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载资本市场磨剑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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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二十周年之际,如何憧憬和规划中国资本市场的未来,是当下应该考虑的事情
  
  1990年12月19日,黄浦江畔一声锣响,标志着中国证券市场正式诞生。这一天数百名中外贵宾参加了上海证券交易所正式开业的庆典。这个特殊的日子,已经作为辉煌的起点载入了史册。
  1990年到2010年,中国证券市场走过了第二十个年头,并且也迎来了它的二十岁生日。如今它正如一个青年人,朝气蓬勃、风华正茂,偶尔会犯些小错误,从中吸取教训,然后更加健康和壮大。
  他还是一个非正常成长的年轻人,从一出生就被赋予了太多的希望和呵护,被寄予了太厚重的责任。在二十周年之际,如何憧憬和规划中国资本市场的未来,是我们当下应该考虑的事情。
  
  风雨兼程之路
  中国股市起步于1990年年底,彼时,市场经济理论在中国还属于禁区,股市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的政治风波的背景下破茧而出,就不可避免地会产生扭曲和变形,甚至与市场经济的本质要求发生冲突。
  1990年5月,在拿到了“深圳证券市场”的批文后,深圳证券交易所筹备组负责人之一禹国刚问道:“为啥不批为交易所?这个市场和菜市场、肉市场有什么区别?”
  其实,一词之差的背后,隐藏的是“姓社”还是“姓资”的担心。“有人说如果叫交易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旧上海的证券交易所,就意味着资本主义,就很可能批不下来。”禹国刚回忆说。
  不久,上交所和深交所相继敲响开市宝钟。从那一刻起,中国资本市场开启奋力前行的脚步。
  “证券、股市,这些东西究竟好不好,有没有危险,是不是资本主义独有的东西,社会主义能不能用?允许看,但要坚决地试。”“社会主义要赢得与资本主义相比较的优势,就必须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随着邓小平同志这次重要谈话的发表,中国资本市场终于从“深闺”悄然走出,直面千家万户。
  2007年的十七大报告中,胡锦涛首次提出,“创造条件让更多群众拥有财产性收入。”这个提法让更多的人欢欣鼓舞。建行董事长郭树清说,这个新提法,意味着老百姓的收入不光来自工资,国家还将创造条件增加老百姓的多元化收入,使大多数人成为中等收入者。所谓“财产性收入”,是指家庭拥有的动产(如银行存款、有价证券等)、不动产(如房屋、车辆、土地、收藏品等)所获得的收入。它包括出让财产使用权所获得的利息、租金、专利收入等,以及财产营运所获得的红利收入、财产增值收益等。
  20年来,中国股市虽然还没有完全摆脱旧体制与旧机制的束缚和羁绊,但确实已经取得了比较明显的成就和比较突出的进展。
  纵观我国资本市场20年发展历程,可以清晰地看到,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内生需求催生了资本市场,而资本市场的发展壮大,也对推动经济体制变革,优化资源配置,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首先,资本市场促进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化,支持了实体经济又好又快发展。资本市场的创建和发展,丰富了公有制的实现形式,为转换企业治理结构,转变国有资产管理模式,加快投融资体制改革提供了重要平台。
  其次,资本市场的快速发展,丰富了我国居民的投资理财渠道,传播了社会投资、风险管理等市场经济观念,推动了股权文化、公平正义、诚实信用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基本观念的普及。
  第三,资本市场增强了我国经济金融体系的整体抗风险能力。20年来,共有16家商业银行、3家保险公司、15家证券公司通过境内资本市场改制上市,大幅改善了资产质量和公司治理,显著提高了金融行业整体素质,为应对国际金融危机提供了有力支撑。
  此外,资本市场提高了我国在国际资产定价中的影响力。随着股权分置改革基本完成,我国资产的市场化估值定价机制逐步形成,上市公司市值开始成为并购、出资、交易的基础,改变了此前的净资产定价交易方式,有效维护了我国企业在对外合作中的权益。期货市场上,铜、铝、大豆等期货价格日益成为国际贸易谈判的重要定价基准。
  20岁的中国资本市场固然还略显青涩,但朝气蓬勃,每个毛孔里都迸发出昂扬向上的力量。
  
  成就与问题并存
  中国证券市场20年,无论是沪深两市总市值规模的演变,还是上市公司数目的飞跃扩容,以及成交额的急剧攀升,都可以说是世界经济发展史上的一个奇迹。发达国家的证券市场发展成今天这样的世界级规模,都用了百年以上的时间。而中国证券市场做到这一切,只用了二十年的时间。
  中国证监会主席尚福林近日表示,我国资本市场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已快速发展成为全球主要资本市场。
  截止到2010年11月,我国上市公司总数达到2026家,股票总市值26.43万亿元。20年来,中国股市的变化首先体现在数字上。1990年12月19日,上交所成立时的挂牌股票只有8只,市值总规模不足10亿元,开市第一天的成交额仅49.4万元。截至目前,沪市的上市公司数量达到892家,上海股市的总市值超过18万亿元,日均交易量达1260亿元。沪深股市总市值跃居全球第二,仅次于美国股市,跻身全球重要资本市场之列。
  20年来,中国股民的数量不断增多。截止到12月10日,沪深两市共有A股账户15122.63万户,B股账户249.78万户;有效账户13306.79万户。普通百姓从不知股票为何物,到如今把股市作为主要的投资理财渠道。
  20年来中国股市的变化,更体现在质变上。其一,股权分置改革成功实施,使股市跨入了全流通时代,控股股东和中小股东之间的利益趋于一致,为上市公司治理创造了基础环境。
  其二,IPO上市不再是国有企业“一枝独秀”。证券市场的存在,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存在很大的争议,IPO上市融资主要以国有企业为主,而今上市企业的所有制多元化,产业结构也多元化,民营高科技企业上市不再成为梦想。
  其三,逐渐建立起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已建成主板、中小企业板、创业板等多层次的市场体系,三板市场的发展也开始提速。其四,投资者结构不再以散户为主。机构投资者的占比不断提高,QFII的加入进一步丰富了A股市场投资者结构。
  上海股市已经奠定了A股主板市场的地位,正是依托于A股市场的发展,各类金融机构及金融人才、资金进一步集聚,有力推动了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未来10年的发展,中国股市也将更上一个台阶。其中,上海证交所还将积极推动国际板建设,目标是到2020年发展为全球资本交易中心之一。待2020年上海基本建成国际金融中心之际,中国股市的面貌变化会更大。
  然而,由于投资渠道的极度缺乏,多数中国老百姓能够投资的也就只有股市,大家把股市当成财富再造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直到目前仍未完全成熟,明显的制度性、机制性等方面的缺失问题仍存在,普通的中小投资者在市场行为中处于弱势地位。
  吴敬琏曾说,“在一个规范的证券市场上,有两个渠道可以挣钱,一个是靠投资回报,另一个是靠价差。股东取得回报的基础,是企业利润的增加。企业领导人员的责任就是为股东提供最高的回报。靠价差赚钱和前者不同,它无非是钱在不同人的口袋间搬家。现在中国的证券市场,由于制度不规范,少数有权力、有后台的所谓庄家可以通过操纵市场或者其他违法违规的操作,把小投资者口袋里的钱弄到自己口袋来。他们赚钱的把握很大,而一般的中小投资者只能给别人垫背。我很赞成发展中国的证券市场,但是反对建立一个有的人可以看别人的牌的赌场。”
  这是吴老在1999年说的话,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保护投资者的利益依然存在很多的问题,法规不健全、内幕交易、坐庄、虚假披露……一系列的问题让中小投资者增加财产性收入的道路走得极为艰难和凶险。也只有在公平完善的制度保障下,一种简单的赚钱模式才会出现。
  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最近表示,由于中国股市诞生和发展的特殊背景,特别是双重经济体制的掣肘和制衡,使得股市在运行与发展中也出现了一些矛盾和问题,有些甚至还比较严重。主要是:
  股市的行政化色彩过于浓烈,“政策市”的问题一直也没有得到有力和有效地解决。
  股市的投入产出效率还不够高,上市公司的基础地位还不稳固,公司对投资者的回报水平还比较低。
  股市的透明度还比较低,信息披露的监督机制和完善机制还很不健全,内幕交易问题也日益严重,股市的长期投资理念还没有形成。
  市场的监管体系还很不健全,市场的监管角色还存在着错位,调整监管机构的层次分工与功能定位还任重道远。
  投资者的权益保护机制还很不健全。这个问题应该作为股市创新的重中之重,因为投资者是市场资金的提供者,是市场交易的参与者,是市场风险的承担着,不能有效地保护投资者的合法权益,不能让市场具有明显的财富效应,股市的长远发展就会受到阻碍,股市的根基就会很不牢固。
  股市在调整产业结构和经济转型中的功能与作用还非常薄弱。
  中国股市存在的这些问题都是发展中的问题,必须也只能通过发展的办法来加以解决。虽然在产业结构的调整与整体经济的转型中股市也要承受必要的阵痛,但随着转型的推进和上市公司盈利能力的提高,股市终究还会重新步入上升通道,并且会让更多的投资者分享中国改革与发展的整体成果。
  由此可见,虽然在过去的20年中,我们已经基本完成了由资本穷国向资本大国的转变,那么,在未来的20年甚至更长时间,中国面临的更加重要也更加艰巨的任务则是如何有效和有序地从资本大国走向资本强国。如果把从资本穷国发展为资本大国称之为数量型推进的话,那么,从资本大国走向资本强国则意味着质的飞跃与发展。这是更加繁重、更加艰难也更加伟大的任务。
  
  呼唤法治的市场
  尽管取得了很大成就,20年的股市仍然很年轻,中国股市距离公平、公正、公开的规范市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比如上市公司质量和市场监管水平亟待提高、轻投资功能重融资功能的理念亟待改变、法律法规需要不断健全等,其中核心问题是加快完善投资者保护机制。
  股市的市场化、国际化、大众化已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也对股市监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近日,国务院办公厅转发的证监会等5部门《关于依法打击和防控资本市场内幕交易的意见》,对打击内幕交易进行了全面部署,在保护投资者利益方面迈出了可喜的一步。未来管理层还应在打击谣言扰市、操纵股指等方面加大力度。
  2010年11月19日,中国证监会发布这样一则消息:1至10月,证监会立案调查内幕交易案件42起,其中15起移送公安机关。消息公布几天后,证监会主席尚福林公开表示,当前及今后一段时期,中国将进一步推动资本市场法治建设。
  引人注目的治市举措,显示了一个强大而健康的资本市场在建设过程中付出的不懈努力。
  目前中国有约1.5亿股民,股市已走入数亿家庭,投资者涉及各个社会阶层,中国股市的一举一动,牵动数亿人的敏感神经,股市大幅波动不仅对中国经济发展而且也会对社会和谐稳定产生重要影响。因此,坚持科学发展观的“以人为本”原则,维护市场稳定运行,避免股市大起大落,切实维护好中小投资者的合法权益,使股市真正成为增加人民群众财产性收入的重要渠道,是股市健康发展和构建和谐社会的必然要求。
  机遇与挑战并存
  在世界历史上,股市在大国崛起过程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中国也将是如此。展望未来,中国股市任重道远,将肩负实现中国从制造大国、贸易大国向金融大国、经济强国转变的历史重任。股市正面临着难得的发展机遇,我们有理由对下一个股市20年充满信心。
  2010年,中国股市迎来自己的“成人仪式”,股指期货和融资融券的正式推出,使中国股市正式构建了“双边市”。从这一刻起,看多和看空市场同样可以盈利,股市价格发现的功能、与期市协同发展服务国民经济的功能逐步得到发挥。
  随着我国期货交易越来越活跃,期货市场对国际定价权的影响日趋重要,上海期货市场已经成为世界铜的三大定价中心之一,其规模已经超过纽约市场。
  展望未来,与经济发展相适应的巨大融资需求需要资本市场来满足,调结构、转方式呼唤资本市场的资源配置功能进一步发挥,全面建设和谐社会的要求需要资本市场提供全面有效的金融支持……
  国际经验表明,一国经济能否成功转型,往往与资本市场密切相关。建设一个更加公正、透明、高效的资本市场,在经济发展方式加快转变中发挥强大推动力量,机遇难得,势在必行。
  近日,证监会主席尚福林明确表示,“十二五”期间,资本市场改革将紧紧围绕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促进产业结构调整的战略任务,不断培育和完善市场机制,通过健全促进自主创新、推动并购重组等市场化的制度安排,更好地发挥资本市场的价格发现、资源配置等功能,增强经济发展的内生动力,提升经济发展的质量。
  随着经济金融全球化趋势的不断增强,资本市场的竞争力和发达程度已成为国家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正在加紧研究推动国际板建设,着力解决相关法律问题。”证监会副主席姚刚近期表示。
  国际板的筹备,作为中国资本市场“破茧成蝶”的又一里程碑式的环节,既表明我国资本市场已经初具规模,也表明我国资本市场将在新的起点上实现跨越式发展。“国际金融危机的发生提醒我们,在经济全球化的情况下,金融风险的传播更为迅速、更为广泛,任何一个国家和经济体都无法置之度外。密切关注形势,更好应对变化,是我们面临的新课题。”中国人民银行国际金融专家指出。
  然而,不创新没有出路,创新过度也适得其反,这是这场金融危机带给我们的深刻教训。
  “发展中国特色的资本市场要正确处理好大力发展资本市场与防范市场风险的关系,宏观调控与市场机制的关系,发展创新与市场监管的关系。”中国证监会原主席周正庆说:“我们绝不能重蹈覆辙,也不能因噎废食,要根据自身的情况选择适合我们的发展道路。”
  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离不开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无论市场制度变革还是上市公司质量的提高,都为我国资本市场加快发展创造了条件,带来了机遇。努力走出一条适合中国国情的资本市场发展之路,机遇难得,任务艰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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