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王”贝尔纳?韦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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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本刊记者 方迎忠

  “小时候我把蚂蚁放进罐子里,想观察它们,甚至培育它们,然后我就想,如果有一天外星人来到地球,把我们人类关进罐子,会发生什么呢”
  幸运地,我们“直捣蚂蚁窝”——法国当红作家贝尔纳·韦伯(Bernard Werber)的住所——“您是第一位来我家的中国记者。”
  自1991年问世以来,韦伯的代表作《蚂蚁帝国》三部曲全球畅销千万册,被国际书评界誉为“幻想文学的巅峰之作”、“伟大的史诗小说”、“改变读者世界观的天才作品”。
  蚂蚁这种老幼皆知而无人重视的微小生命,在韦伯的作品中被塑造成地球上两大社会文明之一,与人类文明相互竞争又相互影响。凭借惊人想象力和对昆虫世界的观察积累,韦伯构建了一个先进发达而又惊心动魄的“蚁族内部世界”,几乎颠覆人们的思维和常识规范。
  “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用手指去碾死那些小生命,或者揭开蚂蚁窝等等,对我来说,这就是两种文明碰撞的开始。小时候我把蚂蚁放进罐子里,想观察它们,甚至培育它们,然后我就想,如果有一天外星人来到地球,把我们人类关进罐子,会发生什么呢?”
  立足地球生态平衡的高度,韦伯在《蚂蚁帝国》《蚂蚁时代》《蚂蚁革命》三本书中展现了蚂蚁和人类两大文明从接触、对抗到合作的雄伟历程,吸引全球数亿读者持续而热切的关注。该系列作品先后获得《纽约时报》畅销书奖、《出版者周刊》读者奖、法国教育协会特别荣誉奖等多项殊荣,法国和欧洲多所学校还将《蚂蚁帝国》的内容纳入生物课教学大纲。韦伯以法、英、俄、韩4国文字设立的官方网站受到各国“蚁粉”追捧,其中英文网站访问人数已超过500万,韦伯也因此成为拥有全世界最广泛读者群的法国作家之一。
  “其实不只是蚂蚁,当我们碰到陌生族群时,通常都这样:首先观察了解,接着互相攻击,到最后走向联盟;我认为对于人性、对于其他生物的性质及本质做出思考是非常重要的。”
  韦伯1961年生于法国的图卢兹省,从小就喜欢观察动物,7岁时就写过虱子在人身上爬行的奇遇,16岁在中学发表了关于蚂蚁的短篇小说。“我从16岁开始写,28岁出版《蚂蚁帝国》,一共用了12年,这部作品最初版本是现在这个字数的4倍。”
  小说出版前,韦伯在法国《新观察者》做了7年的科技记者,但他坦言,媒体工作并不愉快。“小说出版时,正逢我被杂志社解聘,面临失业困境。我被开除是因为我报名参加了最佳记者比赛,后来还被选上了,遭到同事們的嫉恨,因为当时我是所有记者中最年轻的,而其他年长记者都没被选上,我可能是惟一一个被《新观察者》开除的记者。”
  “因为失业,我当时已身无分文,甚至买吃的都很困难,也交不起房租,幸好小说得以出版,因此我对我的出版人充满感激;我相信中文版将会给我带来巨大财富,你知道,法国的税非常高,交税交得我们已无法生活了,所以我想去中国生活。”
  事实上,这位法国科幻奇才是个十足的东方迷。走进他的巴黎大宅子,这里既充满未来感,又不乏东方哲学“空”之意境。“我每天早上都打太极拳,你瞧!我的房间也足够大。”
  韦伯的客厅空荡荡的,也因此有了灵气:浅紫墙壁,粉色窗帘,颇有奇幻之美。“我很喜欢紫色和玫红,紫色是我的最爱,红色太活泼,蓝色太安静,紫色正好。”
  韦伯从架上取出几本“古”书。儒勒·凡尔纳的《从地球到月球》初版,这是他荣获“凡尔纳大奖”时收到的礼物,“当我还是个孩子,我就读完了凡尔纳的所有作品,他是科幻小说的鼻祖,也是我写作上的老师。”接着,他拿出一部法文版《易经》,“我经常读你们的古书,西方人译作‘变化之书’,很大的变化啊,我试图体会中国的五行和阴阳,我非常喜欢这个系统,整个宇宙都包涵在里面。”他又指了指对面墙上一幅神秘的画作,“这是宇宙大爆炸时刻的象征,你看,这是一个婴儿。”
  画上的婴儿抽象而难以辨认,但你绝不会忽视门廊上那只巨大的“蚂蚁”模型,拍照时,韦伯兴奋地摆弄着它的触须和四肢。“我们应该向蚂蚁学习,实际上蚂蚁有一亿多年历史,人类历史才多少年?它们有这么长时间去了解很多事物,建起有500万居民的城邦,里面非常和谐,并且城邦与地球和平相处,如果它们要搬家会把整个城邦全搬走,这样不会留下任何污染物,就好像我们觉得北京污染太重,就得把北京整个搬走,然后重新建起来,可能在一两千万年以后,人类也会这么做?”
  韦伯崇尚自然,他把家安在巴黎西郊16区,那里有绵延的布洛涅森林,昔日皇家狩猎场改造的公园。“这里没有车,有真正的自然,你就在森林里,还有两个湖,我经常去慢跑。”
  这是一位酷爱运动的作家。他的书房里,除了两台电脑和书架,最醒目的就是健身器材。“我每天在这里骑50分钟自行车,边骑边看美剧。”他把书房墙壁刻意漆成肉色,“因为它和人的肤色相近,我喜欢呆在一个有生命的房间里,运动并写作,我认为作家每天都要规律地写作,就像运动员每天训练一样。”

想象必须符合真实


  人物周刊:你小时候第一次观察蚂蚁是怎样一种情况?有何感触?
  韦伯:小时候我和祖父母住在一起,我们有一座附带花园的别墅,所有我观察过的动物慢慢地都走了,能被我观察的只剩下蚂蚁。一只蚂蚁爬到我的手指上,一点都不害羞。我近距离观察它,我想,蚂蚁的文明和人的文明到底有什么样的差别?
  自从我有过这样的观察经历,后来再与小朋友一起玩,当他们要用脚踩死蚂蚁的时候,我就会告诉他们,其实你们不懂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懂蚂蚁有一种什么样的文明。
  从14岁开始,我家里有了一个很大的养蚂蚁的水缸。我每天一边观察蚂蚁一边写作,大概蚂蚁是惟一一种可供边观察边写作的动物了,我还给它们拍照、摄像,观察蚂蚁之间是怎么争斗的。从14岁到28岁,我都在写蚂蚁,每天很规律地写作4个小时,从8点到12点。   我认为所谓作家,每天都要规律地写作,就像运动员每天训练、钢琴家每天练手指一样,作家也要每天保持训练的节奏,训练出写作故事的能力。写得越多,写的过程就越开心、越顺利,我在创作的过程中找到了乐趣。
  人物周刊:你当科技记者时曾去非洲观察食人蚁和食兽蚁,那段经历是怎样的?有没有遇到过危险?
  韦伯:那是在科特迪瓦,我去的那个研究中心在一片森林中,一队人沿着一个蚂蚁城邦一样的地方前进,这条路像一条黑色的河。只有一位蚁后,有这么大。(比划)那边的蚂蚁都是比较大的,大约有五六千万只,中间有一些分隔。我能观察那些蚂蚁,但不能拍照。我全身都爬满了蚂蚁,蚂蚁会咬我,但是不会出血。危险在于我的听觉,我的耳朵和鼻子。因为蚂蚁会进去,在皮肤表面就还好,需要用刀把蚂蚁刮下来。其实并不是非常危险,因为蚂蚁爬行的速度很慢,但不能让它们在身上停留太长时间。
  人物周刊:在写作蚂蚁族群的时候,你是怎么走进蚂蚁的内心世界的?
  韦伯:想象。就像刚才说的,作家的工作就是不断地锻炼想象力。写得越多,想象力越丰富。但我有个原则,想象的内容必须符合真实。我不会创造或发明一些完全不存在的东西。我想让读者觉得这是真的,而不是我想象出来的。比如,在《蚂蚁帝国》中,蚂蚁长时间的战斗是真实的。爱情和友谊也是真实的。蚂蚁的胃,我认为是一种社会型的胃。通过这个胃,两只蚂蚁可以交换所吃的食物,它们也可以用触角传递各种信息。
  人物周刊:福克纳认为,作家要具备3个条件:经验、观察、想象。对你来说,哪一个最重要?
  韦伯:不是“最重要”,而是“最难获得的”,是想象。想象不是没有源头的,我们只能就我们所知道的东西进行想象,就像要扎一束花,花已经存在了,没有的东西不能凭空去想,作家要从一堆花中选出几朵,扎成一束好看的花。然后,通过自己的方式,把想象呈现出来。我想,很多作家都观察过蚂蚁,想根据蚂蚁创作出一些故事,但他们创作的故事会和我的故事不一样,这就是想象。

前世我一定是个东方人


  人物周刊:你读过哪些中国作家的作品?
  韦伯:《易经》、《道德经》,我喜欢古老的书,可以从中找到文化的起源。通过这些阅读,我看出了东西方文化之间的冲突,特别是诺曼人与中国人之间的冲突。我对中国歷史也很感兴趣,比如三国。我在书中有时会提到与中国有关的东西,在《绝对与相对的知识百科全书》中,我也提到过,以前有个中国国王,为了人类第一次去月球旅行可以成功,他尝试自己制造火箭,可以发射出去。
  人物周刊:印象中,你在不同的书中都提到了“轮回”的概念,作为西方人,你对这些是怎样看的?
  韦伯:我写过另一本书《生死轮回者》,讲的是死去的人重新回到活着的人的世界当中。我写的是,一些对生的世界的探索者,探索死去的人如何回到活人的世界。前世我一定是个东方人,所以会有这些记忆,但我记不清我住在中国哪个城市了。读小学时,老师问我,你为什么总会想到东方的哲学?我的回答是,东方哲学和西方哲学有一个很大的差异,这就是东方哲学中有一种对身体本身的体验。比如,打太极拳有各种不同的姿势和动作,这些都是关于身体本身的,不像西方哲学完全停留在意识层面,没有身与心的结合。西方哲学中没有“气”的概念,我很难让西方人理解,如何有“气”存在于宇宙之间;但对中国人就不用解释,大家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人物周刊:西方可能有类似的观念?比如《圣经》里说“圣父、圣子与圣灵”,“灵”(spirit)在《创世记》里也是气体?这是我一个东方人对于西方的理解。
  韦伯:希伯来人也有“生命之气”的观念,可能现在法国人不一定知道这个东西。在《圣经》一开始确实存在“气”的观念,但慢慢地,有的人在阐释和阅读过程中遗忘了它。所以,现在的法国人不太懂得这一点。
  人物周刊:我很好奇,你相信神灵的存在吗?
  韦伯:(笑)作为作者,存在的意义就是提出这样的问题,并不是要给出一个确定答案,也不是说明自己确信一些什么东西。我不信宗教。但我对于神话学、哲学和灵性都非常热衷。
  人物周刊:你有个小短篇提到了克隆和转基因技术,你在科技方面很有研究,想听听你对此的看法?
  韦伯:我做过7年科技记者,期间我对所有科技前沿的东西都比较熟悉,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我认为,能够改变人类的并不是任何一种新的科技,而是精神世界里的东西。通过科技手段,我们或许可以认识蚂蚁,但是,只有通过人的意识、精神上的东西,我们才能理解蚂蚁的世界是怎样的,文学创作是精神的冒险,而不是科学的冒险。
  人物周刊:你对高科技持什么样的态度?
  韦伯:高科技只是工具,没有太大意义。最好的进化不是别的,是内心的进化。人类不能靠转基因、克隆、火箭和电脑来进行对自己的拯救,惟一自救的方式是融合到自然中去,而不是毁坏自然。这部作品也有谈到生态方面:我们应该尊重自然,融入其中,而不是破坏它。

法国的科幻小说是有传统的


  人物周刊:说说欧美神话、童话和奇幻文学对你的影响?
  韦伯:我小时候读过儒勒·凡尔纳所有的书,他是我写作上的老师。我还喜欢另一个法国作家皮埃尔·布勒(Pierre Boulle)。很多现代人只知道美国人和英国人热衷科幻小说,然而,在法国,科幻小说的写作是一种传统,也一直非常活跃。我也读中国的科幻小说,比如《猫城记》(注:老舍作品)。
  人物周刊:凡尔纳的作品你最喜欢哪一部,为什么?
  韦伯:《神秘岛》。我小时候常想,如果我要在神秘岛上生活,应该拿什么东西去。
  人物周刊:你对《魔戒三部曲》怎么看?
  韦伯:我本也想跟你提起这本书,但比起来,我更喜欢《神秘岛》。《魔戒》中有一点与我的《蚂蚁帝国》很像,主人公都是出门寻找一件东西,然后把它带回来。
贝尔纳·韦伯在家里的书房展示书迷送给他的礼物

  马可·波罗和103号很相似,扮演着两种文明之间的桥梁角色。《蚂蚁帝国》中,蚂蚁的文明是一种小人国的文明;人类是大人国的文明。103号介于两者之间,让它们可以交流、融合。从历史的角度说,东西方的接触本该发生得更早。一直没有实现的原因是,两地中间隔了很多山,又有很多好战的人。《蚂蚁帝国》中我也描写了很多战争,蚂蚁一直在进行军事训练。这是为了表明,两种文明的交流之中存在很多困难。想要突破这些困难,可能就会发生战争。

相对论是反集权的思想


  人物周刊:小说中“绝对且相对知识百科全书”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你怎么想到要把一部百科全书放进小说中去的?
  韦伯:我想把一些生物学和历史知识融入到小说中,让不太了解的人有些了解,就像餐前的开胃酒和小点心。我们在阅读过程中,一边吃正餐,一边吃些小点心。另一方面,也要给读者更多选择。有些读者对“百科全书”特别感兴趣,他们可以跳着来读。有些读者对故事的发展更感兴趣,他们可以读故事那部分。我的书中,三条线索分别是蚂蚁、人和“百科全书”,彼此都是清晰且独立的,“百科全书”在人和蚂蚁的两条线索之间穿梭。
  人物周刊:“百科全书”的名字也很好玩,“绝对且相对知识”,你是如何想出这一书名的?
  韦伯:这是我开的一个玩笑:如果假设所有东西都是相对的,连相对性也是相对的;那么,就可以推出绝对的存在。在这个世上,我们说,一件事要么确定、要么不确定;要么存在、要么不存在;总有“是”和“否”的分别。从这个角度来讲,“绝对”和“相对”可以解释世上一切现象。
  人物周刊:有些采访中,你提到非常喜欢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可以多说几句吗?
  韦伯:所有事物都是相对的,这是神性最重要的表达。在不同时间和地点,事情都不一样。读过《道德经》之后,我明白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东西存在。另一方面,所有东西都是相对的,这也表达了一种宽容的态度。如果一个人肯定自己是对的,自己相信的东西一定是真实的,他相对来说会变得暴力,有进攻性。如果我们告诉他,你相信的东西可能不是真的,你所相信的神不一定存在,可能他会变得更宽容。我认为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反集权的思想。
  人物周刊:你也提到过蚂蚁的社会是非常“民主”的社会,可否具体解释一下?
  韦伯:在蚂蚁的社会中,即使是蚁后也并非是一种等级身份,不意味着权力,它只是提供卵。事实就是这样,然而我们人看待蚁群,称呼它蚁后是以为它有权力。在蚂蚁城邦中,每只蚂蚁都有权利表达自己的意愿,为城邦建设提出自己的建议,无论它们的出身和年龄。它们之间没有上下等级之分。对人类来说,我们已经丢失了很多东西,我们总是用外表、出身、经历等等来评判一个人;对我来说,评判一个人的标准非常简单,就是看他的想法是怎样的。所以,蚂蚁的世界会变得很简单,一只蚂蚁表达它的想法;同意它的想法的蚂蚁当然会认为这想法是好的,不同意的蚂蚁认为这想法是不好的。蚂蚁的远征也是根据一种好的意愿。

阴阳对话


  人物周刊:你的作品特别有镜头感,你电影看得多吗?
  韦伯:我很喜欢电影的导演工作,也常去看电影。我导过一部电影叫《地球朋友》。我想多做几部电影,但需要资金和各方配合。有时候,我和朋友会做一些短片。我喜欢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使用形象,镜头感很强。我也制作一些戏剧。
  人物周刊:什么样的戏剧?已经上演了吗?
  韦伯:在法国和俄国都上演过,希望也可以在中国上演。我写过两部戏剧,一部是《人类的朋友》;另一部是《天堂》,幾个月前正在俄罗斯上演。
  人物周刊:通常,你写一部小说的原初点是什么?是一个形象,还是一个概念,或者一个情节?
  韦伯:我是在与别人的交流中开始我的小说的。如果我有个想法,我会拿它与别人交流,看看别人对此有没有兴趣。如果这个想法别人感兴趣,我会进行构思;如果他们特别感兴趣,我就对此进行创作。我特别需要跟女性交流。从小我就喜欢跟女性交流,而不是跟男性。也许是出于技巧上的互补。我觉得女性更愿意倾听。这与异性之间的吸引也有关系,所有的艺术创作者都希望能吸引别人。鸟叫是为了吸引异性。我创作的源头,也是为了与女性交流。
  人物周刊:马尔克斯认为,历史是由男性建构的,但是男性总是运用破坏性的方式,而女性是在维持秩序。你怎么看两性对历史的作用?   韦伯:中国历史上也有一个很暴力的女性,武则天,她对西方人进行过战争。当然,女性更有生命力,她们可以生产。在蚂蚁城邦之中,大部分蚂蚁都是雌性的。不过,对于女性来说,她们总希望存在一个报复的过程,因为在过去,她们总是被虐待和轻视。现在,在许多国家,女性依旧处于不利的地位,甚至受到非人性化的对待。“阴阳”之间的对立还是不平衡,阳性的力量占绝对优势,这样才会有这么多的暴力和战争。所以,如果让更多女性加入政权,战争也许会少一些。武则天是一个非常大的例外,她成为皇帝,统治整个国家,在法国历史上,也有许多非常残酷的女性统治者。
  人物周刊:英国历史上也有。
  韦伯:英国的女王们一般比较温柔友善,但法国历史上有一位发起过清除新教徒运动。英法之间的战争也是源于一位女王同时拥有对英国和法国的统治权,这些都是例外。即使让女性掌握政权,也要确保她们确实是善良的。
  人物周刊:许多作家都会提到女性这个话题,你心目中完美的女性是什么样的?
  韦伯:中国女性的样子。(大笑)这是开玩笑的。我需要一个能够容忍我的女性。她充满爱,脾气好;她要有幽默感,这样我们相处的时候会有很多笑声,生活会变得很和谐,夫妻之间相处时,最有意思的是,其中一个把所有事都想得很糟糕,而另一个把一切都当作玩笑来看待。把一切都看作是相对的,这样幽默感就来了。我很喜欢弥勒佛,家里就有。真正的神,我认为该是这样的,他笑看一切,把一切都看作是相对的,而不是绷着脸的。
  人物周刊:能透露一下未来的创作计划吗?
  韦伯:我写小说已有20年,最近一直在想下一部小说要写什么,已经想了很长时间了。突然今天吃早饭的时候,知道了怎样把头脑中不同要素拼接起来,就像我刚才说的,像扎花束一样。我就像一个马上要出发的运动员,快要起跑,但还没有冲出起跑线。
  人物周刊:这部小说是关于什么的?
  韦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既然还没开始写,主题也就还没确定,我不能告诉你还没有确定的东西。有的小说我已经完成了,但也没有公开出版,因为写到后来我不太满意,所以我把它放到冰箱里面,也许某一天会把它再拿出来。现在,我觉得关于开头构思非常好,很兴奋;但也有可能,写着写着发现没那么好,于是就不出版了。就像谈恋爱,一开始都非常兴奋,慢慢地激情淡化了,可能它就不存在了。
  人物周刊:但小说可以起起伏伏,不斷加入新的东西,或许可以让这种关系维持得长久。
  韦伯:你成家了吗?(没有)。我成家了,所以我可以不断加入新的东西,你还不能。夫妻之间也是阴和阳的关系,达成平衡不容易,不过,根据这种不平衡,可以创造出很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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