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的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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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假离婚


  周六的清晨,我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从客厅传来一粗一细像两片尖刀似的争吵声,凌厉地划破了这个难得的休息日。无疑,又是我妈跟丁珏发生了口角。
  我叹口气,决定掀起棉被捂住脑袋。不用骂我懦弱,要知道世界上的最大难题之一就是处理婆媳关系。我承认我不是個好男人,我就像夹心饼干里的那层馅儿,夹在我妈和老婆丁珏的双重压力之间,被挤得日渐变形。
  其实细说起来,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我父母从小镇搬来城里和我们住,我妈处处挑剔这个城里媳妇的毛病,而丁珏毫不相让针锋相对。起初我还有心情劝和,可是现在,我已经开始麻木起来了。
  其实,一开始有争执时,我答应丁珏说解决这个问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另购一套房子。我们也准备好了首付款,却未料一纸房屋限购令从天而降,像一个铺天盖地的瓮将我们牢牢罩住。
  现在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只好把头缩进被子里作掩耳盗铃状。
  丁珏终于冲进房间,她拿起手机就哭哭啼啼地打电话。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受了委屈都要向娘家告状。而丁珏在这个城市,有一个孔武有力的弟弟。
  果不其然,半小时后,她弟弟丁勇“咣咣”地敲响了门。丁勇笑嘻嘻地进门,反倒先客气地叫我一声姐夫,还去我妈房间劝慰了几句。我不由得对这个小舅子产生了莫大的好感。
  丁勇不像弟弟,反倒像个兄长一样批评了丁珏两句:“就为这点事成天吵吵?”他又说,“不就是一纸房屋限购令嘛,小事一桩。你俩离婚好了,姐夫就可以再购一套新房,还能贷房款。”
  我吓了一跳,丁珏也惊愕地瞪着丁勇。 丁勇“扑哧”一笑:“瞧你俩吓的,是让你俩假离。”然后他就举出数例哪哪熟人假离婚后,都购得新房。丁勇忽又鬼祟地眨眨眼,“刚好,我还有一法子能让你们再赚一笔装修费,这得看你们敢不敢干。”
  丁勇最后强调说,这个法子的酬金是,15万。
  丁珏眼睛一亮,我的心也跟着突突猛跳起来。
  当晚,我们就失眠了。丁勇的声音像装着回声器,没完没了地盘旋在我们的脑海中。这小子的馊主意此起彼伏,一个假离婚,一个假结婚;一个再购房,一个15万。我的头脑被这些东西弄得像跑马灯一样五彩斑斓起来。
  丁珏碰碰我:“老公,你说这事能干不?”我犹疑地答:“能干是能干,前提是你不介意。”“当然不!”丁珏兴奋地一跃而起,“我们能购一套新房,又能得15万块钱,拿来还贷或是装修都太划得来了。而且,这是小勇介绍的。那女人又是个大肚子,就算你俩睡一块,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丁珏的话实在,却不知道怎么就有点刺耳。我只好说:“那我们明天再找小勇问问? ”
  其实,再问还是那些话,一个神秘大人物包养的二奶怀了孕,大人物想要那个孩子,却不能离婚。可是没有准生证,那个孩子就出生不了,也上不了户口。因此,大人物要找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娶了二奶,领个准生证。这个男人要相当靠得住,还要跟二奶住一段时间。
  这个故事有些悬念,听起来很有神秘感。与丁珏的假离婚,然后紧跟着与二奶的假结婚,怎么听起来像一只狗钻了一个圈,又钻一个圈。
  丁珏脸色一冷:“张顺风,你不想要那15万没关系,但再买一套房子这是必须的。要不,咱俩早晚得离婚,我跟你妈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丁珏又在嗓子深处嘀咕一句,“凤凰男。”
  我的脸唰地通红,无疑,这句凤凰男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我脸颊上。其实,丁珏有什么好的?她虽然是个城里姑娘,可她小气又自私,还任性。可我张张口,到底又像往日那样忍下去了。一切,等另购了一套房子,就会变好了吧?

2.同居


  下午3点,我跟着丁勇来到茶楼。门窗紧闭的包间灯光昏暗,这幽暗的环境使得人看起来像鬼影一样绰约,气氛不由有点紧张。我却一眼看到了苏小婉,她是个清秀柔和的女人,气质恬淡。若不是隆起的腹部,你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清纯秀雅的女人会是一个二奶。
  再瞥一眼坐在角落里那个神秘的大人物,他故意坐在角落更昏暗处。他的角度,能看得清我们,而我们却很难看清他。
  交谈数句,大人物似乎觉得满意。他说,他必须要找一个靠得住的人是因为他不仅要跟苏小婉假结婚,还要领准生证,最重要的是要住在一起,这样到孩子出生后才好办户口。因为社区计生办的那帮子人堪比警犬,嗅觉极其灵敏。孩子户口一旦落定,就办离婚。先付5万定金,事成后再结余款。
  然后,我们还煞有介事地签了份合约,其实根本不会受法律保护。
  但是苏小婉却捏着合约说:“好歹也是份证据。”这样听起来她也并不是很放心我,我倒因此反而更踏实点。
  接下来的时间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我先劝动我爸妈,暂时搬到亲戚家挤半年。然后跟丁珏清算所有家产,去办离婚手续。因为丁珏的工作是聘用制,而我是固定的,因此是我净身出户,还能拿住房公积金贷一笔房款。
  我好像一下子分裂成两个人,今天上午跟丁珏去领离婚证,下午牵着她的手去订房子;明天上午跟苏小婉去拿结婚证,下午牵她的手去办准生证。简直像拍戏一样,直到最后我拎着皮箱跟着苏小婉搬到了她家。
  我们要在一起住三个月。苏小婉说:“任何房间你都可以进入,但我家的窗帘永远不能拉上。”这个房子是在11楼,阳光迅猛,苏小婉的家却通透得像个玻璃盒子。苏小婉说:“我不是有怪癖,而是那个男人的家就在周围某一幢楼里,有可能他随时在观察我们。”
  这简直令人惊愕。这个神秘大人物将情妇安置在自己家对面,出了这个门就进那个门,还顺便监视着我们。这样虽然令我更觉得此事稳当,但我不得不同情苏小婉。好好的女人嫁什么男人不好,非要去当别人的情妇,过着锦衣玉食却暗无天日的日子。虽然我和丁珏成天为钱和琐事争吵,好在我们还有希望,这个希望就是另购一套房子,就能过上平静快乐的生活了。   同居一个屋檐下,再加上我本来自理能力就强,结果很快就适应了。因为任何一个娶到丁珏这样的城里姑娘的凤凰男,都是家事外事两手抓。我下班回来做饭,洗剥煎炒,系着围裙动作迅捷。苏小婉端坐在餐桌上看得两眼发直,一盘盘美味佳肴摆上桌,苏小婉惊呼:“张顺风你怎么这么了得! ”
  我从不知道一个男人会做家事也算一件了得的事,丁珏从来都认为理所当然,她没有发出过半点惊讶赞叹。所以我在苏小婉的赞叹声里忽然觉得心里有股热辣辣的暖和,女人跟女人原來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关系的神秘,我们不能请保姆,而苏小婉又挺着大肚子,所以我承担了大部分家事。厨房里飘着炖鸽子汤的香味,而我蹲在客厅擦地板,苏小婉在啃一只苹果,电视机里传来悠扬的歌声。
  苏小婉忽然开口:“这日子,真好。”
  我抬起头环顾这一切,岁月似乎在这一刻停伫片刻。确实很好,我有些恍惚,如果,如果丁珏没有那么任性自私,她像苏小婉一样温柔细心,可以发现我对她的每一点的好,并感到知足而满意,对老人能有一点点的包容和忍让,那么,我们的生活其实何必能过成这样?为了物质生活,而不得不绞尽脑汁不择手段。
  有时候我觉得我很想她,有时却觉得丁珏其实离我很远。在每个晚上8点接到她电话时,我听着她甜蜜蜜地说:“亲爱的,再忍耐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很幸福地在一起。”其实,我很想告诉她,似乎,这样的生活并不算忍耐。但我不敢说,
  我也感觉到了苏小婉对这样生活的珍惜,因为她在某天怅然叹道:“丁珏真是好命。”我忽然有些惶惑,她不会羡慕丁珏吧?于是气氛微妙起来,我们的眼神就变成两尾鱼,一触即闪。
  直到某天突然出了事。苏小婉上楼绊了一下,血像蜿蜒的小溪连绵不绝,很快她的脸就刷白如雪。我急忙将她送去急诊,医生说有点先兆流产的迹象,需要输血保胎。
  我立即撸起袖子对医生说:“我很健康,我是O型,输我的。”
  苏小婉的眼睛猛地睁大,像两颗灼亮的星辰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片刻,她才慢慢闭上眼睛,然后,两行泪悄悄溢出她的眼隙。

3.骗局


  苏小婉出院后非常沉默,我却在想,那个神秘的大人物怎么还不来看她一下?如果他就在这周围的某一幢,应该早就看到发生了事情。
  可是苏小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似乎心事重重。
  我只好小心地问:“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
  苏小婉没有回答,她闭着眼睛似乎熟睡着。当我抬起脚准备走开时,她忽然睁开了眼,她说:“我要跟你谈一件事情。”
  然后苏小婉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人物存在。她的确怀着孕,可是让她怀孕的男人出了意外,而苏小婉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现在在一个都市里,养条宠物都得户口登记,何况一个孩子。孩子得有准生证,要有户口,还得有一个名义上的父亲,怎么办?就有人给她介绍了丁勇。
  丁勇收了她两万块钱,说可以解决准生证和户口问题。也就是说,保证会有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地和她领结婚证,生一个别人的孩子。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只觉事情不妙。我脱口而出:“那谁给我们15万?”
  苏小婉睁大眼睛:“什么15万?”
  我没法解释,抓起电话赶紧拨打丁珏的号码。丁珏一听也急了,说她马上问问弟弟。10分钟过去,20分钟过去,半小时后我再打,丁珏的手机关机了。
  更恐惧的是,丁勇,号码不存在。
  瞬时,一股不祥的乌云笼罩下来。我心慌如擂鼓,从苏小婉的家到我家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但我立即决定回去一下。
  我在家门口哆嗦地掏钥匙,可是插了半天却无法插进锁孔,倒是里面响起动静,灯光亮起。门一打开,却是一对陌生的男女,他们说:“你是什么人?撬我们家门锁干吗? ”
  什么?他们家的门锁?我目瞪口呆地瞪着这两张陌生的脸,脑中轰轰隆隆响起炸雷,乌云密布,顿时暴雨如注。两个陌生人拿出购房合同,丁珏竟然已将此房转售于他们。
  我的妻子和我整个的家,凭空消失了。我发了疯一般四处寻找,却在一周后收到了一封邮件。是丁珏发来的,她说她受够了和我的婚姻生活。我是个懦弱无能的极品男人,我妈也是个极品的婆婆。所以她对未来根本没有产生过希望,她对我日渐厌倦,对婚姻生活日渐憎恶,所以她要改变这一切。
  可是她没有能力没有精力和我打一场势均力敌的离婚战斗,所以在弟弟丁勇的帮助下,她决定让我们不用撕破脸皮,客气温和地结束这一切。而她带走了我们所有的家当,只是觉得,这应该是我对她的补偿。
  我一直认为丁珏只是个像孩童般自私任性的女人,却未料,她的自私竟然会这般绝情而凌厉。我感到胸口很痛。
  “那么,苏小婉,你总得补偿我一点什么吧?”我说。可是苏小婉怯怯地挺着大肚子说:“这房子是丁勇租的,两个月,快到期了。”她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目光温柔带有歉意地看着我,“如果你想马上跟我去办离婚手续,我同意。”
  我头很晕,不由跌坐在沙发上。
  一个同样被骗走了两万块钱的女人,连这个房子也不是她的。除了肚子中的孩子外,她也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而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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