名叫小豆豆的女孩儿,因为淘气、多动,她上一年级时就被退了学。她的母亲出于无奈,只好带她来到一所特别的小学——巴学园。这所学校有着“从地里面长出来的门”,还有六间“电车教室”,这一切都让小豆豆感到新奇不已。当然,更特别的是巴学园的校长——小林宗作先生。他是第一个让小豆豆觉得自己真正被喜欢的人——这位先生,整整听小豆豆说了四个小时的话!要知道,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一个大人这么认真地听小豆豆说话!  
冬天的太阳  像红富士苹果那样香  冬天的早上  我不用妈妈催我起床  只要聞到“苹果”的香  我就知道新的一天正在呼唤我
在“北洋三杰”中,“北洋狗”冯国璋出身农家,小时候日子过得挺苦,所以,即使后来发迹,他也是能省则省。他最喜欢吃的也不过是家乡的大馒头,如果能配点儿肘子,就觉得很幸福。  进入民国后,冯国璋是个大人物了,坐镇东南,一举一动牵动全局。他本该能干点儿大事的,但是,由于他的抠门,好些事情都没办成。  袁世凯复辟帝制失败,想退回去做总统,反袁势力不答应。局势动荡,各省的军头心下慌乱。由于冯国璋像个老大,大家
漫步在公园内,看见路边的一株白梅,我不禁停住了脚步。  白梅的花香很淡,却甚是好闻。闻着这淡淡的花香,我想到一个同这白梅一般香远益清的人——东汉名臣,荀文若。  在《襄阳记》中,有这样的记载:“荀令君至人家,坐处三日香。”嗅着一缕淡香,我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从朝服的袖中抽出一卷竹简,呈递给眼前人,微微弯腰道:“曹大人,这皆是可用之才呀!”曹操颔首,对曰:“文若,广纳贤才之事,多劳你费心!” 
今天又被丞相骂了,哭……收起回復
期刊
韩国夫人武顺和她的妹妹武则天一样国色天香,只是武则天嫁了当朝天子,而武顺早年嫁了一位大臣,生下一子一女后便早早寡居。  当时大唐后宫风云变幻,武则天的小公主刚死,王皇后失宠,与萧淑妃合计反攻,武则天正在着手废王皇后、除萧淑妃,后宫争宠如火如荼。恰在这时,集千万恩宠于一身的武则天又怀孕了。因担心在怀孕期间再生出变故,武则天便决定让姐姐武顺进宫,明里是让姐姐来照顾自己,实际上是想让姐姐帮自己看住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