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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有声
与你的距离隔着一扇窗
所以，你是街道，是月光，是阴山
朦胧，皎洁，孤独
整个冬季，它们缓缓地抵达
也可能是你的回归
枝头的麻雀，是目标，也是伤疤
山脊连着山脊，起伏连绵
此时有梦，在影子和影子间穿梭
落雪的声音，像深夜念经的人
冬的镜像如此锋利
越狱的光，消耗着残存的冬
当你慢慢苏醒时，越来越薄的思念
在泛黄的纸上翻找语言的秘密
手指如枝杈一样颤抖
反反复复，画出阴山的图腾
你经过的地方，万物萧瑟
一声声低吟突然折断，进入沉寂
有时你会莫名想起，像初恋
而你还在空洞的眼眶里打捞
倒下，爬起的旧物，阴冷潮湿
你哆哆嗦嗦不知如何拥抱
风与雪练习眉目传情，聚集
游荡的符号，却无法辨别它们的名字
余生，种子一样珍贵
你要走更多的路，将漂浮的
卑微的，拣拾起来
用足够的悲伤让它们长成树
己亥年十一月初五，有雪
雪，整夜未眠
窗口堆积的洁白
连不成句子
坠落吧
尽管辜负了灵魂的晶莹
尽管要目睹衰老
尽管要抱着白桦落泪
身体有阴山
梦时断时续
跌跌撞撞闯入田野
冬的开场白
为想象找到了借口
远方，谁扬起了红手帕
谁在为谁失声尖叫
宿命从烟囱里吐出预言
时间被黑衣人统治
一些浪迹天涯，一些消失殆尽
你不停地
在抽屉里找寻旧物
与反叛的眼神
夜，是否还在吟唱
还在潜心修炼
雀坐在残枝上
白云涌起。打通小路
很少的月光照进
悬崖边，一颗北方的星
你知道它是你的
为它命名
冬：祭祀
1
云朵盘旋，黑暗涌来
灯如火跳动
是盗火者
是任性的孩子
从童话跳入另一个童话
守着空空鸟巢
风寒冷，褪尽灼热
你灰烬般冷漠
卷入残阳下的一场战争
2
一个人的冬天
来自西伯利亚，还是立陶宛
枯草无声，奔跑的马
被月光笼罩，心跳充斥着嘈杂
融化镜子
眼神也朦胧，虚假
戴面具的你敲响大钟
唤醒了雪的沉睡
喜欢的白色
像散场的剧院空空荡荡
3
忍住悲伤，在白色的音节
找出黑色的鞋子
漫长而苍老
眼睛年轻
有火一样燃烧的腰
将烟花，喊叫释放在白纸上
没有教堂
缪斯们的灵魂四处飘动
像雾浓重，经历惊慌与恐惧
将死亡留在气息里
礼物般被打开，珍藏
4
而现在，你是斑驳的墙
谎言，真相都流连在昨夜
不再心如刀绞
马蹄穿过茂明安
穿过篝火的幸福
草原迅速沉默
只有雪反复回收着偶尔的犬吠
为阴山举行盛大的祭祀
雪夜
黑暗注入身体
你的青春期就开始了
发育的眼睛
看见虚假的面具
听见窗外绝望的哭喊
你保持微笑
探出脑袋对着灰色的天空喘气
你假装很健康
用过期的粮食和药品
拯救一个人的美梦
买来各式各样的塑料花
装扮你干枯的城堡
雾霾和沙尘
让你无法洗净整洁的羽毛
春天的纸上画一些鸟鸣
也知道这样是骗人
你不必懂得一滴泪的意義
就像你的爱情
没有必要写下来
你参加你的婚礼与葬礼
吞下红月亮
剪去黑头发
剩下的越来越少
拥有的越来越多
湖畔的落叶越来越慌张
抱着一棵白桦哭
有人走了，有人来
你假装自己还痛苦地活着
从凌晨到黄昏
看一场雪孤苦伶仃地下着
爱是轻的，如雪花
冷风打败了落叶
落叶用死亡打败了你
你有残缺的梦
一觉醒来，是否已过去五百年
一生中，哪个片刻属于你
孤独是秋天长大的老虎
随时会生吞活剥了你
长久的黑暗里
分行的句子长出了白发
睫毛，脸庞
在街道上郁郁寡欢
墓碑，鲜花
一个人的心跳布满阴山
不再强壮，勇敢
一点一点成为生活中的小丑
究竟应该面对谁歌唱
千万不要阻挡
记得在这时拣拾种子
之后会有森林
打造一条木船追寻远方
追寻深渊里的哀鸣
阳光漫过山坡，雾触摸草尖时
车厢离开秋天
奔驰在呼吸和血管里
不能再谈起爱
爱是轻的，如雪花晶莹剔透
名字只是符号
像脸苍老
往事寄生在皱纹
忘了年少模样
消瘦，褪色
鲜艳和灿烂，坚守与执着
像风反复经过叶子
枯萎，凋零
房间敞亮，阴山远处
草绿了又黄
水声消失，凝结成冰
雾霾充斥着虚假
习惯了谎言
它收买了良心和笑脸
灰色，日复一日活在尘埃里
父母死后
天堂的信是孤独的孩子
抗拒不了小径分叉的花园
回忆蜿蜒曲折
落下，升腾
灵魂被关进黑匣子
名字只是符号
方正，渺小，无人知晓
责任编辑 乌尼德
作者简介
马端刚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八届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员。内蒙古作家协会首届签约作家。在《诗刊》《星星》《散文诗》《诗选刊》等刊物发表作品三百余万字，曾获内蒙古自治区文学创作“索龙嘎”奖等奖项，部分作品被翻译到国外。
与你的距离隔着一扇窗
所以，你是街道，是月光，是阴山
朦胧，皎洁，孤独
整个冬季，它们缓缓地抵达
也可能是你的回归
枝头的麻雀，是目标，也是伤疤
山脊连着山脊，起伏连绵
此时有梦，在影子和影子间穿梭
落雪的声音，像深夜念经的人
冬的镜像如此锋利
越狱的光，消耗着残存的冬
当你慢慢苏醒时，越来越薄的思念
在泛黄的纸上翻找语言的秘密
手指如枝杈一样颤抖
反反复复，画出阴山的图腾
你经过的地方，万物萧瑟
一声声低吟突然折断，进入沉寂
有时你会莫名想起，像初恋
而你还在空洞的眼眶里打捞
倒下，爬起的旧物，阴冷潮湿
你哆哆嗦嗦不知如何拥抱
风与雪练习眉目传情，聚集
游荡的符号，却无法辨别它们的名字
余生，种子一样珍贵
你要走更多的路，将漂浮的
卑微的，拣拾起来
用足够的悲伤让它们长成树
己亥年十一月初五，有雪
雪，整夜未眠
窗口堆积的洁白
连不成句子
坠落吧
尽管辜负了灵魂的晶莹
尽管要目睹衰老
尽管要抱着白桦落泪
身体有阴山
梦时断时续
跌跌撞撞闯入田野
冬的开场白
为想象找到了借口
远方，谁扬起了红手帕
谁在为谁失声尖叫
宿命从烟囱里吐出预言
时间被黑衣人统治
一些浪迹天涯，一些消失殆尽
你不停地
在抽屉里找寻旧物
与反叛的眼神
夜，是否还在吟唱
还在潜心修炼
雀坐在残枝上
白云涌起。打通小路
很少的月光照进
悬崖边，一颗北方的星
你知道它是你的
为它命名
冬：祭祀
1
云朵盘旋，黑暗涌来
灯如火跳动
是盗火者
是任性的孩子
从童话跳入另一个童话
守着空空鸟巢
风寒冷，褪尽灼热
你灰烬般冷漠
卷入残阳下的一场战争
2
一个人的冬天
来自西伯利亚，还是立陶宛
枯草无声，奔跑的马
被月光笼罩，心跳充斥着嘈杂
融化镜子
眼神也朦胧，虚假
戴面具的你敲响大钟
唤醒了雪的沉睡
喜欢的白色
像散场的剧院空空荡荡
3
忍住悲伤，在白色的音节
找出黑色的鞋子
漫长而苍老
眼睛年轻
有火一样燃烧的腰
将烟花，喊叫释放在白纸上
没有教堂
缪斯们的灵魂四处飘动
像雾浓重，经历惊慌与恐惧
将死亡留在气息里
礼物般被打开，珍藏
4
而现在，你是斑驳的墙
谎言，真相都流连在昨夜
不再心如刀绞
马蹄穿过茂明安
穿过篝火的幸福
草原迅速沉默
只有雪反复回收着偶尔的犬吠
为阴山举行盛大的祭祀
雪夜
黑暗注入身体
你的青春期就开始了
发育的眼睛
看见虚假的面具
听见窗外绝望的哭喊
你保持微笑
探出脑袋对着灰色的天空喘气
你假装很健康
用过期的粮食和药品
拯救一个人的美梦
买来各式各样的塑料花
装扮你干枯的城堡
雾霾和沙尘
让你无法洗净整洁的羽毛
春天的纸上画一些鸟鸣
也知道这样是骗人
你不必懂得一滴泪的意義
就像你的爱情
没有必要写下来
你参加你的婚礼与葬礼
吞下红月亮
剪去黑头发
剩下的越来越少
拥有的越来越多
湖畔的落叶越来越慌张
抱着一棵白桦哭
有人走了，有人来
你假装自己还痛苦地活着
从凌晨到黄昏
看一场雪孤苦伶仃地下着
爱是轻的，如雪花
冷风打败了落叶
落叶用死亡打败了你
你有残缺的梦
一觉醒来，是否已过去五百年
一生中，哪个片刻属于你
孤独是秋天长大的老虎
随时会生吞活剥了你
长久的黑暗里
分行的句子长出了白发
睫毛，脸庞
在街道上郁郁寡欢
墓碑，鲜花
一个人的心跳布满阴山
不再强壮，勇敢
一点一点成为生活中的小丑
究竟应该面对谁歌唱
千万不要阻挡
记得在这时拣拾种子
之后会有森林
打造一条木船追寻远方
追寻深渊里的哀鸣
阳光漫过山坡，雾触摸草尖时
车厢离开秋天
奔驰在呼吸和血管里
不能再谈起爱
爱是轻的，如雪花晶莹剔透
名字只是符号
像脸苍老
往事寄生在皱纹
忘了年少模样
消瘦，褪色
鲜艳和灿烂，坚守与执着
像风反复经过叶子
枯萎，凋零
房间敞亮，阴山远处
草绿了又黄
水声消失，凝结成冰
雾霾充斥着虚假
习惯了谎言
它收买了良心和笑脸
灰色，日复一日活在尘埃里
父母死后
天堂的信是孤独的孩子
抗拒不了小径分叉的花园
回忆蜿蜒曲折
落下，升腾
灵魂被关进黑匣子
名字只是符号
方正，渺小，无人知晓
责任编辑 乌尼德
作者简介
马端刚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八届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员。内蒙古作家协会首届签约作家。在《诗刊》《星星》《散文诗》《诗选刊》等刊物发表作品三百余万字，曾获内蒙古自治区文学创作“索龙嘎”奖等奖项，部分作品被翻译到国外。