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沉睡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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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截止2007年末,辽宁省有色地质局累计探明的重要有色矿产储量占全省的比例为:铜95.62%,铅86.7%,锌85.48%,锰83.05%,钍100%,铝100%,钨100%,金60.88%,银85.5%。
  
  孤独的地质人
  
  像巨人一样,14.6米的钻塔孤零零立在山顶,默默注视着裸露的岩石一角。低矮的树木,参差不齐地围在钻塔周围。在厚厚的冬雪映衬下,满地都是落寞。
  热闹其实被包裹了起来。掀开钻塔外的棉被,里面轰鸣阵阵,钻机开足马力向地心钻去。辽宁省有色地质局一O三队的几名职工围炉而坐,正等待着岩芯出炉。
  这是丹东凤城市白云金矿的一个勘探现场。地上摆着几个木盒,银灰色的岩芯上用红笔标记着号码。“这里准备建个4米直径的竖井。咱们地质队首先要勘探地下水,然后根据打上来的岩心看地下岩石构造,判断是否有矿。”辽宁省有色地质局一O三队党委书记郑玉君介绍说。
  此刻,山上除了地质队员,几乎再无人踪。丹东市紧邻黄海,海洋性气候削弱了这里的严寒。然而,几场降雪后,室外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十度以下。虽然身上裹着军用厚棉衣,钻塔外围着厚棉被,但寒气依然循着缝隙钻进体内,侵蚀着每个人的身体。“咱们在这儿已经干半个月了,每天三班倒,机器一刻也不能停。”说完这话,一O三队的职工顺手往爐子里又添了几块煤。只是,温度微弱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
  地质找矿,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陌生的词汇,就像再次听到李四光或者“铁人”王进喜的名字,感觉那不过是逝去年代里的故事。然而时至今日,中国经济的腾飞,工业产业的发展,人们的就业、生活、甚至一座城市的兴衰,这些宏大叙述背后,都少不了地质人默默工作的身影。
  
  淘金岁月
  
  辽宁省有色地质局的前身是东北人民政府工业部有色金属管理局试锥队,成立于1949年7月。这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第一支地质勘查队伍。
  试锥队的成立,是当时现实所需。那时,华北、西北的上空还激荡着解放战争的枪声,找矿成为军工业发展的迫切。
  东北有色金属管理局召集起一批钻探工人,在吉林省磐石开办了两期钻工培训班,200多名地质勘探人开始奔赴四方。1950年,试锥队更名为钻探队,下设7个钻探分队,分布在东北三省以及现今的河北、内蒙古。其钻探施工区域,由东北向关内延伸。
  此时的新中国,百废待兴。曾经被日本军国主义垂涎的“满洲国”,成为援建全国的大后方。从粮食、木材、煤矿到后来的原油、钢铁、机器设备,东北的输血工程从未停息。这轰轰烈烈的背后,是地质人艰辛的付出。
  “工业要发展,首先得有矿产资源。资源不会自己从地里蹦出来,我们得发现它!”现今78岁的赵衍江1956年刚走出校门,学习地质专业的他被分配到野外找矿。
  赵衍江找的是黄金。对普通人来说,黄金是财富和身份的象征。但在地质人眼中,黄金的珍贵之处在于工业应用。“导电、导热、抗腐蚀,具有各种触媒性质,而且工艺性极强,在工业领域中应用很广。”
  跟所有地质人一样,风华正茂的赵衍江背起地质包、拿起地质锤,上路了。当时交通不发达,地质人出没的地方都是荒山野外,基本靠两条腿走。几天下来,新布鞋就磨破了。后来,赵衍江坐上了解放牌敞篷汽车,但也不轻松:没有座位,大家站在车厢里,工作需要的仪器像宝贝一样用帆布盖着,人只能任日晒雨淋。
  赵衍江常在山里过夜。虽然随身带着帐篷,但遇到刮风,帐篷就被吹倒;碰见下雨,地上的鞋都能飘起来。有时候,他和队友到山村人家借住,9个人一个通炕,“侧着身子躺一夜”。如果没有空屋子,苞米场子也能睡,老赵甚至睡过羊圈。
  到了地质施工现场,没有工人和干部的区别,所有人都住工棚子,冬天睡觉必须戴着皮帽子。陪同的家属也没地方住,只好用泥土砌墙,找木头做檩子。碰上卡车上不去的山路,所有人手拉肩扛,把钻机、水泵抬上山去。
  老赵就这样在野外干了近20年。在1970年代以前,辽宁金矿的产量一直是全国第一。
  
  被铭记的功勋
  
  赵衍江的老同事赵勤找的有色金属比较杂。从1956年进入地质队,赵勤先后在辽西、辽东、吉林、黑龙江找到过铜、钼、镍、铅、锌等矿种。
  至今让他记忆犹新的是1964年的那场会战。“那可是全国在吉林省磐石市的一次大会战啊!”1953年,地质勘探队在磐石市东部一带发现了含铜、镍的超基性岩转石,判断地下可能有矿,但之后一直没有发现大的矿体。
  1964年,全国冶金地质系统齐聚磐石市,上百台钻机同时开工,异常壮观,“就要找个大矿”。不过,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效果依然不佳。当时钻探队更名为辽宁冶金地质勘探公司,赵勤所在的一0五队立下了战功。
  “我们翻以前的地质资料,发现有个地方曾经发现过点异常(指物理勘探中磁测仪的显示)。”一0五队抓住这一点,结合化学勘探的方法,扩大找矿范围,把原来0.3米的探槽挖到了1米多深,最终找到了储量达几十万吨的铜镍矿。“参加会战的地质人说,希望这里的大岭子上以后红旗飘扬。”于是,红旗岭这个名字由此诞生。
  无论是赵衍江还是赵勤,他们都说不清楚自己这辈子究竟找到了多少吨矿。留在他们记忆里的,除了野外勘探的艰辛和汗水,更多的是发现矿床时的欣喜。
  历史没有湮没辽宁地质人的功勋。据国家统计,截止2007年末,辽宁省有色地质局累计探明的重要有色矿产储量,占全省储量的60%以上。他们探明的大中型矿床有寿王坟铜矿、兰家沟钼矿、八家子铅锌矿、红透山铜锌矿、红旗岭镍矿、宾江铜矿等40多处。
  
  发现者不如拥有者
  
  没有人会料到,这样重要的一个支柱性行业,也会遭遇低谷。
  从1980开始,国家对地质找矿的投入力度开始减小。到了1990年代,整个地质行业逐渐陷入低迷。一些制度的弊端也开始显现。“地质队没有矿权,找到的矿都归了矿山公司或者地方政府。我们得到的是很少一部分劳务费。”赵衍江回忆说。
  比地质队自由的是矿区老百姓。找到矿后,地质队还没下山,当地老百姓就开始偷偷来采矿。在辽宁省有色地质局一O三队广泛流传的一个故事是:矿区有户农民,地里种啥啥不长,家里6人共用2床被。后来,一O三队地质队员帮农户分析土壤,才知道土里含有沙金。在他们帮助下,农户家淘出的金子卖了30万,一夜暴富。
  相较于老百姓的受益,地质队的大批职工状况惨淡,他们曾陷入下岗失业的困境。据了解,仅赵勤所在的一0五队从1995年开始,连续10年开不满工资。最严重的1998年只开出4个月工资,全队200多人下岗。
  不得已,地质人也开始[堂
  距][堂
  距]着市场经济的河水,摸索前行。辽宁省有色地质局的各个地质队相继成立了工勘岩土部,对外招揽,岩土地、工程勘察项目。他们需要搜集市场信息、进行工程谈判、参与市场招标、实施工程项目。
  不再像曾经面对地下静止不动的岩石,有了经验和知识的积累就能应付自如,变幻的市场中,一切都是未知数。失去了国家的政策分配和倾斜,地质人走得跌跌撞撞。在这段特殊的时期,全国地质队的地质找矿都极度萎缩,有的地质队甚至中断了这项业务——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寻找N个300亿
  
  2004年9月 6日,峰回路转。当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审议并通过《全国危机矿山接替资源找矿规划纲要(2004~2010年)》。这成为地质业的春天。
  当时,我国大中型矿山的保有储量严重不足,直接影响到经济发展。其中,25种主要金属的 400多个大中型矿山中,危机矿山约占了一半。除了资源危机,危机矿山还直接涉及 300多万矿工和 1000多万家属的生活。
  国富则地质行业富。2004年,中国GDP达到13万亿元人民币,进出口总额超万亿美元,外汇储备超过6000亿美元,居全球第二。跟1990年代中期比,GDP增长了近2倍。“地质找矿是有风险的,只有国家才能大规模开展这项工作。”辽宁有色地质局工会副主席郑长毅说。
  借助这次良机,辽宁地质人重新起航。在丹东凤城青城子,这个从明清时期业已开采的铅锌矿,一O三队综合运用地质、物探、化探、遥感信息等技术,在外围相继发现三处大型隐伏矿床,初步探获金203吨、银726吨。曾经面临闭坑危机的老矿山,跟地质队一样,再次焕发生机。
  2010年11月4日,国土资源部召开地质找矿会议,提出正酝酿在全国21个省开展大规模地质找矿行动,计划5年中投资300亿元,在19个重点矿区重点整装勘查找矿。经历过低谷时的彷徨无助,这个利好消息没让辽宁地质人惊喜若狂,他们明白:路还在前方,而他们的梦想,一直都在地下。W 责编/王欢
   wanghuan-01@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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