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C泡沫的AB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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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狄更斯如此在《双城记》中描绘那个疯狂的年代。而对于当下的创业者而言,不得不说,他们的确迎来了最好的时代。企业估值高企,获得融资前所未有的容易。在这一波浪潮里,投资人争相押注,但也惶恐泡沫之至。机遇和风险同在,投资人又如何抉择?
  随着2015年8月A股地震,以及在美上市的中国概念股集体褪色,从投资机构到创业公司,资金的链条在收紧。很多创业者惊呼“竭尽所能地筹集一切你能拿到的资金,因为市场正在转变风向”。
  然而在市场风向变化之前,很多被人看好的项目,由于追逐该项目的机构太多,创业者十分强势,甚至还会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但近期市场风向转冷,这类创业者也一改往日咄咄逼人的姿态,主动放下身段,重新开始跟原来他们看不上的机构联系,希望能够以上一轮同样的估值融资。
  为什么会发生360度大转弯?市场背后的暗流涌动,不惊让人感叹:泡沫真的来了?
  钱从哪儿来
  以2014年9月为界,通过统计风险型、成长型等产业基金的募集情况,将具有上市公司背景的基金提取出来。数据显示,2014年9月之前,上市公司参与产业基金的动机还不强,总共只有33只,占比仅3.9%。但是随着2014年下半年二级市场的上涨,上市公司纷纷参与产业基金,以至于在2014年9月~2015年9月一年中达到215只,占所有新成立的产业基金的58.9%,并且在2015年7月份达到顶峰,当月新增33只,是2014年9月以前好几年的总和。但在股灾开始后的8月,具有上市公司背景的新增产业基金立即降温,仅有13只。而截至9月19日,更是仅新增3只基金。由此可以推断,在此轮暴跌中,二级市场极大地影响了一级市场融资额。
  对于一级市场投资机构来说,最终的退出渠道只有IPO与并购。在2014年7月~2015年7月期间,上市公司定向增发募资额大幅上升,并且与投资案例数相关性非常高。其实,最终接盘这些项目的资金还是上市公司,而上市公司的资金来源于公开或非公开的增发。所以,从上市公司定增(我们筛选出融资收购其他资产、项目融资、配套融资、集团公司整体上市等项目)数额中,可以看出定增募资金额上涨的时间段,也就是一级市场投资最火的时候,所以我们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二级市场是一级市场的核心动力源,并且一级市场大量项目的最终归宿就是被并购。
  再来看看PE的情况。2010~2011年一度进入全民PE的年代。从煤炭、房地产行业赚得盆满钵满的高净值人群,急于为财富增值寻找新的投资方向。PE行业的疯狂造富神话和媒体的放大效应,吸引了这批人群的目光,其中很多人成为了众多PE机构的LP投资人。
  在全民PE的年代,手中掌握大量资金的PE机构,疯狂地追逐着市场上净利润3000万元以上的项目,高增长行业领域的好项目更是出现“僧多粥少”“狼多肉少”的局面,很多企业家的心态和预期都被调到很高,直接带来的后果就是企业估值的水涨船高。从最早的8倍、10倍市盈率,到后来的12倍、15倍乃至20倍市盈率,已经大幅超出了理性投资的领域,然而PE机构仍然趋之若鹜。
  而在创投方面,在进入中国市场并且发展多年后,目前也迎来了一波爆发期。根据清科研究中心发布的2015年第一季度统计数据显示,国内349家初创企业获得的天使投资金额总共超过2.59亿美元。其中,投资案例同比上升93.9%;披露金额同比增加214.2%;平均投资金额约为74.09万美元,同比增加了约7.9%。VC们期待自己投资孵化出一些顶尖的“独角兽”公司,虽然他们也坦承,并不是所有的公司、所有的行业都能承载它当前被赋予的估值。
  当年,“美图”在看图和修图两个领域都做到了第一,估值也只有1000万美元。但是去年一年时间,美图的价值不断被提高,3亿美元、6亿美元、20亿美元。A轮Closed的第二天,环球老虎基金就要进来,估值翻一番。对于投资机构来说,现在不仅要开出更高的价钱,做出决策的速度也要越来越快。否则,很有可能错失良机。
  
  被吹大的泡沫
  有人认为,当前的投资泡沫离20世纪90年代末相差甚远,并没有可比性。但很多投资机构从今年年初开始已经放慢了投资步伐。
  提前放慢是极少数。从去年开始,经纬创投就已经投下45个项目,平均每月拿下5个项目。投资者均认为,宁可多下成本,也绝不愿错过时机。
  财富需要增值是疯狂投资的原动力。成功上市的中概股诞生了许多财富群体,再加上阿里巴巴上市带来的强烈效应,让更多的人愿意掏出真金白银撒向投资界。同时,不少传统产业的公司也自己成立基金做投资,钱生钱的游戏让所有人迷恋。
  今年活跃在一线的投资机构几乎清一色募集了新的基金,加快了投资速度,同时进一步增加投资数额。当然,随之而来的是项目估值奇高。所有主流基金都在疯狂地投资项目,之前不常见的几千万甚至上亿美金的A轮融资开始变得极其平常,每轮融资之间的时间差被迅速缩短,甚至连上轮刚结束就涨价几倍,立刻开始下轮新融资的情况也变得“合理”且频繁起来。
  其中最火的依然要属TMT。TMT初创企业天使轮估值等同于,甚至高于过往A轮价格的情况已成为常态,更有创业企业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估值翻了近10倍。
  如今的TMT涵义更加广泛,涉足领域也更多,互联网金融、在线教育和用车领域可谓资本涌动,并且在2015年上半年创新高。普华永道发布最新报告显示,今年上半年中国共计42起TMT行业IPO,融资总额约221亿元人民币。包括P2P在内的互联网金融被看作是未来回报最高的行业之一。截至今年初,已经有将近30家P2P获得超30亿元人民币投资,其中融资规模在亿元以上的企业约有10家。在创投圈,各投资机构互相攀比所投的P2P项目,如果你没有投资过一家P2P公司则会遭到同行取笑,但动辄数亿的投资也让投资人伤透了脑筋。   越来越多的创投基金开始往早期项目转移。而两三年前,早期项目并不受宠,Pre-IPO(上市前)项目曾是投资者疯狂追逐的目标,在市场的退出渠道收窄后,A股排队上市企业众多,以Pre-IPO业务为重要商业模式的基金急速转型。并且,对于很多投资早期TMT项目的创投来说,BAT(百度、阿里和腾讯三家互联网巨头的简称)密集的行业并购给他们带来了机会,这意味着退出不一定要等待漫长的上市周期,可以两三年后卖给BAT,周期短,收益也不少。
  
  这种背景下,一些创投机构甚至开始成立天使基金,各种孵化器开始铺天盖地,好的早期项目自然受到追捧,项目的价格也随之越炒越高。
  不过,早期投资的泡沫都集中在互联网,互联网领域不断会产生新泡沫,也不断会破灭。目前泡沫之所以没有破是因为有资金在持续支撑,可一旦一个行业没有资金进入、纷纷撤离时就是泡沫破灭的时候,但在什么时间、什么点、由于什么原因现在不得而知。只要别集中爆发,逐渐破灭,转化快一点就可以慢慢消化掉,这是小病,集中爆发就是大病。
  隐忍中前行
  可以说,泡沫随时都存在,如果没有泡沫说明经济就不活跃,不要因为泡沫就胆怯。对比上一波互联网泡沫,人们只会记住在1999年很多创业公司死去,但BAT都诞生于那个阶段,投资人赚到的钱也不少。与1999年类似,现在也有很多颠覆性的概念涌现出来,如果把今天比喻成1999年,那么中国最牛的移动互联网和O2O公司可能就在这两年诞生。
  不管怎样,当下的中国创业者们迎来了最好的时代,甚至好到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两年前,主基调还是创业者手携商业计划书,缠着投资人不放,却频频被拒。如今,则多是投资者主动送上门来,价格还远超预期。
  若泡沫破灭,那时候可以融资千万美元的公司,可能连现在一半的融资额都融不到,也会有很多融不到钱的创业公司将在短暂的黑暗中倒下。因而对目前的创业者来说,无疑是拿钱的最好时机。易凯资本创始人王冉说过一句话:“如果你是刚刚上路的创业者,别怕被钱砸晕,能拿赶紧拿”。
  在本轮泡沫中,对于创业者而言,我们的建议是,隐忍、沉潜。此轮泡沫的根本原因是二级市场向一级市场的传导,还有就是资金收紧导致投资机构募资困难,这也直接导致了市场整体投资节奏的放缓。其实,从本质上来看,对于投资机构已经投过的项目,这些机构还是希望在企业急需资金的时候伸手援助,没有哪家机构希望看到自己投资的项目死亡。但无奈的是,短期新基金募资困难,暂不具备输血能力,更直接地说,投资机构也没钱了,因此不得不放缓投资节奏。在此背景下,我们建议广大的创业者——广积粮、控支出、做好过冬的准备。因为就目前的状况来分析,未来半年内,市场的状况很难出现实质性好转。
  对于投资基金来说,这或许也不是最差的时代。如果把投资放到一个相对较长的周期可以看到,真正伟大的公司往往伴随着泡沫诞生,机会总是与危机相伴。
  从投资者的角度,我们来看看还有哪些选项。一方面,自2014年以来,全球需求疲弱与美元走强,在此背景下大宗商品下行的趋势在所难免,并且短期内下行趋势难改。另一方面,房地产市场已开始步入结构性下滑阶段,导致本轮调整的并非政策收紧,而是供过于求以及投资性需求消退。我们认为在供过于求、库存积压的背景下,房地产市场短时间内会延续2014年的下滑周期。而股票市场则刚刚经历牛熊切换,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纵观人类历史,随着科技革命对实体经济的渗透和改造,泡沫破灭见底之后往往会迎来更长时期的经济和市场繁荣。人们往往高估技术的短期影响,而低估长期影响,并且在泡沫中虚高的估值会被重新考量,重回对盈利和现金流的分析。所以,在当前估值下降的时刻,我们建议投资人随时关注优质、低估值的项目,根据项目的优质情况来判断是否介入。
  只有浪潮退去,才能看出谁在裸泳。当美国的科技泡沫破灭之后,亚马逊和谷歌脱颖而出。在中国,这一轮投资浪潮是会诞生伟大的公司,还是镜花水月,让疯狂回归平静,答案也许已不需要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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