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胶碟(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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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螺山上的秋光
  她伸展手臂时,他的视线在江上
  很远很长
  陶丁丁依然伸展自己的手臂,以尽力打开要呼吸的每一部分
  秋光正好,翠螺山上石头有月霜洗过的净白
  他喜欢纯粹,其实也不都是
  苦树在山阴处娉婷
  经过它,他俯下身体,对着纷披的、并不高大的枝叶低语
  “哪里都能生长,即使谁也不在意”
  陶丁丁目光停进灌木丛,她想起梧桐、青桐的大叶片
  跌落和宇际下的葳蕤,从来都有根系指向
  一棵树
  它扎根的理由,不很重要
  秋天的问询
  河岸风夹在栾树叶子里
  几颗冒红的果子
  烛火,几个诗人点燃的烛火蝶般迷离
  陶丁丁经过,又像没经过
  她总觉得诗人的笔画少了什么
  是什么,陶丁丁尚未
  找到答案
  胡阳的《李白》,沉闷、深重而又寂寥
  倾斜的酒坛,瓶口有些黑
  陶质的坛体在古远
  秋天的月光很白,胡阳舞动时,骨头飞成一朵朵孤云
  但更多,旋进山后面那片
  空
  断片
  恐惧着燃烧以后的灰烬,他甚至望见灰烬以后坟茔的枯萎
  再也不能有什么埋植
  夏小果常和他说起轮回,说起死亡的强大
  像是故意探讨灵魂的屬地
  当他煞有其事赞赏她内心强大时
  夏小果以极致的强大
  推翻乌有的虚词
  是,继续演绎的每一个镜头它终将停下疲倦的吸附中的怀疑和对峙
  截流,调头转向
  或者在丁酉之刻呈上一出剧目
  那年那月那人
  午后之境
  穿过空茫,一个阴雨冬日的午后
  她独自将音频调至恰好
  听清的位置,一个人的屋子,一面墙的书
  声息抽出来袅绕在实体空间,散不走
  完整包裹着寒月
  黑胶碟远了,音频微波长成浅翠的脉象
  维度与年幼时祖母切成的
  绿云糕相仿,谛听
  身体每一颗味蕾都张开触角,它们吸附
  来自空茫的,仿佛桑菲尔德庄园那个男人的声息
  她又独自默念了一遍
  三段平仄,灌木丛内红嘴黄爪通体黑羽的长尾鸟
  小步舞曲旋转,眼前
  并非猎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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