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的“百万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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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玉雷在担任四川阿坝州人民医院检验科主任兼血液科副主任的9年间,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财物达134万余元。2021年6月10日,罗玉雷因犯受贿罪,被四川省金川县人民法院依法判处有期徒刑3年6个月,并处罚金20万元。

张口就要了一辆车


  今年55岁的罗玉雷是重庆市綦江区人,在职大专学历,1986年7月进入位于阿坝州马尔康市的阿坝州人民医院工作。1998年7月,他担任医院检验科主任、血液科副主任。每次医院采购检验试剂和耗材,都由罗玉雷向设备科提出购买建议,虽然院方会进行市场调研和讨论,但基本上都会采纳他的意见,也就是说,罗玉雷在这方面具有决定权。
  大权在握,各种诱惑扑面而来。孙若峰是成都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当时公司刚成立不久,为了能让阿坝州人民医院检验科购买他们公司的试剂,他通过各种人脉关系结识了罗玉雷。
  2009年5月,罗玉雷前往成都开会,孙若峰抓住机会讨好。闲聊中,他问罗玉雷有没有车子,罗随口说:“买车的钱不够。”孙若峰当即主动提出送他一辆车。罗玉雷表示同意,随后给妻子陈珍打电话,说准备买一辆车。陈珍不知道丈夫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有点担心钱的问题,罗玉雷说:“钱的事不用管,你只要负责选车子的颜色就行。”
  很快,罗玉雷和孙若峰在成都一家4S店看中了一辆蓝色的大众轿车,车价13万元左右。由于当时没有现车,孙若峰支付了定金。这年10月,车子到货,孙若峰按照罗玉雷的意思,把车子登记在陈珍的名下,之后就把新车开到罗玉雷家中。
  有了轿车,罗玉雷和孙若峰的关系一下子近了不少,罗开始把对方的业务当成自己的事来办,处处帮衬。
  2011年,孙若峰为了讨好罗玉雷,又想出新点子,托对方在马尔康市购买一些虫草和藏药。罗玉雷给他买了4盒虫草和3盒藏药,价值近两万元。半个月后,孙若峰过来取货,转账给他4万元。罗玉雷提醒他钱打多了,孙若峰说:“这是感谢费。”罗玉雷知道对方的用意,也就顺势收下了。
  那两三年间,在罗玉雷的帮助下,孙若峰的公司和阿坝州人民医院之间的生意顺风顺水。
  2011年开始,罗玉雷家的春节一年比一年“热闹”,很多想攀附他的人削尖了脑袋送钱送礼。王志是众多行贿人员中出手最阔绰的一个,一共送了罗玉雷50万元现金。那些年,王志先后担任多家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销售代表,销售医学检验耗材及指导相关技术工作,2006年开始就和阿坝州人民医院打交道,业务量超百万,已是医护人员眼里的“老面孔”。
  对于在医院采购方面有绝对话语权的罗玉雷,王志自然不会错过。2011年春节,他在电话里拜完年后,驱车前往当时罗玉雷位于都江堰的家中,一番阿谀奉承之后,送上5万元现金。之后的2012年至2016年春节,王志都用相同的方式送上8万元至10万元不等的现金,还有一些高档礼品。
  一叠叠崭新的现钞放在面前,一个敢送,一个敢收,两人的关系越来越“铁”,凡是王志的业务,罗玉雷都主动大开绿灯,全程护航。那些年,医院检验科采购的大多都是王志推销的各种试剂,王志也因此在众多销售代表中脱颖而出。

用赃款“拉拢”下属


  2017年10月,罗玉雷去成都参加会议,王志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朋友陈卫东,陈卫东是另一家医药销售公司的相关负责人,一直想和罗玉雷达成“合作”,他借着这次机会设下晚宴款待罗。
  王志因当晚有事赶不过来,托陈卫东把3万元现金转交给罗玉雷。酒过三巡,陈卫东和罗玉雷都有些醉了。把罗玉雷送到酒店房间后,陈卫东虽然已感觉脚步发飘,但并没把“正事”忘了,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手提袋塞给罗玉雷,并说:“这里面的3万元是王志给你的,还有2万元是我的一点意思……”罗玉雷没有推辞,接过手提袋,不过迷迷糊糊没怎么听清对方究竟说了什么。
  两天后,王志给罗玉雷打电话,问他是否收到3万元现金,罗玉雷才把这件事情搞明白。
  罗玉雷从王志那里先后得到的53万元钱,除了用于日常开支,他还用其中一部分钱去拉拢医院的检验科副主任赵小强。这是罗玉雷的如意算盘,为了让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于自己的“权钱交易”能更加顺利地开展。
  从2013年开始,每年春节后,罗玉雷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给赵小强送钱,连续7年,一共送了10万元。赵小强不敢多问也不好推辞,但后来慢慢发现,这些钱都是那些医药推销公司送给罗玉雷的行贿款,他非常害怕,担心惹祸上身。
  2020年初,赵小强听闻当地卫生系统正在进行全面整顿,左思右想后鼓起勇气到罗玉雷办公室,提出退还这些钱,并于2020年五六月间退给罗10万元现金。
  从2011年开始,徐明见也一年不落地给罗玉雷“拜年”。1973年出生的徐明见是成都一家科技公司的销售经理,短短6年间,每年春节都会送上5万元现金和几盒包装精美的台湾茶叶。自从攀附上罗玉雷这层关系后,徐明见所在的公司和阿坝州人民医院达成多次合作,他的业绩也一年比一年“漂亮”。
  成都一家医药器材公司从2013年开始和阿坝州人民医院有业务往来,公司法人代表方建军自2014年起,连续4年向罗玉雷行贿。每年春节,他都会事先和罗玉雷取得联系,得知他在都江堰的家里后,马上开车过去。罗玉雷坐进副驾驶位,方建军递给他一个袋子,里面装有3万元现金。两人配合默契,整个“交易”过程在车内完成,迅速而低调。就这样,罗玉雷陆续从方建军那里得到12万元好处费,与此同时,医院和对方公司的合作都由罗亲自关照。

“受贿经验丰富”


  顾浙君也是罗玉雷在小区门口“接待”的行贿人员之一。1990年出生的顾浙君于2017年進入当地一家生物科技公司,负责跑业务。他脑子活络,朋友众多,上班才一年就想办法结交了罗玉雷。2018年10月30日晚,顾浙君给罗玉雷打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找他有点事情。罗玉雷给对方发了自家小区的定位,顾浙君驱车赶到小区门口,送上6万元。罗玉雷婉拒,顾浙君再三表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还请领导多多关照我们公司。”一番客套后,罗玉雷最终收下了这笔钱。   一年到头大大小小的饭局也是罗玉雷受贿的“契机”。2013年五六月间,一家商贸公司的销售人员张高到马尔康出差,他和罗玉雷因工作相识,平日里没少巴结。这次出差,张高除了工作,另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和罗玉雷进一步巩固关系,他找了一家星级酒店,设下丰盛的晚宴,邀请罗玉雷出席。
  席间,张高拿出一个袋子,笑着说:“小小意思,还望领导笑纳,以后希望您能一如既往地支持关照。”酒足饭饱的罗玉雷稍微客气了一下,就收下了。回家后,他打开袋子一数,里面有4万元现金。第二年夏天,张高又借着到马尔康出差的机会,设宴行贿,给罗玉雷送上4万元现金。
  2017年,阿坝州人民医院和四川一家中医仪器有限公司达成合作协议,这年夏天,公司营销人员赵明壮到马尔康出差,晚上约罗玉雷吃饭。两人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饭店,吃完后,散步到医院大门口,赵明壮送上一个装有6万元现金的袋子。
  醫院大门口来来往往的熟人很多,但“受贿经验”丰富的罗玉雷已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自如地接过袋子,和对方一番谈笑风生后道别。
  一家医药公司的销售人员马晓光一共送了1.8万元现金,是罗玉雷受贿生涯中最少的“收入”。2013年春节,马晓光为了请罗玉雷在业务上多多关照,到他办公室送上2000元现金。2014年和2015年春节前后,他又送上数千元红包。2016年七八月间,罗玉雷到成都开会,约马晓光到茶楼小聚。马晓光觉得对方主动邀请,不能空手前往,用信封装了10000元现金,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向罗玉雷行贿。
  2021年1月15日,罗玉雷在阿坝州的医院宿舍内被金川县纪委监委办案人员带走。2021年4月1日,他因涉嫌受贿罪被刑事拘留。归案后,罗玉雷坦白了犯罪情节、认罪认罚,并积极配合退赃。案发后,其家属退缴了全部涉案款物。
  阿坝州历来是脱贫攻坚的重点区域,阿坝州人民医院多年来一直是四川省重点帮扶的地区医院。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罗玉雷这样的腐败官员法律意识淡薄,违反中央八项规定,收受多人现金且数额巨大,严重违反廉洁纪律、国家法律法规,且在党的十八大后不收敛不收手,影响恶劣。
  法院经审理认为,罗玉雷的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八十五条第一款的规定,构成受贿罪,遂作出判决。
  (文中除罗玉雷外,其余人名均为化名)
  编辑:薛华  icexue0321@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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