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萋萋,你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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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8月,湛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大片白色灼热的光炙烤着大地,窗外的榕树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黏糊糊的仿佛被凝住一般,天热得发了狂。
  这便是武汉的盛夏,叫人惆怅低落。
  我刚从外面跑完新闻,热得虚脱猛灌凉水。就是这个时候主任拍了下我的肩膀,我疑惑回头,看见一个干净清秀的男生眯眼对我笑。主任追着他对我说:“小林,这是小陈,新来的实习生,以后你俩一起跑民生新闻。”
  我嘴里含着满满一口水,鼓鼓的腮帮瞪圆了眼睛就是说不出话,场面有些尴尬。对面的男生笑着先打起招呼:“你好,我叫陈虎梓,很高兴认识你,希望合作愉快。”
  陈虎梓,笑起来却没有虎牙,带着一股书卷气,清爽的脸孔和阳光的笑容像树上新长出的嫩芽。那时,我是应届毕业生,初出茅庐的青涩腼腆让我落了单,而陈虎梓的出现让我灰着脸的天空腾起一片彩色的云朵。
  大概是同龄人的缘故,我们聊得很投机。那時心思简单,没几句就把各自的底儿交代了。陈虎梓是个不成功的北漂,大学毕业北上追梦,跟过剧组,做过网编,一年后还是回了武汉。
  彼时,我们坐在蔡林记的小桌前,一人一碗热乎乎的热干面。我问他:“你为什么回武汉,北京不好么?”
  “还能为什么,没钱呗!”陈虎梓“哧溜”大口吃着面,嘴边溅上星星点点的芝麻酱。
  乐极生悲,辣椒呛进了气管,我强忍不适执拗地说:“这么巧,我也是。”
  去美食城花20块吃排骨饭的人和用4块钱在街头巷尾吃一碗热干面打发午餐的人是不可能亲密无间的,而那时候我们刚好都是走在赤贫大道上的年轻人,相处起来特别坦荡。
  从前,飘在武汉我觉得很孤单,和陈虎梓相处久了,有种莫名的踏实。当一朵云遇见另一朵云,也许两朵云彩还是在偌大的蓝天找不到栖息停靠的位置,但面对忽来的风至少不再彷徨和恐惧。
  2
  为了找新闻,我们往返武汉三镇,关心菜价,惦记学区房,常蹲守医院……曾经眉清目秀、稚气未脱的我们,在天高日晒雨打风吹中历练后,一开口笑,牙齿特别显白。
  初秋,从汉口去武昌,我们乘坐的公交车半路出了故障,能把公交开成赛车的司机都没了法子,轰大家下车。
  那天天气出奇的好,天阴风凉,江边的芦苇和着风晃动柔软的身躯。正巧下车的地方距离长江大桥百来米,陈虎梓提议:“偷得浮生半日闲,要办的事儿也不急,我们不如散散步。”
  江风拂面,清凉酥麻,江面烟波浩渺,翠绿的垂柳轻吻着江水,我沉醉在诗情画意中,他却是另一画风:“你说我们会不会刚好碰见为情所困、寻死觅活的人,从中切入,挖掘故事……”
  “年轻人不要总想搞个大新闻。”我朝他抛了一个白眼,注意力转瞬被护栏上满是爱恨纠葛的留言吸引住,每一行字迹里都藏着不可忘的故事,不禁感叹道:“都是多情人啊。”
  听罢我的感言,陈虎梓夸张地退后两步,细细打量着我,“啧啧”两声摇着头:“林歌遥,你这副模样,怕是多情人也难对你用情呀。”
  我嗔怒地望向他,我自然知道话里的意思。虽已进入职场,我仍是素颜马尾,白T配搭休闲短裤,正是爱美的年纪,我却像不开窍的懒猫。想起他给我取了个绰号“学习委员”,人好三观正就是有点呆,越想越气,踢飞一个碎石子正巧打在他背上。
  这是我们的相处模式,他是那个故意气女生的顽皮少年,而我还可以没心没肺笑得纯真热烈。其实,我很明白,白痴和娇憨不过别人的一念之间,而我那么幸运,在最可能打破理想国的时候遇见良善的他。
  功夫不负有心人,因着我们的勤勉默契,我俩的报道也成了版面一霸。薪水涨了,不变的是我和他依旧热衷于在发工资那天讨论梦想这个容易幻灭但委实美好的东西。
  很快,办公室有了我俩的流言蜚语,带我们的老记者分别找我俩谈话。当我从办公室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他投向我关切的目光,我朝他扮了个很丑的鬼脸。对于这种绯闻,我才不会当真呢。
  女孩子如果喜欢一个人,是矜持娇羞的,就像藏在彩云后面的月亮,欲说还羞。和他打闹嬉戏,是因为我很清楚,我欣赏陈虎梓,喜欢同耿直风趣的他来往,这与爱情无关。
  我想,他对我的好也是充满坦荡与义气。
  3
  “你确定要上去?”陈虎梓缩着脖子,面有戚色。
  此时,我们面前是高约30米的摩天轮,我跃跃欲试。
  前段时间,有城市爆出游乐园的娱乐设施“杀人”事件,我俩获得启发,选择报道武汉的游乐设备是否存在安全隐患。
  随工作人员检查到摩天轮时,我的脚就像粘在地上挪不动步子,童心大发,眼巴巴瞅着好搭档,双手合十,做着拜托的动作,找了个矫情的说辞:“听说摩天轮上升到最高点时许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哦。”
  不知为何,遇事沉着镇静的陈虎梓对摩天轮莫名抗拒烦躁,听了我的请求后沉默思量。我咬咬牙,狠狠心,放了大招:“票钱我出了!”
  当摩天轮上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我激动不已,头凑到窗前,整个汉口的景色尽收眼底。我闭眼默默许愿,随后挥手让对面的陈虎梓替我拍照,却见他面色惨白,紧闭双眼,双手紧握栏杆,用力至骨节微微泛白。
  我心惊不已,猜想他一定是有恐高症。我坐到他身边慢慢安抚着他,此时才想到陈虎梓做出这个决定的不易,颇为感动。
  片刻后着了地,陈虎梓也逐渐恢复过来,笑着说:“真不好意思,扫了你的兴致,还白搭了张票。”
  我摇摇头,递给他纯净水,吸着鼻子道谢:“陈虎梓,真是个好人,虽然你平时总损我,关键时对我还是很有情谊的。”
  “林歌遥,一点小事就能感动你,难道谁对你好你就跟谁走么?”陈虎梓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他顿了顿,叹息一声又补了一句:“社会是复杂的,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好人。”
  这是他第一次严肃认真地对我讲话,神情里的成熟复杂是我从未见过的,我头一回接不上话。这时,我才意识到除了玩笑和幽默,他还有这样一面。   回去时,已是灯火阑珊,我忽然明白我们不可能永远这样,吃着热干面,分享一份豆皮就傻乎乎满足。
  起码陈虎梓不可以,男孩儿一旦长大,他的征途就是星辰大海。
  4
  很快,新年到了,我们也迎来短暂的假期。临别前,陈虎梓递给我一个红包,他说:“新年好彩头,收了红包就能一年顺遂。”后来,陈虎梓给我的红包成了那年我收到的唯一的红包,是不是意味着工作后还将我当小孩子的,只有他了。
  过完年,带我俩的老记者透露了个消息,报社空出了一个编制,能者得之。春天还没来,我们就莫名其妙成了竞争对手。
  此后,陈虎梓对工作异常上心,带着我像打鸡血一般工作,整日拉我满城跑新闻。我从未问过他什么,他眼眸中簇簇的小火苗让我愿意陪他一往无前。好在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我俩的成绩越来越好,做出了好几个大新闻,反响热烈,受到领导的瞩目。
  期间,陈虎梓还抽空给我庆祝了23岁的生日。
  0:00,陈虎梓给我发生日信息,在微信上喊我下楼。我打开窗户看见他手里亮着两束烟火,朝我挥舞着。
  “过早户部巷,宵夜吉庆街。”武汉的美食最是肆意,抓住旅人的胃,温暖归人的心。吉庆街的大排档一直是我俩的主战场,凌晨正是热闹喧嚣之时,人声鼎沸,四处洋溢着食物的香味。
  我大快朵颐,转瞬想到了什么,坦荡地向陈虎梓伸出手“恬不知耻”冲他笑:“过生日的人都要收什么?”
  他拽过鼓囊囊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鞋盒,当他拿出那双鞋子的时候,我嘴里的肉串都惊掉了。
  我从未想到,我人生中的第一双高跟鞋是一个男生送的,而且还是一双Christian Louboutin的红底鞋,当时这双鞋的价格是陈虎梓两个月的薪水。
  在人来人往的街上,陈虎梓半蹲着身为我换上高跟鞋,轻柔的样子圆了我从未想过能实现的公主梦。随后他拍了拍我的头:“听说高跟鞋能让女人不舍青春,我想这很合适你。”
  “我这是在做梦么?”我知道此时我不该哭,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哽咽道,“这鞋子好贵的,值么?”
  “鞋子也许不值,但是你值。”
  最终,我轻轻脱下鞋子,塞到陈虎梓手里:“礼物太贵重了,我就不收了。”世界似乎暗下来,因为陈虎梓眼里的光亮熄灭了。
  从前,我以为我们即使天天“出双入对”,也永远与爱情无关,插科打诨却始终是朋友的关系,这是我安心的方式。今日,迟钝如我也察觉出我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此时此刻,我选择逃避。
  直觉告诉我,保存当下最美好感觉的最美好的方式是不要越轨,永远停留在当时的那种关系。
  5
  初夏,武汉连下了几场暴雨,整个城市都是湿漉漉、冷冰冰的。武汉开启了看海模式,每次上班都要淌水,到了办公室已是极为狼狈。
  早晨,主任喊我进办公室,正在我紧张思索近期工作有无不妥时,他告知由于我表现突出,决定由我填了这空缺。我目瞪口呆地走出办公室,不敢相信自己有此般好运。随后又惴惴不安,不知如何对陈虎梓说这件事情。
  先是在微信上小心翼翼告诉他转正的事情,透过桌前的隔板,偷偷观察陈虎梓的表情,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我立即红着脸低下头。微信上,他回了我一个龇牙的笑脸,约我晚上一起吃饭。
  晚上,陈虎梓拉着我去附近最好的饭店。他似乎根本不介意我转正的事情,我却愈加不好意思,他比我优秀卖力多了,得到名额的却是我。那顿饭我们点了很多菜,还要了瓶啤酒,他笑意盈盈地望着我,眼里没有任何芥蒂和不满,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让我多吃点。我心事重重,欲言又止,而他仿佛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开口说道:“歌遥,我要去深圳了,后天的票。”
  刚夹住的牛肉又落回菜盘,半天回过神:“这个笑话真不好笑!”
  陈虎梓从口袋里掏出蓝色车票拍在桌上,云淡风轻:“我买的是500多的高铁票,开玩笑需要这么来真么?”
  我抢过票来,反复看着那张车票,是真的。望着即将来临的日期,心里堵得慌,脱口而出:“是觉得我转正不公平么,我可以和领导说啊。”
  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靠在椅背上看了我很久,欲言又止,最后变成一声叹息。
  这顿饭最后还是陈虎梓买的单,第一次我们没了付账的默契,互不相让,最后他说:“临行前请你吃顿饭是应该的。”
  我默默退让,离别确实是比转正更大的事件。
  6
  陈虎梓走的那天,细雨霏霏,江城在这场朦胧烟雨中柔软了几分。我们并肩而坐,看着窗外人来人往上演离别重逢,谁也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看了眼手机:“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我恍然从梦中醒来,愣愣回复:“是么?那我送你。”
  “傻瓜,已经是车站了,还要怎么送。”
  在检票进站的前一刻,陈虎梓回头朝我挥手,我忍着眼泪,笑着道别。谢谢他照顾我陪伴我,时而嫌弃我却从未抱怨过;谢谢他愿意将我的稚气单纯小心安放,珍视我小女孩的模样;甚至要谢谢他最后体谅我的感受,连告白都轻轻压抑。
  知道陈虎梓那晚要走,我偷偷打电话给主任,我天真地以为如果转正的是他,他就不会走那么远。主任叹了口气,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原本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陈虎梓,而他却推让给了我:“她一个女孩子更需要安定,而我还能再打拼。”
  我没有选择陈虎梓,他却依然用最后的努力将我妥善安放,为此他愿意四下流离。
  看著陈虎梓的身影快要消失不见,我感觉到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挣扎着叫嚣着——不甘心。那种心酸隐痛的感觉迫使我大喊:“陈虎梓,等一下!”
  我挤过人群来到陈虎梓面前,抬手抱住他。没有时间犹豫了,使我不甘的、令我转身回来的,不正是因为没有好好告别么?
  我们欠彼此一个拥抱,温暖的情真意切的,这才可以媲美惊喜相逢的离开。有了这个仪式,那些未说出的遗憾,才能在这个迟来的拥抱里得到答案与释怀。5秒钟后,我的拥抱得到了陈虎梓的回应,很轻很柔,如同他从未对我真正强硬和碰撞。
  他走向检票口,大步流星,未有回头。片刻后,我收到他的微信:谢谢你,你要好好的。
  当我转身离去时,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我知道,那段相互做伴吃着热干面都觉得甜的日子,才算是坐上了时光列车,一去不返,永无归期。此后,我和你会有什么样的际遇,只能靠听说。
  乘车回家,又路过长江,我远远看见雕梁画栋的黄鹤楼,无端想起崔颢那首《黄鹤楼》,第3句是“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在这草长莺飞的季节,芳草萋萋,你历历在目。甚感幸运的,不是我和陈虎梓的遇见,而是最后我们都选择了最温和最妥当的方式继续这份情谊,从此永远坦荡,永远诚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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